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情皇帝






  「好,既然你无论如何定要谢我,那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他剑眉浅浅一蹙,唇边与眼尾的线条却刻画着慑人的霸气。

  「皇上请说。即便要民女的命,民女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的她不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吗?

  心若已死,身是活是死已不重要。

  「好,既然你这般有勇气,那你敢不敢跟我回宫?」事实上不管她敢或不敢,他都一定要带她回去。

  「跟你回宫?」她哑声说道:「如果皇上要处置我,我无话好说。」

  「那就走!」攫住她的小手,他义愤填膺地将她往客栈外拖,而这幕情景让芳姨瞧见,立刻大惊失色地上前堵人。

  「我说客倌,你这是做什么?强带良家妇女呀?你是不是以为北京城没王法了?告诉你,就算真没王法,你还得先过我芳姨这关!」她手里拿着扫帚,已准备朝德稷扫下。

  「芳姨,快快别这么做!」彩衣在她铸下大错之前,赶紧说道:「他可是皇上呀!」

  「皇上?!」拿着扫帚的手缓缓发起抖来,接着猛地一跪,芳姨大喊道:「万岁爷呀!民妇阿芳有眼无珠,不知道您是万岁爷,多有得罪之处请别见怪!可是……可是……」

  「还有可是?」德稷半眯起眸,瞅着眼前发着抖却还想跟他争辩的妇人。

  「芳姨,你别说了。」彩衣真怕自己又一次连累一位好人。

  「就算他是皇上,我这性子还是忍不住要说。」芳姨就是快人快语。

  「有话你就直说吧。」德稷允了她。

  「民妇是想,皇上乃一国之君,如果也干起强押良家妇女一事,多少臣民会有样学样?所以这事万万不可。」芳姨大胆说着。

  没想到德稷竞勾起嘴角轻笑出声,半晌才道:「来人。」

  等候在客栈外的侍卫与小顺子立即上前恭候圣命,「属下在。」

  「不,皇上,你不能这样!」彩衣吓得花容失色。

  德稷对她一笑,接着说:「将这座客栈命名为『清阅客栈』,赏给这位老板娘万两黄金。」说着,他又握住彩衣的小手往外带。

  但是芳姨却没乐得忘了正事儿,「皇上,民妇可不是贪财之人,我宁可拿这万两黄金换彩衣自由。」

  德稷回头眯眼看着她,「你知道你口中的彩衣是谁吗?」

  「她是谁?」芳姨转而望向她,只见彩衣垂首不语。

  「她是我的女人!」语毕,他便把彩衣架上等在外头的马车,扬长而去。

  芳姨瞪大了眼,「皇帝的女人?」

  接着,她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可爱又不造作的女孩也能成为皇帝的女人!若她能成为大清国皇后,岂不是我们的福气吗?」

  「是呀、是呀……」围在外头观看的人们一致点头,其中当然不乏这阵子频频向彩衣献殷勤的王老五。

  唉……死心吧!

  「皇上。」一进宫,彩衣发现德稷将她安排在原来的「玉湘苑」,想都不想就跪在德稷面前。

  「你这又是做什么?」德稷心痛地扶起她,「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对我下跪,你膝盖不疼,我看了都痛。」

  「民女有个要求,除非皇上答应,否则我绝不起来。」彩衣明知这么说肯定会激怒他,但她已没得选择了,再怎么她也要仅剩的一丝丝自尊。

  「你说。」德稷实在是拿她没辙。

  「彩衣不想住这儿。」她轻声说。

  「不住这儿,那你要住哪儿?」他口气显得急促。

  「如果皇上愿意,民女愿意住下人房,在御膳房帮忙。」到现在她还不清楚他带她回来的目的,但她已不想再成为他玩弄在手掌心的玩物了。

  「御膳房?!」德稷目光一凝,「不可。」

  「为什么?」彩衣张大眸子。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怎能将你安置在那种地方?」他绷着脸,愤然的嗓音带着低沉。

