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金推高分vip2012-10-21完结,种田、宅斗)
年桂太太和善桐一上京就是小半年,善喜随时可能定亲。要问,那也就是过年回去拜年那一次来问了。
善桐待要不管,可想到桂含芳还帮了含沁一把,为护他自己受伤。善桐就又有三分心软,这才明白原来人世间好些事,不是你看得透就能不进局中的。就好比这件事,明摆着管了那就没准要落下一辈子的埋怨,将来善喜要是糊涂一点,嫁进府中日子过得不舒坦了,随时掉转头就可以埋怨自己夫妇,又还有桂太太肯定也反感自己插手含芳婚事。这些善桐也不是看不透,但打虎亲兄弟,人家桂含芳好说歹说,在战阵上是护着这个弟弟的,刀枪无眼,多少猛将都是死在阵上的,人家诚心诚意让你帮这个你也不是帮不到的忙,你要是说不,讲难听一点,桂含芳和别人谈起来,善桐那就是没有良心。再说,善桐是那种人吗?这件事她也不好意思不帮啊。
#
转过天到了元帅府内,善桐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看到桂含芳过来,就不像是老鼠见到猫,只想着跑了。因为桂太太没精神,府中大清扫、大采购等等事情,都要慕容氏和善桐分担着去做,慕容氏领了清扫的事情去做,善桐就只好拿了账本和婆子们站在厨房外头,看着一筐筐吃食进去了,又现勾销对账,远远看见桂含芳踱过来,她也没走,只等含芳到了近处,才笑道,“三哥,我还没有谢你呢!”
桂含芳眼前顿时一亮,显然是明白了善桐的潜台词,他摆了摆手,道,“这算什么,分内的事,我们不看顾弟弟,还有谁疼含沁?”
便又将善桐拉到了一边,略带祈求地道,“这件事还要请你帮忙了,我……我上回路过村子,确实是见到她了。她固然也情愿,但心里也不是没有顾忌,最怕是我们家门第太高了,婆婆不好处——”
“婆婆是不好处。”善桐说,“这也不是瞎担心……你能保证善喜进了门就不受委屈了?”
桂含芳毕竟是老儿子,头一摆,就显出了那理所当然的受宠样子来了。
“婆婆给点气受也不算什么,我保证她在屋里没人给她气受。”他说。“娘脾气也就是那个样子,顺着毛摸,还能怎么着?就是大嫂闹成这样了,不也没怎么着么!”
“那你就和你娘先说好了。”善桐道。“劝你一句话,你自己这里定不下来,就不要去招惹别人家的闺女啦。她心里有你就够了,等家里自己定下来,可以上门提亲的时候,我特地跑一趟村子里帮你说话,成不成?”
这样举措,含芳自然是什么话说不出来了,他就要去找桂太太,“我现在就去说!”
善桐忙又道,“三哥!你急什么,现在婶婶心里正不舒服呢,你去找她,可不是又添了心病了?少说也得等年后再说了。”
桂含芳平时看起来阴沉沉的一个人,——也真是桂含欣的兄弟,事情一扯到善喜,就换了个人了,看起来如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显得又激动又无措,好像晚去一天,善喜就会跑了一样。搓手跺脚的,只是安静不下来。善桐看在眼里,不期然想起琦玉,不禁就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道,“你可要想好了,看看大嫂……其实还不是没有娘家撑腰!大户媳妇不易做,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你心疼她就算数的。”
含芳又哪里听得进去?善桐正这样规劝,刚好桂含春看着一群人担了十多只羊进来,一边和善桐道,“都是野山羊,他们路上打了回来孝敬的。山羊腿拿烟熏了,下酒的好菜,从爹起一家人都爱。弟妹看着命人料理着——辛苦了!”
又诧异地看了桂含芳一眼,对善桐投以疑问的眼神。善桐咳嗽了一声,想到桂含芳的婚事要真定了,含春身上压力岂不是更大,便道,“三哥你自己和二哥说吧,二哥在婶婶跟前几句好话,比别人几百句都强呢。”
一时便拔脚走开,自己忙去了。等一会回来,看桂含春站在原地,好像才送走含芳,便又掩不住好奇,上前问道,“二哥,三哥——”
桂含春猛地就回过神来,一边笑,一边自失地摇了摇头,自嘲道,“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急成那个样子,我肯定答应,横竖家里娶高门妇这个担子,不是已经交给我了?又何必耽误他。这不是就喜得出门呼朋唤友去了?到底还是个孩子!”
