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金推高分vip2012-10-21完结,种田、宅斗)
这肯定是要从十八房的家产里出钱了。现在含沁收手不做钱庄,手头大笔现金也是无处可去,走远洋贸易也是一条路子。不过事涉大笔金钱,善桐免不得又和含沁几番思量考虑,又仔细盘点过了家里的钱袋子——总之十八房是人口少现银多,怎么花用都随他们的便,即使善桐私房陪嫁和十八房公款里一道支出了十万,也还远远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这生意看着前景又好,且还是跟着孙家做,可说是稳妥到了十分,且又能拉近两家距离,第二天善桐就去见孙夫人送银票。孙夫人又张罗着要写契书等等,还要详细介绍这一支小船队的掌柜底细,并令含沁和掌柜见面等等,众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忙碌。
好容易闲下来时,已经将近九月,偏巧四红姑姑又得了风寒不说,大妞妞也发了低烧,善桐肯定又着急起来,连林三少夫人约她和七娘子一道去上香还愿都给回了,林三少夫人索性亲自来看她和大妞妞,又道,“要不行,就请权神医来看看。”
大妞妞也过了周岁了,偶然头疼脑热,小孩子低烧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善桐当娘的人,看见孩子不好受,自己心里如何能安稳?此时大妞妞吃过奶,喝了几口汤,还吃了些菜泥,已经是沉沉睡去,连烧都退了。她这才稍微安心,忙道不必,又谢三少夫人,“难得你亲自来看我!”
三少夫人容光焕发,显然生了个儿子,使得她在林家处境改善了不少,没准和林三少爷的感情也有所回温。听善桐这一说,她连忙摇手,“那也是因为我事最少——我不当家嘛,闲工夫就多了。你和许世子夫人当着家的,当然就忙,我约她上香,她也没空呢,这刚接了家里的总钥匙,正忙着动刀子,哪有空出门。”
正说着,刚好七娘子打发人送东西来,“听说大姑娘病了,这是些江南送来的丹方丸药,全是小儿常用的验方。因我们家两个小少爷也常犯头疼脑热,这是派专人到江南去采买回来,最干净放心不过了。您请尽管放心应用。”
又有那两本书的抄本也得了,“亲自校对过,因是没有疏漏错失,如堂兄看得好,有趣致,便尽管送信,我们令人在海外搜寻——一点都不麻烦,千万不要客气。”
一时就连三少夫人都不禁咋舌,“真是体贴入微,我是先去看她的,就提了一句,她这就送东送西的——”
她又开玩笑,推善桐一把,“这命好的人多了,还没见到你这样人见人爱的,我也是常见皇后娘娘的,就得不着那样好的彩头。世子夫人这还是头回见面吧?就这么掏心挖肺的对你好,你倒是说说看,你好在哪里!”
这话要在从前,说不定善桐心里还要窃喜,现在想到皇后、孙夫人等对她的喜爱,先就觉得打从心底一番疲倦:这与其说是喜爱,倒不如说是双方你来我往,彼此做个利益交换。到京城这几个月来结交下的朋友,其实也就是林三少夫人一个,就是这七娘子,才见了一次,也似乎未能说得上是朋友这样重。
“实在是太体贴了。”她也不禁叹气,“比起她来,我们平时所谓细心,简直是不值得一提。处处都先为人设想到了不说,连话都带得有讲究……”
毕竟是出过人命案子的人家,现在还有一批人在庄子上锁着,她不解释一句是自己亲自从江南采买的,其实善桐也不大敢用她们家的药。只这一句话,不是细心到极点,也说不出来。别家几次送药,就没有这样交待的。可对于不知底细的人家,也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就好比三少夫人就没听懂,只笑道,“她我是熟悉的,虽然和蔼可亲,但也不是逢人就这样体贴。这个什么抄本还要亲自校对——怎么,你们那天见面,她是对你一眼就钟情了不成?”
