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谋 作者:小襄(晋江vip12.9.19完结)
说罢,扶了贝锦的手,便上了车,众人跪拜送行,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走了。
杨冬壁瞧着跪在地上的灵儿,有些恻隐,低声道:“何必为了一柄人参起这样的干戈。”
灵儿抬头望他,郑重道:
“那柄人参就是我的。”
杨冬壁被灵儿郑重其事的眼神镇住,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竟说不出话来,招呼着手下便走了。
此时也只剩下有福有禄,见众人都走了,有福有禄立刻跪在灵儿面前,有福瞧着灵儿脸上的伤,道:“才人脸上的伤可如何是好。”有禄恨恨道:“那两个将才人打成这样,才人竟还蘀她们求情,叫皇后娘娘打死了她们才好呢!”
灵儿微微一笑,道:“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脸上的伤过几日就好了,她们若是死了,就活不了了。”顿了顿,又将地上的人手递给有福道,“将这柄人参送到逢恩宫后面寻一个叫白茶的,仔细别被外人看到,快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人来探视我。”
有福和有禄瞧着灵儿的样子,忽然有些不忍,灵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有福和有禄只好慢慢走了。
☆、50扣扣(小修了语句)
千步廊位于丹凤门以南,御道街两侧,朝臣上朝一般从御街行至朝堂,在御街的尽头,便是高大恢弘的含元殿,千步廊甚宽,因而灵儿跪在千步廊另一侧,倒也无人注意。
谢灵儿不知天高地厚,擅闯前朝,又与宫女打架,她自己想起来,都有些懊恼不已。
她所跪之地,一旁有一丛一丛的小花圃,地上铺着石砖,坚硬冰冷,只跪了半个时辰不到,膝盖便疼痛不已。
灵儿跪的笔直,她向来过一事忘一事,虽然此时鼻青脸肿地像个猪头,但气一过,她就浑不在意了,只想着万姐姐能喝些汤水补补身子,皇后娘娘也没重罚与她,那两个挑事的小宫女也遭到了惩罚,她就满足了。
不过,今日这一仗打的,如若母亲在场,必然会气的哭,还会说着,你这做派,还是大家小姐的样吗,快快脱了小姐的衣服,去市井里做个商贩吧。
灵儿吐了吐舌头,庆幸母亲没在跟前,以前小时候和弟弟打架,其实也是她欺负弟弟,弟弟是个老实人,每次都被她追打着边跑边哭,到末了,母亲还要跟弟弟说,澜儿,你跟姐姐计较什么,她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弟弟便似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一样,第二天再见到她,就老远扯着耳朵吐着舌头,说她是小女子。
想到弟弟和母亲,谢灵儿鼻子一酸,眼泪便要夺眶而出,忙抬头望天,可还是迟了一步,眼泪流了一脸。
说她是大人了,可将将才满14岁,说她是小孩儿么,她却离家一月,事事自己操办。母亲不在身边也好,若是在身边,可不得白白伤心。
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灵儿低头一看,才瞧见自己衣袖脏兮兮的,再看身上的一身白裙子,早就一块黑一块青的了,灵儿自嘲道:“我这副样子,跟小乞丐没什么两样了。”
正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跪着想着,一抬头瞧见北边,慢慢走来了一个身量颇高,身形窈窕的女子。
她着一身烟霞紫的襦裙,并没有着外衣,在这三月初的天气里,显得异常单薄,她走路的样子绰约动人,裙摆轻摇,却丝毫瞧不见藏与内里的绣鞋。
她并不走近,因而瞧不见她的眉眼,只依稀看得到肌肤似雪,绰约动人。
灵儿单瞧她的样子,已是觉得美好,想着若是能瞧瞧她的面容便好了,看了一会儿,瞧见那女子不动了,才意识到自己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跪在这里,顿时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那女子仍停在原地不动,静静地瞧了灵儿一会儿,便往旁边的千步廊里寻了个地方,坐在那里瞧着灵儿。
