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山河+番外 作者:九庭(晋江2012.09.22完结)

　　秦墨可有些好奇地问：“那个可皇妃是从哪来的？”
　　一个宫女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个附属国送来和亲的公主，还敢这么趾高气昂的，等哪一日，皇上腻了她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和亲的公主？”
　　“是啊，就是凉春国的拓华公主。还说什么拓华公主才艺艳绝，为人善良谦和，坊间的话果然不能信。如今她不过是个亡国公主，求和礼物。还端着公主的架子，要不是仗着皇上宠她，在这宫里，哪还有她说话的地方。”
　　另一个宫女说道：“当年皇上亲自视察凉春，不知道怎么就看上她了，要用她来换凉春百姓的命。要我说其实她只是心有不甘，为了凉春的百姓，倒也是个好公主。”
　　拓华公主！秦墨可脑中一下想起了当年茶馆里老先生说的穹洋和拓华的故事。物是人非，穹洋战死，拓华和亲，连当初陪她听书的顾冷也忘了过往，嫁做人妇。她心中很不是滋味，顿时没了兴致，怏怏地回了璃华宫。
　　拓华在她想象中应该是个无所不能，美貌无双，仙人般的人物，如今却是这副模样，这样想着脑中又升腾起对韩初的怨气，他怎么配！
　　心中积怨正无处可发，突然来人传召说韩初召她去御书房。换做以往她必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是现在她心中不痛快便也想让韩初不痛快下。
　　到了御书房，韩初正在审阅奏折，丽妃端着一碗东西在旁边站着。见秦墨可来了，韩初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最近有些忙，不能去看你。天又凉些了，你宫中的东西可够？”
　　秦墨可冷冷地瞟了一眼丽妃，韩初见了，扭头道：“丽妃，你先下去吧。”
　　丽妃行了个礼，“臣妾先退下了，不过皇上可一定记得吃药，你这是老毛病了，御医说要好生养着，否则会越来越严重的。”
　　韩初点点，丽妃又向秦墨可点点头，退了出去。
　　韩初端起药碗，“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嘛？”
　　“你得的什么病？”
　　韩初一口将药饮尽，皱着眉说：“你看我也不全然是在骗你，至少当初那些病都是真的。”
　　“那又如何，你怎么娶了拓华？”
　　韩初抬头，“你不觉得她很像你么？”
　　秦墨可心中一震，“韩初，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只要你快活你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了，拓华和穹洋本就是一对，如今穹洋战死，你怎么能这样对拓华！”说罢便摔门而去，门外丽妃还站着，见她出来，弯了弯腰。秦墨可扭头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她心跳的极快，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些欢喜，有些怨恨，更多的是无奈和苦楚。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信他一次，可是就算这一切是真的如何，以前烙下的伤痕不可能抹得去。她不知道该用如何的态度去面对韩初，唯一的办法就是走，离他越远越好。
　　


