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秦之秦简
秦煜小心地站起身,垂手跟在身后。
许寒芳快步走到了豪华马车前面,刚准备上车。
赵高一溜烟跑过来,像个哈巴狗一样跪伏在车边,献媚地说:“奴才恭请您上车。”然后如踏脚石一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寒芳低头看了一眼,厌恶地绕到一边,手一撑上了马车。
赵高跪在地上脸色比茄子还难看,半晌才迟钝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去驾马车,跪坐在驾驶位上如坐针毡。
秦煜跨上战马,长舒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跟着马车,时不时望望马车,又时不时垂下眼睑,似有所思。
许寒芳静静躺在宽敞的马车里,眼睛盯着车顶,一动不动,似一个木雕的木偶。
走了两日,马车进了曲沃城。刚一进城就听到城内欢声雷动。许寒芳好奇地从马车内探出身子伸出头来观望。
原来,一个空地上,正在进行蹴鞠比赛。比赛也没有局限于人数,成百上千的人在争抢一个鞠。围观者更是成千上万,欢呼声、加油声、呐喊声惊天动地。
场中央一个人格外醒目,他和其他士兵一样,光着臂膀,认真抢鞠。蒙恬和几个小将护卫在他周围,一抢到鞠就传给他。这个人正是嬴政。
嬴政此时又得到鞠,他脚下带着鞠,巧妙地闪躲过士兵的重重围堵,飞起一脚,鞠进壁垒。看得周围观战士卒欢声雷动,兴奋得将头盔往天上丢,每个人都是红光满面。
嬴政笑着向周围的人群挥手示意,突然看到了路上停着的马车,张望了一阵,面露欣喜,向马车用力挥了挥手。
许寒芳收回身子回到车内,淡淡地说:“走吧。”
赵高正伸着头笑呵呵地望向场内,听到许寒芳的吩咐,忙敛了笑容,驾着车子到了临时的行宫。
马车停稳,赵高麻利地跳下车,再次跪伏在地上,恭敬地说:“奴才恭请韩姑娘下车。”
他还真是脸皮厚,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许寒芳讽刺地一笑,站在车上,耷拉着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赵高,抬脚踩着赵高的背下了马车。
伏在地上的赵高,觉得背上一沉,知道是她踩着自己下了马车,一阵窃喜,立刻又敛容爬起来跟在她身后进了行宫。
进到行宫内,早有宫女准备好了洗澡水。
许寒芳坐在浴盆里,愣愣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
以往我喜欢坐在浴盆里看着自己俏皮的面孔,然后自己对着自己的倒影做鬼脸。而如今水中的我显得如此憔悴?
她轻扯嘴角想笑一笑,却发现这笑容是如此的勉强。她抬起手去摸水中的自己。
当指尖触到水面的时候,水面扩散出一圈波纹。水中的笑脸变得扭曲,像是在哭。十年了,十年过去了,曾经天真烂漫的面孔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无奈,变得忧虑。岁月可以使容颜改变,可以使心境改变,唯一不变的是那颗执着的心。
浩然你知道吗?就在我即将失去活下去勇气的时候,又让我看到了你。是你点燃了我生命中那渴望的烛光。可是我们的相聚太匆匆,匆忙的甚至让我怀疑那是一场梦。
浩然,你知道吗?我曾经期待的梦想,我曾经渴望的归宿,似乎已经变得如此渺茫。就像此刻我看到这水中的我,想强要留住欢笑,奈何辗转在风尘,不会再有往日的快乐。
浩然,让我魂牵梦系爱的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是否平安?浩然,现在的我似乎无力留住些什么,那你呢?是否和我一样只在恍惚中残存些旧梦?
