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金推高分vip2012-10-21完结,种田、宅斗)
?br />
帐篷就这么薄薄一层,他一个男人嗓音又大,善桐知道底细的,不禁大感尴尬:桂含芳人是好人,就是有时候还是年轻了点,仗着自己身份,在一般人跟前有点大家公子的味道。说起话来就不太忌讳了,帮了人还不落好。
她正要打岔时,只听得帘子唿的一声,于翘已经沉着脸出了里间,俏面含霜,连声音都像是带了刺。“三公子,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当不起你的猜疑。你只看着我像那样的人么?人在路上,谁没有个难处,恶语伤人六月寒,试问三公子听过这话没有?”
这一番话把桂含芳说得都没话答了,他眨着眼睛,诧异地望着许于翘,半天才磕磕绊绊地道,“我——我——”
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于翘,于翘回身就摔帘子进去了,一句话也未曾多说。善桐大伤脑筋,索性令桂含芳,“出去说吧。”
又命仆妇们,“好生服侍,无事不许多话。”
其实含芳的顾虑也有道理,两人出了帐篷,善桐便解释道,“说起来也算是郑家的远亲……”
“口齿那么伶俐,又是京里的口音,看起来和个千金小姐一样,耳坠子虽然小,但玉质看了就不凡。”桂含芳打断了她的话,压低了声音道,“一般人家的闺女,可没有这样的,要不是一般人家的闺女,怎么出门连个车都没有,就只是骑马?”
他粗起来真粗,细起来也真细,善桐大为头疼,只能强词夺理地道,“咱们婶婶出门不也骑马吗,反正,这人身世我们是知道的,也顶可怜,去扶风县投亲,能帮帮一把,别的事你也别多管了,我有分寸的。”
桂含芳眼神连闪,显然是起了疑心,他不住回头顾盼帐篷,沉默了一会,又嘿嘿一笑,道,“京城姑娘,嘴皮子真利索。行,那我不问了。”
说着,就从身上摸了一封信出来给善桐。“同她一道走那几个人,身上带着的银两也都还在,就是沉甸甸的,我看她一个人还拎不动,就没给捧过来。先放我这里,等到了西安我令人兑出银票来给她也是一样的,还有这封信也还在,你交给她吧。”
善桐松了一口气,接过信来随手捏在手里,又问含芳,“你来京城这几天,我也忙着,总没问你,善喜怎么样?这一向还好吧?你陪着她回娘家没有?要回去了,可有见到我祖母她们一家子?”
含芳默然片刻,才低声道,“她去天水了,家里办喜事,天水也要开席的,娘就令她过去,我这上京打个来回……算起来,也有小半年没见到她。”
提到善喜,他的语调就很平静。善桐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味,却也不好再细问了:把善喜打发到天水去,恐怕办喜事是借口,令她和郑姑娘彼此别打照脸是真的,看来,善喜这半年没少折腾,是抱了有要和二嫂一较短长的念头。
“过门了就是你的媳妇了。”她还是为善喜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公道话。“可要好好待人家,要老成年成年见不到面,她当时何必嫁你呢?”
