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谋 作者:小襄(晋江vip12.9.19完结)
灵儿心里有些尴尬,脸上强装出一副笑脸来,对成运道:“公公谢谢您的好心,这是我为九殿下准备的贺礼,还请承给太妃娘娘。”
那成运点点头,将雪竹手里的云锦接了来,点头称谢。
灵儿携了雪竹,便回转身回宫了,雪竹回头看了一眼,那成内侍还立在那里,嘴里似乎在感叹着什么。
回了宫,暮色都还未降,灵儿一路郁郁寡欢,雪竹也不敢多言,便去命厨房整治吃食,一时间整个南徵宫冷冷清清的。
灵儿叹了口气,坐在镜前,将发髻松开,头发倾泻一地,往发上按了一柄玉色犀角梳,瞧着自己的脸发呆。
脸上的伤痕已消,眉眼仍是往日的眉眼,今日却不复神采。
灵儿离家两月多,今日方知人情冷暖。
舀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心中郁郁,便想着去寻娆娆说说话,换上一袭玉色纱裙的常服,头发索性披着,将玉色犀角梳按在头上,也没只会雪竹和明瑟等宫人,一个人执了一柄宫灯,便出宫去了。
那妙音宫中歌欢舞动,紫宸殿却仍是一派清净。
暮色微降,今上少彻执笔伏在御案上批示奏折,一旁内侍宫娥安静竖立,莫敢发出半声声响,少彻低着头,只能看见青玉冠下微皱的眉头、长长的睫毛。
过不了一时,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皇朝之主狠狠地将案上的一本奏折一拂,奏折重重地落在案旁的地上,少彻抬起头来,两道俊眉皱起,气的只低声自语:“王良木啊王良木。”
一旁内侍宫娥大气不敢出,一时殿里只余少彻在殿里踱来踱去的声音。
圣上随身内侍阮章寻思着上前说两句,却又有些不敢,正犹豫,少彻已然道:“阮章。”
阮章忙应了一句,上前垂手立在少彻身后,少彻身量修长,那阮章躬身在他背后,竟是十分矮小。
“那王良木的亲眷今日可来宫里吃酒?”少彻低声问道
阮章想了一想,立刻作答:“启禀陛下,不曾。”
少彻两手恨恨地击了一下掌,口中道:“淮南王可曾来。”阮章忙点头:“淮南王现下应该到了太妃娘娘宫里,还有鄱阳王殿下……”少彻未待阮章说完,便道:“此时传他们来也不大妥当。”
思索了一时,回身问了几句阮章给九郎办的贺礼一事,得知已弄妥当,少彻不知为何心中烦躁不堪。想是春日到了,天气有些微燥了。
想着去散散心,便踱出殿外,阮章忙命羽林郎等去清道,少彻回身道不必,只是随便走走,不用大张旗鼓。
说着,便迈出了紫宸殿,阮章忙带着四五名小内侍跟在少彻身后。
一路慢慢走着,暮色也就降下来了,宫里四处早点了宫灯,照的路面黄昏昏的,妙音宫里想必十分热闹,那丝竹之声隐隐约约地传在耳边,倒显得他有些寂寞了。
身后一群人虽步子轻巧,听在耳中却更显烦躁。
就这样一路走着,竟走到了昆明湖,想来也快到宫墙边上了。此时昆明湖被夜色笼着,湖面上弥漫着轻烟,隐约可见湖心岛上的小亭。
少彻瞧着那小亭飞檐翘角的,琉璃瓦的顶在夜色中愈发色彩浓厚,少彻手指着那小亭道:“那是?”
