穿越大秦之秦简
吕不韦觉得这一炷香时间比一年还要漫长。他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身后观礼台上的嬴政,看到嬴政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吕不韦不禁摇头苦笑。
所谓成王败寇,假若嫪毐那天成功,那么今天被押在场中央的一定是嬴政,嫪毐会和嬴政易地而处,坐在观刑台上,也许旁边还会坐着太后,那我呢?又会身在何处?
“禀相国,午时到!”计时官的禀报将吕不韦从思绪中惊醒。
吕不韦高声喝道:“将囚犯验明正身!”却觉得自己底气严重不足。
嫪毐被两个刽子手押到台前,抓着头发仰起了脸。
“你可是叫嫪毐?还有何遗言?”吕不韦依照程序询问。
嫪毐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脸上是惯有的不可一世。
总觉得嫪毐有今天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当初不就是为了摆脱太后的苦苦纠缠,而把嫪毐举荐给太后的?吕不韦再次耐心地问嫪毐:“你可有遗言?”
嫪毐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瞪着吕不韦。
吕不韦被瞪得心头一颤。这眼神是什么?怨恨?歹毒?阴损?憎恶?乞求怜悯?似乎都有一点,似乎又都不是。
嫪毐盯了吕不韦片刻,却把目光转向了寒芳,歪嘴一笑说:“我有话对她说。”
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到寒芳身上。
寒芳左右看看,确定是和自己说话,一愣:“我?”接着扭头看向嬴政。
嬴政显然也很意外。
嫪毐的嘴角依然带着无赖的笑意,朗声道:“这位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按惯例,死刑犯最后的要求是不会被拒绝的。嬴政抬手勾了下手指示意嬴义跟去保护。
寒芳在嬴义的护卫下迈步下了台阶,缓步走到了嫪毐身旁,茫然地问:“你想对我说什么?”
嫪毐突然咯咯一笑,玩味地说:“没想到我是靠女人起家,最后也是坏在女人手上。”眼神里面有嘲讽,有怨恨,还有些不屑一顾。
寒芳无言可对,低头不语。
嫪毐突然间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浩然兄弟是个好男人,他为你做了很多,你应该去找他!”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只有近处的寒芳和嬴义听得清楚。
声音虽小,对于寒芳来讲却像个惊雷。她浑身一颤,问道:“你说什么?!”
嫪毐笑望着她。
寒芳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浩然在哪里?”
嫪毐得意地笑着闭上了眼睛,缄口不答,一脸的高深莫测。
“告诉我,告诉我浩然在哪里?”寒芳拉着嫪毐的衣襟,继续压低声音问。
嫪毐任其晃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浩然在哪里?”寒芳急得流下眼泪,却又不敢大声说出来。
嫪毐仍是一言不发。
嬴政在台上看着失态的寒芳,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嫪毐说了些什么,让寒芳痛哭流涕,便对嬴义大声说:“嬴义,把你主子扶上来!”
“是!”嬴义躬身回答,然后走到寒芳近前低声说:“大王请您上去。”
寒芳看着无动于衷的嫪毐,无计可施,可是又不甘心放弃,哭着说:“嫪毐,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
嫪毐挑着眉毛,耷拉着眼皮,得意地笑了笑:“我死之日,也有人掉了眼泪,嘿嘿,死亦瞑目了!”
寒芳愕然,问道:“那浩然呢,你说的浩然的事……?”
“浩然……”嫪毐压低声音似乎刚要说,就听到嬴政厉声喝道:“嬴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你主子上来!”嫪毐又闭上了眼睛。
嬴义心头一凛,忙躬身上前,伸出一支手臂扶住寒芳。
寒芳抓住嬴义有力的手臂,用力握了握,她知道此刻只有他懂她。
嬴义理解地望了寒芳一眼,又低下了头,小心地扶着她走上台阶。
寒芳浑身无力地回到看台上,颓然坐下,望着嫪毐被押赴刑场,耳边听到嬴政关切的声音:“嫪毐那个贼子跟你说了什么,让你难过成这样?”
“他说他死了没人为他哭,让我为他哭。”寒芳表情呆滞地回答。
嬴政抬头瞥了嬴义一眼,嬴义抱拳行礼点头。
敢让自己的女人为他掉眼泪?嬴政一拂袍袖怒道:“哼!这个贼子,死有余辜!”
