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秦之秦简
吕不韦双手接过,展开认真地阅读起来。停了片刻,他目光闪烁,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许寒芳没有看过这封信,看到吕不韦的神情,有些诧异。这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吕不韦凄惶地笑笑,把信递给了许寒芳。
许寒芳接过来一看,信上写道:“……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徒处蜀!…。。”
嬴政信里的措辞十分严厉,字里行间发泄着对吕不韦的不满和愤恨。
许寒芳合了锦帛,看向吕不韦。
吕不韦听着悦耳的丝竹声,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孤漠悲凉之感,他抬手挥退了正在演奏的美姬,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内来回兜了两圈,又重新坐下。问道:“主上命我家属迁蜀,可有期限?”
许寒芳摇摇头。
“你临行大王还有没有别的话?”吕不韦追问。
许寒芳依旧摇摇头,她不明白吕不韦为何问这些。
吕不韦容颜惨淡,凄楚地笑笑,缓缓地道:“老夫知道了。老夫会让家属全部迁到蜀地。”
许寒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在肚子里,吕不韦只要去了蜀地或许就安全了。
吕不韦寒暄道:“韩姑娘风尘仆仆,远道而来,请到厢房休息片刻,晚上老夫设宴为姑娘接风洗尘。”
许寒芳本想推辞,又一想恭敬不如从命,于是道:“多谢相爷。”起身告退。
吕不韦望着许寒芳款款离去的背影,失魂落魄地笑了,笑容里还有些凄凉落寞。
许寒芳在侧厢房内,打开窗子瞅着窗外融融春色,对侍立在一边的嬴义说:“嬴义,我觉得世人就是想不开。权力也罢,富贵也罢,其实不过都是过眼烟云。我觉得开心快乐地过日子才是最实在的。你说是吗?”
嬴义躬身笑着道:“您说的是。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您的这种境界。”
许寒芳给了他个白眼:“屋里就我们两个,你还给我来这套?”
嬴义脸嘿嘿一笑,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满脸笑意地偷偷瞅着她。
“走,这么好的景色,我们不出去走走,饱揽一下这醉人的美景,可惜了!”许寒芳拿了一件夹层斗篷披上出了门。
到了院内,看到吕府的人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搬东西。一打听才知道,吕不韦已经下令家属连夜迁往蜀地。
蜀地是蛮荒之地,路途遥远,所以房前屋后,院里院外,仆人穿梭不停如同乱麻一般。
吕不韦为何这么着急迁走?许寒芳是一肚子的疑问。
月上柳梢头。一轮圆月挂上枝头。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长空无云,晴空万里,亭台楼榭,花草树木,石山荷池,小桥流水,全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
许寒芳抬头看看如冰盘的圆月,看看侍立在一边的嬴义。人生如梦。月光总是给人以遐想。月光下的他总是给自己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不觉笑了。
夜风轻轻撩起她飘逸的长发,在春风中飞扬起舞。嬴义看着丝丝飞舞的长发,不觉得有些痴了。
“真美。”迷人的夜色中,嬴义醉人的声音为夜色更是增添了梦幻般的色彩。
“是呀,夜色真美!”许寒芳笑着抬起头目光转向着嬴义。却发现嬴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目光中是仰慕已久的爱慕。和自己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嬴义立刻垂下了头,眼神里又恢复了谨慎和恭敬。
这似曾相识的眼神究竟是属于他?还是他?脖子上的水晶突然闪了一下。许寒芳突然间有了一阵心悸般剧烈地心跳。她连连吸了几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更加的心绪不宁。园内景色宜人,已没有了赏景的心情。
“您怎么了?”嬴义关心地问。眼睛里爱慕的光芒又一闪而过。
“没事!”许寒芳抚着胸口,连喘了几口说道:“我想去看看吕不韦。”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要尽快离开。这是在逃避吗?
