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定律-红尘胭脂梦 作者:尹筱然(晋江2012-7-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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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娘娘!多谢娘娘!”王婶赶忙道。
“娘娘,请进屋来,奴婢想对娘娘说几句话。”总管突然叹了口气。我有些不解,但还是同她进了屋。
“总管,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赵公公刚才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大惑不解,脑海中依然浮现着赵公公那悲悯的神色。
“娘娘,您太过仁慈了,”她叹息着,“您还小,不知道在这皇宫之中,宽容与仁慈是最致命的。人人都在踩着尖刀前进,您若一味退让,最终只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甚至牺牲品。”
我一言不发,早闻历来皇宫的阴暗与残忍,今日亲身体验,果然所说不假。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太医,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娘,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请您谨记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总管见我不语,径自道,“信任别人,就是葬送自己。”
我抬起头,一句“为什么”还没问出口,门外步辇已经到了。宫女们麻利地为我换了衣服,将我扶了上去。浣衣局一点一点地后退,直至消失在了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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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是霁宸殿的女官秀儿,您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来找奴婢,奴婢会为您安排好一切。”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她不过十六上下,眉眼弯弯地笑着,颊边有梨涡若隐若现,衬得她更加可爱俏丽。
她不像浣衣局里那些行尸走肉般的宫女,这不禁让我减轻了不少恐惧。我不由地执起她的手,“秀儿,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娘娘请吩咐。”她垂下头。
“昨天,我在宫里见到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的太医,可我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我微微一笑,“如果找到,那就请他来我这里一趟。”
“娘娘,您生病了吗?要不要紧?”她关切地问道,秀气的眉尖蹙了起来。
“没事。”我心里一暖,拍拍她的手背,“我只是想谢谢他,昨天夜里要不是他,我一定会没命。”这话一点也不假,就算不被吓死,背上的伤口一旦恶化,也是很危险的。
“是。”秀儿对我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门外。
我起身去关上门,正思考着等那太医来了该问些什么话,一转身,却看到刚才我坐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袍的人。
“过来,”他对我道,“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今天还得再上一次药。”
“你……”我瞠目结舌,迅速关上所有的窗户,然后揉了揉眼睛,以确定这到底不是个幻觉。
那边,他已走到我背后,正要拉开我的衣带。我回过神来,连忙闪开,“昨天晚上谢谢你,可是,我想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离开浣衣局,回我家里去,而不是给你们皇帝做妃子。”
我知道这肯定是他干的,身为外戚,他一定是对皇太后说了我的事,皇太后便让她儿子封我做了妃。
“承蒙你那一招请君入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在说话的同时,还是拉开我的衣服,为我换了药。
“你想利用我?”我想到一种可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把我安插在你们皇帝身边,是想让我给你和皇太后做内应是不是?”
“你误会了,”他无奈地笑笑,“我只是看你受不了浣衣局的辛苦,还有……”
“还有什么?”我瞪他一眼,“如果你也感激我,就应该就我出宫,而不是让我给那个无能的笨蛋皇帝当妃子,这样的回报,不要也罢!”
“无能的笨蛋皇帝?”他好看的眉在一瞬间蹙了起来,我却不以为意,反正,他是“太后党”的人,我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了。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人给我一种很不寻常的感觉,虽然今天只能算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可是他却仿佛就是我的知己一般,让我总觉得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可以放心地说给他听,而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就连在父母和姐姐面前不敢说的,我竟然一股脑地说给他听了。
“是啊,你看他,登基都这么久了,还一点动作都没有,任由你们摆布,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傀儡,简直是后知后觉。”我哼一声,在房间里踱着步,“这样一个人,一定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样,说不定他连说话都文绉绉酸溜溜的呢!给他做妃子,我还不如回浣衣局呢!”在那里,逃走的机会也许还比现在大一点,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顿了顿,我道,“你快走吧,万一被人看见了,就算你是太后的亲戚,也会被人说闲话的。记得再让皇上下道旨,放我出宫去。我才不要和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窝囊废在一起过一辈子!”
半天没有回音,我一抬头,发现他的脸色竟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就像是被人欠了三百两银子似的。
“太医大人,你没事吧?”我皱着眉头打量他,不知怎的,心头却忽然浮现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太后驾到!德妃娘娘驾到!”没来得及多想,门外尖锐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万一……
“你快先进里面!”我压低了声音,不由分说将太医推进了里屋,“不要出声,我在这里挡一下。”
“可是你……”他欲言又止。
“别可是了,就算你轻功再好,现在走也来不及了!”我急声,“你就先委屈一下吧。”
然后,我转身走回前殿,与此同时,殿门轰然打开。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她穿着暗色的宫装,端庄而不失气派,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身着朱红绮罗裙的女子。她们身旁,众星拱月地围着一群宫女太监。
“叩见太后、德妃娘娘。”我跪下,想这太后和德妃怎么会心血来潮突然造访我这里。
“来人啊,”太后居高临下的声音灌入耳中,她冷冷道,“把这个小荡…妇给哀家拿下!”
☆、天意何来从何问
“太后……”我讶异地抬起头,左右各来一个太监牢牢地捉住了我的手臂。
“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地挣扎着,不知所措地看向面前的女人,“您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
“放肆!”那个朱红绮罗裙的女子已进一步上来,抬起巴掌便掴在了我的脸上,“你好大胆,与人私会不说,现在竟然还敢顶撞太后!”
