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金推高分vip2012-10-21完结,种田、宅斗)
我也能和元帅商量。”
她这话倒是说得直截了当,这几个月来桂太太真是清瘦憔悴,人看着都老了几岁,提到回西北,她那憧憬的语气,几乎是恨不得能插上双翅就飞回去一样。善桐也笑了,“怎么说,大妞妞九月就满周岁了,京城风云,也还有好些事是我们看不透的……”
“这几个月我冷眼看来,”桂太太也端出了正经脸色,见善桐立刻挺直了腰做受教状,她心底不禁叹了口气:从前小时候,看着也就是伶俐而已,出嫁了就觉得她有本事了,现在到京城历练了几个月,到底年纪轻,学起来真快,京城贵妇别的不说,礼仪细节真是无可挑剔,也亏得她立刻就这样处处小心,自己脸色一正,她也就跟着换了态度……“你和含沁都很机灵,你还年轻,有些事也许还照应不过来,但最好的一点就是懂得藏着。什么事都不第一个说话,这样好,要保持,别和我一样,年纪大了,就是有心注意,有时候都力不从心。”
她顿了顿,想到含沁,心头更是五味俱全,看着善桐,都觉得她的面目模糊了,有另一张脸浮了上来,心中感慨了好一会,才又再轻轻地道,“含沁在场面上是没什么可挑的了。他父亲也和我说过,年纪轻,有时候看事情高度不够,但在京城这个交际场里应酬,我看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大面上的事,有西北在背后给你们撑腰把弦,多问问师爷先生们,离不了大格的。再过几年,他见识更广阔了,恐怕皇上也就要大用他了。就不大用,在京城能生根发芽,也很不错,你门第高,往来的都是皇亲国戚,日子过得也比在西北更有滋味。”
这都是临别时常说的勉励之词,善桐自也不会扫兴,只静听着,过了一会,桂太太声音倒低下去了,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她抬眼一看,却见桂太太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已是见了皱纹的一张脸上,竟是罕见地露出了犹豫和感伤。
善桐还当她是真舍不得大妞妞,心头倒是一暖:两代人之间的恩怨,毕竟是没有迁怒到第三代身上。她正要说话时,桂太太却又开了口,这一回,她的声音要更轻了。
“从前呢,你们都还在西北,这件事也就没提起了。”她说得很慢,可开了口,语气反而更稳定了。“现在你们到京城来了,含沁祭祀十八房祖宗之余,也不能不祭祀他的生母,回过西北,我和元帅提一提,把家里那个灵位,请到京城来吧。”
要祭祀生母,其实什么时候不能祭祀,就是现在,随便撮土插香心中默祷,谁还能管得着含沁了?把老九房的那张灵位请到十八房来,代表的却是老九房的首肯态度——虽说这姨娘是我们家的人,你已经是十八房的嗣子了,但族规不外人情,法外容情,宗房是许你同你的后代以后四时八节多上一份供品了。
善桐真是没有想到桂太太居然在这时候说出这话来,她虽有心在这事上做做工夫,但奈何进了京,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桂太太人又还病着,一时也没能考虑到这方面:这种纯属心战,处理得不好可能会损伤桂元帅对十八房的好感,自然要徐徐图之。只没想到桂太太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松口,到京城住了几个月,居然自己就让步了。
她的讶异肯定是现到了脸上,桂太太看见了,反而抬高了声调道,“你不要误会——”
可这究竟是误会了什么,她又说不出了。善桐见她神色复杂,心底帮她想想,也觉得桂太太要做这个让步,以她性格来说是真不容易,她忙起身正经谢桂太太,“含沁知道了,必定也感念婶婶的恩情。”
“我不在乎他感激我不感激我!”桂太太又倔强地挥了挥手,倒是再露本色,说话不看人脸色。善桐也不好答话,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过了一会,桂太太才缓开口气道,“风雨飘摇,总是一家人,能和气,就和气……也是他自己本事!他要在西北,这牌位,我一辈子都不还他。”
话说得这么透,善桐只好微笑,她说,“不论如何,那还是要感激您大度的。”
