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金推高分vip2012-10-21完结,种田、宅斗)
云云。
善桐刚从山西过来,哪还不知道盛源号的源字暗合的就是渠家的渠字,这八万两恐怕还真就是直接从渠家的户头移到她这边的,不过盖了王家私印而已。这种授受办法,其实毫无烟火气息,比起真金白银地送银票要保险多了。她不禁叹了几口气,也不知在叹些什么,又对着花花绿绿的纸票发了半天的呆,等含沁回来了,便拿给他看,道,“还就还了,还要翻倍还。这下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含沁开始还说不该收,善桐给他学了一遍,他也无语了,过了一会才说。“看来舅舅和渠家人是越走越近了,手上真是一天比一天宽松。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既如此,钱肯定不是问题了,给你你就收着吧。”
又笑眯眯地逗善桐,“这回还舍得不舍得给自己置办首饰了?”
善桐白了他一眼,“祖母为了挤出这四万两,也是大费周章,也不知道现在手头私房还紧不紧了。老人家过惯了大权在握的日子,现在公帐给大伯母管,爹娘私底下借出去的肯定回不到祖母手里,我看还是要还一些回去。”
含沁难得一怔,老实道,“这我还真没想到……是该还回去的,说是你借,其实还是老人家借。姑婆要不要吧,你态度要做出来的。”
善桐也觉得是这个理,便和含沁商议了,就动笔写信给祖母,言说是因大笔钱财,等可靠人回去了再送回村子里。只是先和祖母说一声云云,含沁在一边看着,只是微笑,又揉捏着善桐的后脖颈道,“小半年不见,你倒是懂事了不少。不过这不把钱看在眼底的性子,还是从小带出来的。”
“那也是因为从小没怎么缺钱。”善桐倒觉得这一点不值一提,又在信中带了几笔含沁好、大妞妞好等等,便和含沁两人抱过女儿来,大妞妞刚刚吃饱,正是精神的时候,见到含沁也没第一天那么排斥怕生了,含沁一伸手,她扭过头看了看母亲,便犹犹豫豫地往父亲怀里扑,含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谁的女儿和谁亲!”
善桐呵呵一声,又伸出手道,“大妞妞过来。”大妞妞不来,她便假装出哭声来,果然女儿着急了,挥舞着手奋力挣开含沁,在床上一路爬到善桐怀里,又直起身来要打善桐的脸。含沁也气得拧她,到底还是把大妞妞给抱回去了,搂在怀里甩着拨浪鼓逗她。
一家三口闹了一会,一时大妞妞睡了,含沁方才亲自把她抱回屋子里。回来和善桐一道洗漱了,善桐才想起来问,“今天你和舅舅在一块吗?怎么本来不出宫的,又出宫了。”
“皇上最近心绪很不好。”含沁皱眉说,“为了摊丁入亩的事,朝廷上下闹得非常厉害。焦阁老是旗帜鲜明地反对这一事的,你堂伯自然是赞成,但焦阁老年纪大了,那都是先皇手上的阁老了。他不点头,朝廷也很难放手去做,再说也还有一帮子人极为反对此事——你就想想一旦地丁合一闹成了,我们家一年要交多少税银,就知道厉害了。更别说我们家地还是少的,其实焦阁老的地都不多,真正地多的是他底下的人,就是杨阁老名下不也是有千顷良田?你说这事吵得厉害不厉害?今天开了小朝会,大家又吵,皇上心情不畅,就带着我们出去散心了。”
他左右一看,一缩脖子,小声和善桐说,“其实我猜,皇上心里这么不舒服,还是因为封首领出京去了,他想他呢!”
这个封字,顿时触动了善桐的敏感神经,她和天下每一个女人一样,对于皇宫内部的风流韵事都极为好奇,一下就竖起了耳朵。“什么封首领,是不是就是——就是那个——”
含沁反过来叮嘱她,“这件事千万别外传,尤其是当着孙家人、杨家人、牛家人的面,提都不要提。知道了?”
