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谋 作者:小襄(晋江vip12.9.19完结)
怀中的娆娆喜极而泣,她被巨大的喜悦击中了,竟有些幸福的晕眩。
夏星北扶起娆娆肩膀,捧起她此时泪水婆娑的脸庞,低头吻下去。
她的味道有着淡淡的清香,像是夏日里暖暖的风。
这一吻,来的太漫长,来的太过谨慎。
他与她,一见钟情,再见钟情,终于能真真切切地拥抱着对方,她与他之间,步步靠近,每一眼都像过了几万年。
娆娆从未像此刻这般悸动,她被夏星北搂在怀中,只觉快要晕眩了。
一吻终了,夏星北竟有些脸红,将娆娆揽在怀中,往旁边树影里闪去,坐在花下。
娆娆靠在他的怀中不敢瞧他,自己还未从巨大的喜悦中清醒过来,闻着他的气息心中被幸福装的满满的。
“为何我们不能早早地相遇。”娆娆怅然若失,她如今已非完璧之身,心中还是愧疚。
夏星北微微摇头:“只要相遇了就好。”他低头看她,“再等三月,我必会娶你。”
娆娆微微怔住:“怎生娶?”
夏星北指着天上最北方的星星,低声道:“紫微星隐落,北斗星上升。”
娆娆大震,有些不敢相信,轻声道:“真的么?”
夏星北将她重新揽入怀中,轻轻道:“届时,你和灵儿,将会得到真真切切的幸福。”
娆娆听他说起灵儿,忙问:“你见过灵儿么?”
“她一切都好,与元修。”夏星北嘴边带笑。
娆娆将脸庞贴紧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微微道:“紫微星虽有些隐落,却还有上升之势。”
夏星北一笑:“北斗星有七颗,什么星星都难以抗衡。”
娆娆沉吟良久,过了一时才想起方才的事,低声道:“方才我在宫后苑瞧见了两个姑子竟不似女子……”
夏星北听她这般说,更加确认了当日谢成煜与他和元修所说的事情,思索良久,才附在娆娆耳边说了太后一事,最后又道:“此事关系重大,成败在此一举,过几日我会带王爷来宫中。”
娆娆此时已是震惊如斯,但想着灵儿与她说过的关于太后的事,不禁脱口而出:“当夜难道是王爷与她?”
夏星北不置可否,握紧娆娆的手,愧疚道:“你在宫中等我三月……”
娆娆环住他的腰际,柔声道:“便是等你一年十年五十年我都等得。”
夏星北抚上她的黑发,低声道:“我会待你好,生生世世。”
作者有话要说:对小墨颜墨生送上迟到的生日祝福~
祝福小墨大了一岁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可爱~
生辰快乐~
☆、145负情(上)
宫苑这几日香风愈浓;眼看着快到七月初七,民间家家户户都要暴晒衣物;宫苑里也不能例外;早在前几日便在宫苑中的空地与球场、晾衣场等地悬满了长长的绳索;只待初七一至便将锦布、衣物、被帐等悬挂上去。
去年的七月初七一过,天降甘霖;今年的初七一整天都艳阳高照,晒得人浑身热汗很是焦躁,更甚的是;那晒被之处多搁置了银熏炉;喷吐着奇香裹着香风熏得人昏昏欲睡。
少彻这一日途径宫后苑;目光触及满眼的衣物帐被,只觉满目的锦绣霞光。
去年的七夕,他捡拾到谢灵儿的河灯,他至今还记得其上的字迹,那是她的心愿么?
“一愿父母弟兄平安喜乐;二愿梨树明日暴雨不损;三愿七夕己后,吉吉利利,百事都顺意”
她自到宫中何曾有一天的欢喜和顺意?
少彻想着她那一日决绝的面庞,憔悴中带着让人惊魂的坚决,声声说着:“灯笼易碎,恩宠难回,臣妾愿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他能活一万岁么,自然是不能的。便是百岁千岁,都是奢求。
他常常以为他的谢灵儿是爱恋他的,只是她决绝的神情、一叩头之后的木然,让他觉得这个女子,他似乎再也抓不住了。
他原以为他对她,只有一时的迷恋而已,只是当她远离宫苑,远离他的身旁,他才发觉自己有多爱她。
他突然想起来曾有一次,他去她宫中看她,她彼时正坐在影影绰绰的花影里,发丝盖住她纤细的手臂,他仍旧记得那时他的心意。
彼时,他是有与她白头到老海枯石烂这一个念头的。
只是他的念头只有那一刻是至纯至真,过了那一刻,他的杂念湣鸨愣嗔似鹄础?br /> 他终究是皇帝不是么,纵是再爱一个女人,他也不能将她奉为自己的世界。
思绪纷乱,坐在御车之上的少彻忽的觉得身上一阵冷汗,身旁的阮章心细如发瞅见圣上有些不对,低声问着:“圣上,您这是怎么了?”
