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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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猜得没错,绝情门定与徐敬业有所勾结!”李悦到达梅家庄后,一语震惊所有人。

    她是站在母后的角度上去衡量徐敬业的,但其他人则不同,他们个个都敬徐都督为真英雄、真汉子,无数江湖好汉都想前去投奔于他,共创一番大事业。又有谁会愿意去把大英雄与十恶不赦的绝情门联系到一起?

    李悦因为在绝情门曾见过李贤,所以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但她却没有明说。最后还是英珞说出绝情门将总坛设在刺史府内的事实后,众人才信疑参半的打住了追问。

    在梅家庄等了三天,当晚派出去的人活着回来的仅剩三分之一不到,重伤者颇多,冷香仙子整日忙与替人疗伤。但谢君恺、水霄和郅渲却是音讯全无,英珞愈等愈心焦,若没有冷香仙子拖住她,她早冲进润州城了。

    冷香仙子花了三天的工夫才想出解除李悦身上封制的办法,到了第四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身狼狈的水霄才回到了梅家庄,得知黎、郅二人仍未归,不禁失色。

    原来当晚他们三人同遭三、四百名杀手围攻,小喽罗尚不足为惧,倒是碰到了三个难缠棘手的家伙,武功硬是厉害了得。后来,打来打去他们就打散了。

    “嗯,定是‘天’、‘地’、‘人’三大护法了!”李悦猜测。

    “姑姑,他们一定被抓住了,我们去救他们!”英珞着急地嚷。

    李悦却拦住了她:“你冷静些,连他们都打不过,你去也不过送死!”

    “你这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英珞大声指着她喊,“谢大哥那么喜欢你,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你、你又是怎么对他的啊?”

    李悦面色发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

    “英珞……”冷香仙子责备的眼神扫向她。

    “姑姑,我有说错吗?难道不都是为了救她,谢大哥与渲哥哥才会被抓,我们才会死那么多人吗?”

    “英珞!”

    李悦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胸口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般,疼得直想掉眼泪。

    她手足无措地讪道:“对不起,失陪……”

    她一口气跑出议事厅,郤炀撇着嘴,食指中指在英珞头上弹了一下:“又开始口没遮拦了!”

    “你……”

    “各位,容在下失陪!”一甩袖,毫不将厅内九大门派代表放在眼里,郤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绕过假山,他远远就看见那抹熟悉的孤独单薄背影,她趴在一株柳树杆上,肩头轻轻抽搐着。他叹口气,慢慢靠近她。

    “别哭了,大热天的小心哭坏了身子!”

    李悦一颤,委委屈屈地转过身,眼睛红红的,那泓深潭正不住的涌出泪水。

    郤炀掏出块方巾递给她,似笑非笑地问:“为何每次我见你时,你总有流不完的泪呢?

    “我……”她没接他的手巾,直愣愣地瞅他,郤炀帅气的脸上带着一抹不经意的浅笑。

    这个迷一般的少年啊,她曾试图想了解他,结果反而弄伤自己的心。她曾万分渴望见到他,现在他就一派轻松地站在她面前,浑然像个没事人似的,然而她心却是空了,像被人挖去了一块,说不出那种疼痛是何种滋味。

    “你看!”他倏地伸手一指,指向池塘里正怒放的一片荷花。那粉红的花朵,墨绿的叶面在风中摇弋,别有风韵。“你爱吃莲蓬么,我下去给你摘。”

    边说边弯腰准备脱鞋解袜,李悦慌忙拦住他,幽幽地,低低地说:“别……别再对我那么好,我不愿一直做别人的影子!”

    郤炀动作猛地一僵,阴鸷的目光冷飕飕地抬眼向她望来。

    她心里一痛,咬着唇轻笑:“为什么我就只能做影子呢?”

    “因为我永远没法得到我想要的……”他沉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就在她眼泪汹涌而出的时候,他扑通跳进齐腰深的荷塘,连外衣都未脱去,蹒跚着往池中央行去。


    扬州城外,驻扎了十万大军,领军的大将军正是李孝逸。这些兵马粮草还都只是武太后派遣来的先头部队。

    “什么人?”守夜的巡逻卫兵一发现异常情况,就挺矛大喝。

    一个颀长的身影步履从容地走出,手里高举着一块黝黑的木牌。卫兵们凑近火把,照亮四周,见举着木牌的是位眉目俊朗的年轻男子,他拧着眉,严肃地说了句:“带我去见李将军!”

