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诺山河+番外 作者:不辞冰雪(晋江2013.7.21完结)





  密室开门的方法,舒戈和舒雅都知道,只是没有舒齐放的命令,他们是不能轻易走进密室的。
  密室的通道七拐八弯,景晖随着舒雅向前走去,快走到一条通道尽头的时候,舒雅停下脚步,接过景晖手里的食盒说:“莫名,你就在这里等我,别跟来。”景晖点头,舒雅独自前行,一拐弯,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景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凝神静气悄悄快走几步,保持距离跟在舒雅身后。
  舒雅又拐了一个弯消失在景晖眼前,景晖悄悄跟上,刚要拐过通道,却猛地将探出的身子收了回来。他瞥见一间屋子屋门虚掩,屋内烛火的光亮从门缝里直直透出一道照在地上。舒雅已站定在那间屋子的门前。
  景晖屏气凝神,屋子里隐约传出说话声。
  “相爷,回鹘大军愿意和大夏的军队联手同汉人作战,还送来了很多骆驼。我们新制的旋风炮,安放在这些骆驼的背上,即可固定射击,又能随时快速移动,增加了射程,威力更猛了!”
  “好,本相就不信还打不下这汉人的城池来!”
  “相爷,最近王子殿下好像一直在调查诺尔亲王的死因。”
  “是吗?可查到了什么?” 
  “没有,这件事属下办得很小心。”
  “索图,好好盯着殿下,殿下虽然年纪轻,但好奇心不小。” 
  “是,相爷,索图明白!”
  “和我斗,本相早晚让他李天泽做第二个诺尔亲王!” 舒齐放冷哼一声道。
  舒雅提着食盒站在门外,不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转身便要退出去,一不小心食盒撞到了墙上,发出响声。
  “谁?”舒齐放从密室中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景晖心下大惊,忙蹑手蹑脚一步步向后退去,一路退回原地。诺尔亲王的死果然和舒齐放有关。听他之言,竟是他谋害了亲王。
  “是我,父亲。”舒雅定了定神,转过身回答道。
  舒齐放出门见是舒雅,不觉吃了一惊,“雅雅,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吗?”舒齐放唤着舒雅的小名,眼睛却向舒雅身后看去。
  “没别人,就我一个。今天是父亲的生日,我亲手做了父亲爱吃的糕点和汤羹,拿来给父亲,祝父亲福寿绵长!” 
  “今天是我生日?真是忙昏头了!还是雅雅有心,我看看,是雅雅亲手做的吗?”
  舒雅点点头,递上食盒。
  舒齐放打开食盒的盖子,见果然是自己爱吃的点心和汤羹。女儿真是长大了,知道惦记着自己的生日了。舒齐放心里一时满是欣慰,用手摸了摸舒雅的头道:“很不错,看着都觉得好吃。只是雅雅,以后没什么事别再到这里来了。”
  “是,女儿记住了,女儿告退。父亲一定记得趁热吃哦!”舒雅把食盒交给舒齐放,转身向外走去。
  舒雅转过身暗自吐了一口气,一路往回走,见景晖还站在原地等她,忙低声道:“莫名,快离开这儿!”两人快步向外走去。
  走出密室,穿过竹林,走过花圃,月上中天。一阵夜风吹来,风入衣袖,不觉令人身有寒意。
  “小姐,夜深寒冷,我送你回去吧。”景晖对舒雅道。
  舒雅看着景晖,忽然很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只要有他并肩,不管何时何地,心里总是温暖的。一开口却道:“有劳相送。你也快回去,今晚的事,对谁也不要说!”
  “是,小姐。”景晖陪着舒雅,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第三十一章

  景晖回到自己房里,静下心来前后梳理。诺尔亲王之死分明与舒齐放有关,看来他正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如今回鹘又与大夏联手,这战火怕是要越烧越旺。
  正自思想,夜深人静时忽听外面喧闹声起,隐约便有兵器碰击的声音。
  这个时候有此响动,莫非又是苏瑶?景晖想如果是她,来得倒正是时候。
  景晖伸手抓起桌上的纸笔写了几个字,撕下纸条卷成一个小卷捏在手心,拿起佩剑往外走去。
  花园里,苏瑶和丞相府一班侍卫酣斗正急。她再探丞相府,恰被相府巡视的侍卫发现。
  苏瑶从小得刘法真传,功夫不错。但舒齐放府中守卫众多,以一敌众,渐渐力不从心。
  景晖提剑在暗处观看,心里着急。这样缠下去,守卫越聚越多,到时候要想脱身更不容易。
  略加思索,景晖拔剑在手冲入战团,一剑向苏瑶刺去。他表面上对付苏瑶,其实剑势起处,却硬是把众人都挡在了一边。
  几朵剑花挽起,景晖边打边用眼神和苏瑶示意,苏瑶见是景晖,已然明白他的用意,且战且退,渐渐往围墙靠去。
  又是几个回合,两人宝剑交缠后双双脱手飞到半空。景晖一掌挥出,口中叫道:“小贼接掌!”