桂太太看了她一眼,神色又缓和了下来,她轻声说。“嗯,后面那句话,你就不要告诉他了。”
一时自己也感慨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你一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人要向前看,有些事该忘记,忘记了也好。”
现在含沁几乎是远走高飞,此后要再相见,机会也不大多了。桂太太能在这时候想通,是含沁有本事自己挣来了这份谅解,也是她自己有决断,还是把桂家内部的和谐放在了自己私人的恩怨之上,善桐想到曾经发生过的诸多故事,也不禁有了几分惆怅,她却没有再问,只是又替含沁道了谢,见桂太太有几分尴尬,知道她还是面子上下不来,便不提此事,只又说起牛家来。“如今在京中,也就只有牛家似乎对我们不怀好意了……好在最近也消停了不少。”
“哪有消停?”桂太太也赶快抓住了这个话题。“元帅来信就提起来,肖家最近又不老实了!还是和从前一样,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正在安排什么后招。”
247生意
各大世家台面下的动作;身为女眷也只有听外头人的转述了;善桐也听含沁提了一嘴巴——肖总督最近似乎在严查各地关口走私不交关卡税的现象;就不知道这又是要针对谁家出招了。
要知道这关卡税在建国百年之后,几乎是已经名存实亡,各地巧立名目征税是有的;但拿关卡税来做文章的却很少:大秦律法明文规定;各路关税地方能留下的不过是十分之三;余下七成是要解送进京的。肖总督要抓甘陕的财政收入;怎么也不会从这里抓起;真要闹大了;触犯的可是几乎整个西北商界的利益。善桐听起来就和听故事一样——牛家就是再厉害,也没有这么敢为天下先吧。
就是因为如此;牛家的用意就更令人捉摸不透了。善桐和桂太太商议了几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究竟这件事和桂家也没有直接关系,桂家可管不到这上头,文武殊途,肖总督要为难桂家也不容易。倒是桂太太还提了一嘴巴,“历来山西那边都是吃空额的大户……他们那边受到的压力也小,不比我们是正面顶着,可以做些手脚。也不知道牛家二爷过去了之后,境况又是如何。”
这是桂家也在寻找牛家的破绽了,许家平时无事是不掌兵的,除了一二支精锐亲兵之外,一直都没有自己的番号,因此不存在吃空额这个问题。余下的军队人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吃空额,桂家倒是一直几乎足额,也不曾克扣士兵粮饷。这些年来在西北名声是极牢靠的,想从这方面搞搞牛家,也是很正常的思路。——不过,这调查渗透的工夫,就轮不到含沁等人做了。因此善桐也就是和桂太太谈谈这事,过了一会大妞妞睡醒了,又被养娘抱进来,咿咿呀呀地,非得要爬到桌上坐着,抓住什么东西看了可心的,就往嘴里去塞。
桂太太现在倒是疼她的,看到她这样,也不着恼,反而笑得开心,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反而是善桐大皱其眉,将大妞妞抱下来轻责,“你倒是厉害的,桌子上爬来爬去,也不怕跌下来。”
到九月里就满一岁,大妞妞如今已经渐渐开始断奶,也吃得下流食了。白白胖胖的不说,小脸蛋红润得很,善桐给她剃过三次胎发,现在她头发虽短,却已经见了细密黑粗,贴在腮边显得极为可爱——胆子又大,明知道母亲说她,也不害怕、沮丧,只笑嘻嘻地冲善桐喊着什么,至于是什么,那也只有她自己听得懂了。
善桐也拿她无法,要打么,孩子还这么小,肯定舍不得,只好让养娘紧紧抱住,“别让她乱跑啦,现在正是好动的时候,要磕着了那就不好了。”
桂太太也说,“这个时候是最好玩也最费心的,”
正说着,含沁也回来了,进来给桂太太请安,顺便又说起来,“回去的车马都已经预备齐了,还有携带的东西也令人造册,免得路上有所闪失。一会令人把册子拿来给您看,您心里有个数就成了。”