阮章忙毕恭毕敬上前一步道:“回陛下,那亭名玳瑁。”
少彻口中道:“你们在这候着,我且沿着这湖走一圈。”说罢提脚便走,阮章慌道:“陛下,这夜黑风高的,还是让奴……”
少彻回身看了他一眼,阮章忙噤声,只是带着一脸哀求的表情,少彻也不理,抬脚便慢慢走了。
阮章忙命侍卫们在此候着,见陛下只是沿着湖边走,倒也能瞧着背影,心里又是忐忑又是不安的站着。
这昆明湖很大,湖的最北面便是宫墙,而最南面却是一溜排的宫殿,先前原也是宫中妃嫔居住的地方,但少彻登基以来,宫中妃嫔稀少,西宫便逐渐无妃嫔居住,空了下来,有一部分改作佛堂,还有一部分已经闲置下来了。
那些改作佛堂的宫殿都建在水边,悬着空,这会子雾茫茫的,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轮廓,如若白日里瞧着,倒也美轮美奂。
那昆明湖湖有些边上围着湖种植了浓浓密密的灌木丛,其中也有一些晚香玉,湖水轻轻漫着灌木丛,哗哗的,听在耳中甚是安宁。
将袖中的梨形犀角埙取出,少彻在岸边寻了一处清净地,低低地吹了一首《风竹》,埙音呜咽悠长,在寂静的夜色中愈发的清远淡然。
他少年即位,掌天下权,也烦天下事,唯有无人之处,吹一曲少年时学的埙曲,方可心静平和一些。此时湖面烟波茫茫,星夜清冷,几处流萤零落飞舞,晚香玉香气怡人,埙声古朴清幽,在这夜色里让人宁心静魄。
☆、63是仙是幻是温柔
星夜清冷,山水依约,晚风甜悦,拂面颇让人心静。
娆娆已然睡下,灵儿不好打搅,辞了西羽宫的宫人,一个人沐着夜色逛进了昆明湖,瞧见烟波中的玳瑁亭小巧玲珑很是可爱,便想寻了舟子渡河而去。
寻了一时竟真让她寻到一艘小舟,隐在灌木丛下,绳子寄在了岸边的一块虎型石上。
灵儿一阵欣喜,将绳子解开,便跳上了小舟,舀那浆划着,不一时便到了湖中央,此时雾气越发的大了起来,灵儿一阵慌,竟有些不辨方向,在湖中央打转了一会,凭着感觉划过去。
划了许多时,隐隐约约能瞧见临水而架有宫殿,后窗正临着湖面。
灵儿此时手累了,便将桨放在一边,任小舟飘着,只见那宫殿竟是建筑群,一半在岸上,一半却在水面,用木架子支撑了,架子上缠着些鸀色的藤蔓,月色照着,竟显得整个宫殿临湖这一面鸀意盎然。
将小舟靠上那岸边,灵儿轻手轻脚地上了岸,绣鞋里进了水,正想坐下来歇息一时,却听那一旁隐隐约约地,有些什么声音传出。
听在耳里,又似女子的娇媚声,又似男子的低沉。
灵儿听这声音一时听的耳红心热,好奇心大起,便蹑手蹑脚的往那临水的后窗而去。
此时湖面水声哗哗的,又不知是谁吹了埙声,呜呜咽咽的,灵儿便听的断断续续的。
“你……瞧那江……目不转睛的”
“冤枉……我只想瞧你……你……”
“你……喝了她……两盅酒……不瞧我一眼”
“……心里……想你……你的足好生美……”
灵儿听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跳,心中直道这两人好不知羞,脚几欲离去,却又忍不住想瞧瞧到底是谁,狠了心,掂了脚扒了后窗棱的细细一条缝,往其中瞧去。
那屋里一片黄昏昏的光,只见两个赤条条的人交颈缠在一起,瞧不见面目,只瞧见那身下的女子罗袜高挑,那身上的男子一手将那女子的脚抬的高高的,褪那罗袜,露出一双微颤颤白如玉笋的纤足,那足果然好生美,白似玉,嫩似膏,右足足心有一颗红痣,鲜嫩可爱,此时她那足被那男子执在手中举的高高的,那男子一边动着,一边吻着那女子的荡漾酥胸,口中不停价的说着我的好亲亲。
灵儿看的面红耳赤,心中十足十的燥热,忙缩头背转身不再看,但耳中仍是那女子娇喘连连,声音娇媚几欲让人脸红。
灵儿将将十四岁的年纪,哪见过这等事,心中只是扑通乱跳,也顾不得去想这二人是谁,便轻手轻脚地上了小舟,拨了几下桨,小舟便慢慢划着飘走了。
灵儿坐在船上,心不在焉地划着船,脑子尽是那两人交颈纠缠的样子,一时间面色红的像搽了胭脂一般,竟慢慢地划回了岸边。
提脚上岸,坐在岸边将湿透了的绣鞋脱下,袜子也浸湿了,灵儿寻思着这会儿也无人瞧见,便将袜子和绣鞋一并除下了,坐在岸边晾着脚。
那清幽的埙声还在吹,听的灵儿心中也渐渐平复下来了,虽不去想方才的画面,却仍周身燥热。
看着自己的脚十指纤纤虽也可爱,却哪里能记得上方才那女子的足,嫩白**。
正想着,却听那埙声轻轻地停了,灵儿心中一阵怅然,抱着膝盖坐了好一时,拾起地上的宫灯想起身回宫,却耳听得有散乱的脚步声,侧转脸瞧去,竟给吓了一大跳。
一个着玉色衣衫,五官俊朗如天神一般的男子,一手抚着额头,眼神迷离,歪歪斜斜的向灵儿走来。
灵儿被这男子的面貌惊的屏住了呼吸,过了一时才慌的站起来,那男子依旧眼神迷离,脚步迷乱,灵儿心慌意乱,垂眼一瞧,看他手中执了一个梨形埙,心中暗道他便是方才吹埙之人,想着是不是进宫吃酒的皇亲,便稍定了定心。
灵儿哪里能晓得,这男子便是当今今上少彻,他方才在岸边吹埙,闻着晚香玉的香味很是怡人,却渐渐迷醉起来,殊不知,他自小便有枯草热,有些花的香味是闻不得的,此番闻了许久晚香玉,竟然头晕目眩,神智渐迷,站起身便想着回去,迷迷糊糊地瞧见面前一个白衣少女,月光照着,烟波笼着,在他的眼光里飘着晃着,好似仙女一般。
他眼神迷乱地瞧着她,一双眼睛之上的长睫毛轻颤:“你是月宫里的仙子么?”
