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金推高分vip2012-10-21完结,种田、宅斗)
只看耿太太要到现在才和她说话,就知道这位武官太太,终究是粗中有细。十八房和老九房之间的尴尬关系,并没有能瞒得过她的法眼。可就算这样,耿家竟也不避讳和含沁往来,这就显见得是真有情谊了。
善桐不好意思地说,“我过门没有几天,含沁就去前线了,好些事他也没和我说——”
两人才说了几句,那边桂太太回过头来招呼耿太太,便又彼此一笑,分开了手。又有几个太太和善桐搭话,无非是释出善意。善桐也就一一记下了这几户人家的名字,到晚上回家和含沁道,“看来众目睽睽之下,桂家事也瞒不了人,这几个世婶心里都清楚得很。”
“那是肯定的事,”含沁道。“别看她们说话粗,心思都是细的。能混到这地步,这么多年下来也都养出心机了。宗子的事那是现在都还没露出风声,风声一露,下回对大嫂说不定就不是这张脸了。反正人情冷暖,到哪里都一样。”
善桐也有几分感慨,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她也就不提了。只是和含沁商量,“明天一早就要起来,可我还是担心路上难走,不知道能不能进村里吃午饭呢。要不然,我和你一道骑马过去?路上冰天雪地的不说,车还多,万一哪辆车坏了,堵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年初三是姑奶奶回娘家的日子,那是雷打不动的风俗,就是慕容氏也都要去娘家亲戚那里走动。善桐早和含沁说好,今年回村子里去,免得受到巡抚府的冷眼。含沁当时就不置可否,她现在说出来,也有敲砖钉脚的意思。果然含沁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说,“三妮,我看咱们明天还是过去巡抚府算了,直接回村子里,终究并不是长久之计。”
善桐顿时沉下脸来,满心不是滋味,她虽自知理亏,但却也不肯让步,只是扭过头去不搭理含沁。含沁扳了扳她的肩膀,又被她甩开了,一心的委屈,只是没处使。
不过,她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闺女,论力气哪里比得过含沁?含沁见她闹脾气,也不哄她,只是握住了她的腰,轻轻一提,就将善桐举起来放到了自己怀里,搂着她的双臂不使她反抗,在她耳边低声道,“三妞,我是没有娘了,生母也好,嗣母也罢,都去得早。我要是有娘,那我不知道多开心呢,人生在世,除了爹娘,谁还会掏心挖肺地对你好?是好是歹,岳母也把你养那么大了,从前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可没见你抱怨过她待你不好。不就是亲事上闹了些不快吗?一家人哪有迈不过去的坎,你也不是三岁孩子了,难道就抱着这个结往牛角尖里钻到死?这都小半年了,你也该消气了吧?”
善桐略微挣扎,又只觉得含沁的手臂和钢铁铸就的一样,难以挣脱,她索性也就不动了,听着含沁这样柔柔和和地和她说理,真恨不得把耳朵闭起来,偏偏含沁所言句句在理,她也实在没法挑出刺来,想要说‘我还不是因为你!’,又怕让含沁尴尬,只好咕嘟了嘴,不看含沁,也不做声。含沁见了又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受委屈嘛……不要紧!我早就说过了,脸面?脸面值几个钱。我娶走了岳父岳母捧在手心的明珠,受点气算什么?应该的!就是送上门去受气,那也是我情愿,我愿意犯贱。”
他口气生动逗趣,善桐听了,再忍不住,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含沁这才一面揉搓着她的肩背,一面续道,“做人女婿的,没这点准备可怎么行?要我说,咱们明天就先去巡抚府,岳母怎么冷落我,你也别生气,就受点气怕什么,身为小辈还不是该当的?你也和家里人叙叙旧。后天我们再去村子里,你说行不行?”
善桐早知道自己就算有千般厉害,在含沁跟前也就是一团软泥,此人手段眼力,都不是她能比较,他要铁了心去巡抚府,自己就算再咬死了不去,多半也是斗不过含沁的。只好委委屈屈地道,“既然你上赶着要去被人揉搓,我还怕什么?你说去,咱们就去呗!”
