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箫妃之乱君心






  “你伤还没好,还是不要乱动得好。”碧云忙拿了件绿锦团花狐皮裘给她披上嘴里却不忘啰嗦两句。

  “知道了,我只在暖阁里走两圈还不成吗?”吟箫一听到她说得这些话,头皮就觉得发麻,不禁想到哥哥来,这时便又是面上一沉再不说话了。

  “嗯,我这会子倒想起宫里的山鸡丝燕窝粥来。”她站在书案边,手里随意地翻着一本书,抬起头对着碧云笑道:“不知怎的,这时倒嘴馋起来,烦劳姐姐去到厨房给我做一碗来。”

  碧云见她今天面色比前些天好些了,想是身子大好了心中便暗暗欢喜,又听她胃口大开更是欣慰无比忙应道:“好,我这就去给你做,若累了你先回炕上躺着歇会儿。”说完便挑了帘子转身出去了。

  吟箫见她出去了,脸上浮起一丝诡秘的笑容,转身走到床前蹲下身抽出装书的朱漆柜子来一阵翻腾。

  虽说今儿个好天,这冬日太阳终究是那么无力绵和,像个大银盘似的穿梭在云层中,抬眼望去却没了春日里耀眼的光辉,睁大眼睛望过去也不觉得刺眼。眼下还有大半个月便要到元旦了,街上的行人也不如往日那么多,这个离闹市较远的小巷如今却显得更为冷清,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只是偶尔路过几个行色匆匆的小贩,想是刚将早上的货卖完一心赶着回家。

  巷子一披着天青色斗篷的年轻人正缓缓地走着,将斗篷的帽子搭在头上,帽上一圈寸把长的白毛滚边儿在风里微微颤抖,倒看不清那人的脸面。曲曲折折地拐了几个弯便在一个小巷深处的门边站住了。这时见他拉下帽子,只见头上的银色丝带迎风飘着,几绺发丝洒落在鬓间,看上去是个清秀面容的年轻公子。这时却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见着门边站着一位俊朗的公子不由得脸一红转身往里面去了。不一会便见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家常袄裙三十岁上下的妇人,见了他略一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疑惑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只见那他略倾着身子往里面扫了一眼,忙躬身一揖道:“哦,看来是在下找错地方了,多有打扰,还请大婶原谅!”说完伸手将帽子一搭转身走了。

  第四卷 第十四章 念兄长吟箫失心神

  碧云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子,才将山鸡丝燕窝粥炖好,利落地将粥装到碗里放在精巧的食盒后提了直奔蕴芳居。刚进了暖阁便见丝雨跪在地板上一脸的恐慌,再一抬头便见宁王一脸怒气地坐在炕上,却不见吟箫的踪影。她心下一慌忙将食盒搁在桌上上前请安,却听宁王气冲冲地问道:“也不知你们这些人怎么服侍主子的,好端端的人却找不到了?”

  “回王爷,刚刚王妃因想吃些清淡的,便吩咐奴婢去厨房做了些粥来。丝雨这些天染了风寒,怕过给了王妃,便一直没在身边侍候着。”碧云走到他面上福了福平静地说道,其实心下也是是慌乱不堪。

  “那你说说,王妃到底去了哪里?她身上有伤,还不能到处行走,若有个什么闪失,本王唯你是问!”宁王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里却透着不安与心焦。

  “之前王妃说这天气尚好,便要到园子里走走,也不知是不是去了园子了?”碧云听他话中有怪罪之意,忙跪下答道。

  “好了,都给我去园子里找,一直找到为止。”宁王心中忐忑不安,明白这事也不能怪她们,说完便匆匆出门往园子里去了。

  前些天下了场大雪,因天气寒冷尚还有些残雪未化净,园子便显得有些箫条败落,只是园中那些青翠的雪松顶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倒显得格外挺拔。宁王远远地见从雪松下有人影晃动,忙走了过去,见吟箫披着淡青色的斗篷、帽子搭在头上失魂落魄志走了过来。

  “大冷天的,怎么到园子里来了,还是赶紧回屋吧。”宁王一时情急,倒也没细看她,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放到自己手里暖着。

  抬起头两眼空洞地望了望他,见碧云从后面跟上来,又将眼睛移到她身上嘴角扬起一抹虚浮的笑容道:“只逛了一会儿你便跟来了。”

