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金推高分vip2012-10-21完结,种田、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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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祖产要变卖,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按族内规矩,先尽着族人也就算有情分了。嫁妆陪送谁,那族里是管不着的,善桐点了点头,低声叹了口气,“这和娘家的情分可就断了,将来要出什么事……”
“可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她们倒是开心的,太太也不说话,提起来就只是微微的笑。”望江叹了口气。“别人的家事,我们也就只能当个热闹瞧了。倒是老爷不大高兴,不过他是男眷,脸色不好,也摆不到太太们跟前。”
二老爷又不是傻的,十三房母女这样过河拆桥,连祖产都要卖了做嫁妆,丝毫不给嗣子留情面,难道生父心里就不会生气?善桐摇着头只是叹气,想要劝善喜几句,又觉得以善喜心思,做得出来就肯定不会听别人在这搅和稀泥,索性也就歇了心思,和望江打趣。“大姨娘只怕最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大姨娘倒是见天地笑。”望江也跟着笑了。“是六姑娘的亲事又有变动了,老爷嫌那位王少爷家里远不说,还只是个举子,正好蓝田县县丞,生得不错、能力也好,两年前丧偶就没再续娶,家里也没子女,除了两个通房外,很干净,没有别的妾室。虽然官位小,但怎么都比王家那位少爷好嘛。横竖亲事也没定,老爷问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也觉得县丞好,一来二去就定了亲事。现在六姑娘也开始办亲事了,倒是十三房两位听到这事,不是特别开心。”
为什么之前就不嫌弃王家少爷,现在忽然嫌弃起来,要给善樱说得近,这里面是有玄机的。善桐一边摇头一边笑,“好事,怎么说樱娘不用远嫁,也算是有福气的。她这等于是有两个娘家,过了门还有谁敢欺负她呢。”
“就是陪嫁,说不定都能赶上您。”望江显然是不大看得上十三房的做派——也是天然亲近从小看大的楠哥,一边说一边撇嘴。“十三房太太都多大年纪了,什么事,还不是要指望楠哥出面……”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微微一笑,善桐正要再问母亲的好:她也有几分担心,怕王氏被这件事影响了心情。——忽然间又有一个人急急忙忙地跑进了里院,也来不及说话就掀帘子进了屋,喘着气和善桐道,“少奶奶,少奶奶!”
善桐忙道,“这是怎么了?德草叔你先喘匀了气再开口嘛——”
杨德草扶着膝盖,气都来不及出了,急急忙忙地就道,“回少奶奶话,是元帅——是桂元帅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差一点吃饭吃忘记了……更新!大家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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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气
善桐这一惊自然非同小可,也顾不得招呼望江了,霍地站起身来就要迎出去,还是望江扶了她一把,“您可稳住了,带着身子的人呢!”
话虽如此,桂元帅忽然过来,对于小家庭来说肯定是大事。善桐回心一想,不免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强令自己镇定了下来,疾步出了后院,顺着下人的眼色进了前院含沁的书房,果然见到桂元帅已经负手站在当地,摆弄着含沁书房里的大沙盘了。
自从桂元帅亲自召见善桐,拿话绕住了她之后,他公务繁忙,善桐很快又查出有喜,两人基本就没有碰过面。这位中年将领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脸的和气,看着几乎不像是行伍中人,竟像是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他略带好奇地戳了戳一座沙土高峰,摆了摆手,止住了善桐的请安,笑道,“何必如此多礼,你有身子的人了——含沁这小子,最近忙成这个样子,家里的沙盘还是随打随换,一点都没有放下。怎么,难得回家,不陪媳妇,难道还经常泡在书房?”
北疆局势多变,很多敏感地区的土地经常易主,含沁收到战报后自然会跟着撤换沙盘上的旗帜。这都是随手的事,善桐也不管他,因为书房内有刀兵,她一个孕妇已经很久都没进来了。听桂元帅这么一说,自己都很诧异含沁是哪来的时间,因此便一边忖度着,一边老实道,“我很少进来这里,也不知道沁哥是怎么摆弄的。不过最近他忙,回来也就是睡觉,想来,也就是嘱咐下头的小厮儿弄的吧。”
桂元帅笑着望了她一眼,指着她道,“这是在埋怨我了?”