桂含芳也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他沮丧地说。“我经过村子里,上门见丈母娘,她哥哥……”
他似乎一下醒觉过来,想起了善楠的身份,便收口不再说了。善桐也不问,又叮嘱他,“送我们的人手可以不必太多,嫁妆呢,值钱的金银首饰可说得上是价值连城了。你们护送时候千万小心,不但要防人打劫,也绝不能令细软出了事。”
含芳也道,“所以令你问问新娘子,新娘子要不放心,首饰由她抱走也好的。”
两人商议一番,含芳便回身出去,善桐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打量着手里的信——要说她不好奇许于翘的心上人是何方神圣,那也是假的。不过,帐篷外黑,她也看不出所以然来,等掀帘子进了帐篷,就着灯光这才看清楚了:于翘倒没骗人,这信封薄,透过灯光,隐约还能看见“母亲大人亲启”几个字,外头却没写收信人地址姓名,只写了竹报平安四个字,一并一个花得看不清笔画的落款而已。善桐将信递给于翘,略略说了说原委,于翘便收进怀里,还有一丝歉意,“刚才冲撞了三爷……”
善桐影影绰绰,只觉得那落款很是熟悉,真挖空了脑袋想呢,因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他就那个性子,说话不看场合,所以我们有时候有些事也不和他说——”
她本意是令于翘放心,明白自己不至于把她的身世告诉出去,可话才出口,脑中灵机一动,电光火石之间,竟是现出了一个一色一样的落款来,竟是吓得善桐啊地一声,惊呼了出来。
273藏头
于翘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封信在;她也没躲着善桐;自己已经展开了在灯下看起来:唇边已是渐渐地噙上了一朵笑花;很显然,这封信里是交待了她同心上人的关系的。也正因为是由别人带着,这才侧面也衬托出了她心上人的诚心。善桐斜着眼打量了她一番;不禁轻笑道;“你有眼光;就是一般人家;私奔后;有的遇上负心汉了;直接转手就卖到窑子里去……更别说你这样的大家小姐了。”
于翘头也不抬,“就是因为大家小姐才不值钱呢;一般人拐带走了,没准还能勒索些赎金。现在家里恐怕都要筹备我的丧事了,要勒索钱财也是无用,说不定,反而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呢。”
她对家里这样没有信心,是远出善桐意料的,不过想想,连亲嫂子都只得了个‘心肠毒辣’的评语,于翘和家人感情的疏离也就不用说了。她终于是忍不住问道,“我就是奇怪,按说你们家的家教这么严格,除了一家子同姓的之外,上了十岁不是都不许见外姓人了?你这是怎么和他说上话的,我真是猜不透……你们是一眼就定了终生?”
善桐和慕容氏坐在一起说闲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大哥如何疼你,含沁又如何爱你。和京城以夫妻感情良好为耻不同,西北的少妇们倒有些互相攀比这个的意思——但凡是女儿家,也没有不喜欢和人念情郎的。也是因为善桐除了好奇之外,全没什么看不起人的意思,于翘掩了信纸,看了她一眼,倒是难得地红了脸,露出了忸怩之态来,低声道。“还是能见上面的,只不是次次都能说上话……我从第一面便知道我中意他,他的心思么,我瞧不太出来,可我知道他也是中意我的。”
能见面,那想必就是许家的近亲了。善桐捧着脑袋把许家的亲戚关系梳理了一遍,还是没个头绪,要再问时,见于翘已经收起信,仔仔细细地掖在怀里,又若无其事地起身准备就寝了,便知道她终究还是不想说得太多。也许是怕走漏了消息,终究不免被家里人逮回去。
她也就并不心急,次日上路,慢慢地和于翘谈起天来,又将自己和含沁的故事说给她听,“家里人都不愿意,要不是最后祖母做主,还是许了,今天我也是有娘家不能回。”
于翘显然对她的出身还是很了解的,小姑娘一点都不吃惊,“会愿意就假了……”
她叹了口气,还是露出了少许惆怅,“其实能上门提亲,也不算是太门不当户不对,要是能走提亲的路子,我也一样……”
善桐就更想不通了:这一般能时常见到面,又不是次次都能说话的男丁,除了亲戚之外,那也就只有小厮了。可一个小厮能有这么大能耐,把于翘这么个千金小姐拐出来了不说,还安排了三四个听话忠诚的把兄弟一路走了这样远?就算是遇了匪,拼着自己性命不要,也得把她给护得毫发无伤?
再不然,那就是戏班子里唱戏的了——可这就更说不通了,一个唱戏的,凭他唱到天上去了,只怕也没有这样的能耐吧。再说,此人字迹,同十八房收到的那封里朝廷来信几乎如出一辙,显然是里朝廷的高层人物,一个高层人物是个戏子——这笑话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于翘防心始终还是很重,善桐刺探了几次,见她态度都很坚决,为怕激起她的防备来,反而不敢多问。只和她天南海北地说些西北风俗,于翘倒也听得用心,往往连郑姑娘一起都听住了。
另一面,郑姑娘果然对于离开嫁妆只身上路有一定顾虑,倒还不是不放心含芳,只是顾忌着喜娘说,“嫁妆还没到呢,人已经先进城了,这可不大体面。”
据说就是送嫁的郑家二少爷也觉得,“这不大合规矩,倒显得我们多么心急似的。”
善桐没办法了,只好私底下给女眷们做工作。“连人都杀了,这伙人不是什么善类呢。一般的村匪也没有敢动这么一大队人的,我们带的金银细软又多。是先走一步不体面,还是留下来这万一遇上了绿林好汉,血淋淋的吓死人了,这才体面?”
