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秦之秦简
“我的过去?来处?”许寒芳高深莫测地一笑:“其实,就连我自己也糊涂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目光黯然,喃喃道:“我更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来是怎样的?”
秦煜和王翦二人同时望向许寒芳,久久都没有再说话。可是二人都可以感觉到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爱说爱笑的韩姑娘。
在王翦的军营已经停留了三天。
许寒芳亲眼目睹王翦多次巧妙地击退了敌人的偷袭,让她真正见识了王翦调动兵马的神出鬼没,就连秦煜对王翦也是心服口服。
许寒芳站在营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士兵在打水井,突然想起来两千年后水井边的那个夜晚。她斜睨了一眼立在身后的秦煜,皱眉拍了拍头。突然发现,怎么好象时空完全错乱了?乱的一塌糊涂?
“您怎么了?”身后传来秦煜恭谨、关心的声音。
许寒芳嫣然一笑回答:“没事,我在想往事……”突然回过了头,不经意看到秦煜眼中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
秦煜正盯着许寒芳的背影悄悄看,突见她猛地回头,连忙低下了头,恢复了恭谨。
这是水井边熟悉的眼神。许寒芳怔怔看着,刚想开口说话,眼角的余光看到王翦大步走了过来。
王翦走到近前,爽朗地笑道:“韩姑娘,大王的诏令来了,命臣下派人护送您到曲沃,大王将去曲沃劳军,并亲自接您回咸阳。”
许寒芳低下头苦涩地笑笑,不觉又看向今日的斜阳,斜阳像一个红色的火球挂在天边,天边的云彩也度上金黄色的迷彩。
晚饭过后,已近黄昏。
许寒芳思索犹豫了好一阵,终于鼓足勇气迈步到了王翦的营帐。
王翦正在看兵法书简,听到中军官报许寒芳在帐外,迎出大帐把许寒芳请进帐内。
落座后,许寒芳环顾王翦的大帐。
帐内简朴大方,几案上堆满了书简,烛台上堆满了烛泪,可以看出王翦经常挑灯夜读兵书战策。墙上挂着一张弓箭和一块虎皮,张牙舞爪的虎皮炫耀着虎将的威风,衣架上的铜盔甲被高高地烛火照耀的闪闪发光,似乎在讲述着一个武将辉煌英勇的故事。
“韩姑娘有事?”王翦递过一杯茶,笑容满面地问。
“呃……”许寒芳回过神来,抬手接住茶杯干笑一下,心神不定地说:“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我没事过来看看……”
王翦目光如炬地望着她。半晌说道:“韩姑娘,你变了许多。”
许寒芳苦涩地笑溢在嘴角:“岁月会使人改变,经历会使人改变,环境也会使人改变。很多事情都会使人改变。每个人也都会改变。”
“是呀,我们大家都会变。”王翦干咳一声,低头沉吟着说:“但是,也有些事情不会变。——比如说,恩义,情义等等……很多都未曾改变。”
许寒芳垂下目光,沉默不语,眼神飘忽散乱。
王翦端详着许寒芳,似乎看出了些端倪。诚挚地说:“韩姑娘,你有话就不妨直言。我们——还是朋友!”他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王翦……”许寒芳鼻子一酸,眼泪一下涌出眼眶;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何事?”
“我在邯郸遇到浩然了,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他的消息。”想起浩然,许寒芳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浩然兄弟?”王翦讶道:“浩然兄弟在邯郸吗?他何时去了邯郸?——你先别哭,慢慢说。”
许寒芳点点头又摇摇头,懊恼地说:“我也不知道他何时去的邯郸。也不知道他在邯郸究竟在做什么。这次我能出来就是靠浩然救我,我现在很担心他的安全,可是我又无能为力。我恨不能自己去救他,可是我知道我去了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顿了一下擦拭着眼角的眼泪说道:“我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你。我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如果浩然有危险,我请你帮我想办法救他。一定要救他!”
王翦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好,我答应你!”
