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闺秀_派派小说
“二哥女儿名字呀。”善信捏捏无尤鼻子。
“哪轮到咱们来起呀,就算祖父不起还有祖母呢。”无尤觉得善信多管闲事。
“就是大家都没有要起,才托到你这边来。”善信一想起这些就头疼,据说刘氏一看是个女儿当场气要晕倒。
“二伯伯不是有个小妾很有文采吗?”无尤想起那日八月十五时候那个小妾。
“二嫂能依吗?不动脑子。”善信轻弹了下无尤额头。
“清悠,清水清,悠然悠。”无尤想了下,道。
善信念着名字,想了想,道:“好。”
善信和无尤一路缓行,到了京城已经是三月初五了。京城已有春日气息,玉兰花都结了花苞。故彰从来没看见过玉兰,指着路边玉兰树叫。无尤教给他,那是玉兰,还讲了一个小故事给他听。车马一路驶进安公府所在大道上,到大门时已经有不少人等在门前了。刘希看见善信下了车,忙迎了上去,在善信身边说着什么。无尤抱着故彰也下了马车,看着安公府心中突然一阵好笑,当初自己走决然,誓要和这里干干净净,如今兜兜转转还是回了来,还是进了林家门,也许善信说对,这就是劫数。
绮晴站在无尤面前,身后一行人恭敬地对着善信和无尤行礼,“三少爷、三少夫人,小少爷!”一声恭敬呼唤再次给无尤身上刻下她身份,公府三少夫人。故彰已经可以不用人扶着走路了,无尤抱着刚进了院子,故彰就开始闹着要下来自己走。无尤无奈放下故彰,反正在府里总不会丢掉。无尤看着故彰在前面一步三晃地走,绮晴有点无奈,怎么都没办法把小家伙引到北院,他兴趣在那边那个高高正堂。善信在他身后一把捞起来,架在脖子上,径直往北院去。
进了北院,故彰又开始不依不饶地闹,非要自己下来走。善信把他抱在胸前对着他吹胡子瞪眼说:“不成!”故彰用手拍善信脸,也说:“不,就要!”无尤接过故彰,放在地下,指着那个猩红帘子门说道:“那里有好玩哦。”故彰看了看无尤,然后推开无尤手,径直往那边走了过去。绮晴已经跟了上前,嘴巴里喊着:“小祖宗,门槛,门槛。”无尤和善信走到门前时,故彰已经进了去,就听里面元氏问:“你就是我曾孙子故彰,是不是呀?”善信和无尤掀帘进去,元氏比之前老了很多,人也不似当日精神了,看见无尤和善信招呼了下。故彰退到善信腿后,露出脑袋看着元氏,大眼睛忽闪忽闪。
“故彰,那是太奶奶,过去吧。”无尤蹲下,对着故彰说道。
“太奶奶这里呀,有红豆糕,故彰喜欢吃吗?”元氏看着故彰一脸慈祥,拿着托盘里一个小糕点逗着故彰。
故彰看了看那红豆糕,又看了看无尤,看见无尤笑着,这才再次晃了过去,元氏一把把故彰抱起放到炕上,把红豆糕放进故彰手里,摸了摸故彰小脸,笑着说:“那眼睛呀,真像无尤呀。那小鼻子和嘴巴简直和善信小时候一个样。”
阮姨婆从后面出了来,看着故彰半晌,说道:“是像呢。”
无尤和善信给元氏行了礼,坐下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才带着故彰往后面去。还没到北二院,谷翠已经迎了出来,带着两个人往院子里走。一进院子就听见两个人在吵架,不是别人正是林元机和李氏,梗着脖子斗着眼。
“这是我给孙子。”
“明明是我给。”
“你哪买?”
“珍宝轩,有票据。”
“扯吧,珍宝轩从不出票据,只出印件。”
“不管,反正是我给孙子。”
“你自己没来得及,还抢我东西。”
“什么叫你东西,你难道不是我。”
“不和妇人一般见识,哼。”
“有本事你当初别娶呀,谁让你当初娶了,娶了就没地儿后悔去!”
“娘,”故彰奶声奶气地叫着无尤,拽着无尤衣角,一字一句地问:“他们在干什么?”
