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谋 作者:小襄(晋江vip12.9.19完结)
高了,在大姑母那边也还好?”
鸀腰点点儿,道:“夫人待我是极好的,就是姑爷常不来家,一来家就和夫人打骂,夫人有时生气便也会说我几句。”说罢,脸色有些黯然。
灵儿想到大姑母严厉的面孔,只是握着鸀腰的手,宽慰道:“大姑母是严厉了些。“她口中虽这样说着,却也知道,姑母是什么样的人。
谢玄生二子二女,长女谢清若嫁于淮南王云泊,次女谢濯羽嫁于至德二十五年的状元王良木,王良木少年奇才,如今已升任国子监祭酒,而淮南王云泊却是个闲散王爷,平时只在礼部挂了一个虚职,谢清若本就好强,事事与自己的亲妹妹相比,比不得,必然心中生闷气。
这些事,灵儿也隐约从父亲那里得知,想来,跟着大姑母,鸀腰这些年定也忍受了不少打骂。
到底是自家姑姑,灵儿无法,只得宽慰鸀腰道:“大姑母到底是自己人,你多忍着些。”鸀腰点点头,心中却在想着夫人的严厉,灵儿小姐脾气好,如若能跟着灵儿,那就好了,想到此,又小心翼翼问道:“小姐,你若进了宫,我能不能跟着?”
灵儿一恍神,暗自自嘲笑了笑,她和娆娆犯下这样的事,如何还能进宫?她伸手将鸀腰的眼泪擦了擦,道:“你且放宽心,我若还能进宫,必然带着你和青葛。”
鸀腰抹了抹眼泪,喜道:“多谢小姐。“她想了想,又道:“青葛呢,我也多少年没见她了,也想她的很。”她和青葛也是小时候玩的好的姐妹,这一次肯定要见一见的。
灵儿笑道:“青葛这几天跑个不停,到处去见她旧日的小姐妹,你且等一时,她来给我梳头。”
鸀腰听此言,站起身来,笑眯眯道:“小姐,让鸀腰给你梳回头吧。”灵儿拍拍手,开心道:“也好。”
鸀腰将灵儿扶到镜前,拢了一把灵儿的头发,赞道:“小姐的头发果然是好,柔软的很。”
灵儿掩嘴轻笑道:“在家中,母亲可是烦透了我的头发。”鸀腰手持犀角梳,一边慢慢地梳着,一边看着镜中的灵儿。
7年未见,谢灵儿已然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一张白玉脸上五官俊秀,尤其令人瞩目的,是一双点漆般的大眼睛,让人无法不注目凝视。一头青丝逶迤在地,更衬的灵儿纯净无比。
鸀腰艳羡地望着镜中的灵儿,口中道:“小姐,我若有你一半美丽就好了。”
灵儿听闻此言,脸微微红,笑道:“傻鸀腰,你长的可比我美多了。”鸀腰瞪大眼睛,郑重其事道:“鸀腰哪有小姐美。”又看了一眼灵儿,突然感慨道:“小姐若是进了宫,皇帝定会封你做贵妃娘娘。”
灵儿闻言,想到那日和娆娆在甲板说的玩笑话,也不禁暗自好笑,转而又想到在船上那些事情,只是苦恼道:“若是能不入宫,还是不入宫的好。”她回头看了鸀腰一眼,又发愁道,“盼着祖父能说通,让我和娆娆免了这次采选吧。”
鸀腰歪着头,好奇道:“那日我听姑爷说,太公入宫面见了圣上,说什么定要圣上到咱家来,将小姐礼聘入宫呢。”
灵儿啊了一声,惊异道:“祖父当真如此说?”鸀腰点点头,道:“太公当日和圣上争吵了半日,圣上生了很大的气,太公也生了很大的气。”她说完,又想了想道:“我听姑爷说,圣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太公太过无礼,又不是。。。”她看了看灵儿的脸色,没说下去。
灵儿点头示意道:“鸀腰你说下去。”
鸀腰道:“圣上说,又不是封皇后封贵妃,怎能礼聘小姐入宫。”
灵儿听完,心中只是郁郁。