两人对了一眼,都想到了从前那未成的婚事。善桐忽然间倒更理解了桂含春的为难,她真心实意地道。“老实人就是吃亏的!一家人,也没办法去计较……就是要辛苦二哥多担待了!”
桂含春见她态度坦然,也微微一笑,举了举手和善桐示意,便回过身子,出了厨房院门。善桐目注他挺拔的背影融入了西北苍灰色天空之下,一时间倒是有几分感慨,也有几分为桂含春不平:怎么越是能耐,越是本分,越是负责的人,肩上的担子,往往也就越重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能不能
189、拜年
新皇改元第一年,对桂家也好、杨家也罢,都着实是有几分惊险刺激的。不过,虽说各自有各自的烦恼,但两家毕竟是西北有数的大家大族,在新皇登基前后掀起的政治风暴中,不论是桂家也好,杨家也罢,起码都不是输家。在这动荡的年代里,还有什么比得上这一点更令人欣悦呢?
老九房一向是在西安过年的,今年因为桂含欣才从前线回来,便派桂含春回去主持祭祀。西安和天水距离遥远,他自然只能在天水过年了。桂太太虽然也有抱怨“多少年了,家里总是吃不上真正的团圆饭”,但到底也已经习惯了这常年的分离,一家人从腊月二十六开始就凑到了一桌吃饭,又有好些在西安城内谋生的近支子弟,自然也都聚集到了元帅府内,大家热热闹闹地也开家祠祭拜了祖宗等等,又在除夕吃了一顿团圆饭:就算是桂太太,这时候也是终日笑面迎人,年节里的,谁都不想落下不快。
大年初一一大早,含沁就和善桐一道进元帅府拜见了桂元帅、桂太太,桂元帅旋即招呼含沁道,“跟我到前院来,有几位先生是孤身在这里过年的,我们也不能怠慢了。”
说着就把含沁给领走了,含欣、含芳自然也概莫能外。慕容氏、桂太太和善桐在后堂也没闲着,一天都有络绎不绝的桂家族人上门拜年,到了第二天,含沁还要过去元帅府陪着桂元帅应酬,“今天要比昨天更忙,有很多世叔都要上门来拜年了。你想不想跟着一起去?”
按桂元帅和这些老部下的关系,世叔来了,世婶也肯定要来的,含沁要和这些叔叔打好关系,善桐自然也不能拉他的后腿,尽管她已经疲惫得连手指尖儿都抬不起来了,还是笑道,“那肯定也是要去凑一凑热闹的了。”
说着,小夫妻就又收拾停当,出门往元帅府过去,果然到了府中,桂太太已经拉着一个中年妇人的手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见到善桐来了,她便亲切地把善桐叫过去笑道,“说起来,你耿世婶这大半年身子一直不大好,还没见过你这个新媳妇呢,还不快来拜见?含沁在前线,多得耿帅照顾。”
耿世婶看着果然有几分消瘦,面上却堆满了欢容,听见桂太太这么一说,她忙叫道,“您这是折煞我们了,什么耿帅!底下人胡叫罢了,您也跟着场孜颐牵∥艺饫狭郴共恢劳姆拍兀 ?br /> 说着,便又握住了善桐的手,用神细看了半日,才笑道,“不愧是巡抚家的闺女,真是大方有神。也亏得您有心,为含沁说了这么一门亲事,要不这里里外外,都夸您贤惠呢?”
