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闺秀_派派小说





老太太才醒来,刚高兴了,不好再扰了心绪。她这份心,就先帮着自然回去抽空去说。无尤一听,也不便多留,应下了,水红就扶着往故明园去了。
  
  绮晴进屋时,林善信也不知说什么机灵话,把老太太逗的眼泪都笑出来了。元氏缓了缓,问:“绮晴,取个东西怎么才回来?”
  
  绮晴把毯子递给一侧的丫头,过来给元氏捶着肩头,道:“刚取来,就看见少夫人被她那丫头水红搀扶着要给您行礼来呢。绮晴看着走路都不利索了,就打发她们快些回去,先养着。有这份心就够了,不是?”
  
  元氏指着林善信道:“你这个媳妇,还算是有心的,知道我这责罚不是刻意为难。你以后且不可为难了。”
  
  林善信拱手,装着一副委屈样子,“孙儿记下了!”
  
  “罢了,罢了”元氏摆手,“你且去吧。”
  
  林善信听着,又随意说了几句,才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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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善信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却有些不敢回故明园了,有些怕看见纪无尤的样子。兜兜转转的立在了一个垂花门外。正巧一个小厮出来,看见林善信忙行礼,说着自家的少爷也回来了。这一说大少爷林善渊巧在门口抓着新削下来的一节木头,听见小厮说,便出声叫了善信进来。
  
  进了门,就看见大哥林善渊手中把玩着一节黄花梨的木料,身上却穿了一身粗使的衣裳。这个京城里官宦皇亲子弟多少都喜欢把玩些什么,多是字画、古玩、玉石等物什。偏他这个大哥就喜欢木头,每每看见木器行有新进的未雕刻的原木都要选那么一两件回来,细细琢磨,然后画好样子,请工匠去做。
  
  “大哥又穿这身行头,若是嫂子看见必然是要说的。”林善信看着大哥那一身市井粗布,不禁对他这个喜好连连摇头。
  
  林善渊晃晃手中的小木节道:“可别小看这黄花梨,这可是老料,那铺子一共就只得五个,我就先下了手。”说着就把木头凑到了善信眼前,“色泽发深,起油的漂亮。”
  
  正说着,已经有丫头把两人迎了进来,进了院内的书房。等茶上来时,善渊已经把木头收了起来,坐下看着弟弟,道:“可是不敢回院子了?”
  
  林善信被说中了心思,只拿起茶饮着。
  
  “你这都十八了,办事还这般不思前想后。你若小院子内自己闹闹也就罢了,闹到奶奶那,事情必然会掺和上其他,传着就不单纯了。”善渊对这个弟弟是疼爱的,所以有的时候多少总是让着得。“都说你聪慧,你却偏偏办了个傻事儿,这会儿不知道多少嬷嬷丫头在下面嚼舌根子呢,你这话样二叔的脸面往哪边放。”
  
  “大哥,我……”林善信理亏,加之心里也难过,却不知该说些啥了。
  
  “弟妹好不好,大哥说不上什么话,但是比起其他官宦里的女儿,我看着是一股清风。奶奶觉得这婚儿委屈了你,难道你也觉得委屈了?”善渊不自觉声音有点高了,便瞅了瞅外面,放低了声儿,“今儿看也不知道谁委屈了谁,说不定是咱家高攀纪御史家呢。”
  
  “这事儿确实是我没想太多,大哥教训的是。可是我这儿却有点不敢回去了。”林善信是从元氏院子里出来后就有点锁步了,心中对无尤的疚卡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我是羡慕哥哥青梅竹马。”
  
  “哼!青梅竹马!”善渊冷笑了一声,“善信呀,我们这样的子孙婚事就算不是假手与人,也不能随了心愿的。现在说这些都没有必要了。”
  
  一直都出了林善渊的院子,善信还在想大哥的一句冷笑,他本是以为大哥的婚事,是这个三个兄弟里最好的,至少和嫂子是青梅竹马,早就相识。现在看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许这些都是爹说的对,什么事儿不要想太浅也不要磕太深,过自己日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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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尤回到屋子里,水红和以蓝就忙了起来,又是端热水,又是剪开裤子,又是拿着药粉上药。无尤只是倚着床柱,用手紧紧的握着褥子。水红知道疼,一边下手去敷药,一边安慰着无尤。
  
  “这才第二天,就这样欺负,以后还得了!”以蓝气的一把剪刀丢在地上,哐当的响了起来。
  
  水红把剪刀拾了起来,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发出“嘘”声。然后把东西都拾掇好了,才对以蓝悄声:“隔墙有耳!”
  