他对儿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和气,倒是对女眷们并不摆架子,就像是一个和蔼的叔叔伯伯。也许是因为气质和含沁相似,善桐在他跟前也不期然总是比较放松,她壮着胆子瞥了桂元帅一眼,低声道,“这,我可不敢……”
桂元帅不禁莞尔,一时四红姑姑来了,善桐忙为彼此介绍,这一次,桂老爷就坐着不动了,他受了四红姑姑的礼,这才和气地说。“我听含沁提过,十八房的家事,里里外外一直是你在打点。这么多年下来,也辛苦了!是个忠仆!”
一边说,一边望了身边一个亲卫一眼,那亲卫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赏封塞过来,四红姑姑也很配合,露出感激神色。桂元帅又问她,“家里这小院子,怎么布置的?”
“老婢这才刚到了没几天,”四红姑姑就很客气,一问三不知,“全是少奶奶的安排。”
桂元帅就又兴致盎然地问善桐,“家里怎么布置的?说给我听听?我看着你们院子小,也比较局促,含沁身边那些亲卫,都不知道住在哪里。”
以当时的社会风气来说,将军豢养亲兵私卫几乎已经成为一种风气,比如说许家名动天下的三百亲卫,就是桂元帅身边也有一支赫赫有名的亲兵。含沁现在大小也是个实职五品总兵,自然不能少了几个充场面的私人护卫。偏偏院子小又歇不下,善桐便在下人们典居的小院附近安排了两个大院子,就近有人专门过去服侍送饭。从前她还要见天把杨德草派过去慰问慰问,四红姑姑来了这几天,人手调度得当不说,她本人还闲不住,经常亲自过去查看。这就避免了下人使性子照料不周,还有含沁自己新聘的一个幕僚也在里头居住,其主要作用只在于装点门面,据含沁说法,“虽说不知为什么,可人人都有,那咱们也得有一个。”这个小院子里居住的也就是善桐、含沁小俩口并亲近下人了。也所以四红姑姑才认为应该买个大院子。五品人家要撑起架子,尤其又是武将出身,数十下人那肯定是免不得的。
善桐便一一给桂元帅介绍,因见桂元帅听得仔细,便也说得精细,就算如此,桂元帅还要问,“亲兵们顿顿能吃上肉吗?平时在家闲住,有没有闹出过事情?”
“肉是肯定能吃上的。”善桐不禁就笑了。“巷口就是个肉杠子,说定了天天送来。亲兵们都是含沁自己挑选出来的,有的老实有的机灵,但都很懂得分寸。似乎得闲了就是自己赌钱,自从四红姑姑来了,连赌钱都不许,沁哥也说这样好,没事了就让他们摔打摔打身子,免得荒废了武艺。”
桂元帅不禁看了四红姑姑一眼,捻须含笑不语,想了想,又站起身来,竟道,“走,进里头转转!”
他一个大老爷们,要进内眷屋子,虽然是事实上的生父,也实在是有几分尴尬,可善桐能怎么说?只好陪在桂老爷身边,和他一道进了里院。好在桂老爷还有分寸,并不进小两口的卧室,只是随便绕了一圈,便满意道,“不错,布置得很雅致。”
可事实上这边院子小,连善桐的陪嫁都不能完全铺陈开来,大部分家具还都收藏在库房里,除了卧室还比较华丽,堂屋、厢房也就是过得去而已。善桐越发不知道桂老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她陪着桂老爷又进了含沁书房,亲自给桂老爷奉了茶,桂老爷也让她坐下了,自己才交叉着手和善桐闲话。
“我虽然从没有过问过家事,可为你这么一算,你这家里养着十几二十个亲卫,这么一摊子下人,还有人情往来,你们年轻,没有多少喜事,只有往外送礼的。平时开销应该是不小吧?家里眼看着要添丁进口了,怎么样,能换个大院子不能?手里该不会是还偏紧吧?”