这还是打趣善桐,不过这事善桐自己也不解,只笑道,“书其实我也看不懂呢,她是才女,对这门学问有兴趣,爱屋及乌,也就乐于推广介绍吧。”
“都是无用的东西,也亏身周有人喜欢。”三少夫人有些不屑,“其实都是有钱有闲,才有心思打发时间。因皇上喜欢,连我们家那位都半懂不懂的……唉,不过也比前朝中意修道来得强,那时候满朝文武不写青词的也没有几个,就是焦阁老,便是那时候也信奉了老庄呢。”
真是赶个时尚?善桐想到七娘子提起算学几何时的神色,又觉得似乎并非如此,她随手翻了翻抄本,只见满纸鬼画符,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只每页几乎都有些精细的图形,还算是勉强能看懂的。只好随手合上了,三少夫人又约她得闲去大护国寺还愿,再坐了坐,因大妞妞醒来,便也告辞走了。善桐倒很过意不去,“你难得来,我又没能好好招待……”
三少夫人就看着她笑,“也是因为你人见人爱,不然人家请我,我都不来!”
这又是在和善桐开玩笑,善桐被闹不过,忙道,“那下回我去你家看你,你婆婆撵我我也不走!”
说着三少夫人也笑了,她亲亲热热地握住善桐的手,压低了声音,“这样出来总是不方便说话,下回寺里聊吧,我好些事想请教你呢。”
想来这好些事,无非也都是关于三少爷的了。善桐见她春风满面,也为她开心,点头笑着应下了。回来屋里,见江城也翻阅那手抄本,便道,“可要仔细一些,别弄脏污了。不然,上哪里寻人亲自校对去?根本看都看不懂,除非世子夫人可能还能勉强辨认,谁也校对不了。”
江城忙放下来,“我就是想呢,这世子夫人是哪来的心力……听我三表姨说,她随常身体也不大好,世子爷为了她养生健体,是操碎了心。平时吃饭有时还要哄着吃,就这样家里还忙,最近上手家务,账上又闹得不消停。说是前头有人亏空家里的账,家下人都不安生。”
见善桐听住了,她就备细说给善桐听。“他们家人口多,派系也多。有太夫人的陪嫁,夫人的陪嫁,少夫人们的陪嫁。前头当家的五少夫人,总有些风声传出来,说是当家的时候手脚也许不大干净……可这事要细查,家里不安生不说,五房多没面子?底下人也不能安心做事。要不查吧,大家先就看不起新世子夫人,众人为少夫人打算,都觉得难办。不想少夫人自有主意,账一烧,什么都不追究了,大家死无对证,糊涂账囫囵吞吧……”
她这边还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善桐却是心头一动,唇边虽然还含着笑意,但眼神却已经是放远了。心里一个念头先还模糊,随着她缓缓思忖,却是越来越清晰,她想:说不准桂家当年饮下的这杯毒酒,还没穿肠烂肚,依旧卡在喉头,还有吐出来的机会。
258高升
进了九月就算是深秋了;靠近十月,京城天阴了几日,风也格外冷,看着竟很有要下雪的意思。。。。。大妞妞还是第一次经历冬天——头年天气转冷时;她还是什么事都不懂;只知道在养娘怀里吃奶的小囡囡;现在也多少会记事了。对最近的天气;小姑娘就很不高兴;因为她要多穿好些衣服;只是出门给善桐请安这短短一段路,都要裹得手脚都难以弯动。
因最近发过低烧,养娘越发小心,往往宁可多穿也不少穿,善桐也不愿擅自给女儿减衣,却又心疼她穿得这么多,的确小小身躯也难以承担这么重的衣物,和含沁商量过了,便将大妞妞挪到院子里居住,令其在东厢房歇下,除非天气和暖,否则便不让她出门了,自己和含沁可以随时进去看她。东厢房炕地方小,炕烧得一屋子都热乎,这样大妞妞穿得就不多了。只这样没几天,孩子又上火,善桐光顾着伺候大妞妞,顺带照料四红姑姑,就不说朝堂、宫里的事,光是这一老一小倒下了,就令她觉得□无术。含沁就更别说了,这一阵子反而越发连家都很少回了,一下值,不是去王家就是去许家,再不然郑家,这一出那一出的,很多时候善桐睡了,他人还没到家。
就连四红姑姑都看不过眼了,主动和善桐说起来,“最近他是有点不像话,知道他事情多,可从前事情也多的,都没有这么不爱回家……”
善桐倒很能体谅含沁,“他最近公事忙,私事也忙嘛。”
就把参股船队的事抬出来当借口,“几万两银子的进出,是肯定要仔仔细细的。最近下了值,他就忙这些事。”
四红姑姑一辈子没儿女,亲手把含沁拉扯大的,在十八房地位和半个主人也差不了多少,听善桐这一说,吓得坐起身来,仔仔细细地问过了前因后果,犹自叹道,“你们也实在是太大胆了,这么大的事,不问我也就罢了……连宗房的意见都不请教?”