  「你的女人?!」彩衣无力地跪坐在地,「就因为是你的女人,你要限制我的一切自由?」

  「我没要限制你的自由,只希望与你长相厮守。」他半蹲下来,瞧着她冰冷眸中所含的颤抖泪影。

  「你的长相厮守太遥远、太飘渺了。」她摇摇头,「你既然不愿信任我,又如何一辈子真心相待?」

  听她所言,他终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以为我还冤枉你……老实说吧,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一切全是于娘娘与央妃所为,她们趁你进入竹屋,以催情烟管让你和方云乱了理智,而后在我接近之前又换上解毒烟,让情况变得一团混乱。其心之狠毒,我已将她们打入冷宫。」

  「是她们?」彩衣觉得不可思议,「可我没有得罪她们啊。」

  「那是飞来横祸。只怪后宫向来就是算计阴谋的温床。」德稷攀住她的肩,「别再跟我闹别扭了好吗?」

  彩衣摇摇头,「皇上既然知道后宫勾心斗角的情况如此严重,又怎是我能够待的地方?让我当宫女吗?」

  「你!」他拳头一握。如果彩衣抬头的话,定能看见他脸上一掠而逝的无力与狼狈。

  「皇上。」就在这时,老佛爷身边的小春子来了。

  德稷随即站起,「小春子,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老佛爷得知您已找到十八格格,现在正急着见她,希望……希望能向皇上借个人。」小春子恭敬道。

  「借人?」德稷深吸口气。他是不想借,但现下这种状况不借又不行,只好说:「我跟她一道去。」

  「这……」小春子愣了下。

  「不行吗?」

  「不……当然可以。皇上、十八格格请。」

  于是德稷便和彩衣连袂前往慈宁宫拜见老佛爷。

  可以想见,当老佛爷见着彩衣,可是乐得很。再看见德稷一脸愁绪,便知道其中定发生了什么事。

  「彩衣,回来就好。」老佛爷轻轻拉她过来,「瞧你黑了些、瘦了些,在外头吃苦了?」

  「不,彩衣喜欢那样的生活。」她立即回道。

  「那你不喜欢宫中生活?」

  「我……」彩衣诚实的摇摇头。

  老佛爷又看向德稷,就见他眉头愈皱愈紧,终于明白他在恼些什么了。

  「彩衣,留下吧,陪陪皇奶奶。」

  「要我留下可以,但是……我只愿做宫女、做下人,住进下人房。」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会改变主意了。

  「十八格格可是皇族,也是哀家认定的,这么一来,哀家怎么在下人面前自处呢?」老佛爷打算助孙子一臂之力。

  「可是……」彩衣乱了。

  「算是皇奶奶求你。」老佛爷索性下了命令,「我看这样吧,你才刚回宫,玉湘苑还得做一番打理,你就暂时搬到德稷的寝宫去住。」

  「什么?皇奶奶,我不——」

  「咳咳……」老佛爷突然重咳了下,「你一不在,皇奶奶的身子骨又不太好了,想早些歇着了。」

  彩衣还想说什么,就见老佛爷被宫女扶进室内,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走吧。」德稷终于卸下一心担忧,笑着对她说。

  彩衣撅着唇,走出慈宁宫后才忍不住道:「不公平!皇奶奶居然护着你……太不公平了!」

  「谁说皇奶奶护我?实际上她才疼你呢,有时候我都吃味了。」他握住她的小手,「走,咱们回宫。」

  「我……」

  「走吧!」他用力抓住她的小手。

  彩衣在他的强迫下来到他的寝宫,他看出她的不自在,于是说:「放心,右侧的水茵房是让你住的。」

  她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决定,难以相信地看着他,呐呐地问:「我不用跟你……跟你睡一起?」

  「如果我跟你一块儿睡,你怕吗?」他伸手轻拂她的小脸。

  彩衣身子一绷,「反正在宫中,我什么都不是。」

  「你为什么老要误解我对你的好?」他真的快受不了了,这丫头难道就不能原谅他吗?