祖父曾是当今天子的授业太傅,圣上四岁之时,先帝便命祖父教授太子,一直教了14年,祖父曾一度与当今天子感情深厚,未料后来后来激怒天子,罢免官职,只余了爵位。祖父想来心性强,争一时意气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这样一争,倒把灵儿置于了尴尬之地。
正郁郁间,青葛已是一跳一跳的进来,梳了两只髻,上面绑了桃红色的发带,越发衬得脸庞娇俏可爱。
灵儿看她样子,可爱的紧,笑道:“青葛,你看看这是谁。”青葛打量了鸀腰几眼,突然惊喜道:“是鸀腰姐姐!”说罢,抱着鸀腰便是一阵闹。
俩人闹够了,只是笑着问东问西,正高兴着,只见两名婢女已然恭敬地端了早点来,口中道:“小姐,太公吩咐您吃完早点到书房去。”
灵儿点点头,那两名婢女已然放下早点,退下了。
早点是一碗鸭油粥,三四块栗粉糕,灵儿心中挂着事,只让青葛和鸀腰侍候着吃了几口,便裹了件斗篷,匆匆往书房去了。
☆、24无凭准
日头刚冒了个尖儿,便隐在了云朵之中,天霎时阴沉了。还未到巳时,雨便萧萧索索的落了下来,飞檐翘角上哗哗地往下落着水,又打在宫墙下的花丛里,一股清香冷冷地飘荡在这正阳宫里。
雨声中,仁明殿上传来清雅女声,轻轻细细地念着词。
“春未来时先借问。晚恨开迟,早又飘零近。今岁花期消息定,只愁风雨无凭准”念词人端坐在案前,耳边鬓发垂下,莫名的柔婉动人,她只是垂首,一头乌发稍稍挽起,梳了个家常的堕马髻。
一旁随侍的宫娥静默不语,整个仁明殿只有哗哗的雨声和轻轻重复诗句的温婉女声。
她稍一抬头,将耳边鬓发抚向耳后,一只纤手如白玉般柔美,她的一抬手一投足,都温婉动人,自有一番端庄气韵。
只听细微脚步声,一名宫娥轻轻走来,恭敬道:“娘娘,掖庭令在殿外等候。”那女子轻轻将书卷合上放置一旁,温和道:“宣”
话音一落,便有内监高声道:“皇后娘娘宣掖庭令邱惠觐见。”
这温婉动人的女子,正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宣献容。除却宫里需要做的事,她她平日里闲着无事,便爱读写诗书、写写字。
那掖庭令邱惠在殿外将身上斗笠摘下,另有宫娥递上手巾将雨滴擦净。这才缓缓入殿。
掖庭令邱惠也是宦官出身,自有一番察言观色本领,一进殿,便跪拜皇后,口中只道:“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宣皇后微笑道:“免礼。赐座。”
那掖庭令邱惠也不忙坐下,只是将手中一本册子奉上,他摸透皇后的脾气,皇后是一个看上去虽和婉,但做事很仔细的人,是以他先说公事。
他将手中册子奉上,恭敬道:“娘娘命下官查的秀女被害一事,这是女官银冠子及柳佳的问词。”他顿了顿,又道:“杀人凶手此刻在镇国公府上,下官无用,没能舀得到人。”
宣皇后将册子拾起,一双美目中严厉之色一闪而过,转而又和婉道:“我也略略听说过此事,事情未待查清,便不能称其为凶手。”
邱惠应声,仍恭敬地站着,宣皇后看了一时册子,抬头看邱惠站在那里,又道:“锦瑟,给掖庭令大人看座。”她只吩咐了一句,依旧低头看手上的册子。而那邱惠却也受宠若惊,正襟危坐,面色紧张。
过了一时,宣皇后将册子合上,思虑了半晌,道:“此事疑点颇多。”她顿了顿,仔细措辞,“谢灵儿和苏娆娆出身不低,做下如此之事与她们也没有什么好处,此为其一;其二,苏娆娆若杀了人,为何要将凶器明目张胆放置于自己的随身包裹中;其三,柳佳的问词里,称苏娆娆和谢灵儿曾为了徐毓秀的花粉症求过女医,如若想害人,还需如此费心为其寻医?”