含沁笑着叹了口气,手就开始又有些不规矩了,他轻轻地在善桐耳边道,“没良心,我还不是为了你……”
善桐却推开了他,摇头道,“明儿还要出门呢,不和你来了。我最近忙得身上酸软酸软的……”
她本想说,“连月事都迟了几天。”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道,“反正,是你说要去巡抚府的!今晚就不许你毛手毛脚——”
含沁自然是不依的,又闹了善桐一会儿,善桐到底还是没让他得逞,只是也不免失守了些阵地。这小夫妻的旖旎□,就不必多说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善桐被含沁催了几次才起得来床,呵欠连天地梳妆打扮了,就又套了车往巡抚府过去,不想在半路上还撞见了卫麒山夫妇,他们也是去巡抚府拜年的,于是就正好做了一道,往杨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看如何,能更上吗,能的话,大家enjoy!
破冰
就算是再疏远的姐妹,出嫁后见了都要亲近几分,更不要说善桃和善桐虽然不说心心相印,但彼此也颇为友好了。两帮人马到了巡抚府跟前,自然畅通无阻,善桐下了车就挽住善桃的手,和她亲亲热热地咬耳朵。“昨天怎么没去元帅府?你婆婆都去了呢,我还当你也来,等了半天都没看见。”
善桃显得容光焕发,打扮也要比出嫁前鲜亮了不少,不知是在夫家日子真的熨贴,还是今日刻意穿戴出来走亲戚的,总之看着就让人舒心。她让卫麒山和含沁走在前头,自己解释给善桐听,“家里人口少嘛,婆婆出去了,我就要在家招待亲友。我也惦记着你呢,还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村子里去,我和你一道走,回去看看娘。”
“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善桐说。“若要一道,便还要看你们的安排,我们是没事人,最自由的。”
“我也没什么大事,随时都能走的,你定了日子就行。”善桃冲卫麒山摆了摆下巴,“他随时都要换防出去的,就不跟着我回村子里了。”
其实按说,卫麒山是应该回去拜见老太太的,毕竟善桃婚事是在西安城里办的,老太太当时忙着为善桐置办嫁妆,人就没有亲到。善桐眉头微微一皱就又舒展了开来,若无其事地道,“嗯,那我随时打发人上门告诉你。”
又悄悄地问善桃,“婆婆管你严不严?我几次想和你送信,请你上门做客来着,又不敢随便打发人。怕招惹了你们家的忌讳。”
新媳妇在家第一年,那往往是最受气、最不自由的,有的婆家管得严的,不要说回娘家,或者是娘家来人看望了,连一般的应酬都不让出面,为的就是削去了闺女在家的傲气,此后就能安生服侍舅姑、执掌家务,事事以夫家为先了。当然,这也分不同的门户,像善桐这样低嫁的姑娘,其实也就是和娘家生分了,不然就是天天往娘家去,含沁也不能说她什么,只是在外头他就难免要遭人取笑了而已。
“倒是还好!”善桃看了卫麒山的背影一眼,便也压低了声音,“改天再和你细说吧。”
善桐会意地点了点头,眼见到了内堂,她不禁也有几分紧张,便不再说话,只是暗暗运气,唯恐王氏余怒未消,见到含沁又要闹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来。其实今天要不是和善桃等人一块上门,她还怕大新年的就吃一个闭门羹呢。
不过,这个担心似乎现在看是有些多余的,善桃姐妹的脚步比姑爷们落后了一步,两个人才走近门边,就已经听到了二老爷的笑声。
因为檀哥、榕哥、梧哥都要上京去赶春闱,桂哥和柏哥回村子里去了,其实今年过年巡抚府也冷清,就只有榆哥在厅里和含沁等人说话,王氏、善樱自然也都是在的了,大过年的,虽说众人面上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喜色,但也都尽量露出笑意来,也不知道含沁还是卫麒山说了句俏皮话,二老爷乐得前仰后合的,善樱、善榆脸上也都露出笑意,善桐看了母亲一眼,见王氏呆着脸不说话,就知道是含沁又卖弄俏皮了。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王氏虽然肯定还没有消气,但也不可能气得和从前一样不顾体面,善桃和善桐双双同王氏行了礼,王氏也就微微露出客气的笑意,大家分宾主坐下,二老爷先留神打量了善桃几眼,笑道,“出嫁后倒是胖了。”
这说明媳妇儿在婆家的日子过得好,却是好事,善桃望了卫麒山一眼,不禁微微一笑。卫麒山倒是面色寻常,善桐有心想看看两夫妻处得如何,不过当时年轻夫妇,当着长辈的面也没有谁敢眉来眼去的,大家看着也都是那正儿八经的样子。就是含沁,在老丈人、岳母娘和大舅哥跟前,也显得规规矩矩的,只说了一个笑话,也许是因为看出来王氏没那么容易取悦,也就默不做声,尽量正经了起来。
二老爷应酬过了侄女,便来细细地看善桐了,亲生女儿,毕竟是要看得更仔细一些的,看了半天,眉头略略一皱,却不说话。只若无其事,向着含沁笑道,“这一路去定西,辛苦了吧?”