  碧云跟在宁王身后并不说话,宁王见她眼光落在了他身后心里也知她在恼他,只是伸手搂着她的肩,不想她挣开他握住的手将身一扭往他身后躲了过去。那头篷并未系好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中,愣着眼瞧见她竟一身银袄男装打扮,黑发高束绾在头顶,苍白的脸庞掠过一丝惊慌。

  碧云在她后面见了也是一惊,刚要上前扶她却听见宁王面露不悦沉声问道:“你又私自出府了?”转念一想又缓和了面色柔声嗔怪道:“你若想去哪走走,也要先跟我说一声,别总是不声不响地跑出去,都伤成这样了,若有个什么闪失……”

  “碧云,山鸡丝燕窝炖好了吧,转了一圈倒有些饿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转过头对身后的碧云说道,说着便扶着她要走。

  碧云见她身子微微有些发抖,想是伤痛发作了,忙伸过手来由她扶着,纤细葱白的手冰凉没有温度,她不由得心内一阵抽搐再看去便见她面色惨白,眼神也有些涣散。

  宁王本无意跟她生气,却见她在下人面前也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由得怒从心生,见她撇下他转身走了忙上前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她一个脚步不稳便一头撞入他怀中,口中尚来得及训斥使见她身子软软地顺着胸膛滑了下去,不由得心中一慌,忙将她打横抱起往蕴芳居奔去。

  她几乎睡了两天两夜,挣扎着醒来时便一眼望见宁王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她,惟悴的面容露着不安与焦急。这两天他一直在炕边衣不解带地守着她,小心翼翼却焦躁不安,也不知骂走了几个宫里请来的太医,就连医正过来他也没给好脸色看。他们都是持着相同的说辞,无非是伤重体虚,多加调养,再不就说些心病药石难以凑效的虚话来,这些话听得他心烦意乱,也不见他们能想出个好法子让她醒过来。他只是看着她一直昏睡不醒,眼角不时地流着泪,嘴唇紧闭着,不出一点声音,只是头下的枕头却湿了大片。

  “醒啦?”见她睁开眼看他,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刚刚流出的清泪声音低沉地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欣喜,仿佛都能听见心中的那块石头落地的声音。

  原来空洞无神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神彩,随即眼光黯淡下来,只用低哑的声音说了一句:“他走了,真的走了,却把我丢下了。”说完竟格格地笑了起来,眼中的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接着喃喃地说道:“我又是无家可最、无处栖身了……”

  宁王见她有些神志不清,不由得慌乱起来,忙要起身唤人找大夫,却听她用极清晰的声音说道:“我要见他,你快带我去找他。”转头再看她,却见她眼光清澈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好,好,只要你安心养伤本王什么都答应你。”见她并无大碍他连声回应。

  “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想你堂堂宁王爷也不愿被人称之为‘小人’吧?!”她嘴上淡淡地说着,脸上却浮起一丝轻蔑的笑容,接着便转向里面闭目无语了。

  宁王见她昏睡两日嘴皮子竟还如此厉害,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刚起身端了药碗过来,便见她又歪向里面睡了,又不好强行拉她起来喝药,也只能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呆呆地望她的后脑勺心里却懊恼不已,他们要这样子僵到什么时候?又想了想吟箫回来这几天对他的态度,心中不觉又升起一股绝望之意。叹完起身走到桌前坐了,拿起手边的小金剪将那燃得略长的烛芯减了些许,抬头却见窗外一轮明月银盘似的挂在半空,只是未到十五,那边上还缺了一小块,看上去倒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月饼。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出几日这月亮便又能再圆,只是他与她何时才能冰释前嫌、重修于好呢?

  第四卷  第十六章 琴瑟和宁王悟玄机

  哥在信中说,他并没有向宁王透露有关他们关家的任何事情,因这事牵连众多还是小心为妙。刘显在朝中势力庞大,非要借着皇家之力才能压倒他,不过前些时候郇少棠曾向他透露当今皇上正有除掉刘显的打算,所以最近他才换了地方暗中操作以将此事推波助澜,好早日将刘显这个老贼绳之以法。这日吟箫歪在炕上正想着哥在信中所述的内容,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心情,真是恶有恶报,看来刘显这老贼好日子不长了。