太阳突然从云端露了出来。
嫪毐被押到象征着金、木、水、火、土五行的五辆不同颜色的马车中间。
两名刽子手将嫪毐囚衣脱去,只留下一条内裤,四周观众响起一片惊叹,他们是在赞叹嫪毐发育完美的男性胴体。
寒芳暗叹:可惜了上天给他一副绝美的皮囊,却没有用到正经地方!他所说的浩然的事情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我将再也无法从他的口中知道。如果是假的,嫪毐确实能抓住女人的心理。
场中,刽子手将五条带钩的绳索分别绑住嫪毐的手脚和脖子,然后将铜钩挂住马车后的钩环,嫪毐成大字形躺在地上。
嫪毐侧过脸又恶狠狠地望向吕不韦,那目光和先前一样,似乎在对他说着一句话,吕不韦心底又泛起一阵寒意。
驾驭五辆马车的御者在监刑官的一声令下,扬起鞭子,五匹骏马四蹄腾空而起,分别向五个方向狂奔而去。
寒芳不忍心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不禁闭上了眼睛,把脸扭向一旁。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马蹄印、车辙痕,加上嫪毐身、首、四肢在刑场上拖出的点点血迹,形成一幅血淋淋的悲惨画面。
殷红的血迹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红光。
嬴政的眼睛露出兴奋异常的光芒,他不禁坐直了身体,冷冷地俯视着台下,接着他阴冷的目光又扫向吕不韦的身影。
吕不韦似乎觉察到了这阴冷的目光,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这目光和刚才嫪毐看他的目光一样,里面是同样的内容。
吕不韦读懂了嬴政的眼神,也读懂了嫪毐的眼神,他们一个是君王、一个是死囚,在此时对他说着同一句话:下个是你!
同舟共济
回到蕲年宫,嬴政还沉醉在兴奋中,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芳,你知道吗,今天我看见嫪毐被五马分尸的时候我开心极了。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嫪毐的所作所为是不能容忍的!”他说着还挥了一下手。
许寒芳无心去分享嬴政的快乐,默默坐着还在想着浩然的事。
嬴政背着手的在殿内来回不停地走动,显得很亢奋:“还有,我让吕不韦监斩,就是要让他看一看和我作对的下场!”他的目光中寒如坚冰。
许寒芳本来想为吕不韦说情,想起来成蟜的死又把话咽了回去。
嬴政蹲下,看着神不守舍的许寒芳诧异地问道:“芳,你怎么了?”
许寒芳突然想起了太后赵姬,忍不住问道:“那你母亲呢?你打算怎么办?准备一辈子将她软禁在大郑宫?”自己离开浩然都如此伤心,何况她刚痛失两个孩子,再闻到嫪毐已死的噩耗她会怎样?
嬴政的脸立刻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说:“不要给我提那个女人!”
“她毕竟是你的母亲。”许寒芳坚持道。
嬴政突然大吼道:“她不是我的母亲!她不配!她是一个下贱邪恶的女人!为了她自己的快活甚至要牺牲儿子的王位!”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不许你在我面前提她!明白没有?”
许寒芳的手腕被嬴政攥得生疼,挣扎着:“你放手!好疼呀!”
嬴政双目赤红,吼叫着:“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你回答?”几近疯狂。
“知道了!”许寒芳挣扎着:“你放手!”她感觉手腕快要断了,泪水又滚滚而下,她忍无可忍低下头去咬嬴政的手背。
失去理智的嬴政感到手背猛地一疼,清醒了过来,看着满面泪珠的她,歉意地说:“芳,我弄疼你了?”
许寒芳知道刚才自己说到了嬴政最深的痛楚,以致他会失去理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像戴了两个手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是不是看前些天送个紫水晶不够,再送给我一副手镯?”