☆、暗杀

　　没过多久，秦墨可的机会就来了。叶璃每隔三年逢立春，君主便要去天寒山狩猎。而今狩猎之期已到，大概是怕她在皇宫呆的闷了，韩初下令让她一起去。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次狩猎他没有带丽妃而是带上了拓华。
　　秦墨可早已下定决心，到了天寒山寻个机会逃跑。
　　临行前韩初来过一次，“小可，我知道你想寻机会逃跑。可是之前成谨诺就来找过我，给了我一张画像，要求我帮他通缉你。所以现在叶璃和月凰甚至是两国的盟国附属国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秦墨可无所谓的听着，她会易容术，再呆在深山老林中，抓她也不是那么容易。
　　顾凉和秦墨絮都会去狩猎，为此秦墨可只好带上她以前最看不上的面纱来伪装一位羞涩淑女。马车上，拓华一脸嫌弃地看着秦墨可，上次见她还颇为欣赏，以为是个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秦墨可看看韩初又看看拓华，只觉得万分尴尬，只好装睡。一睡便睡到了天寒山。
　　天寒山不只是一座山，而是由六座高山组成的，周身雾气缭绕。秦墨可只觉得来日来积蓄在心中的闷气都舒缓了不少。
　　女眷们并不能去打猎，只能呆在搭建在天寒山主峰的营帐里。韩初倒是没限制秦墨可的行动，只是无论她去哪，身后都跟着十几个银亭卫。
　　秦墨可也觉得无趣，便独自呆在帐篷里想着怎么逃跑。突然地下一阵躁动，她正欲喊人，只见苏宿满身泥污的从地下钻了出来。当初她和成谨诺入宫的时候，苏宿便在她身上下来一种药。这种药不仅数月内药效不散，而且有一种小虫能够感知到药的气味。秦墨可本和苏宿商议，如果她两个月没有回去便来救她。如今却还没到时间，不过她很是欢喜，有了苏宿逃跑的机率更大了。
　　一把将他从地底扯出，“你怎么就来了？”
　　苏宿一张黑脸显得有些沮丧，眼眶也红红的，“师妹，师父死了。”秦墨可一听也呆住了，她早看出苏倾遇时日不多，可没想到这么早便去了。如今只剩下苏宿这个半大小孩无依无靠的。她刚欲说些什么安慰他，苏宿却吸吸鼻子，挺着胸膛说：“师妹，你放心。虽说师父去了，但你还有我呢。以后咱俩相依为命，师兄会好好照顾你的。”
　　秦墨可无奈了，这孩子什么时候都爱逞强。
　　苏宿抹了一把眼睛，“不过师妹，现在到处是你的通缉令。你怎么在皇上身边？”
　　“说来话长，你不用管，只要快些帮我想个法子逃出去。”
　　晚上韩初回来，秦墨可只骗他苏宿是她从山上捡来的小孩。当然这种谎话，韩初不可能相信，如今这样就算秦墨可骗他他也无可奈何，随意说个谎话，不过是给韩初一个理由。　
　　两人在营地里商量了几天，最终决定用最笨也最有效的方法下毒。
　　苏宿下毒的手段在天下也算数一数二了。夜晚，看着营地的人都昏睡了过去，两人收拾了些东西便走。秦墨可突然看见不远处山崖站了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顾凉。他一个人立在崖边，崖下吹上来的风将他的衣袍高高卷起，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之中，显得那般清瘦孤寂。
　　苏宿啧啧几声，“是个好男儿，师妹你若看上他了。我就去给他下毒，拐回去给你当相公。”秦墨可瞪了他一眼，便轻手轻脚地拉着他往山下走。
　　顾凉站在崖边，看着天上的满月。虽说皇上让他依旧搜寻小可的下落。可是如今他的眼神却没了以往的渴望和迫切，若不是他已忘了小可，那就是……他找到小可了！他已经决定，如果他能再遇到小可，如果小可不愿意呆在韩初身边，那么他可以抛下一切带小可走。
　　走到半山腰，影影绰绰地看见前面有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秦墨可心中一沉，那人便开了口，“小可，你就这么想走？不过可惜，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能更加聪明一些，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秦墨可捏了捏苏宿的手，示意两人联手一起上。苏宿维持一贯打架之前先叫嚷一番的习惯，“我师妹是能随便欺负的吗？管你是什么狗屁皇帝，今天苏爷爷就让你好看！”
　　说罢两人联合出手，秦墨可直接上前硬拼，苏宿就在后头时不时来点暗器，下点毒什么的。一时间，韩初倒是处于下风。突然旁边的山林里蹿出几个黑衣人，三人都没有防备，最前头黑衣人的剑已经直取韩初的脖子了。
　　兵器相撞，‘铮’的一声，拓华一声白衣挡在了韩初面前。秦墨可心中暗叫，怎么还有怎么多人没有昏过去，苏宿果然靠不住。三人也不再打了，联手对抗十几个黑衣人。
　　被拓华挡下的黑衣人转身就跑。拓华急忙追了上去。
　　十七个黑衣人，苏宿对付三个，韩初周围围了八个，剩下的还想往韩初哪里去，秦墨可只好挡住。本来现在是最好的时候逃跑，但是看黑衣人的武功，秦墨可觉得韩初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
　　秦墨可一人对六也很是狼狈，偏偏这些人下手都是阴狠歹毒，完全不按常理。苏宿和韩初以前遇到过不少这样人，以毒攻毒倒还游刃有余。偏偏秦墨可从小得秦庆教导，与人打架都是光明磊落，这下便有些招架不住，身上的衣物已经有好几处被割破了。她知道这些人的剑上恐怕都有剧毒，不由更加小心，以此也更加施展不开。