喜娘在一边犹道,“不是说了是一伙小蟊贼……”
善桐和郑姑娘同时扫了她一眼,郑姑娘顿时就下了决心,“三少爷不说,是怕我们担心。还是我们先走一步,男人们才能放开手脚做事。”
她压根就不理嘀嘀咕咕的喜娘,喜娘倒不乐意了,和郑二少爷嘀咕了半天,最终还是死活改了方案:一群人先行走到泾阳便安顿下来,等嫁妆到齐了,再一道进城去。
善桐倒是求之不得,便同于翘道,“你一个人去投亲靠友的,说实话我和小嫂子也都不大放心,不如索性在泾阳也住一段日子,我请族里兄弟亲自把你送去。他们是主子身份,遇事更能做主,也放心一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要这么安排,于翘难道还能说不?客气了几句也就应承下来,善桐又寻了个机会,悄悄地叮嘱含芳,“你们也走快点,大哥不回来,二哥要成亲,说不定到了西安,还有事情要给你做。”
桂含芳眨着眼睛,有点闹不明白了,善桐也不敢细说。一路留神和于翘结交,把她当自己妹妹来疼,于翘脸上笑容都被她哄得多了。连六丑都觉得稀罕,私底下提醒善桐,“毕竟是来路不明,郑家姑娘还好,几个下人看在眼里,倒觉得您行事不妥当,交友不谨慎了。”
“没过门就那么多事。”善桐淡淡地道,“难道下人还能管了我不成?小嫂子不觉得不妥当,那也就好了。”
她依旧同于翘亲亲热热的,还拉着郑姑娘,三个人有时坐在一车里说话,都笑得前仰后合的,这后十多天的旅程,倒是走得有意思多了。因渐渐靠近西安,进了关中,四周也显出繁华来,郑姑娘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几人在泾阳安顿下来时,她早就转了心思,开始担心自己,“这几天吃得多了,腰线粗了呢!”
郑姑娘是要比一般京城闺秀更丰腴一点,自从出了山西,一路上吃的都不算太丰盛,直到过了延安,这才又吃上了热饭热菜,郑姑娘难免贪吃几口,小脸蛋看来就更圆得喜气了,善桐和六丑都笑道,“不要紧,就是要吃得壮一点才好。”
善桐兼且还说,“二哥说不定要教你骑马呢,那就要你更康健些才好。京城姑娘一个个竹竿一样的胳膊腿,西北汉子可消瘦不来。”
郑姑娘摸着自己的手臂,还有些半信半疑地,“真还能骑马?我还当你同我说的都是你小时候的事了。”
善桐身边人都笑了。“就是宗房叔太太的年纪了,又何尝不是想上马就上马?”
郑姑娘不说话了,唇边浮出甜甜的笑来,又有些担心,低声叮嘱善桐,“这话可别传到外头去了,二哥人最古板了,要知道这事,指不定私底下怎么训我呢。”
和郑姑娘越熟悉,善桐就越觉得她适合西北,她笑着说,“你放心吧,当着京城人的面,咱们什么都不说。”
她到泾阳也有一天多了,因郑姑娘心情一直不好,便不敢先回西安去,现在三言两语把郑姑娘哄高兴了,便借机道,“家里人都还忙着亲事呢,我本来改在这陪着你的。可嫁妆走来还要好几天,府里事情也多……”
郑姑娘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忙道,“你就只管先回去,这一路真是承蒙照顾了,其实按说你都不必陪着回来了,还是我太娇气……”
她懂得给桂家做面子,善桐自然也不落后,两人好来好去,客套了一大篇,善桐第二日便把于翘也一道带进了城里,先进了元帅府,自己去见桂太太。
桂太太还是老样子,这大半年不见,也就是鬓边白发多了几星而已。因为含欣夫妻不回来,善喜又去天水了,虽然府里也有几个天水过来的亲戚帮忙,可毕竟做不了主,桂太太一见面就拉着她的手,“你来得正好!新娘子就让她在泾阳住着,这几天你也别回去了,索性就在我们家里落脚,多帮着我些吧。”
就冲桂太太把牌位给了十八房,善桐待她肯定也不像?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