话音刚落,一个仆人过来躬身道:“韩姑娘,我家老爷有请。”抬眼望了一眼威风凛凛的嬴义,又道:“老爷请姑娘您单独过去。”
许寒芳逃跑一样,躲开那让人心跳加速的眼神,再次来到花厅。
吕不韦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服,面带微笑坐在中央。他的衣服和月光的颜色一样皎洁柔和。虽然他已经有五十岁的年纪,但是看起来挥洒自如、风流倜傥。
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很迷人。许寒芳想着,镇定心神上前行礼:“参见……”
“韩姑娘,今天我们不讲礼节,就以朋友的身份谈谈心如何?”吕不韦抚着长髯笑着打断。
“恭敬不如从命!”许寒芳爽快地一笑,在客席上坐下。
厅内的从人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二人。一时间,厅内显得十分寂静,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也可以听到。
吕不韦自嘲地一笑说:“为何是他?要是别人,我可以三步一计,五步一策,但却是他,,也是唯一的他,无人可以取代的他。”
许寒芳低下头轻轻地抿着茶水,思索着吕不韦的话语。
花厅内又归于沉寂。
吕不韦站起身,背着手踱到窗前,推开窗子。时值暮春三月,朦胧的月光下,园中一片翠绿,各色各样的花,姹紫嫣红,争芳斗艳,那丛龙柏更是青郁宜人。他转过身对许寒芳笑道:“你看,这就是我留给他的财富。”
“啊?”许寒芳被吕不韦突兀的一句话,搞得云天雾地,压根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留给……他的财富远比金钱要有意义。”吕不韦硬是把嘴里的政儿给咽了回去。心中却有一番忧伤、怅惘。
“是的,远比金钱有意义。”许寒芳站起身也望向窗外的迷人的夜色,突然发现这花厅能够浏览到园中各个分院不同的美景。禁不住说道:“原来在大自然里,美,比比皆是!”
美比比皆是?吕不韦蓦地一惊,目中波光一闪,好奇地望向许寒芳。原来我太过于追求身外物,而忘记了身边的美好?
停了片刻,吕不韦充满遐想地说道:“春天总是给人以希望,他就是我的希望。”
许寒芳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嬴政。
许寒芳还是想知道答案,问道:“你确定,他是你的孩子?”
吕不韦嘴角带着笑意,回忆着说:“你看他的鬓角,他的眉毛,他的眼神多像我。简直和我一模一样。他不是我的孩子,会是谁的孩子?”
许寒芳颓然望向吕不韦:这可能就是他的追求。为何人都活在虚幻中?还是他宁可相信嬴政就是他的孩子。来给自己心灵上的慰藉?
“我没有实现的愿望将由他来实现。”吕不韦目光中闪动着激情和兴奋。
“他会的,他会征服六国,统一天下。”许寒芳淡淡地接道。
吕不韦目光一跳,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呆呆看着她。喃喃说道:“所以我选择成全他。我老了,只有过去和现在。而他?就像这盎然的春日正年轻,有的是无尽的将来。我要让他实现我的梦想——统一天下。我要让我的子子孙孙做天下的共主。”他的嘴角有了高傲的满足的笑容。
许寒芳这才明白不是吕不韦斗不过嬴政,而是压根就没想斗。突然发现,吕不韦和嬴政立在窗边的姿势很像很像。难道他们真的是父子?
吕不韦怅怅地看着窗外,有些凄凉地说:“他可以不承认我这个父亲,但是我却不能不承认他这个孩子。”凄凉中又带着几分理解。
“你为何不和他相认?”许寒芳说:“这个传言早已传遍天下,他也已经知道。”
“不可以!不可以!”吕不韦连连摆手:“传言归传言,但是一旦证实。这连他的地位都会动摇!不要告诉他我是他的父亲。我要让他完美无缺。”
完美无缺?许寒芳心里一颤,说道:“可是,太后已经告诉他,你就是他的父亲。”
吕不韦浑身一震,痴痴呆呆地看着许寒芳,又回头看了一眼几案上措词严厉的书信,心底涌起一阵酸涩。叹了口气,苦笑道:“她不该告诉他,别人说始终只是猜测,而她告诉他就等于证实。”
许寒芳张了张嘴,却无言可对,一时厅内又归于沉寂。
二人望着窗外迷人的夜色都没有说话。
良久,吕不韦长舒一口气:“我该走了!”似乎下定了决心。
许寒芳细细思索吕不韦的话,似乎察觉出了不祥。心里一惊,脱口道:“你要去哪里?”