眼前一黑,我的脑袋里顿时一嗡,缓身跪下,我垂下头,将渐渐清晰起来的视线凝聚在地毯繁复的花纹上。脸颊上还是一阵火辣,我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我……臣妾从未与任何人私会,还请娘娘明察。”
直到现在,我都还未从自己一夕之间由一个普通百姓变为宫中昭仪的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来,而眼前这两个全天下地位最为尊荣的女人,只消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丧命。说不紧张害怕是假的,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冷静。
“你……”似乎没有料到我竟敢回她,德妃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由再一次高高扬起了巴掌。
我下意识地侧头想躲,太后却轻喝一声,“德妃,回来!”
德妃看到太后冷下来的目光,只得忿忿地退了回去。
“秀儿,你过来,告诉她你都打听到了什么。”太后面无表情道,“哀家可不想背上冤枉人的罪名。”
“是,太后娘娘。”一个细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是浣衣局的侍女总管和一个姓王的宫女告诉奴婢,昭仪娘娘昨天一夜都待在浣衣局后的林子里。一般人在那黑林子里过一夜,少说也要受点惊吓,可娘娘却安然无恙。还有刚才,是娘娘亲口告诉奴婢,她和一位太医在那里独处了一个晚上。”
“秀儿,你……”我不知该说什么好。眼前的秀儿依旧眉眼弯弯地笑着,可我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神色。
“在宫里和人私会,这是死罪。”太后冷笑道,“且不说太医院这些奴才们越来越胆大,就看你这副不知廉耻的德行,还敢在哀家面前装无辜!轩儿竟找了你这么个放荡的女人做昭仪!”
“说!那个人是谁?”太后的眼神凌厉起来,声音降到了冰点。
我的背后顿时沁出一层冷汗,看来,一切都瞒不住了。一咬牙,我道,“不关他的事,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我想到那个太医不但为我疗伤,还陪我在那里待了一个晚上,他也许是这里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了,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说出来。顿了顿,我继续道,“是臣妾一个人害怕,就硬要他来陪我,根本不干他的事。”
“笑话,昨晚的你尚且只是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有权利命令宫里的太医!若非是郎有情妾有意,谁会愿意与一个宫女在外相伴一宿!”太后不屑地冷哼,我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漏洞,可是,在过去十五年的人生里,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说?哀家自有办法让你张嘴!”太后一扬手,“来人,上刑!哀家今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以正后宫秩序!”
“母后不用查了。”一个淡然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我望去,那个太医已信步走了出来,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太后,“和她‘私会’的人,是儿臣。”
我一下子震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而那边,太后却面不改色,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停,便落到了德妃那里。
“皇……皇上恕罪,太后恕罪,臣……臣妾也是一时心急,才……”德妃脸色变得苍白,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臣妾先前并不知情……”
“怎么,德妃,难道朕纳一个妃子,都要亲自去向你汇报吗?”太医,不,是当今圣上,此时却声音一沉。德妃立即跪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不住地颤抖。
我趁机挣开了那两个太监抓着我的手,直起身来顺了顺衣裙。
“秀儿,都是你!”德妃突然厉声叫道,“你没有弄清是非,就敢来向太后和本宫禀报,还说昭仪是妖精附体,所以不怕黑林子里的阴气!昭仪新封,你就在这里兴风作浪、挑拨是非,公然扰乱后宫秩序,你该当何罪!”
“娘娘饶命,奴婢还不是听……”秀儿跪在地上哭着,德妃却猛地将她一推,正撞上香炉凸出的尖锐边角,便昏了过去。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我想我明白了秀儿那句未说完的话。
“轩儿,看来,一切都是误会一场。”太后对一切置若罔闻,径自上前几步,叹道,“你能主动纳妃,母后自然高兴,毕竟,你今年已有十七,怎么说都改有个孩儿了。不过,德妃也是一心替你着想,担心你会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算计。所以,误会既然解除,你也不用在这里耿耿于怀了,如何?”
“母后,今日若非儿臣在此,您预备如何处置昭仪?”圣上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太监们方才抬入的刑具,似笑非笑地问道。
“来人,将宫女秀儿杖打五十大板,削去在霁宸殿的一切职务,发配掖庭宫听候差遣!”太后转身,又吩咐道,“德妃不明事理,听信谗言,软禁十日,罚抄《女德》五遍,好好反省思过!”
“臣妾多谢太后。”德妃叩头谢恩,与一众宫女太监退出门外。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刚才差点没吓个半死。这位熙宁皇太后在我心目中本就不是很好的形象顿时又毁了大半。推卸责任不说,还污蔑我“心术不正”,简直是是非不分。
“你就是宣紫璃?”太后转向我,轻轻地抬了抬手,示意我上前。
“回太后,臣妾正是。”我垂着眼帘,回答她的明知故问,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才的误会,哀家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哀家身为一个母亲,自然要一切为孩儿着想。”她的语气依旧平缓,听不出半点波澜。
“太后娘娘,臣妾不敢。”我行礼道,心里却鄙视着她的虚伪,要知道,她刚才还恨不得给我一个痛快,这一下子又成了一个温柔的慈母。堂堂一国太后,变脸比翻书都要快。
“那是最好。如今,你既然做了昭仪,就应该尽心尽力伺候皇上,早日为皇室诞下麟儿,你可明白?”她道,“从明日开始,哀家会派人来教你宫廷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