  以蓝把无尤的腿抬上床,让无尤靠在床上坐着,这样能舒服一点。从膝盖传来的疼痛一点一点苏苏麻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说不上很痛,却难受地如什么堵在了心口。委屈吗?无尤问自己,说不上吧。可是却是想哭,眼泪却怎么都掉不出来。这就是娘亲说的吧:就算再小心,再规行矩步,也架不住是非莫名砸在脚下,躲都躲不掉。无尤闭着眼睛,听着以蓝和水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自己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红儿姐姐,你是没看见那个紫杉,嚣张的和自己是院子里的小姐一样呢。”以蓝想起今天下午她去问紫杉,姑爷的下落的时候,紫杉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
  
  “呵,她是大丫头,又是姑爷身边的人,不晓得跟了几年了,自然是有些脾气的。”水红对紫杉也是不爽的,只是这个时候可不能煽风点火。
  
  “哼”以蓝不满,“还不是个下人,能比咱金贵到哪里去呢。”
  
  “那也分个三六九等的,瞅着那紫杉姑娘的心思重呢,说不定以后要给个好人家。”水红心里知道其实那个紫杉是一心要飞上枝头的。
  
  “说起来了,我听说她是老太太房里调…教出来的呢。”以蓝这一日听见的八卦。
  
  “怪不得,那劲儿头都和元香不一样的,倒是元香还客气的。”水红今日着急的寻姑爷,元香悄悄的告诉了。
  
  “你说今天这个事儿,是不是紫杉告的状吗?”以蓝早就在怀疑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水红忙打住了以蓝的念头,“咱是来伺候自家小姐的,不要去道那些是非。”
  
  ……
  
  林善信在屋外听见里面两个丫头的闲聊,想了下还是去了书房里坐下了。有容早就等在书房外,看着少爷回来了,便跟着去伺候。善信询问了不少刚才的事情,有容一一说了。说到元香早就把药预备了,送进了房间里了。元香毕竟是善信娘亲院子里教出来的姑娘,办事什么还是周全的。
  
  用过膳后,林善信往屋里去,才到门口就看见以蓝端着没怎么动过的盘子出了门,看见林善信忙行礼。
  
  林善信指着饭菜问:“这是?”
  
  水红也出了来,正听见问话,推了以蓝一把,示意她先回去。才道:“夫人说没什么胃口。”
  
  林善信这才想起从未打发人询问过无尤都吃些什么。“她平日都喜欢吃些什么?”
  
  水红一笑,“以前做小姐的时候,多是吃素食的,鲜少吃其他,仅也就是节日有些荤腥肯动。”
  
  林善信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纪为用时,说是接无尤回家,原来这纪无尤是礼佛之人,“那是不合她胃口了。”说着叫了有容快去厨房让重新弄一两个素菜来。
  
  水红拦住了,“之前回来后,水红多事去了厨房做了点心给夫人了。这会儿应该也是不饿的缘故,姑爷不用费心了。”
  
  林善信还是嘱咐了有容让以后厨房给无尤这边多送素食。
  
  “她可还好?”林善信想了下还是问了。
  
  “姑爷若是想知道,不如自己进去问吧。”水红说罢,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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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善信站在夹棉帘外,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会看见无尤什么样的眼神。但还是掀开帘子,跨进了屋子。看见无尤正倚在炕头,手中绣着什么。屋里的光线有点暗,她的头低的很。夕阳的光晕从木格窗棂里撒下来,围着无尤金光点点的,映着她苍白的皮肤有种特别的柔和。无尤被一阵微风扰的抬起头,看见林善信站在自己正前不远,冲着他笑了笑,就要下炕去倒茶。林善信快步走到炕前,挡住她,自己倒起来茶。然后坐在无尤的一侧,无尤往里让了让。
  
  “伤的可重?”林善信看着无尤的腿似乎缠的鼓鼓囊囊的。
  
  无尤笑着摇头。
  
  林善信抢过她手中的绣花撑子,“看都看不清了,还绣什么绣,伤眼的。”
  