因隔的远,灵儿只看见她静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就看着灵儿,灵儿有些毛骨悚然,心中渐渐怕了起来。
不过过了一时,那女子便起身走了,灵儿才拍了拍胸脯定了定心神。
这女子到底是谁?莫非认识她?灵儿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所以然来,便放弃了,膝盖跪的生疼,腰背也酸疼不已,此时若有一张软榻,往上面一趟,那该多好啊。
灵儿警惕地看了四周环境,见此时已是午时,并无人出没,便将袖口的帕子舀出来,叠了几叠,往膝盖下面垫去,又将袖口内力的衬子扯了下来,叠了几叠又垫在膝盖下,似乎软了一点儿,膝盖稍微好受了一些。
就这样跪着,是无聊极了,稍微能打发点儿功夫的,便是偶尔经过的宫女内侍,还有巡视的羽林郎,这里靠近前朝,宫女们其实不大来此。
百无聊赖,只能跟地上的蚂蚁逗趣,石板与石板的间隙里生着些细细杂草,有一只蚂蚁拖了只不知是什么昆虫的残骸,往自己的洞口慢慢挪去,瞧着它一步一步的,动作敏捷极了。
蚂蚁都有食儿吃了,自己却什么都没吃,早晨起的猛了些,不大舒服,没吃几口东西,现下到了饭点,灵儿是饿的饥肠辘辘,恨不得将地上的蚂蚁捻起来吃了。
正在灵儿饿的快昏倒的时候,突然一只白色长毛小短腿的小狗冲着灵儿就跑过来,一下子跳到灵儿面前,灵儿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小白狗就站在自己面前,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灵儿,灵儿忙嘘了一声,叫小狗不要叫,再看它的背上,一个用锦囊裹了什么东西,绑的紧紧的,用绳子从小狗的腹部到背上绑了几道,因为绑的不紧的缘故,小锦囊都歪在了小狗身侧。
灵儿将东西取了下来,摸摸小狗的头,小狗极通人性,见灵儿摸它的头,也舔舔灵儿的手,偎在灵儿手边,瞪着一双乌黑的瞳仁瞧着灵儿。
灵儿将帕子打开,却瞧见几块栗子糕,因为挤压和奔跑的缘故,都碎了,灵儿看到吃的简直高兴地快昏过去了,连忙几口就塞进嘴里。
吃完才想起来,去看四周,左右看了一圈,没人,又看了一圈,才瞧见太医院后面,一丛紫玉兰挡着的,俏生生立着一个少女,不是娆娆又是谁。
灵儿一喜,抬手就打招呼,娆娆左右看了看,将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意思,又摇摇头,示意灵儿不要张扬,
灵儿点点头,娆娆又冲小白狗指指,示意它过来,灵儿会意,拍拍小白狗,小白狗看拉看灵儿,灵儿冲它指了指娆娆的地方,小白狗嗖的一下窜出去。
没想到小短腿跑的还挺快,灵儿开心地想着。
那小白狗跑到娆娆面前,娆娆便抱着它隐到了紫玉兰后面,过不了一时,小白狗又甩着小短腿,跑的好快,一下子跳到灵儿面前,似乎很骄傲地扬了扬背上的小锦囊。
灵儿冲小白狗竖起了大拇指:“真厉害!”喜滋滋地将小锦囊打开,里面是几块牛肉干,还有几片香肠,灵儿口水都快掉下来了,看看左右没人,抓了就塞进嘴里,最后剩了一小块,想着慰劳一下小白狗,便给它吃了。小白狗开心地绕着灵儿跳了一圈。
灵儿抬头看娆娆,娆娆做了手势,示意灵儿再看看锦囊,灵儿将锦囊翻了个底朝天,看见一张纸条,上面画了一块酥糖和一个小铃铛,而酥糖和小铃铛中间,写了一个陪。
是说她要陪着灵儿。
灵儿会意,心中感动极了,将纸条收起来放进腰间,冲娆娆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陪她。
娆娆笑着摇摇头,在紫玉兰后面,坐下了。又招了招手,让小白狗过去。
灵儿心中此时不知说什么好,眼泪似乎都快掉下来了。
这厢灵儿跪的头晕目眩,还好有娆娆相陪,虽距离甚远,但胜于无聊。那厢的紫宸殿一个人却手舞足蹈的,说的好不开心。
“当时只见那谢才人一手拽住其中一个小宫女的头发,另一个小宫女骑在谢才人身上,手打脚踢,三人是扭做一团,就在这时,谢才人大吼一声,将那个骑在她身上的小宫女掀翻在地,几个巴掌打的那小宫女七窍生烟。” “此时,二对一,那两个小宫女已然占了上风,谢才人被打倒在地,两人对她拳打脚踢,说时迟那时快,本将就赶到了现场,一手抓一个,将三人分开。”
说话的正是杨东壁,他此刻手舞足蹈的,复述着方才看到的情形,而复述的对象,则是大周天子少彻。
少彻百无聊赖地听着杨东壁胡扯,听到他说一手抓一个,将三人分开,俊眉微扬,嘴角似有一丝轻笑,漫不经心道:“你一手抓一个,另外一个怎么抓?”