善桐笑了笑,提醒四红姑姑,“宗房要问起来,我们是哪来的这么多钱呢?不和姑姑说,是你这一向多病,怕你又添了心事嘛。”
四红姑姑其实也就是小病,自从进京之后虽然告病的日子多,但多半是和小两口闹别扭罢了,现在牌位也请回来了,木已成舟,她也慢慢消了气,这一回倒是真的染了风寒。听善桐说得巧,她面上一红,遮掩着就咳嗽起来,过了一会才道,“就为了这事?可这事是孙夫人开口,他有什么好忙的。皇后娘家,还能挑毛病不成?左右孙家银子是多得堆山填海的,也不至于坑我们这点钱。难道我们小东家还要去挑大东家的毛病?你这话说得不实在啊。”
到底是老姜,善桐这么简单几句话,她都能听出破绽来。善桐心虚地笑了笑,也不敢再往下去说了,只道,“还忙些朝廷里的事,说了姑姑也不明白。男人们的事嘛,连我都插不上话,使不上劲呢。”
的确,儿女婚事也好,两家叫好互相试探也罢,这是女人的领域,可牵扯到家族前程的大事,就非得男人出面不可了,女人只能从旁协助。如果这事还大到了朝廷局势呢,那么女人就是彻彻底底的旁观者,只能出点主意也都顶天了,别的事最好啊不要掺和,连口中都别带出来——这就不是女人操心的事儿。即使是宫中的女人们,谈到朝廷大事,也都像是在看戏。她们更加着紧的还是和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争斗,就譬如说皇后,因为始终未能找到琦玉,她的身份到现在都不能化暗为明,这一两个月里善桐和孙夫人几次碰面,都听到孙夫人意思,皇后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
“大面上自然是和往常一样。”孙夫人罕见地带了几丝形于外的忧心,“私底下在几个绝对可靠的宫人跟前就不行了,脾气大还好,无非是底下人更小心伺候些罢了,可她成晚成晚睡不好觉……好在对外还能撑着,众人也都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坐在那个位置上,承受的压力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要换作自己是皇后,表现得说不定还要更浮躁。奈何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本事胜不过牛家,明知琦玉就在宫中,还是找不到人,这有什么办法?善桐也只能叹气,“输了就是输了,以娘娘身份,这一局的胜负根本无伤大雅。找回场子的时候多得是,娘娘又何必如此介怀呢?”
孙夫人也有点无奈,“侯爷就要出京了,这几年家里没个能做主的男丁,娘娘心里也是松不了一口气,也是担心侯爷……我这还没空进去多陪陪她,你进宫见她时,多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开心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善桐进宫见皇后时,除了劝她宽心之外,也难以起到更多作用——“人就在宫里,我身边太监都有看到的……就是捉不到人证。”
少了最关键的人证,皇上这几个月根本又很少进宫,恐怕对牛淑妃的谋划根本茫然无知,皇后就是想开口,也都没这个底气。善桐也只能跟她拉拉闲篇,尽量宽慰她的心情。皇后显然有几分苦闷:这里头的文章实在是太私密,无法向任何人倾吐,又说了几句,她竟朝着善桐诉起苦来,又叮嘱善桐,“回去千万别乱说,就你是信得过的,我这才开口,换做别人,一个字都难听到——”
善桐头皮发麻,口中却自然是道,“娘娘就尽管放心吧,我的为人您还信不过吗?现在坊间要有流传琦玉的事,您再来疑我也不迟那。”
皇后也无话可说:在牛家这事上,善桐前前后后,可不知给她帮了多少忙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现在,人证全有了,她是怎么被送进宫的。封……封子绣全查了个水落石出。”
提到封子绣,皇后面容略微扭曲,深深的忌恨只露出一刹那,便又若无其事地往下说。“但关键就在于,皇上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牛淑妃是在闹狸猫换太子的事,还以为真是牛淑妃有了身孕,我心里就想,由封子绣问一问,皇上究竟到底知道不知道,若能问出个实话来,我这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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