这等于是肯定了善桐的猜测,她兴奋地缠着含沁问了半天,想到封锦当年丰姿,也不禁道,“真是比女人还要美貌,我生平见过美人里,也就只有琦玉能和他相比了,且两人长得还有些像的。这样的美人,最终归宿皇宫,也算是得其所了吧。”
一时又问了王大老爷,得知大老爷未曾随驾,估计是被人请去说话了。“现在人人都想探他口风,还有平素里几个近臣,都是忙得不得了。”
两人谈了半天,含沁还说,“明日我要当班了,不能和你一起去阁老府,这半年来我们走动也不多。对内院我也不大熟悉,阁老太太平时很少出来应酬,多半是在内堂诵经。据说性子是有些古怪的,你万事要小心,要是谁说起摊丁入亩的事,你就说不知道。这种事不是我们武将可以置喙的……别的倒没什么了!”
一时又叹了口气,“这几年朝廷还真是风雨欲来,各方面都有事,就为了这个地丁合一,前两个月皇上刚发作了工部尚书,现在两边正顶牛呢……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
善桐便知道还有很多内情含沁没和自己交待,只怕随着在京城生活的深入,她也要不断接触这些政治上的风波,虽只是边缘,但其诡谲的面目,也已经悄悄露出了一角。桂家能不能把握住朝廷的脉搏,稳住自己的地位,某种程度来说,就得看在京城的这些成员,能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了。而若是一步行差踏错,恐怕王家就是前车之鉴,能否东山再起,那还是两说的事。
220、难题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含沁已经进宫去当差了,像他这样当红的羽林军统领,很多时候一个月也轮不上休息一天。就是昨天晚上回来,还不断有人来家里请他出去喝酒,含沁吩咐下人一律推掉,才没有人进来烦他们小夫妻。善桐之后说不定还要去孙家见一见大太太的兄弟,为伯母并善桃问好,桂太太就清闲得多了,吃过早饭,便命人把大妞妞抱来玩耍,留善桐一人忙忙地梳妆打扮,因她和大太太素未谋面,免不得又要悉心打扮,并穿了含沁请思巧裳师傅新作的一身春装——还特地过了一水,免得看着簇新簇新的,实在俗气,又佩了数枚簪环,这才出了家门,往阁老府过去。
当时杨家诸兄弟上京的时候,小四房还居住在前后三四进的院子里,他们家人口多,三四进已经算是狭窄了。因此檀哥兄弟才做主住到了孙家,一住下来也就没有再行搬动,倒是如今阁老府已经搬迁到了文庙附近,这里偏院一些,屋子占地也就大了,善桐从巷子一边进来,足足走了有一射之地,只见巷子一侧墙高树茂,另一侧便是文庙了——平时没有大典,自然是极为清静,走到巷子里头,便见得两扇红漆大门,虽说上头门钉耀眼,但却也没有匾额悬挂,她这才想起来:京城的名门大族,除非是御赐堂号匾额,不然一律是不挂名号的,非亲友甚至连住址都不知道,穷讲究的就是这份矜持和低调。没想到小四房虽然进京没多久,但这份做派已经是端了个十成十。
在西北和小四房二太太来往的时候,善桐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小四房大太太的事情。当然,二太太口中是带不出什么好话来的,虽然知道她们妯娌间矛盾肯定不浅,但心底难免也存了印象,又加上几个亲戚都告诉她阁老太太脾气古怪,她也有些提心吊胆,没想到从偏门进去,院子里下马上轿进了二门,又顺回廊走了一段入上房拜见时,阁老太太却极为和气,善桐才行下礼去,便被她扶起来笑道,“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她身边一个美貌少妇也笑道,“正是,昨儿你哥哥过来的时候,我们还惦记着呢,怎么没见你一道来。快坐,远道过来,辛苦了吧?”