  “我昨儿才知道,荷包是要绣一对的,还是元香提醒的呢。我在家里只绣了一个,所以就想着赶一个出来,也不给你丢面子。”无尤昨听元香提醒,才觉得自己考虑欠周全了。
  
  “一个就好了,我又不能一出门挂一堆荷包在腰带上的。”林善信一本正经的说,引的无尤笑了起来,“这个不着急,你缓着绣就好。”
  
  “善信呀,明儿归宁,省的吧?”无尤想起明天的事情,还时提醒着一些。
  
  “我才要给你说这个,礼物都置备好了,可是你这样,方便吗?”林善信看了下无尤的腿,问。
  
  “不严重的,以前小时候也常被爹爹责罚跪的,算不得什么。”无尤自己轻轻碰了下,示意给他看。
  
  林善信看着无尤一直微笑的脸,突然恍惚着心里有种酸楚,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无尤被善信突然的动作惊了下,忙问:“出什么事情了?”
  
  “今儿的事儿,是我不对。是我疏忽了。”林善信把下巴顶着无尤柔软的头发,她没有戴着任何发饰,只是松松挽了一个环辫。
  
  “怪不得,是我不懂规矩呢。”无尤拍拍他的后背,柔声道。
  
  “你听说我。”林善信道:“我听到这门婚事的时候,怨过你的,怨你是庶女,怨你爹和我爷爷政见不合,甚至是怨过……”善信没有说出来,无尤在他怀里点头。“当夜是有意不和你圆房,想你难堪的。可是我却不晓得,你竟是这样犟脾气,真是和岳丈一个样子。”
  
  “我今儿和奶奶说了,这事情倚着我们。”林善信想了下才继续,“我刚才思虑了下,不如等我们都准备好了,再行这个夫妻之礼,可好呢?”善信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不想委屈她,不想看她有点别扭的为了规矩配合他。
  
  “好,什么都听你的,你是主心骨儿的。”无尤应声,对林善信这个决定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也一直在想这个夫妻之礼要怎么办,如何这样也不见得是坏事,先相处也许渐渐的熟悉了一切就会好起来了呢。
  
  善信松开她,一伸手到她面前,无尤侧眼看他,“荷包呢?”
  
  无尤低头在身侧的木篮子里翻了一下把绣墨竹的荷包,帮他挂在了腰带上。晚上无尤悄悄的睁着眼睛看林善信熟睡的脸,心里觉得也许这是个不错的开始,至少他还算坦诚对自己。
  
  

归宁
  

  今天是的日子。一早无尤就醒了来,看看一侧睡得正香的林善信。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披着一件衣服,悄悄地出了屋。转进了水红和以蓝的房子,两个人都起了。看见无尤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忙伺候了起来,去把今天的要穿的衣裳找了来。水红已经利落的帮无尤换了药,看了下,说没啥事儿只是还是要小心。
  
  拾掇好了,无尤带着水红往院子前侧的小厨房去了。故明园设有自己的小厨房,多是做一些临时的糕点,和热些冷却的饭菜而用。无尤看了看,虽然不是多大,但是东西都还齐备。锅里的白粥已经翻滚了起来,无尤本要动手切南瓜的,水红一把抢了刀,笑着说今儿切不能伤了呢。按着无尤的要求,把南瓜切成小丁,下入白粥中。无尤放下一个大瓷勺进了粥锅里,轻轻的摇晃着。
  
  无尤知会着以蓝,煮熟的咸鸭蛋要用刀背压扁了才好。以蓝一压,蛋黄的油喷了出来,正挤在了下巴上,那样子滑稽的很呢。惹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水红走过去帮她把蛋黄和蛋白剁碎。水红把剁碎的蛋白蛋黄混合了下,装进了一个四边的小圆盘里。无尤还在搅拌着白粥,一边晃动着,一边瞅着南瓜丁有没有融入进去。一直到南瓜丁丁都散成了丝状,才灭了火。
  
  水红从提盒里取出嫁妆里带来的子孙对对碗递给无尤,接过后,无尤用瓷勺把南瓜粥盛了出来,白的粥面上飘着橘色的南瓜丝,煞是好看。以蓝把剩下的粥盛进了一个粉彩的小食罐里,把罐子、两个碗、那盘咸鸭蛋碎一起放进了红漆提盒里。门口的粗使婆子看着无尤一行人要出来,忙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