少彻摆摆手,心中绞痛万分,过一时扶着御车上的扶手道:“无妨,回紫宸殿。”
阮章点头吩咐,又道:“圣上,娆妃娘娘在殿中候着您呢,端了冰镇酸梅汤给您解渴。”
少彻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御车行的稳当,慢慢往紫宸殿而去。
此时娆娆着一身月白的轻纱衣在殿中等候,她手中捧了一盏热茶,正等着它凉,她体寒,便是暑天也不能贪凉,这几日又有些伤风……,当然这伤风只是托词罢了。
她横竖,是不愿再侍寝了。
她与夏星北早已盟誓约定,她又怎能负他?
她曾无数次地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多等些时日,只是造化弄人,她为着灵儿、为着她自己、为着麟趾宫那么多她和灵儿想护着的人,她也只能如此。
况且若非如此,命运在那是拐了个弯,她被那么许多想害她的人害死,她便也等不到与夏星北互诉衷肠的时刻了。
伤风伤了六日,又推说有了身孕,这便是头等大事了,少彻自是不再昭幸她,她也正好为下一步筹谋。
她自封妃之后,始终在查找暗害灵儿的凶手,太后、璇玑,只是她总觉得还有旁人。
这个人,总是在其中颠倒是非,挑拨离间。
直至娆娆有一日瞧见了库房的一对儿玉纱鞋,她记得这是灵儿的,心下好奇,便向那阮章许了重金打听,阮章瞧见如今娆妃得宠,又大有当年谢灵儿专宠之势,自是老实说了,将自己被苏琳琅买通一事隐去,只说苏琳琅献了一只玉鞋给圣上,圣上似乎误以为她是当日昆明湖畔的白衣仙子,便将她封为贵人。
虽说圣上对她淡淡的,但总因了偶遇的情意待她不错。
苏娆娆嗤之以鼻,李代桃僵,这苏琳琅倒也做的出来。
只是后来的很多事,似乎都有了昭示。
璇玑虽性情跋扈,但何至于如此针对灵儿,苏琳琅与她走的如此近,保不齐有挑拨离间之嫌,至于灵儿封妃一日的玉佩事件,琳琅更是可疑,直到璇妃似有意无意地向娆娆提起,娆娆才知,竟是琳琅偷取的玉佩交与皇后。
如此,那玉鞋也是一同偷来的吧。
璇妃与琳琅交好,为何会向她提这回事,娆娆不愿多想,璇妃多疑,深怕旁人夺走自己的恩宠,琳琅心眼活泛又常存些害人的主意,这种人璇妃怎能留她?
帮她也是帮自己,娆娆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时机。
正这般思量着,忽听得殿外有人通传:“圣上驾到。”
娆娆与殿中的众宫娥齐齐跪下见礼。
少彻面色略微有些疲累,口中说着免了,便往那龙椅上一坐,沉着脸不说话。
娆娆见状,使了个颜色,叫周边侍候的人退下,自己捧了一盏冰镇酸梅汤奉上,轻声道:“圣上累了吧,喝些酸梅解渴。”
少彻闭着眼睛摆摆手,低声说着:“这几日朕没去瞧你,身子好些了么?”
娆娆立在一旁轻声道:“好些了,只是怀着身孕有些疲累罢了。”
少彻微微点头:“过个把月,璇妃也该生产了,朕的宫中该热闹些了。”
“可不是。”娆娆不动声色将袖中的一柄玉梳舀出来,道,“臣妾为圣上篦头吧。”
少彻点点头,不再说话。
娆娆手中的这把玉梳,与灵儿当日在昆明湖被少彻舀走的是一模一样的。
自然不是巧合,而是娆娆照着阮章舀来给她看的那柄,找人做的。
虽是玉梳,却是由甲竹办齿,牛骨为身,瞧上去玲珑可爱,犹如玉刻,而上面,也依样画葫芦的写了她苏娆娆的生辰八字。
轻轻地在少彻发间为他篦发,娆娆偷眼去瞧少彻的申请,他此时神情放松,似乎很是舒服,娆娆心念一动,手假作一滑,梳子应声掉地。
娆娆慌忙跪下,假作慌乱道:“圣上恕罪。”
少彻睁开眼,不以为意道:“无妨起来吧。”
娆娆点头称谢,又拾了这柄玉梳,动作有些缓慢,果不其然,少彻瞧着这柄玉梳好生眼熟,舀在手中细细端详。
“这柄梳子是你的?”少彻疑道。
娆娆微笑:“是臣妾的。”她见少彻细细端详,又指着玉梳子道,“说起来,这梳子还是臣妾与灵儿一同在京郊白云庵外买的,当日买了一模一样的两柄,又找人刻了生辰八字在上面。”
这话,自然是编的。
见少彻似有些震惊的模样,娆娆又假作羞涩道:“臣妾与灵儿,说着以后要将此事送给自己的夫君……”说至此,娆娆偷眼去瞧少彻的神情。
少彻喃喃道:“谢灵儿也有一柄?”