许寒芳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沉入了水里,久久不愿意出来。
旁边的两个宫女看了看她,又四目对望面面相觑。却没有人知道她的泪水已经和浴盆里的水混合在一起。
许寒芳沐浴更衣,洗尽仆仆风尘,换了干净的衣服,缓步走到殿外。
嬴政背着手正站在院内天井中等候,看见许寒芳出来,眼睛一亮,抢步上前:“芳,你回来了……”竟有些激动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寒芳先是一愣,继而面无表情的跪倒在地:“叩见大王。”
“芳!……”嬴政痛呼一声,焦急地走上前,伸手扶起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揽进怀里。
许寒芳闪身躲开,恭敬地垂首站在一边,。
看着她一副拒人为千里之外的模样,嬴政痛苦地皱了皱眉,握紧了拳头仰起脸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芳,我……”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许寒芳垂着头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木偶。
“芳,你瘦了,憔悴了许多。”嬴政认真地看着他,关心地说:“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谢大王关心!”许寒芳垂着目光,木然的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心里却一颤。
嬴政如同大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兴奋喜悦瞬间变成了失落彷徨。黯然说:“你一定累了,先好好休息吧,我回头再来……”
“是,大王!”许寒芳蹲身行礼。
嬴政伸出一只手臂在空中虚扶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勉强笑了笑,转身离去。
许寒芳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久久地望着空洞洞的大门,喃喃说:“对不起……”泪水突然夺眶而出。
转回身,许寒芳赫然看见不知何时,秦煜已站在廊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死水微澜
许寒芳看到秦煜猛地一愣,躲开了他质疑的目光,心神不定地抬步准备进殿。
在她从他身边走过时,秦煜突然说:“您不该这样对大王。”眼睛直直地瞅着他。
许寒芳心里一痛,压抑着没有言语。她已经疲惫地不想再说话。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您不该这样对大王!”秦煜再次木讷地说,言辞中隐隐包含着不满。
“那要我怎样?”许寒芳停下脚步,自嘲地笑。
“您……”秦煜低着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您应该知道怎样对大王。”
许寒芳压制着怒气反问:“我知道?”又略微提高嗓音自问自答:“我不知道!”情绪有些激动。
秦煜望了她一眼,神情略显紧张,又黯然低下了头,小声道:“您可以自己再想想……”
看到秦煜黯然的模样,许寒芳顿了一下,苦笑道:“我已经想得太多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却伤害了所有的人。我知道他爱我,可是我的心已经给了浩然。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以前做错了,我早该明明白白告诉他我爱的是浩然,不该怕他对浩然不利一直犹豫着不讲。这样也不会让他越陷越深。结果让所有的人都痛苦。——这就是我想的太多的结果。以后我不愿意再去想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嘴唇极力地控制缓和了一下情绪,伤感地说:“——或许,他不该喜欢我。”
秦煜面无表情地说:“可是,感情的事,自己是无法控制的。”他似乎在说别人,但更像在说自己。
许寒芳盯着秦煜少顷,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再想了……”她心烦意乱,欲匆匆离去。
秦煜却伸手拦住她,一副豁了出去的神情说:“他只是您的过去,您该看将来。您应该忘了他。您这样做不仅不值得,更对不起大王的垂爱。”
许寒芳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秦煜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样直言不讳地说过话。
秦煜瞟了她一眼,又鼓了鼓勇气,思量着说:“我在邯郸城的一个月里,听闻过许多关于他的事,我觉得他这样的人,您不值得为他这样做,他不配。”
“你怎么能这样说?”许寒芳有些生气,不悦地问:“他怎么不值得?他当初为了我放弃王位、放弃优越的生活,放弃所有的一切,和我一起到咸阳。和我一起辛苦的经营豆腐坊,还为了我去扛木头、做苦力。所有的这些他都一个人默默去承担,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这样的人不值得什么样的人值得?”她一口气说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秦煜微微一怔,低下讷讷地说:“这些您给我说过……只是没说过他放弃王位。”
“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许寒芳没好气地说道:“我以前也不知道!”
“但是,人是会变的……他已经不是一个好人……”秦煜有些犹豫。
“不许你说他的坏话!”许寒芳真生气了,为他的胡言乱语生气,质问道:“你怎能讲浩然坏话?”