无尤掩着嘴巴轻笑,善信直拍脑门,谷翠已经见怪不怪了。林元机和李氏一听见故彰声音,马上冲了过来,一个摸着头,一个摸着脸,对着故彰笑嘻嘻。
“叫爷爷。”
“边去,故彰叫奶奶。”
“你边去,故彰叫爷爷,爷爷有好东西给你。”
“故彰叫奶奶,奶奶带你去玩。”
无尤看着两个人就快把彼此挤地下了,忙蹲下,对着故彰说:“这个是爷爷,这个是奶奶。你记得不你最喜欢那个小棉袄就是奶奶给呢。”
故彰看着两张笑开了花脸,又看看善信一直扶额样子,才指着林元机道:“爷爷。”然后又对着李氏咧开一个笑,“奶奶。”
“嗯”
“嗯”两个人都笑地眼睛都看不见了。
“红包拿来!”故彰接着说了句,无尤差点跌坐地下。
因刚才故彰喊元氏太奶奶,元氏当时就给故彰封了一个大大红包,这会儿这孩子觉得只要自己开口,就能得红包,这是一种怎么样见钱眼开呀。其实故彰根本不知道红包里是什么,只是他很喜欢那鲜艳颜色。
接下来几日,无尤带着故彰把整个府里拜访了个遍,故彰每到一处就有无数好吃和一个大红包。加之故彰实在是长太可爱,这几日下来整个府内丫头嬷嬷们都认得了故彰。无尤也带着故彰去林湛卢西院拜访了下,随意说了一些话,林湛卢给了故彰一套文房四宝,无尤回来才看见是极为珍贵金丝端砚,罢了,总也不能给人退回去。安公派人来带着故彰去见了几次,每次无尤问故彰如何,故彰就是笑嘻嘻,也问不出个什么,不过想来,老人总是疼爱小辈。
相比于儿子,善信这个当爹就没那么好运了。去吏部挂上后,被抓去狠狠地骂了一顿,关于和谈中氐人三皇子被杀事件,林善信有不可逃避过失,若不是纪为用抓到了氐人把柄,这个和谈怕也不好那么容易过。几次审核评判来下,圣上大笔一挥把他丢去太子身边,继续当太子伴读。而纪为用因协助和谈有功,并在临州城被围困之时献计让大军提前赶到,解临州之围,且考他在当得隆知县之时兢兢业业,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直接升为贺兰府知府,即日上任。可算是连跳三级呀。
小日子'VIP'
无尤得了个空儿本是要去见青若的,故彰却非要跟着无尤身后。没办法只得带着他一起,路上无尤给故彰说那是清净地儿可容不得他混闹玩耍,也不知是否听明白,反正故彰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到了莲花寺,无尤先带着故彰挨个殿的拜了过来,小家伙认真极了,看见佛祖菩萨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学着无尤一丝不苟。许是莲花寺特有的安宁气息感染了小家伙,让平时爬高上低的他也收敛了不少。进了青若专属的别院禅房,院角的一株碧桃应景地开着,粉嫩粉嫩,吸引着故彰的好奇。故彰正是喜欢看新鲜色泽的时候,看见别样美丽的东西都会很开心。
无尤还没敲门,门就先开了,青若正站在门前。一袭灰衫,长发挽起在脑后随意盘了下,别上一支筷子,看见无尤笑了起来,如四月的芳菲。青若还似当初模样,只是眼角内却多一些平和气息。故彰看见青若,便从桃花树下走了过来,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扬起嘴角。青若蹲下身子,对着故彰笑了笑,道:“叫青姨。”故彰靠近青若,伸出肉肉的小手摸了摸青若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抬眼看无尤。无尤也蹲下,说道:“怎么还不叫呢?”故彰这才后退一步,对着青若作了个揖,道:“青姨。”无尤把故彰交给水红,就随着青若进了屋子。
“你家故彰可是长得比你家林善信讨喜多了呢。”青若把晾干的玫瑰花瓣放进茶壶。
“还说呢,善信被派回太子身边伴读去了。”无尤看着那玫瑰的颜色,又道:“可是我让徐状元带回来的苦玫瑰?”