  “夫人你瞧,王爷让人送过来的梅花,你看摆哪边好。”这些天见吟萧心情大好,丝雨又恢复了往日的个性,刚进屋便献宝似的将手听玉色花瓷瓶捧到她面前。

  吟萧看了看瓶里插着的梅枝上鼓出的几个花苞笑道:“嗯,我看哪都不用放,你就捧着它好了。这样就很好嘛,活脱脱的一副冬梅美人图,碧云你说是不是啊?”说着便捂着嘴格格地笑着看向坐在火盆边打络子的碧云。

  “嗯,还是夫人有眼光,丝雨你就在那站着吧,每隔半个时辰换一个姿势,你不是见过那画中的美人吗?照着画中的样子摆着就是了。”说完便抿嘴一笑,继续低头打她的络子。

  丝雨脸涨得通红,将那花瓶往书案上一摆娇嗔道:“捧着也就捧着,碧云姐姐竟出这么个坏主意,人家哪能跟画中的美人比,若是姐姐想看倒不如将那画中的美人请下来让我们也好饱饱眼福。”说完便对着吟萧眨了眨眼。

  吟萧会意地向她笑笑,见碧云仍是一心一意地打络子便将盖在身上的毯子一掀走到她身旁,见她手里拿着一方鸡蛋大小的莹白玉佩,正文用淡青丝绦在下面打了个如意结便会心地一笑道:“我道姐姐怎么如此用心,这玉佩想来是心上人所赠吧?”

  碧云听了忙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看了看她,见她颇有深意地盯着她看不由得觉得脸皮发烫忙嗔怪道:“想是你这几天大好了,便有心情来打趣我们,你还是赶紧躺着去吧,背上的伤尚未痊愈呢!”

  “知道姐姐害羞呢,我今儿也不问了,真当我是不知呢?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说完双格格地笑了起来,直笑得满面通红。

  “你是女诸葛嘛,怎会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碧云见好得开心,又羞又恼半天才回了她一句。

  “哦,那就请这位女诸葛算算本王今天有什么事要说?”这时却见宁王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不等吟萧相迎忙走到身边搀着她。

  “已经好多了,王爷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吟萧看着他温和地笑了笑,复又抬头问道:“想必今儿王爷又有什么好事要说?”

  宁王一手搂上她的纤腰一边向屋内扫了一眼,见碧云她们打帘子出去了,便凑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我跟皇上说你身子不好,年初那天就不用亲自进宫去献礼了,母后她老人家最近总觉得心中烦躁,年下也免了这些礼数,等年后你身子好了再进宫看她吧。”见她投来疑惑的眼神他又接着说道:“除夕我们也不用像别的府上大操大办了,我想把你哥请来我们自己的蕴芳居摆个家宴你说可好?”

  吟萧一听,心中大喜但心中还存着一丝疑惑问道:“好倒是好,可是我总觉得不妥。”

  “嗯,这事就这么定了,也不没什么不妥的,这事你也不用操心,安心养好身子才是。”

  “好了,知道了。”整日里听他念叨着“养好身子”这句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说着便双手紧紧搂着他把头埋在他胸前娇嗔道。

  宁王见她略带撒娇之意,一丝宽慰与欣喜油然而生,看来他与她之间的芥蒂是越来越小了,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敞开心扉完完全全地接受他。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过了正月十五了,宁王与吟萧相处得很好,可以说是琴瑟相各、举案齐眉。寻觅多年,擦身而过,现在又失而复得,一路曲曲折折终于抱得美人归,他可算是了却了多年的一桩心愿,心里自然是美不胜收。而吟萧在宁王细心的照料下伤势渐已痊愈,事情的原委她早已知悉,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感慨,当年飞云亭的初见的情景她早已抛之脑后,怎料他仅凭当年的一面之缘苦苦寻她这么多年?他的这份情谊早已令她感动万分,心中对他那分怨恨也随之烟消云散。况且莫离偶尔也会过来一聚,几个人谈笑风生时间便过得飞快。只不过时常见她捧着那柄玉萧发呆,神色黯然,偶尔还会偷偷落泪,这其中的是非曲折他当然是不知道的,有时装作不经意地跟莫离提起也被他轻巧地带过转到别的话题去了。

  早年得知这两把玉萧是关家祖传的宝贝,怎么又会到了刘府姐妹手中?若按芳菲所说这萧本是刘家祖传之物她又怎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