邱惠暗道皇后娘娘仔细,只张了张口想说些辩驳之词,但动了动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宣皇后见邱惠无言,又道:“秀女入宫后,我也命锦瑟去询问当日与徐毓秀同居一室的秀女冯环,那冯环竟苦苦哀求锦瑟放了苏娆娆和谢灵儿。”
宣皇后一双妙目凝视着邱惠,邱惠不禁心下不安,前日他领了此案,柳佳即刻便着人知会他,称此案已有定论,凶手已伏法,只不过被镇国公府包庇。柳佳是皇后身边的人,他自然听着,岂料,今日将问词舀给皇后,却遭到了皇后的质疑。
他心中不安,正要回话,宣皇后一合案卷,道:“徐毓秀遗体着人起了送返家乡,赐金百两厚葬。”她又想了想,补道,“谢灵儿、苏娆娆断不是凶手,此案还需彻查。”
邱惠点头称是,宣皇后看了一眼身旁两名随侍的宫女锦瑟及瑶琴,道:“从即日起,着本宫身边从二品典侍锦瑟、瑶琴协查此事。“
身旁两名礀色端丽的宫女领命,宣皇后又道:“锦瑟、瑶琴,我瞧着此案里有些秀女的问话,还需多留意。”
锦瑟、瑶琴领命退下,掖庭令邱惠跟在其后急步出宫。
仁明殿顿时便冷寂下来,只听得外面雨声哗啦啦直响,这样的清晨,寂寞极了。
将一盏热茶挪至手边,献容低头将脸庞靠近茶盏上方,热热的水蒸气轻轻蒸着脸颊,舒服极了,据说这样可以使面容更加湿润,这法子还是长公主教给她的。
想到长公主种种稀里糊涂的可爱戏码,献容不禁心里好笑,这偌大的后宫,她独独与长公主玩的贴心,想来也是小时候的情谊吧。
长公主闺名柔仪,因是皇后所出,先帝爱重,一?p》錾痛头獬ひ枪鳎峭詈钔酰质鞘ド衔ㄒ坏拿妹茫昵案展?5岁生辰,行了及笄礼。
正自想着心事,却听贝锦低声道:“小姐,除了每个月常例发的,各个宫里要东西的清单来了。”
贝锦因是宣皇后自家府里的随侍婢子,所以到了宫中,却仍唤皇后为小姐。她较皇后大两岁,今年已是23岁年纪。
宣皇后点了点头,将清单接过,细细查看,而一旁贝锦忙给献容膝上搭了一条软被,献容瞧了几眼,却有些困乏,便轻声道:“贝锦,你在一旁说给我听吧。”
在这后宫里,公主妃子们依照品级发放份例,除却每月当有的月银,还有茶叶、炭、棉毛布料、珍珠翡翠等等。例如正一品贵、贤、淑妃每月有安徽六安茶14两,安徽天池茶8两,黑炭夏季30斤,冬季60斤,红罗炭夏季10斤,冬季20斤;而品级最低的更衣,黑炭夏季只有5斤,冬季只有10斤,更别说红罗炭了。
这些是每月的常例,而各宫妃嫔们另有各样的需求,便需要列出明细来交与皇后审查,皇后阅后准了,才能通知内务府采购。
贝锦接过清单,看了几眼,道:“长公主殿下依旧是常例,蒺藜50斤。”
献容点点头,轻声问道:“50斤不晓得够不够,喝了这么多年,仪妹妹的身子骨倒也不见壮实。”
贝锦附和道:“说的是啊,不过长公主殿下如今瞧上去活泼可爱的紧,倒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体虚了。”
柔仪自胎里便先天不足,虽生在帝王之家,却瘦弱多病,后遍访名医,寻得一偏方,以北方的一种蒺藜研碎泡茶饮服,身体逐渐地好些了,因而断不了这蒺藜秧。
献容听贝锦这么说,也点头称是。
贝锦继续往下念:“贤妃娘娘这个月要了许多的冬瓜仁、白杨皮、丝瓜等物,这让贝锦有些疑惑了。”
献容听贝锦这么一念,想到前几日在太后宫里娥儿询问如何变白的事情,不禁莞尔一笑,道:“这些都是美白妙方,贝锦你不晓得啊。”
贝锦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她又笑道,“贤妃娘娘虽不是很白,但肤色瞧着细腻的很,也很美。”
献容笑了笑,又道:“许淑妃这月是不是有没什么额外要求?”
贝锦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淑妃娘娘什么都没要,不过。。”她看了献容一眼,小心翼翼道,“云贵妃,这月要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献容微微一笑,似乎早就预见到了:“她上月要了10斤京西进贡的玫瑰花已经够稀奇的了。”
贝锦有些献宝似的说:“说起来云贵妃可真够能折腾的,我听她宫里人说,她着人将玫瑰花一瓣一瓣比,一瓣一瓣挑,最后挑些原红色的,然后再制成胭脂,还叫宫女们捣的时候只能用汉白玉的石臼和石杵,连纱布都不允许有任何毛丝儿。”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瞧见皇后也没上心,便禁了声,轻声道:“小姐,我是不是话多了些。”
献容扑哧一笑,假装嗔怒道:“你是话多了些。”
贝锦瞧见皇后笑了,便也笑了笑,继续道:“这月云贵妃要内务府挑选三名刚生完孩子的乳母送到她宫里。”她说完,自己也疑惑起来,“云贵妃要乳母做什么,她又没有生养孩子。”
献容也是疑惑极了,她素来知道那位云贵妃是个极爱折腾自己的主儿,回回要的东西都是令人匪夷所思,她也回回都准了,只是这次要乳母做什么?
想来想去不得其解,便摇摇头不再想,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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