嬴政小心地捧起她的手腕,心疼地吹着揉着:“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好。”想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许寒芳巧妙地躲开了嬴政的怀抱。她发现最近嬴政动不动就喜欢把自己抱进怀里,而且越来越频繁,很多时候躲都来不及。上回湖边的教训还清晰的记得。同样的错误坚决不能犯两回。
嬴政目光闪动了一下,突然有了种兴奋后的空虚。他也发现了自己喜欢上了搂着她的感觉。每次一搂着她就觉得心里面很充实。而放开她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想一直搂着她。可是不愿意强迫她。
嬴政定了下心神说道:“我还要看看关于吕不韦的卷宗,不陪你了!你自己安排!”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研究吕不韦的案子,想尽快除掉吕不韦。也想借助于其它的事情来分神,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和她的事情。
许寒芳微笑着点头“好。”却觉得自己的笑容已经僵硬。
许寒芳送嬴政出了蕲年宫。嬴政又回头对许寒芳笑了笑,才快步离去。
许寒芳回到院内在假山水池边坐下,抬头看看蕲年宫的整个宫阙,房檐屋脊上的飞龙走兽,在湛蓝的天空中勾出清晰的轮廓。
这宫墙深处好像龙潭虎穴一样,嬴政现在的脾气越来越难以捉摸。一不小心自己还会丢了小命也说不定。可是又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离开?
许寒芳从脖子上取下紫水晶对着阳光看着。清澈透明的水晶没有一丝的杂质,真的和自己原来那颗带有虚无缥缈云纹的水晶不一样。
这颗紫水晶能带我回去吗?我该怎样让它发挥魔力带我回去?我回去以前真的很想再见浩然一面,可是浩然在哪里?嫪毐没有说完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许寒芳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从池边站了起来,说道:“我要到花园走走!”
“是!末将遵命!”嬴义的声音还是那么浑厚好听。
许寒芳和嬴义二人一前一后在御花园的小路上走着。虎贲军和近侍跟随其后。
许寒芳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一下胸中的郁闷和压抑,她想和嬴义尽情聊几句。可是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成了奢望。只怕一不小心给嬴义带来什么麻烦。
“您怎么了?”嬴义躬着身小心地问。
许寒芳回头看了嬴义一眼,还没说话眼圈已红,她张了张嘴,看到后面相随的虎贲军和近侍又把话咽了回去。
嬴义也往后看了一眼。人多嘴杂,人言可畏这个道理他懂。又关切地望了她一眼,把头低下,随侍在身后。
许寒芳走了一会儿,看到湖面上漂的小船,随口说道:“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从巴郡回来都半年多了。”
嬴义也望了一眼小船,抱拳恭谨的回答道:“是呀!回来快一年了!”身后还有很多双眼睛,必须按照礼数办事。
“也不知道我要在这里被困到什么时候?”许寒芳环视高高耸立的宫墙,压低声音。
嬴义望了许寒芳一眼,斟酌着说:“大王很宠爱您!给您的宠爱超过任何人。”
“我知道,可是我消受不起!”许寒芳说这话的感觉想哭。别人看起来是幸福无比,可望不可求的事情,对自己却是避之唯恐不及。
“我知道,您一直在找他!”尽管其他人离得较远,但是嬴义说这句话声音还是压得很低很低。
“可是,我在咸阳城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一点消息!”许寒芳无比的颓废。
嬴义思索了一下说道:“记得您给我讲过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如果您和他有缘,今生一定会再见的。”
许寒芳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嬴义,微微一笑:“你的记性真好!没想到,你还挺会开导人的。一句话就把我的心结解开了。”
嬴义抬头看看许寒芳开心地笑了,又露出他迷人的单酒窝,低下了头。
走到湖边,嬴义看着飘荡的小船,问道:“您想划船吗?”
许寒芳微笑着反问:“你敢划船吗?”
嬴义向湖面望了望,有些望而却步,但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许寒芳回头命令一个近侍:“去把那边的船拖一条过来。”
近侍飞奔着而去,不一会儿拖来了一条船。
许寒芳故意大声说:“嬴中尉,我要划船!”总得在其他人面前做做样子。
“遵命!”嬴义朗声回答着,牵过缆绳,扶着许寒芳上了船。
上了船,小船划到了湖心,二人说话方便了许多。由于二人本来体重悬殊就大,再加上嬴义一身盔甲,小船显得一头翘翘的。
许寒芳迫不及待地说:“那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送不走屈怀的儿子。路上人多,一直无法谢谢你!”
嬴义笑笑:“我知道您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我也知道屈怀是叛党。我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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