其实要说起来,桂家家资不能说是不雄厚了,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名门大户,但肯定也不会为了钱财犯愁。不过按桂太太说一不二的作风,桂老爷要贴补小两口,肯定只能用自己的私房钱,一套院子要往大了说,连地契带摆设,三四千两是少不了的,这都还是地段差点。要是在城内好些的地方,五六千两都喊得出来。善桐心里掠过了无数想法,一时间又有些惊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桂元帅也不至于太过分——好说她怀着孩子,也不是没有个退步。因就安下心来稳稳地道,“我带来嫁妆银子还没使呢,叔叔不必担心,这点银子有的。前些年含沁一个人当家,能使多少钱,手头也有结余。”
桂元帅不禁又眯着眼笑了,他慢悠悠地捻了捻胡须,“这还要动用你的嫁妆银子?看来这几年,城里的粮食买卖,赚不到什么钱啊。”
果然就是为了这事!
善桐心里也早有准备:忽然间跑过来东看西看,又问这个又问那个,绕来绕去就是不进正题。其实桂元帅心思如何,她也猜出了七八分,只是人家不提,你也只能耐着性子周旋。现在桂元帅忽然间抛出含沁私房这个问题,摆明了是要敲打小两口。她心倒安定下来了——会敲打,足证接下来必定还有安排。估计怕是京城差事,最终还是要着落到含沁身上了。
不过话虽如此,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善桐就站起身来作势要请罪,“是我们瞒着叔叔、婶婶,让长辈们白操心了。”
至于为什么要瞒着,她也没有解释,桂元帅也不曾追问,他望着善桐,眼底露出笑意来,轻轻一摆手。“何必做样子?也没有很操心,是你们客气了。”
善桐也就跟着落座,一边摸着肚子,一边等桂元帅的下文,桂元帅一时却也不曾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他才抿了一口清茶,淡淡地道。“你最近办事,倒是显出了工夫,不偏不倚的,很见世情火候。”
没等善桐说话,他又接着道。
“京城差事,我做了主,既然大儿媳闹起来了,为见公充,含欣、含芳都不准去。思来想去,倒是含沁年纪虽小,但为人机灵,正当年轻精力也好,几乎是连轴转都支应得下来……”
他看了善桐一眼,又道,“再说,京城和西北又不一样,亲戚关系盘根错节,水深得很。尤其我们在京里没什么亲戚,很多事也要女眷出面斡旋周转,探听消息。慕容氏呢,不必说了,肯定是做不来的,没过门的小杨氏,小户人家出身,我也不放心。这个担子,也就只能放在你肩上了。”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分数,但善桐心里依然不禁一阵欣喜。固然在西北还是在京城,她无所谓,但含沁看着就知道是个有本事有野心的人,在西北注定被哥哥们压制,要往上走又碍于人情,去京城说不定是柳暗花明能有另一番出路。她自然也为丈夫感到高兴,起身裣衽道,“既然叔叔下了决心,我同含沁自然戮力办事,不让家里失望。”
“嗯。”桂元帅拖长了声音,望着手中的茶杯,过了一会儿,又道。“我也就不和你绕来绕去了,我这一生四个儿子里呢,含欣最方正,含春最温厚,含芳最血性,可最机灵最有能耐的,却是含沁。按说还没轮到你婶婶开口,这个差事是舍他其谁,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就没说话,把事情拖到现在,才下了决心?”
善桐还当他说的是自己怂恿慕容氏闹起来这一桩,可看了桂元帅一眼,见他神色淡然似乎深不可测,不禁又拿不准了:这头老狐狸看着没主意,家里的事随着妻子儿子们胡闹,但其实真要说起来,谁也闹不出他的手掌心去。他真铁了心要谁去不许谁去,也是桂太太所无法左右的。自己的招数,与其说是左右了桂元帅的决定,倒不如说是给了他一个下台的阶梯。可人家要本来就没有这个意思,路铺得再好也都没有用……
她还要开口为自己辩白一番,可从直觉上来说又觉得有些不对,倒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底升起来——顿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却是思来想去,越想越是笃定,见桂元帅神色莫测,想开口,又怕自己应对得不好,在含沁跟前落下埋怨,情急之下,只好摸着肚子道。“叔叔的意思,我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自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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