吕不韦镇定自若,处之泰然地一笑:“永远的离开。”
许寒芳张皇四顾,突然看到吕不韦的几案上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杯,玉杯旁边放着一个当日给自己的一模一样的瓷瓶。她清晰的记得吕不韦曾给自己说过,这毒药一滴就可以杀死一头牛。
许寒芳觉得眼睛发涩,鼻子发酸:“你不必死,你可以到蜀地去,去隐居一辈子。”
吕不韦淡然地一笑:“阿政是我的儿子,他的个性我了解。——我要专心让他忙于政事,让他完成他的事业。”阿政这个名字是他第一次叫出口,却觉得如此亲切,如此贴心。
“他不会再难为你,他亲口对我说的。”许寒芳欲哭无泪。难道改变历史真的这么难?
吕不韦摇摇头:“我在这里,各国的人络绎不绝,这里几乎成了政治的中心,试问他会做何感想?各国要请我去做相国,要联合抗秦,试问将他处于何境?”他叹了口气,淡淡笑道:“我要让他放心,彻底放心。不要因为我分心。让他专心成就他的霸业。”
吕不韦脸上露出骄傲满足的笑容:“来秦国的十余年来,我殚精竭虑,唯一的目标是一旦我的儿子登基,秦国除了足食足兵,有天下最精良善战的军队外,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和物资,以作为统一天下的本钱。”他张开双臂,充满骄傲自豪地说:“我要让政儿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我已经做到了,已经没有任何遗憾!”
许寒芳知道吕不韦死意已决,劝已无益。他要用他的死来成全他的儿子,原来父爱如此伟大?模糊中她眼前看到的是一个伟大的父亲,这个身影越来越高大……
吕不韦回到几案边,神不守舍地坐下,凄然说:“我这辈子,亏欠最多的就是玉儿,我对不起她。”眼睛闪烁着泪花。他转身拿出一个锦盒:“老夫请你把这个交给一个人。”
许寒芳接过来,在吕不韦的示意下打开一看,是一只翠玉的镯子。
吕不韦甜蜜而凄然地说:“这只玉镯你帮我交给太后,这是当年在邯郸我为她打的一对玉镯。当时我们两个一人一只,她说上面刻的字念不通,你把这只也给她,她合在一起就念通顺了。”回想起海誓山盟的誓言,心中无限感慨。
许寒芳这才知道太后的小名叫玉儿。回想起太后提起吕不韦这个名字是少女般娇羞的神情。他二人有怎样迤逦甜蜜的过去?思索了一下,说道:“太后曾经给我说过,他最欣赏的男人就是你。”
吕不韦听后,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他回想起二人月下泛舟、络绮销魂的时刻,恍若如梦。
许寒芳五内俱烈,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吕不韦端起酒杯,缓缓踱到窗前,举起酒杯,喃喃向天祈祷,凝视着皎洁的明月,由衷的赞叹道:“今晚的月色真美!”言罢将毒酒一饮而尽。一抹猩红从他挂着沉醉笑容的嘴角缓缓流下……
今生无悔
许寒芳几乎是被嬴义掖着出的吕府。她已经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也走不动。
她已经不敢在那里停留片刻。吕府上下所有的人都一脸的悲戚,却没有一个人哭出声来。都只是默默哭泣。可他们望向她的目光却充满了仇恨。他们认为是大王派她来逼死了他们敬爱的老爷。
许寒芳想对他们说:“不是,吕不韦不是我逼死的,也不是大王害死的。我来是想救吕不韦的!”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寒芳迷迷瞪瞪,怅然若失地离开吕不韦的府邸。被嬴义抱着走向马车。
被嬴义抱着的一瞬间,她把头靠在嬴义宽广的肩膀上,突然觉得好疲惫,好累。很想永远靠在这里不再起来。
嬴义把她轻轻放上马车,许寒芳一把抓住嬴义的衣袖,流下眼泪:“不!吕不韦不是我逼死的。真的不是。”
嬴义温存地笑笑:“末将知道。”他理解,一个女人扛着这么重的任务和担子,她如何承受?
“可是从他们的目光中我可以看到他们恨我,都以为是我。”许寒芳捂着嘴,忍不住哭出声来:“我原本是想来救他的。可是我谁也没有救了。成蟜我没救了,吕不韦我同样没有救了。我真的很没用。”
嬴义很想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慰,可是又不敢逾越礼数,只好勉强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