许寒芳吸了吸鼻涕,祈求着说:“还有,这件事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怕……”
“嗯,我明白。”王翦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谢谢你。”许寒芳感激地笑了,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王翦走到许寒芳面前蹲下,微笑着说:“你们的大恩我都没有言谢,这些区区小事你还跟我客气?”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至情至性之人,我也知道你心里苦。”
许寒芳捂着嘴抽泣起来,肩膀不住颤抖。
王翦轻声细语地安慰:“韩姑娘,你不要伤心,浩然兄弟吉人自有神助,断不会有事的。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许寒芳啜泣着点点头。
几案上的蜡烛一跳一跳,又聚起了烛泪,烛泪沿着烛台一滴一滴落在几案上,结成一点点的泪痕。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许寒芳擦擦眼泪向王翦告辞:“——不用送了,我想自己散散步。”
王翦默然点头,送到门口。
许寒芳走出王翦的营帐,抬头看看夜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吁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吐出胸中所有的郁闷。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她在寂静的营地里缓缓走着。营地里的帐篷像一个个蘑菇点缀在草地上,星星点点的烛光一闪一闪。
她走到帅旗下,盘腿坐在草地上,头依着桅杆,遥望着夜幕苍穹,遥望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痴痴看着……
身后不远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默默注视着她,那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还闪亮……
言不由衷
夜已深,士兵都已经进入梦乡。只有巡逻的士兵偶尔在营地里走过,橐橐的脚步声和盔甲的哗啦声更显得夜得寂静,营地上跳动的篝火映得巡逻士兵的兵器泛着寒光。
静悄悄的营地上,淡淡的月光洒下,照在许寒芳身上。她举目四望,整个旷野被陇罩在一股似雾非雾的朦胧中。朦胧的月光下,她脖子上的紫水晶折射出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像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光亮。
许寒芳感觉到自己的头晕晕乎乎,恍然似在梦中。为何又有了心悸的感觉?这感觉和那个月夜如此的相像。月亮光透过云层变亮,水银般泻向大地,照在地上反射着刺眼的光,水晶淡紫色的光芒和月光交相辉映,也越来越强。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难道水晶要发挥魔力吗?许寒芳惊慌失措地用手捂住了脖子上的水晶。不!我不要回去,我要等浩然回来!我留在这里等浩然!她弯下腰不愿意让月亮的光芒照射到紫水晶。
身体阻挡了月亮的光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宁静。她慌乱地站起身往营帐跑,想要躲开无处不在的月光。
脚下一崴她险些跌倒,迈着步子踉跄着跑回营帐,连连喘息,握着水晶的手心已经出了汗,汗水已经浸透衣衫。
帐外不远处,那双明亮眼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随着她身影的消失,明亮眼睛的目光也变得暗淡无光。
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许寒芳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我坚决不能回到咸阳,我要去找浩然!她想着迈步出了大帐。
出了大帐,一抬头,看见秦煜正站在帐外望着帐房门,不觉被吓了一跳。
“您要去拿哪里?”秦煜生硬地问。
“我……我……”许寒芳一阵心虚:“我没事出来透口气。——你怎么还不睡?”
秦煜直直望着她,片刻垂下目光,平静地道:“如果您现在离开营地会很危险。”
原来他已经洞悉了我的想法?许寒芳心里一惊,索性道:“我不要回咸阳,不要回到你们的大王身边!我讨厌那里!”
“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秦煜面无表情地说。浑厚的声音在空旷的营地久久回荡。
许寒芳倔强地说:“那我也不回去!我要去找浩然,就是死也要去!”
秦煜的身躯微微一颤,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说:“您这样做,只会使更多的人为救您而无辜枉死。”
许寒芳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所言不差。都是该死的嬴政!都是因为他!一股怒气陡然从胸中升起,咬牙犟道:“那我不管,别人的死和我无关!以后谁的死都和我无关!我再也不管别人,我要为自己活着!”她说完这几句话却觉得心在颤抖,浑身在颤抖。
秦煜像个木偶一样站着,一动不动,目光无力地看着地面。
许寒芳咬着嘴唇看了看月光下面色苍白的秦煜,抬腿就走。
秦煜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臂。
许寒芳被这力道拽的猛地转会了身,怒道:“你干什么?”