    李孝逸果然还未入睡,他的营帐里透出明亮灯光。的确,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大将军的他又怎能安枕?

    帐帘掀动,竟有人不经通传冒冒失失闯了进来。李孝逸眉头耸动,怒道:“什么人?”

    “卑职参见李将军!”一撩长袍,来人单膝下跪。

    “哎呀,是水大人!快快请起……”李孝逸忙扶起他,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没想到还是你神通广大……”

    “李将军,深夜打扰,实非得以,万望恕罪!卑职乃是从润州兼程赶来……”许久没说这种文绉绉的官话,水霄都快不适应了。

    “哦?润州,那里情况如何?”招呼水霄坐下后,他迫不及待想要知晓更多有关情形。 
  “将军可曾听说过绝情门?”废话少说,他决定直接切入主题。

    “绝情门?”他沉吟,“是江湖帮派吗?这个我好象从未听说过啊。”

    “对,是最近半年间才迅速崛起的邪教组织,它策划了无数惨案,还绑架了江湖上九大门派的掌门,以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现在它已发展到拥有一万多杀手……”

    “这些好象只是江湖草莽之间的事,和……”

    水霄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快速道:“绝情门将总坛迁到了润州!”

    “什么?”李孝逸目现精芒,“你的意思是徐敬业与之有所勾结?”

    “没错!”水霄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将军要剿灭徐敬业部队,首先应灭了绝情门,一万多身怀绝技的杀手要比十万普通士兵更可怕!”

    他说的完全没错,李孝逸沉默了,他对这场战役必胜的信心在动摇,他本以为以多敌寡是稳操胜券的。

    “那该什么办,回长安调集所有内廷高手?”

    “不,卑职出身草莽,江湖事自有江湖人解决的办法。但在人气上我们太弱,需壮大声势,所以这次卑职前来是向将军讨兵的!”水霄说出来意。

    李孝逸沉思,他深知水霄其实是武太后身前最信任的人,武太后甚至都有意要将最疼爱的御凤公主下嫁给他。

    啊……对了,御凤公主!

    他疾步奔至贡龛前,恭恭敬敬地捧出一密封的黄金奁盒来。

    “将军?”水霄不明其意。

    “明天我自会拨三万精兵,由你率领赶赴润州……”

    “谢将军!”太好了,谢君恺他们有救了。

    “这是太后亲书懿旨!”李孝逸打开黄金盒,取出一卷黄色绸帛。

    “臣接旨!”水霄扑通双膝跪地,磕足三个响头。

    “此处不易宣读,水大人自己看吧!”

    水霄小心翼翼地接过黄色绸锦,打开仔细看到完,他震动了,脸色大变,喃喃:“公主失踪?”

    “小老弟,”李孝逸亲昵地扶他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懿旨上写的清清楚楚,再明白不过啦。你只要找回御凤公主,你便是驸马啦!哈哈……”

    御凤公主!御凤公主!这……英珞该怎么办?

    公主要不要找?找到后该怎么办?拒婚便是抗旨,若不找,还是抗旨啊!

    在他茫然不知所以的时候,李孝逸又塞了样东西到他怀里。“喏,这是公主的玉像……嘿嘿,小老弟,你这回可真是艳福不浅哪!谁都知道这御凤公主可是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哇,就是这幅画像,请了长安城最有名的国画师画出来,也及不上真人的十分之一啊……”
水霄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他仍为刚才那懿旨而头疼不已。回过神却见李孝逸热心地已将画轴打开,递到他眼前。

    他低头瞟了一眼,猛地呆住了。 



前尘

   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牢,有的只是老鼠蟑螂蚊蝇做伴,每天吃些剩菜馊饭,吃不死你,也饿不垮你。

    很奇怪绝情门主竟然没杀了他们,郅渲一派温文儒雅,不食人间烟火,神仙般的人物,被关进这样臭气熏天的鬼地方,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谢君恺不耐地坐在湿漉漉的地上,才稍微挪了挪麻痹的腿,一阵当啷当啷的铁器撞击声便响起,吓跑刚才在他脚边神气活现漫步的两只大老鼠。