桂太太对着他还要比往常更淡了三分,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只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含沁莫名其妙,给善桐使眼色,善桐抿着嘴笑,又向他微微摆了摆手。等两人吃过饭回了屋,他才笑眯眯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含沁知道,含沁果然大吃一惊,连脸色都变了,好半天才道,“我真没想到,连这件事她都松手了。”
桂太太为什么决定放开这件事,恐怕真实理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也许她是决定维护宗族团结,也许她是看好含沁前程,现在开始修补关系,也许她是真的想明白了不再纠结前尘,懒得和十八房再疙疙瘩瘩下去了。不论如何,这对含沁来说肯定是意外之喜,可他的情绪却低沉了下去,一整晚话都很少,即使两人睡下了,他也翻来覆去地烙着烧饼,第二天早上起来,双眼都是青黑的。善桐看了有些心疼,也就不敢多提这事。她连着几天都陪桂太太四处话别,也忙得很,等送走桂太太了,含沁又早恢复了原状。
因为这一次已经安排人过去接灵位了,善桐便和四红姑姑商议,要安排出一间屋子来供奉十八房祖宗牌位,并为含沁生母在偏房中增设一个位置,四红姑姑有几分怏怏不乐,虽然安排也安排好了,但紧跟着就号称自己犯了腰疼,成天到晚在屋里躺着不出来。善桐无奈之下,只得重又事必躬亲安排起了家务,并令六州、六丑出去婚配了,跟在身边学起家务来,得了闲除了带大妞妞,还要经常到四红姑姑屋里坐坐,只不提这牌位的事——道理大家都懂,四红姑姑这就是感情上一时过不了关。
她虽然没对含沁提起来,但含沁是什么人?这天和善桐说起来,也道,“我得了空就多陪姑姑说说话,不过,我们也应该自己把家务捡起来了。姑姑一辈子无儿无女,含辛茹苦为我们打理家务,将我养大,我们很该好好地让她颐养天年,别再为家务操心。”
善桐也觉得是这个理,整个六月她都忙着上手家务,安排和京中诸亲朋的人情往来等等,又盘算着将八万两银子如何经营一份嫁妆家业起来。等进了七月,家务日渐上手,六丑、六州可以帮忙顶事,四红姑姑也渐渐被水磨工夫哄得回心转意肯出来指点照料了,善桐才得了空去给舅母请安,又和她商量嫁妆的事。
因为王时已经定了亲,米氏现在正忙着隔空给儿子预备聘礼,见到善桐来,先拉她看送来的嫁妆单子,却也不见得多么出奇,不要说和豪门嫁女比了,单看田土店契,甚至还及不上善桐自己的嫁妆。米氏很欣慰,“还是懂事的,管她私底下带了多少私房来,好歹老大媳妇心里好受一些。”
又和善桐商议,“既然这样,我们也回一份价值相当的聘礼过去,一应都和老大媳妇一样办,这样谁心里都不犯嘀咕,以后就在一起也不至于犯相了。”
善桐自然没什么异议,由此想到郑家不知会给女儿预备多重的嫁妆,桂家又该如何筹办聘礼——旋即却又在心底叹了口气:反正就是安排得无可挑剔,两个妯娌对郑姑娘也不会有多少好感的。
这毕竟是西安的事了,善桐也没多往心里去,只又和米氏闲话了几句,才道,“自从得了这银子,也不知该如何守财才好了,我问姑爷,姑爷也不肯管,只说家里钱够使了,让我自己爱怎么花怎么花。”
米氏便笑道,“你看姑爷多疼你,都不要你贴补家用。”
调侃了善桐一句,才道,“不过你们家就两个人,也犯不着遮遮掩掩的藏什么私房。按我帮你想呢,这么一笔钱,你年纪还轻,自己拿着是有点手重了,倒不如大多都收起来,余下一两万银子,在京城盘个铺子,慢慢经营着了,一年能出息有本钱的十一也好,这样十年回本,等大妞妞长大,那就是净赚了,你到时候给大妞妞添点股份做嫁妆也好,就整个陪出去也好,总之不是坏事。”
善桐虽然对银子没有过分的喜爱,但人没有不喜欢钱的,现在有了孩子,肯定也要为孩子将来打算,因就道,“其实我和含沁也都这样想,但我们初来乍到的,也不知有什么生意好做,我自己也不懂多少生意经,含沁多少懂一点,可他现在忙呢,我也不想让他回来还更操心。”
对此米氏却也不能提供多少帮助了,只为难道,“要不然,等二媳妇过了门,你们商量着一起办个什么?她毕竟是商贾人家出身,在这种事上应该是要比我懂得多。”
大舅母要是懂得经营之道,前几年落魄的时候也就不用变卖嫁妆了。善桐对渠姑娘印象虽然不错,但却绝不敢和她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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