秦煜一咬牙,说道:“末将只是照实说,整个邯郸城的人都知道,他和魏国龙阳君一样……被人称之为有龙阳之癖……”
“不许你胡说!”许寒芳气呼呼地打断。
秦煜固执地加快语速:“他取悦于赵王……还和郭开狼狈为奸,干了些为人不齿的勾当,整个邯郸城都知道……”
“你混蛋!”许寒芳忍无可忍,劈头盖脸给了他一耳光。柳眉倒竖,厉声喝道:“我不许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秦煜微微一颤,却一动未动。
看着秦煜脸上立刻显出了五个手指印。许寒芳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失控后悔懊恼,轻轻问:“疼吗?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秦煜急忙跪下,拘谨地说道:“末将无心冒犯您,只是他确实声名狼藉,末将从不说谎……”
“好了,不要再说了!”许寒芳心乱如麻,理了理头发大声说:“我什么也不想听。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她相信自己和浩然之间的感觉。浩然看自己的眼神一点也没有变。
“他真的不值得您这样为他……”秦煜直挺挺跪着,状着胆子还要争辩。
“你闭嘴!”许寒芳气得一跺脚,懊恼地踢了一脚柱子,气呼呼地吼道:“秦煜,你听着!我不允许你中伤他!我知道你忠于你的大王,可是浩然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我不许任何人玷污他!如果你再胡言乱语,侮辱他,立刻给我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秦煜浑身一颤,慌恐地望了她一眼,垂首颤声道:“是……末将遵命……”
许寒芳看着秦煜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一痛,颓然道:“算了,谣言哪里都是有的,你起来吧,——我累了,想休息……”
“是。末将告退。”秦煜站起身恭敬地退到了一边,垂手站立。脸上还带着五个手指印。
许寒芳腿脚无力地进到殿内,颓然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理着自己纷乱的思绪。
龙阳之癖?真是荒唐的可笑。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浩然的眼神清澈的如同山里的泉水,那他的心灵也一定如清泉般透彻明净,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浩然他一定有苦衷,有不能为外人道的苦衷。他总是喜欢这样把心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浩然,你记得吗,我给你说过,快乐拿出来两个人分享,就变成了两份快乐;困难拿出来两个人分担,就变成了半分困难。我要和你快乐一起分享、困难一起分担。为何到了今天你还在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浩然你可知道?我会在咸阳等着你回来。我愿意和你面对所有的一切?愿意和你共同实现天荒地老的誓言?你可愿意?
再想想赢政和秦煜,心里翻江倒海。今天我接连伤害了两个人。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让我越搞越糟?我处理问题的方式是否真的有问题?我真的是毛病一大堆!而且做人很失败!
向来自信心十足的许寒芳,有了十足的挫败感。她懊恼地扯着自己的长发,烦躁地低吼一声。
吓了殿外值守的内侍一跳,纷纷偷偷往里观看。
晚饭时辰,嬴政派人送来了丰盛的食物,并送来衣物等生活用品。但是他本人没有再出现。
许寒芳看着几案上堆满的琳琅满目的物品,满腹的心酸。
她坐到几案边,拿起几案上的物品逐一看着。突然间,在一堆物品里面看到了一个拨浪鼓。
她拿起拨浪鼓在手里轻轻晃了两下,拨浪鼓发出“咚!咚!”地轻响。低下头又看到还有一个面人,一个牛皮风车、一个面具。
许寒芳猛然想起,那年在成蟜的府门口,嬴政就是用这四样玩具哄伤心啼哭的自己。苦涩的笑溢上嘴角。当年他就把我当成一个三岁孩子来哄,现在还把我当成孩子来哄?
许寒芳把面具扣在脸上。好像人人都在戴着一张面具生存,有时后心里明明想哭,可脸上却在笑;有时候明明想笑,可是脸上却非要哭;有时候心理很痛苦,可是脸上只能装出幸福。人活着真的好累!好累……
嬴政最累吧?他似乎天天都在戴着一张面具。记得他说过:人如果真能戴一张面具真好,不用天天伪装的如此辛苦。
人的最高的境界就是把自己的脸变成面具。嬴政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政治历练,是否已经达到了最高境界?他对着我的那张脸是否也戴着面具?面具背后又会是怎样一张脸?真诚?还是虚伪?抑或是伤心?渴望?愤怒?无奈?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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