善桐便知道这是阁老家独苗四少爷的媳妇,权家出身的少奶奶了,两边互相含笑行了万福礼,善桐握着她的手一看,只觉得其人非但秀气温婉,并且高贵清华,和权仲白的潇洒落拓又是截然不同的风度。不过美丽的人,看着倒是招人好感,便互相一笑,这才坐下和阁老太太说话。
阁老太太今年怕也就是望五十岁的人,估计也就是比王氏大上一两岁,但看着就要老得多了,善桐觉得她也许从前是富态的,但如今面容清矍,脸上的肉皮子有点往下耷拉,就显得纹路深刻,形容略有些憔悴。她倒是很喜欢善桐,说了几句话,便笑道,“真是我们族里的姑娘,生得好不说,这落落大方中又带些娇憨,真是……”
一边说,一边竟红了眼圈,偏过头去醒了醒鼻子,善桐和四少奶奶对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善桐更是一头雾水。只好小心翼翼地道,“伯母实在是太过奖啦。”
四少奶奶似乎明白些,起身到婆婆跟前又是温言抚慰,又是给婆婆掏手帕,那边早来了两个眉清目秀打扮精致的垂韶小鬟,轻声细语地安慰起阁老太太来。善桐有些尴尬,要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左右看看,也为正房摆设暗自惊心:不愧是曾经的江南王,这屋内的陈设之富丽,的确为她生平仅见。甚至有些东西只能隐约感觉到名贵,有多名贵,却是说不上来了。
好容易劝住了阁老太太,估计是情绪过了,她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揩着眼睛向善桐解释,“侄女不笑起来还不像,这一笑我就想起我的小五来了。她同你一样,也带了些天真劲儿,笑起来的时候一色一样也是这么可人疼……”说着,竟就又红了眼。
要是善喜在,估计会陪着下泪,甚至善榴说不定都会跟着悼念几句去世了的许家世子夫人,可善桐从小没见过这位命薄的姐妹,要她去装着打从心底哀婉,也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她只得尴尴尬尬地劝慰大太太,“逝者如斯,这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不然五姐姐地下有知,心里该多不落忍呢?”
“就是这个理了,”四少奶奶也忙劝说,“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您还哀痛成这样,天长地久的,难免伤了身体。那还有谁来看顾两个外孙呢?”
这话倒真让阁老太太振作起来了,她抽了抽鼻子,眼圈还有些发红,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是和善桐感慨,“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就是看着你一进来,这神采飞扬,满面红光的。谈起姑爷,一脸的笑止都止不住,又是有女儿的人了,身子还这么健壮……我心里就难受!早知道,把小五说到桂家,和你做个妯娌,她现在人还好好的呢!哪里和说进许家一样……真是——”
这一下善桐是真的尴尬了,四少奶奶也忙道,“娘!您嗓子都哭哑了,还不快喝一口茶?”
说着把话题给打岔开了,大太太估计也觉得失言,这才收住了不提。又同善桐谈些西北的琐事,善桐便提起来他们家二老爷的事,“这一次过来了,也不知道该不该上门拜望,毕竟二堂婶人在老家住着呢,昨天我们派人去问好请安,回来说,他们家大少奶奶又回娘家去了,家里也没个女主人在。”
“嗯。”大太太和四少奶奶对视了一眼,大太太便道,“你就不必去了,他们家是没有什么能做主的女眷,下回欧阳氏来请安的时候,再派人请你过来说话吧。”
她显然对善桐很有好感,或许真是因为善桐令她想到了去世了的女儿,情绪平复过来之后,便让她坐到身边来,一点点地问她家常琐事,还埋怨她,“自从女儿们出嫁,家里最少的就是热闹,很该把千金带来才是。”
得知大妞妞在家被祖母带,便又忙道,“多少年没见了,上回见面还是我从西北上京的时候,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很该一道过来做客才是,改明儿我邀几个人作陪,给你们洗尘!”
又好奇起来,“从来也没听见她要上京,这是来做什么的?”
善桐不禁又是一阵尴尬:人家这才感慨没把五姑娘说进桂家呢,这边自己就要来提桂含春的婚事了,但这件事又不能瞒人,便含含糊糊地说,“是来看沁哥的,连带着也相看相看京里的人家,想为二少爷说一门亲事。”
大太太果然不禁连声嗟叹,她这虽然没有把对许家的埋怨说出口来,但其实每一声叹息都是在嫌弃许家,善桐和四少奶奶都是明白人,因此才更觉得尴尬,四少奶奶看了几眼婆婆,要说话又忍住了。好在大太太很快也就转了语气,热情地道,“两家世代交好,二少爷的好,我们心里也是明白的,唉,要不是小五命薄。当时小七几乎都肯定要说进去和你做妯娌了,这件事我心底一直有愧,还想着当面赔罪呢。改明儿你和你婶婶一道过来,我当面和你婶婶说吧,一定尽量帮你们物色一户上好的人家!”
怪道人人都说她脾气古怪,从进门到现在,善桐终于感到两人的对话上了轨道,大太太的说话像是个阁老太太,比较滴水不漏了,她也正好客气。“姻缘都是说不清的事,这哪有对不起对得起的,伯母太客气了!”
又不免问几个堂姐妹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