  「你如果不要我误解,就放我走。」

  「办不到!」从小就让人捧在手心宠溺的德稷忍耐度已到达临界点,终于豁出去地对她咆哮。

  被他这一吼,吓得彩衣身子一缩。

  看着她这副胆慑的模样,德稷心底冷冷一震,下一瞬已捺不住地抱起她直往「水茵房」走去。

  「不要!」她小腿不停踢动,尖声喊道:「我答应你!你不要这样!」

  「你真的让我生气!」将她搁上床,他一双眼直瞪着她。

  而彩衣因为挣扎,云髻散下、凤钗滑落,种种风情,直迷醉着德稷的心。

  「彩衣……」他倏然低首吻住她的小嘴,轻啮她粉嫩的唇办,大手直在她柔软的身子上揉抚着。

  她不习惯地动了动身子,脸上再度覆上惊愕。「别这样……你是皇帝,该去找你的妃子,不是我。」

  「你宁可我去找别人?」他眯起眸。

  她别开脸,淡淡笑了,「还记得吗?你说过,你是皇上,我算什么?既是如此,我又如何能管你的去留?」

  「你就不愿力争?」他一张俊脸染上层层合影。

  「我只是一介平民,再争也争不过天。」她双眸无神地直视前方,表情净是消极的反抗。

  「你对我……真的已不再存任何希冀?」目光一冷,他咬牙切齿道。

  她晈着唇,摇摇头。

  他眯起眸,发狠的说:「好,既然如此,不如让你恨我,至少你不会对我不再有反应!」

  说着,他便扯开她的衣裳,强肆吻上她的雪胸,姿态狂猛到完全失了序,也着实吓坏了彩衣。

  「我会死给你看的!」就在他大手卷起她的裙摆时,她居然冒出这么一句,紧接着竟打算咬舌自尽。

  「千万不要!」情急之下,德稷大口一张含住她的嘴,紧抵着她的齿,让她咬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唇。

  彩衣感觉到嘴里一股血腥味儿,却不觉得疼,抬头一看,竟看见他唇角正滴着血!

  「德稷……」她为之瞠目结舌。

  他终于放开了她,目光转为幽邃,「放了你,你安心了吧。」

  站起身来,他不再多言,踩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离开。

  彩衣缩回角落,泪眼迷蒙地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不懂这一切怎会完全失去了控制?

  天呀,他对她到底是否真心? 

第十章

  彩衣就此被限制在宫里,除了去看老佛爷之外,哪儿也不能去。但渐渐的,她发现德稷对她是真心宠溺关爱。虽然她一直与他冷战着,可潜藏在性子里的调皮捣蛋因子也因为这样的认知慢慢复发萌芽……

  她就是想吵得他不得安宁,然后主动放了她。

  虽然离开他会让她痛心一辈子,但总好过夹在众多花儿间,担心着自己哪天失宠。

  于是她不时串通其它格格扮成小贝勒的模样偷溜出宫到外头闲逛,甚至还跟着她们跑到窑子去开眼界;要不就是在德稷面前做个不明理又乱吃醋的女子,吵得他头疼不已。

  虽是如此,她还是坚守一个原则——不许他碰她,连一下都不行。

  为此,德稷简直是伤透脑筋,平日的潇洒与优雅已让郁恼给代替了。

  「皇上,您怎么了?十八格格回来您该高兴才是,怎么更加郁郁寡欢了?」

  葛沐风溯与步郧今天将武逸、骥亚一块儿找了来,希望能暂时摆开「臣子」的身分,以「朋友」的立场劝劝皇上。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德稷眸子半掩,看着窗外,愁绪满心。

  「听说……十八格格不理你,还闹得整个后宫快翻了天?」骥亚仍是那副凡事不在乎的痞子样,主动坐进椅子里。

  德稷眼一眯,深沉的脸孔蓦然僵凝,但仍是一句话也没有。

  「皇上……」他这副样子让武逸感到惊愕,快速走向他,「你不该为个女人变成这样,以你的地位,要哪个女人办不到?」

  他这话引来德稷的暴怒,「够了!」

  眯起眸子看向他们,他痛心地说:「你们知道吗?当初我误解她与其它男人有染时,是以什么样的手段对她的?我……我居然强暴她,甚至对她说:我堂堂一国之君,要哪个女人没有?你算什么?!」

  德稷说得痛心疾首,每每想起这事,他便想杀了自己。如今得到她这样的回报,他也认了。

  「那不过是一句气话,女人就是小心眼。」悠哉坐在椅上的骥亚居然冒出这句话。

  葛沐风溯与步郧对望了眼,这才说:「难道她没察觉这几天宫里的改变吗?」

  德稷摇摇头,深吸几口气平稳住胸腔中凌乱的气息后,又将目光转向窗外。

  「改变什么?」武逸前阵子在前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