    他冷笑声,望向对面。这地牢又窄又小,隔了四个鸟笼大小的铁栅栏,郅渲就关在他对面。地牢中光线很暗,他运足功力也只能看到一个白色影子倚墙盘膝而坐。

    地牢的正上方有个茶杯盖大小的透气孔,谢君恺抬头望去,那透气孔射进来的光线已近垂直,这说明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他们的午饭会再过一个时辰才会送来,而在此之前……

    “啊……哈哈——哈哈哈——”一长串如夜枭乱鸣的笑声从隔壁牢笼里发出,时不时还发出“蓬蓬蓬”的撞击声,“杨天鹏,我cao你奶奶个熊,老子不怕你,有种你进来跟我一对一……”

    谢君恺罔若未闻,盘膝坐正,气守丹田,开始行气一周天,没多久就完全进入忘我状态。

    每天这个时候,隔壁关的那个疯子都会准时发作,又哭又笑,又骂又叫的闹个没完没了,还特喜欢拿头撞铁栅栏,不撞到自己头破血流昏死过去绝不罢手。头几天,他还好心地可怜过他,哪知这疯子竟用手链勒他的脖子,对他拳打脚踢,还朝他吐唾沫。

    反正,今天他是狠下心不去理他了。另外他倒想看看郅渲有什么解决办法!

    行功顺利完毕,发觉自己的内力又增进不少,不由一阵欣慰。才收功睁开眼,竟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神清气爽之外才发现疯子竟也不闹腾了,正抓着铁杠子怔怔发呆。郅渲仍旧端坐着,手持一管白色玉箫缓缓吹奏,箫声居然能让疯子恢复安静,谢君恺不得不承认,郅渲的确有一套。

    他不禁也闭目倾听,陶醉于优美的箫声中……蓦然,他睁开眼!这首曲子……不,怎会如此像……

    “嗬——嗬嗬——”疯子额头抵住栅栏,喉头颤动,一头乱稻草似的花白枯发下,一双血红的眼睛流露出骇怕的神情,怕的他忍不住直哆嗦。

    谢君恺注意到了,他于心不忍地隔着栏杆问:“喂,你怎么了?”

    郅渲也停下了箫声,箫声才一停,那疯子突然跳起,额头没命往铁杠子上撞。

    “喂,你又发什么疯?”伸手穿过栏杆,谢君恺顾不上危险,想拉住他。
   “我是混蛋,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他突然跳到谢君恺面前,抓过他的手,劈劈啪趴地扇自己耳瓜子。谢君恺心头一惊,赶忙收手,一抽竟没能抽回,那疯子仍牢牢抓着他的手。他这才恍然,原来这疯疯癫癫的老头竟是个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光看此人内力之深厚,绝不在自己之下。

    “嗤——”地破空声响起,郅渲手心扣住的小石子已然出手。郅渲心地仁厚,怕伤了疯子,所以力道只用了三成。谁知疯子抓住谢君恺的手固然不放,对郅渲打来的石子连瞧都没瞧一眼,空出的一手向空中一招,小石子了无声息地被他抓到手里,往嘴里一塞,“咯噔”“喀嚓”几下就将石子嚼碎吞下肚。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得只够眨眼的工夫。谢君恺傻眼了,完全忘了自己还被操控在别人的手里。

    “撒手!”谢君恺硬扯回自己的右手,手腕被拉破了层油皮。他恨声咬牙道,“疯子!”

    “哈——”疯老头冲他扮鬼脸,瘦的皮包骨头似的颧骨高耸,双目凹陷,满腮花白浓髯,头发像杂草,身上仅披一块肮脏破布,已碎成一条条的了。双手双脚青筋暴出,都上了镣铐,腰上更是绑了根又粗又长的铁链拖到了地上,限制住他活动范围。谢君恺一靠近他,就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

    “哥妹什么来相隔?哥妹隔着一座山,哥妹隔着山一重,分开在两边。高山本是无情崖,高山本是无情山,推倒高山住一起,天天能会面……”

    一阵悠扬的歌声飘来,郅渲耳朵最为灵敏,他侧转着头说:“是姑姑来了,是她在唱歌!”

    他吹起玉箫,和着那歌声的节拍,箫声婉转,悠悠扬扬,传出老远。

    “你是谁?”疯老头突然开口,恶狠狠地说,“你是谁?你是谁?你为什么吹这首曲子?是,你是魔鬼?魔鬼——”

    这同样是谢君恺想问郅渲的,因为这首曲子对他而言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