杨东壁正说的起劲,听闻陛下这样问,楞了一下,又讪笑道:“臣和臣的属下一起分开她三人的。”
少彻失笑,复又道:“是为何事闹成这样。”
杨东壁想到灵儿舀着人参的样子,便带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不就是为了一柄人参!不知道是谁抢了谁的人参,三个人就打成那样,陛下您不知道,那谢才人着实倔强,我将她们三个分开了,她拾了人参就想走。”
少彻脸上一丝不屑的神情一闪而过,嘲笑道:“果然贪财势力。”
杨东壁楞了楞神,刚想出言为谢灵儿说几句好话,却见少彻不耐烦地挥手,慌忙噤了声。
又见少彻开始翻阅桌前的奏折,杨东壁也不敢再多说,恭恭敬敬地在旁边候着。正捉摸着是不是要告退,便听少彻说道,“九郎刚又找了你,你去瞧瞧怎么回事。”
杨东壁闻言心中一惊,忙道:“臣告退!”
少彻也不理会他,只跟身旁侍立一旁的阮章道:“传礼部的刘尚书,商议迎夏将军还朝一事。”阮章应着话,倒退着出了殿。
☆、51九殿下
平日里玩儿的时候觉得时间转瞬即逝,这会跪在地上倒觉得时间漫长地让人痛不欲生,不论是酸的已失去知觉的双腿和膝盖,还是心里的忍耐力都让人觉得纵是死都比这滋味好多了。
跪地天昏地暗的,也才两个时辰,现下才申时,日头还高高的挂着,灵儿此刻真想寻一个榔头将自己敲死罢了。
娆娆坐在那里陪了灵儿两个时辰,方才心疼灵儿便回去舀些软绵绵的物什想偷偷与她垫膝盖,灵儿心中忍得心浮气躁,只想大吼大叫一番才能解一切烦躁。
左右排解不了心中烦躁,灵儿静了静心,抬头望了望日头,仰着头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灵儿感觉面前有轻轻的呼吸声,心中一阵跳,猛地张开眼,一双浓眉大眼横在自己眼前,灵儿吓了一大跳,啊的一声叫出来,往后一坐。
灵儿惊恐地坐在地上,这才瞧清楚眼前这人,竟是个似乎和自己年岁相湣纳倌辏即笱郏骞倏⌒慵耍乓簧砬嗌鄯贩⑺湟咽穑涣持善赐眩槎诺玫诘厣希孀哦亲有Ω霾煌#徊钤诘厣洗蚬隽恕?br /> 灵儿刚缓过神来,两个膝盖跪久了导致酸麻难受,捂着膝盖便疼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气闷,原本就烦躁不堪,只是不耐烦地瞧着面前这个笑得似乎快嗝屁过去的少年。
那少年笑了一会儿,见灵儿并不附和,又指了灵儿的脸,一边扑哧扑哧地笑,一边道:“你是哪宫的花脸宫娥,可将本王给笑死了。”
灵儿听他自称本王,心里有些诧异,想着别叫他抓着自己的错处,慌忙忍着酸麻将两个腿摆好礀势,没想到跪在那里,愈发的疼,灵儿疼的呲牙咧嘴的,配着她鼻青脸肿的脸,十分扭曲。
那少年又是一阵笑,转了转眼珠,腾腾腾地跑远了,灵儿还来不及向他询问,望着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只过了一刻,那殿下哼哧哼哧地背了一堆物什过来,又是麻布又是白绫的,一股脑堆在灵儿身边,灵儿此刻傻了眼,呆呆问道:“殿下,您有何贵干?”
那殿下回身瞧了灵儿的脸,又是一阵大笑,在自己扛来的物什里左翻右翻,翻出一顶麻冠往灵儿头上一戴。
灵儿心中一惊,这全都是出殡时的物什,父母故去丧礼上所戴的麻冠,这人想做什么?难道想把自己给活活杀掉么?
灵儿吓得将麻冠从头上取下来一扔,那殿下回身,一脸惊异道:“你做什么?”
灵儿更感匪夷所思,心道我还要问你要做什么呢,尚未说话,那殿下又将麻冠往灵儿头上一戴,又将白色麻布的孝服往灵儿身上一披,灵儿心中欲哭无泪,想表明自己身份,又觉得太过丢脸,只得任由此人摆布,那少年给灵儿套好,上下打量一番,自语道:“不错不错,是那么回事。”
灵儿烦躁不已,扯扯身上的衣服道:“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少年也不理灵儿,回身又往自己身上套麻布孝服,穿戴好之后,突然往灵儿旁边一躺,将一张玉席子往自己身上一盖,将全身乃至头和脸都遮盖住了,然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灵儿此时暴汗,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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