含沁是多识得进退的人?一个人就能撑起一个场面的,哪里不知道接二老爷的话茬?便将一路上的趣事绘声绘色地说出来了,卫麒山正好也是要上前线去换防的,听得自然用心,场面自然而然就热起来。王氏虽然显然心不在焉,但好在也不多说话,善桐时不时看她一眼,只觉得母亲似乎老了一些,每一眼都看得她心里很不得劲,像是有针直刺进了眼底似的,却又忍不住不看。
她已有几个月没有好好端详王氏了,如今运足眼神细看,自然是吓了一跳,只觉得母亲不但鬓边多了几星白发,就是脸上看着都像是一下老了几岁,皱纹多了不说,最重要还是没有了往年那安闲淡然的精气神,她本来看起来是要比二老爷年轻得多的,现在看着倒像是一般大似的,都靠近了知天命的年纪……其实说起来,母亲今年根本离五十岁还有好大一截呢……
也因为此,她就很有几分心不在焉,善樱和善桃拉了好几句家常,来和她说话时,善桐才回过神来。因见男人们说得热闹,她便也就不再挂心含沁,而是露出笑来,听善樱问她,“怎么脸色看着苍白了好些,倒是要比出嫁前瘦了。”
善桐这才明白自己在父亲眼底,怕是没有善桃那样珠圆玉润的——自己家的女儿,看得也要更苛刻一点是真的。她摸了摸脸,便避重就轻地道,“出嫁呃嘛,就不比在家了。最近不是过年吗?又和二姐不一样,家里人口少。我们家虽然就我和姑爷两个,但叔叔、婶婶家,事情是多的。大堂嫂又——”
善桃就想起来问善桐,“我听说你们宗房现在正闹着要换宗子呢,可有这事没有?”
也真是传得快!卫太太的消息也真是灵通!
善桐微微一怔,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又想到卫麒山和桂含芳是好的,说不定消息是从桂含芳嘴巴里漏出去的,倒觉得含芳多嘴了。二老爷咳嗽一声,站起身来给王氏使了个眼色,就道,“女人家长里短的,我们听着没劲,到书房里来吧!有几个世叔,你们也该见识见识。”
这是要带子侄辈去见器重的幕僚了,想来也是要把含沁和王氏分开。善桐倒不担心含沁——说来好笑,这里虽然是她的娘家,但含沁要起身走开,却让她很有几分不安,她强自压抑住了心底的不舍,只是冲含沁微微一笑,便又轻轻地吸一口气,动静也不敢大了,唯恐刺激到王氏,让她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果然,卫麒山前脚才出屋门,王氏的脸顿时就挂了下来,虽不说面罩寒霜,但对着善桐也没什么好脸色,还是同往常一样不闻不问。还是善樱做张做致的,拉着王氏又扯了善桐,这才让大家都进了里屋到炕上说话。善桃又旧事重提,问善桐,“怎么,看你脸色,是真有这样的事?”
这种事也是瞒不得人的,善桐点了点头,便避重就轻地道,“其实也都是我没过门时候的事了,我也知道得不清楚,反正大哥大嫂都是乐意的。一门宗妇,也是担子嘛……”
慕容氏的出身,几个女眷都是清楚的。善桃脸上闪过了一丝不以为然,低声道,“可这胡乱换人,哪里是大家大族该有的作为。”
王氏却开口冲善桃道,“这样一来,禁卫军的那个职位也就空出来了。你们麒山要是有意,不妨运作一下!在京里呆上几年,对他应该也是有益无害的。”
禁卫军?善桐的耳朵顿时竖起来了。善桃看了她一眼,态度却不很热络,只道,“麒山是定了要去前线换防的,他现在少的倒是军功。说起来,差事是不差的,本来以为定了是桂家二少爷,现在看来,既然是要换宗子了,那宗子也没有长年累月离家在外的道理。再说,将来的镇西将军,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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