  苏瑶会意,忙伸出一掌去接。两掌相合,苏瑶只觉什么东西从景晖的手里塞了过来,忙用拇指扣住。景晖顺势用力,苏瑶收掌握拳,同时尽力向后跃去。
  外人看来是苏瑶不敌,被景晖的掌力震得直飞出去。其实这一招借力传力,伤不到苏瑶,只是把她推送到墙边。苏瑶假装被景晖掌力震得身形摇晃,却脚下用力一跃上墙。正想翻身出墙,忽听得一个声音道:“丞相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苏瑶只觉右脚踝上一阵剧痛,一个趔趄,翻身向外滚下墙头。
  景晖甚是吃惊,回头看去,池畔站定一人,正是舒戈。
  舒戈连日练兵难得回家,没想到一回来便遇上这事,不假思索扬手一镖打中苏瑶。
  众侍卫见苏瑶滚落墙外,正欲追击,舒戈一摆手道:“中了此镖,不追也罢。”
  舒戈走到景晖面前,看着景晖笑道:“身手不错,叫什么名字?”
  “属下莫名。”景晖低头道。
  “原来是你!”舒戈一手拍上景晖肩头。
  景晖心下大惊,以为舒戈认出了自己曾挟持他助苏瑶出城。没想舒戈细细看了他几眼道:“莫名,有人在我面前提了你很多遍了。”
  苏瑶从高墙跌落,重重摔在地上。她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尽力向前飞奔。
  一匹马拴在大街拐角处,正是苏瑶来时留在那里的马匹。苏瑶翻身上马,扬鞭飞驰而去。等她潜回大夏王宫的时候,天色已蒙蒙亮了。
  苏瑶潜入一片花草丛中,这时她才有时间仔细查看自己的右脚。只见一枚银镖大半没在脚踝上方,苏瑶一咬牙,忍痛使劲拔出飞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紧紧绑住伤口。她又将藏在花草丛中回鹘女子的衣裳迅速换上,站起身来,看左右无人经过,才从花草丛里出来,向伊丽尔的寝宫走去。
  苏瑶走进寝宫,伊丽尔已经起床。见苏瑶进来,吃惊道:“吉娜,昨晚你又出去了?又去找你的心上人了?”
  苏瑶尴尬地点点头。伊丽尔见她神色黯然,忙走过来安慰:“没关系,慢慢找,一定能找到。累了吧,先睡会儿。我去园子里走走,等会儿叫人给你送早餐来。”
  “不用了,我不饿。”苏瑶摇了摇头,神色疲倦地跌坐在椅子里。
  “你还好吗?”伊丽尔见她面色苍白,忙关切地问。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我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伊丽尔走出去,轻轻掩上宫门。
  苏瑶将头靠在椅背上,只一会儿工夫,便觉睡意袭来,困得竟有些睁不开眼。她轻轻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来,只觉右脚有些麻木,刚迈出几步,便脚下一软。还没等她跌倒在地,身子已被人一把扶住,整个人直跌进那人怀里。
  “吉娜,你怎么了?”李天泽不知何时进了寝宫,眼见她腿脚不稳,忙上前一把将她扶住。
  入怀之人,竟是如此熟悉的气息,李天泽不觉一愣。苏瑶定了定神,挣脱出李天泽的怀抱踉跄向外走去,愈发浓重的困意令她有些晕眩。
  李天泽见她脚步蹒跚,忙又赶上去扶住她道:“吉娜,到底怎么了,可是病了?把手给我,我给你诊一下脉。”
  李天泽一把握住苏瑶的手,苏瑶挣了一下没有挣开。神智越发模糊,她急于离开,不想在他面前失态。偏偏李天泽仍然握住她的手不放,昏沉中她一时情急,转身一掌挥向李天泽,“走开!”