“您不能走!”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秦煜嘴里一字一字嘣出来。
许寒芳用手去掰她的大手:“我不管,我就要走!——你放手,好疼哦!”他的大手握得她手腕骨快要断裂,疼得她眼泪快流了下来。
秦煜目光闪烁地望着她,缓缓松开了手。
许寒芳咬咬牙转身就走。
“我奉大王令护送您回去!”身后传来他浑厚的声音:“如果您真要走,请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许寒芳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转回头望向秦煜,却猛地浑身一震。
月光下,秦煜单膝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自己的佩剑,低垂着头。
“你!”许寒芳心里一痛,眼泪顺着粉腮流下:“你这是干什么?”
秦煜高举着长剑机械地说:“我的责任就是保护您的安全,如果不能护得您周全,就是死罪。”
许寒芳愣愣地看着秦煜,半晌气得一跺脚飞奔着回了营帐,举起几案上书简一卷一卷狠狠地扔在地上,发泄胸中的郁闷和压抑。
帐外,秦煜缓缓站起身,怔怔看着营帐,一动不动,像一尊铜铸的神像。
天亮后,许寒芳在几千名秦军的护送下缓缓往曲沃城进发。她现在的感觉和被赵军俘虏时的押解差不多。
她掀开车帘向外看看,朝阳在空气中映射交织出五光十色的幻彩。幻彩中的秦煜和士兵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可是他们却实实在在地存在。
许寒芳微叹一口气,索然缩回身子,坐在马车里,独想心事。
一路上,许寒芳不论是吃饭、中途休息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秦煜随侍在一边,多次欲言又止。
炎热的天气使大家挥汗如雨,车马行驶的也很慢。
许寒芳更是磨磨蹭蹭不愿意往前走。
或许我还没走多远,王翦就会送来浩然的消息?她坐在一条小河边的大石头上休息,接过秦煜呈上来的鹿皮水袋,喝了几口水,望着欢快流淌的小河水出神。
她弯腰拾起一块溜圆的鹅卵石,拿在手里把玩着。我曾经也是一个有棱有角的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是否也让人生的风波和无奈磨去了棱角?变得似这块鹅卵石一样溜圆光滑?
她嘲讽的一笑,扬手用力把石头扔进小河里。鹅卵石“咚”的一声被抛进河里,沉溺于水底。
秦煜立在身后也望着河面发呆。片刻,他扬起脸向远处眺望。看到一队秦军浩浩荡荡行了过来。这应该是大王派出的迎接队伍吧?不由又看向许寒芳。
许寒芳似未察觉。
待队伍行近秦煜一看,果然不错,最前面就是许寒芳专用的豪华马车,躬身低声道:“娘娘,大王的迎接队伍来了。”
许寒芳蓦然回头看到马车心里一紧,手不觉摸了摸腰上嬴政的那片竹简。
马车行到近前,秦煜这才看清驾车的正是赵高。
赵高进到临时营地,看到许寒芳忙跳下马车,一溜小跑跑了过来,恭敬跪下:“奴才给韩姑娘叩头。”
许寒芳似乎没听见似的把脸扭到一边,眼神来回飘着,不理不睬。
赵高低着头翻眼睛偷偷瞅了许寒芳一眼,又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奴才奉大王令,前来迎接您到曲沃。”
许寒芳挑着眉,望望蓝天上的朵朵白云,又望望清澈的小河,依旧没有说话。
赵高跪在硌腿的石滩上,也不敢起,偷眼求助地望着秦煜。
秦煜躬身上前赔笑道:“您看,时辰不早了,也歇息的差不多了,是否……”话没说完,看到许寒芳翻着眼睛瞅着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许寒芳白了秦煜一眼,转回头望着地面,赌气地道:“我何时需要听你指挥了?”
秦煜一愣,急忙跪下,惶恐地道:“末将不敢……”
许寒芳看着秦煜惶恐的模样心如针刺,觉得既无趣又辛酸,索然无味地站起身,淡淡地说:“走吧。”
秦煜小心地站起身,垂手跟在身后。
许寒芳快步走到了豪华马车前面,刚准备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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