桂太太当着众人的面,自然是不会显摆和善桐之间的那点不和的,她笑得春风拂面,拍了拍善桐的肩头,慈爱地道。“这贤惠可不敢当,要不是看着从前亲戚情分上,杨家老太太也舍不得把掌上明珠嫁过来不是?这姻缘的事,还真是谁都说不清楚的。”
竟然是丝毫没有否认,就把这个贤惠的名声给认了下来,善桐不禁很有几分无语,她的肩胛骨又被桂太太拍得生疼,可却又不敢去揉。好在耿太太看着也是个场面上的人物,夸了新媳妇几句,就转移火力主攻慕容氏,说着又有众位军官太太进了内堂,有的还连儿媳妇一道带来了,都笑道,“桂太太,给您拜年来啦。”
要不然说桂太太是西北的土皇后呢?能进桂家内堂拜年说话的,少说身上都带了五品军衔,更有二品、三品的军中大员。军队和文官不同,是最重派系传承的,军官从上到下都必须抱团,别看平国公平日里似乎威风八面的,但他身在京城,其实所能影响到的也就是河北道、山西道,就是山西道这几年来还起了一个太后牛家的牛德宝,而西北军界最大的一系却毋庸置疑,非桂家莫属。满城里的武将,十停有九停都是桂家出身,品爵比不上许家又如何?在西北里里外外,还真没有谁敢碍着了桂家的眼……当然,这也是要建立在桂家和朝廷始终保持和睦的基础上,才能将这样的威势继续下去。
到了这时候,桂太太的宗妇功力终于就显示出来了,善桐冷眼旁观,也终于明白了过来:人家平时摆谱,那是因为文官太太们,根本就不入桂太太的法眼。没几年不是调动就是罢黜,就是有升任的,又能拿桂家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一点不快,就不自量力,来捏桂家这个庞然大物了吧?到了武官太太们跟前,到了桂家自己的这些嫡系太太们跟前,桂太太是没有一点跋扈的架子,她非但笑面迎人,而且面面俱到,显得和蔼可亲极了,对着谁都是一口叫出名字不说,还能随口就问些家常话。“我记得你去年跟着你家老爷在何家山住了半年——那个地方可苦!”
被提问的那个自然是受宠若惊,一开口就是河南腔调,“可不是苦?有什么办法!老爷那把年纪了还不省心,我不跟去,难道让小妖精们跟去?”
这一群太太顿时哄堂大笑,个个都道,“说得好!这就是正房太太该有的腔调!”
行伍人家,的确就是爽快,要比文官太太们那细声细气钩心斗角的阴私劲儿来得热闹多了。虽说和文官人家应酬的时候,就显得粗糙了,但彼此粗在一块儿,倒也其乐融融。善桐不禁抿着唇儿直笑,她倒也有心插上几句嘴,和含沁素日里来往不少的几户人家套套近乎,但看着一脸微笑,却几乎从不开口的慕容氏一眼,又遗憾地收敛了这个念头:长子长媳都不说话,不好抢了人家的风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先说前线的情势,桂太太又问耿太太,“不是说一家人都去前线过年?”
耿太太道,“我身子不好,禁不得长途劳顿,就一个人留在西安了。倒是打发小子们过去跟着爹,看看能不能学些战场上的手艺,您说这边境,要是宁静了似乎也不好,咱们家的小子们就没有晋身的台阶。可要是不宁静了,我们的心又跟着吊起来了。这也是不好——你看卫太太,她家小子还没去前线,就听说要去呢,她不就是脸上连笑容都罕见了?”
卫太太今日自然也过来了,在这一群武官太太里,她还排不到前头,不论是官衔还是资历,都大有在她跟前的,因此卫太太也就不抢着别人的话头,此时听见耿太太这样说,才笑道。“我这个做娘的就是爱瞎操心,大家可别笑话我!”
众人都道,“这有什么,我们还不是一样?”
就有人问慕容氏道,“大少奶奶看着气色就要比从前见到好多了,可不是因为大少爷回来了?”
这是摆明了要把慕容氏拉进话题里,慕容氏也不至于不明白这点,她看了桂太太一眼,便笑道,“确实,咱们都是粗人,也就不客气了。我刚过门,大少爷就去前线了,那段时间真是睡着睡着都要惊醒过来。”
她难得说话,众人都七嘴八舌地接了腔,都夸慕容氏,“心疼相公。”桂太太看着也颇疼爱慕容氏似的,还顺了顺她的鬓角,善桐离得近看得清楚——慕容氏僵得要命,好在还是屏住了,没有躲开,否则场面必定不可收拾。
如此说了半上午的话,善桐只能陪坐,极为无聊,好容易等到席开花厅内,众人往内走时,耿太太才找了个空当,冲善桐笑着招了招手,等善桐到了近前,便笑道,“你这孩子,过门这么久也都不上门坐坐。我和儿媳妇日常家居无聊,就少人上门说话的。这回含沁回来,还帮他耿叔带了信呢。你就不知道跟着他上门坐坐?”
比起和慕容氏说话时的口吻,这才真叫亲切。善桐也颇为佩服含沁:耿总兵在桂元帅手底下地位如何,只看耿太太就略知一二了。他能和耿家关系打得这么好,交际能力也实在是出众了——只看耿太太要到现在才和她说话,就知道这位武官太太,终究是粗中有细。十八房和老九房之间的尴尬关系,并没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