　　韩初夺了一人的剑，转手便他的脖子割开了。身边只剩下三个，略微放松些，便向秦墨可那边看去，她周围还有四人，可是腿脚间已见乏力。
　　只见一个黑衣人趁三人将她缠住，一面与她打斗着，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把东西往她脸上一撒，秦墨可顿时觉得眼睛一痛，反射性地闭上了眼，另三人见状举剑就刺。韩初大骇，又杀了一人，也顾不上剩下的两人，飞身替秦墨可挡了一剑。秦墨可睁开眼便看见韩初站在自己面前，将自己死死护住，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膀，鲜血直流。秦墨可脱口而出，“星剑！”韩初的眸子亮了一下，扯出一个笑容，也不顾查看身上的伤势，转身和身后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苏宿本还在逗着三人玩，见状一下撒出了袖中的毒物。三人见他上蹿下跳的，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小孩，谁又能想到普通小孩身上带了那么多的毒物，被毒物扑了个正着。
　　此时顾凉见营地上的人都昏睡了过去，又听见打斗声，也追了下来。
　　黑衣人见对方来了帮手，一个呼啸就往林子里跑。
　　韩初的伤口阵阵发麻，手已经没了力气，一下晕了过去。秦墨可一急，抱住韩初对顾凉说：“顾凉，快！把韩初带回营帐去。”顾凉见到秦墨可愣了一下便背起韩初。秦墨可跟在后头，却看见拓华也跟了上来。她的脸色发白，神色落寞。
　　“你没事吧？”秦墨可关切道。
　　“没事，只是让他们给跑了。”
　　秦墨可隐隐觉得不对，但此时她更加关心韩初的伤势，也顾不上拓华。
　　到了大帐，苏宿给韩初诊脉，又喂了几味药，“毒暂且压了下来，但是这种毒甚是厉害，还需要我帮他施针导毒。连施三十六日方可。”
　　秦墨可长吐了一口气，又让苏宿去将人叫醒。自己独身回帐。
　　顾凉早已在帐前等待，秦墨可干笑了一下，“嘿！顾凉好久不见了。”
　　顾凉点点头，嘴角微弯，“是啊，好久不见了。”
　　两人立了良久都没再说话，刚开春天气还有些凉，秦墨可搓了搓手，“要不进帐里去说话？”
　　“不用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到如今，你还想呆在韩初身边么？”
　　“当然不想，秦墨可早死了，你不要告诉我爹他们，也不要来寻我，我会走的。”
　　顾凉顿了顿，走上前来，“小可，我可以带你走。”
　　秦墨可一愣，对上顾凉明亮的双眸，“顾凉，这么多年来我将你当我亲哥哥一样看。你没必要为我舍弃得来不易的地位和财富。”
　　顾凉苦笑了一下，“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却还是要问。当初我一心想着报仇，因此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守着你。如今我只想做个平凡人，可你已经不再是那个要我保护的小丫头了。”
　　“顾凉，我，我有什么好的。也不漂亮还任性，无理取闹，冲动又笨。你这么好，整个叶璃的姑娘没几个不愿意嫁给你的。你，你……”
　　秦墨可不知道说些什么，满脸涨得通红。顾凉难得温柔一笑，“小可，照顾好自己。”转身便走了。
　　


☆、心机

　　秦墨可坐在帐子里发愣，苏宿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抓着她的手咋咋呼呼地说：“师妹，你还坐着干嘛！我给韩初的药里下了些东西，包他睡个两三天了。还不趁这个机会快走！”
　　秦墨可一惊，反应过来，“你不是还要给他施针么？”
　　“唉！宫里御医那么多，放心，他死不了啦。”
　　“我还是不放心，怎么说他也是为我受的伤。等他痊愈了，我们就走，好不好？”
　　苏宿瘪瘪嘴，一脸不情愿，“只怕是你不想走，你可想清楚了，等回了宫想走可就不容易了。”秦墨可心中乱的不行，“你放心，我知道。我保证等他醒了我就走。”
　　大概是苏宿下了药的原因，韩初一直没醒。大军当即回了皇宫。秦墨可去看过韩初一次，他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丽妃坐在床边，不是伸手帮他擦汗。她站在离床大约三四米的样子，却再也踏不出一步。丽妃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见到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婉大方的笑容。秦墨可点点头，转身出了寝宫。
　　走了没多久，丽妃突然追了出来，“恩，姑娘。你怎么就走了，皇上知道你来了一定很开心。”看着丽妃试探的笑脸，秦墨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既然他有你陪着，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丽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