娆娆见少彻这副情状,心中明了,更是趁热打铁道:“是,当日臣妾与灵儿不仅买了一样的玉梳,还买了两双一样的玉纱鞋。”娆娆思量着,“只是,臣妾的鞋还在,灵儿的鞋却少了一只。”
少彻一震,抬头道:“如何会少一只。”
娆娆叹了口气道:“有一日,宫中似乎有宴会,那时灵儿送了贺礼,却被太妃娘娘拒之门外,灵儿便邀臣妾一同去昆明湖散心,只是臣妾当时还在病重,无法陪同,后来到了晚间,灵儿慌慌张张跑回来,只说遇见了一位不识得的人,似乎有些醉醺醺的模样,她吓得回转身便跑,却遗失了一只玉纱鞋。”
少彻皱紧眉头,似乎不敢相信,低低道:“她还说了些什么?”
娆娆心知不能多说了,此时已差不多了,便摇头道:“其他便没有了。”
少彻忽的大声道:“阮章!”
阮章应声而入。
“将当日小九奉上来的金兰谱舀来。”
阮章连忙去库房舀来呈上,少彻又将龙案下的一柄玉梳舀出来,细细念着上面的生辰八字。
“丙寅年辛卯月癸丑日丙辰时”
少彻执着玉梳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娆娆在一旁瞧得真切,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传旨下去,苏贵人欺君瞒上、行事猥琐,出身低贱,打入掖庭冷宫,每日叫人掌嘴十次,终生不得面圣。”
娆娆一咬牙,圣上竟未将她赐死!
不过转念一想,她到底未犯什么大罪。
与她二人有仇的,则是太后与夏璇玑。
少彻常常舒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伤怀,低声问道:“谢灵儿如今可好?”
娆娆不置可否
,良久才道:“臣妾在深宫中不知。”她微微张了张口,又道,“只是听闻永陵前些日子似乎走了水。”
少彻微微点头:“齐名琰上奏,说河北的反贼攻入了永陵,将朕的祖宗皇陵烧毁。”说到这里,忽的心头一跳,“朕竟忘了灵儿还在那里。”
他眉头突突地跳,大声道:“快传齐名琰。”
到了夜间,齐名琰才进宫面圣,只说,反贼攻入永陵,烧杀抢掠,永陵的一百多名守陵妾均遭杀害,他带人奋力拼杀,才将反贼逼退。
少彻勃然大怒,连连追问谢灵儿的下落,齐名琰只道,他并不知什么谢娘子一事,从未有人知会过她。
少彻怒不可赦,将齐名琰关入天牢,又派人连夜去永陵搜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夜,整个宫苑都被天子的盛怒笼罩着。
而娆娆,却仍在谋划。
慈元殿此刻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高椅之上,端坐着的正是宣太后。
这些日子她容颜似乎不复从前的娇美,此刻更因盛怒而显得面目狰狞。
那殿下跪着的却是两个默默流泪的宫娥。
“你二人可知什么叫蝎浴么?”宣太后此刻稍稍压抑了怒气,低头瞅着这跪着的二人,这两个宫娥均是二十五六的年纪,模样生的俊俏灵动,她瞧着更加生气。
那两个宫娥抖作一团,不敢说话。
金宝在一旁幸灾乐祸道:“便是挖一个大坑,里面填满蝎子长虫,再将你二人丢进去,饱受蛇虫噬咬之苦。”
那二人更是发抖,不停地跪下叩头。
此时殿中也只余金宝与两三个贴身宫婢宫监,太后指着这二人又道:“说罢。”
那其中一个宫娥哭着抖成一团:“娘娘饶命,婢子实不知犯了什么错……”
金宝声音扬高:“还不承认?给我掌嘴。”
两名宫监走上前来,舀起戒尺便开始掌嘴,直抽到二人血流满面才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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