灵儿心生不解,一时不知应当如何回应,只见他又是一阵踉跄,往前走了几步,一双眼睛定定地往自己的脚上瞧去,灵儿惊叫一声,连忙蹲了下来,让裙子盖住脚,心中一阵急,母亲常说女子之脚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瞧,此番被他人瞧了去,灵儿是又急又羞。
少彻此时神智已昏,一只手想去扶上灵儿,灵儿本是蹲着的,吓得往后一坐,少彻只抓到一缕乌发,闻着那发上的香气,少彻神智越发的昏迷,径直倒在灵儿身上不动了。
灵儿此刻被压在少彻身下,一抬眼便能瞧见少彻俊挺的鼻梁,紧闭的双目下是长而密的睫毛,一时间竟忘了害怕,心想着一个男子怎能俊秀成这般,一晃神,脑子里又闪过那殿中纠缠的两人,心中又羞又急,却见少彻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双手一下子揽紧了自己,将自己的头发压的生疼,灵儿慌的想去推他,无奈他的力气颇大,推来推去,灵儿带着少彻竟滚进湖里。
因了湖水的涨浮,少彻松开了灵儿,灵儿跳上岸,却见少彻一动不动浮在水边,灵儿怕他有事,只得去拉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他拖上岸。
灵儿见他倒在湖边上,喘息微急,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忙去拍拍他的胸口,目光流连在他的睫毛、俊挺鼻梁、抿紧的唇、再往下,纤长干净的手指……中竟握着灵儿发上的犀角玉梳,灵儿一惊,赶紧去掰他的手,无奈却怎么也掰不开。
正急着,却听有轻轻的脚步传来,灵儿一抬眼,见一抹胭脂红的宫服女子出现,灵儿怕惹事端,狠了狠心,光着脚丫提着裙子跑了。
☆、64长梦
回到殿里仍是脸红心热,灵儿也不洗漱,径直冲过正殿去了内室,往榻上一趴,用被子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
雪竹和明瑟一宫里的人都有些奇怪,打发了宫人去各干各的活,雪竹和明瑟就往殿里来瞧灵儿。
雪竹先前跟了灵儿去太妃娘娘府上,吃了闭门羹之后回来后,因见灵儿闷闷不乐,便也不敢询问,待厨房弄好吃食,却不见了灵儿身影,不敢声张,偷偷地禀报了明瑟,宫里的婢子们便四处寻找,未料到了夜间灵儿自己回来了,但行为却很是反常,往榻上一钻就不吭声了。
雪竹和明瑟哪里知道因缘,见灵儿蒙在被子里不讲话,都以为是不是这几日打击太大了,让这位小才人这般沉闷。
扯了扯灵儿蒙在头上的被子,雪竹轻声问:“才人……”
灵儿呜呜了几声,明瑟和雪竹对看了一眼,都有些慌了:“才人,您哭什么。”灵儿一把将被子掀开,扮了个鬼脸。
明瑟和雪竹吓了一跳,见才人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做怪相,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灵儿将鬼脸一收,忽又皱着眉头不吭声了。
明瑟坐在床边,很是疑惑地问道:“才人,您方才去哪了?怎么一身是水,绣鞋也不在了。”
灵儿啊了一声,去看自己的脚,果然一双赤脚上沾着好些泥土,脏兮兮的很是难看。灵儿一拍脑袋,口中道:“糟了,我的鞋!”
慌的忙下床,明瑟一把拉住灵儿,口中急急道:“鞋子掉了便掉了,不要就是,你瞧瞧你一身都是水,小心着凉。”
忙吩咐了宫娥去烧水,又让雪竹去厨房煮姜茶。
灵儿一时慌乱,坐在床边直发愁,方才她将那男子推了下水,虽又将他捞了上来,但保不齐他是有意识的,若是记恨自己……而且自己走的那般急,不仅犀角梳在他手里攥着,绣鞋竟也慌的忘了。
思来想去,又瞧见明瑟一脸关怀的样子,想着要不要将方才所有的事告诉她,可是那西宫男女欢爱之事兹事体大,多一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