  苏瑶神志不清之下一掌全力挥出,正中李天泽右肩。虽然她受伤掌力已减,但李天泽不是练武之人,这一掌还是震得李天泽立时松开了手,整个人往后直跌出去,重重地撞在床沿之上。
  李天泽惊得目瞪口呆,眼前的回鹘侍女原来并非哑女,而且还会武功。更让他震惊的是,那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他顾不得肋骨被床沿撞得生疼,咬牙用手撑着床沿想站起身来。忽听得床下“当”的一声,原来是苏瑶放在床下横档上的金剑,在这重重地撞击下,重心外移,又加上李天泽用力撑了床沿,终于从横档上跌落下来。
  李天泽诧异中伸手向床下摸去,摸到了剑柄上的宝石。他将身子往里探了探,把宝剑从床下拿了出来。看见自己的金剑,他立时明白眼前的女子哪是什么回鹘侍女吉娜,分明就是自己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思念的苏瑶。
  “苏姑娘……”李天泽顾不得疼痛站起身来,大步追上正踉跄向外的苏瑶。
  苏瑶此时只觉眼前一片云遮雾绕,脚下绵软,飘然欲飞,恍惚间似已不知身在何处。李天泽追上前去一把抓住苏瑶的手,伸出三指扣住苏瑶的脉门,顷刻神色大变,这分明是中毒的脉象。
  “你……放手!”苏瑶甩开李天泽的手摇摇欲坠。
  李天泽一把扶住苏瑶道:“苏姑娘,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了伤?伤在何处?”
  苏瑶一言不发软倒在李天泽怀中,李天泽一把抱起苏瑶平放在榻上,顾不得男女之嫌,一边继续用手诊着她的脉象,一边忙着检查她伤在何处。手摸至右脚,苏瑶突然呻/吟了一声,李天泽撩起裙摆,卷起裤脚,发现苏瑶右脚脚踝上绑着布条。布条周围的肌肤已发黑变紫,且紫黑之色正沿着小腿向上蔓延。
  “来人啊!”李天泽向外大喊一声,忙有侍女奔了进来。
  “去,去我书房,把,把我放在桌上的盒子拿来!”李天泽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是,殿下!”侍女看这架势,慌忙转身跑了出去。
  苏瑶此时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迷糊中一把扯下遮在脸上的面纱,好让自己呼吸畅快。
  朝思暮想的容颜映入李天泽眼中,却是在她命悬一线之际。
  李天泽心里揪起一阵疼痛,但此时此刻又不容他有难受的时间。他解开苏瑶绑在伤口的布条,仔细查看伤势。伤口处出血并不多,但还是有少量的紫黑色的血液从伤口里慢慢渗出。
  李天泽一皱眉,伸手用力挤压伤口。伤口的疼痛让苏瑶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却见李天泽一低头,竟对着自己脚上的伤口猛吸起来。
  “你……你干什么?”苏瑶吃惊道。
  李天泽并不理会,猛地吐出一大口紫黑色的鲜血道:“别说话,你该知道我是大夫!”说完又一口猛吸下去。
  苏瑶只觉神智又开始模糊,喃喃自语道:“我好困,让我睡一会儿!”她闭上眼睛,只想沉沉睡去。
  李天泽再次把吸出的毒血吐在地上,一把握住苏瑶的手急道:“苏姑娘,别睡,睁眼,睁眼开着我,我有话和你说!”
  李天泽心里万千焦急。他精通医理,久居大夏。从苏瑶的脉象和症状来看,苏瑶所中之毒,是从大夏国中一种名叫“忘忧”的山花的根茎之中提炼所制。此花长在山野,开花之时艳丽异常。根茎中的汁液味道甘甜,却能麻痹人的神经和各个脏腑器官。中毒的主要症状便是嗜睡,一旦睡去就很难苏醒,最后便呼吸衰竭而死。人中了此毒,没有多大痛苦,反而飘然如仙,烦恼全无,在酣睡中慢慢死去,故而当地人给此花取名“忘忧”。只有长在“忘忧花”附近的一种小草,能解“忘忧”之毒。但这种小草却极其稀少。
  苏瑶怎会成了吉娜,又怎会中了“忘忧”之毒,究竟是什么人伤了她?李天泽又惊又疑,此刻却又无暇顾及这些。
  侍女抱着一个盒子奔了进来,李天泽忙接过盒子打开盒盖。一看之下,暗自庆幸,盒子里还有两株枯黄的小草,那正是“忘忧”的解药。
  这两株小草,还是他一年前登山采药所得。原先他到了半山腰便想中途折返,后来为了看山顶上那一片鲜艳美丽的“忘忧花”,转念坚持,一路攀上山顶,才意外收获了这两株小草。
  他庆幸之余又忽然有些后怕,当年若是中途折返,如今该用何物来救苏瑶?
  人生在世,因果际遇,殊难预料。
  伊丽尔在园中逛了一会儿,心里惦记苏瑶,便向寝宫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侍女来来回回甚是慌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