“是呢,本想着长途跋涉许栽不活了,却不想放入土里,浇了水,竟然又发了起来。真是倔强的植物呀。”青若看着那略带紫色的花瓣,道。
“一别许久,也不知你如何,总是想念却总是见不得。”无尤道。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无尤呀,你这一年半载的确是不一样了。”青若看得出无尤不再是之前的她了。
“经历了许多之前一辈子都不曾去想的事儿,看事情看问题也开阔了。”无尤笑着道。
“说来听听,我也跟着一起长长。”青若把茶杯推到无尤面前。
无尤叹了口气,把这在临州经历的那些一一都讲给青若。进完才觉得其实也没有经历什么,最不能忘记的也不过是那场硬仗,可是却又觉得在临州还是留下了什么,在心里被印刻了。从媒婆到比试,从下马威到立官威,从木兮到徐卫潜,从为用到和谈,从韩参将到劫后余生,从一袭青衫到林湛卢,从空言痕到蒹葭……似乎仅仅就是这些,剩下的就是故彰、善信和自己了。无尤讲得很不轻松,青若一直含笑在听,就如她也一起经历了一般。
“突然觉得人生的际遇很奇妙。”青若久久不能开口,半晌才道。
“我一直给善信说,人生何处不相逢,总是在你想不到的那个转角。”无尤道。
“我最近常常想今生的际遇是不是之前早就注定了。”青若道。
“我一直觉得活多久,吃多少饭,遇什么人,可能本就是定数。”无尤一直如此。
“你看故彰玩的多开心,可是这样的开心又能多久呢?”青若指着窗外和水红追逐的故彰道。
“身份也是一种包袱,至少能快乐多久,我就会让他快乐多久。”无尤看着故彰的眼中都是疼爱。
“别人说当了母亲看自己孩子什么都是好的,之前我还不信。现在却愈发的强烈,总是觉得故彰什么都好。”无尤盯着故彰,似乎在说给自己。
“再生一个吧,一个孩子太孤单了。”青若笑了笑,道。
“我等着你生了一起作伴。”无尤等待着这份圆满。
“好呀。”青若大方应下。
“八皇子和太子的这场内战,看来已经拉开序幕了。”青若细细地回味那些临州的事儿。
“我也有感,只是太多事儿有心无力,或是有力无心。”无尤很清楚善信和哥哥是太子阵营的。
“八皇子派人去试探过我父王,父王如今是称病不语了。”青若脸色紧绷,“估计就在这段时间内所有王爷都会被邀来京城,这一待就不知是什么年月了。”
“我初听善信太子伴读之时,觉得未必不是好事,说不定恰恰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防范。”无尤总觉着是一步棋。
“我这个皇帝伯伯用人素来不拘一格,有的时候根本不晓得他的心思。但是人,他总会用在刀刃上。如今安了公阵营不明,多少都要防着一防,若是八皇子有心部署,安了公怕是要动上一动了。”青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无尤。
“圣上要将兵权分散,并集中在太子身边,安了公就是第一大障碍,随便一煽风点火就会下手了。”无尤一直觉得圣上提拔林元会、林元机上尚书位,就是暗地里在压制安了公的权利。
“我猜想不出半年林善信也会变上一变。”礼亲王来看青若的时候,给她分析了一把情势。
“我倒觉得最匪夷所思的是兄长的升迁。”无尤想了几日,还是没什么头绪。
“想来是一种考验,若是为用真有本事必然把一个贺兰府管制得好,若是没有本事,以后也就不堪大用了。不过是卖李相一个面子,卖我父王一个面子。”青若知道自己父王派人给了为用,而且圣上也必然知晓。
“你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无尤不喜那一番朝堂的暗涌。
“许这一两年太子登基。等真得是个头的时候,故彰都得五六岁了吧。”青若拽了拽无尤的发。
“若真如此,希望故彰六岁之时,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无尤含笑来掩饰自己的不确定。
无尤和故彰回来,本有点倦意的小家伙,在马车驶进城区后彻底醒了。非要去那伯伦楼里看看,伯伦楼是京城第一大酒家,故彰在临州显然是没有见过的,什么都觉得好奇。无尤只得带着他去里面坐坐,随便要了几个小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