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江山 作者:镜中影(17k小说网vip2014-1-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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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惠帝喟道:“司晗请缨时,朕也曾为此犹豫过。然而,一则他乃司晨兄长,较之他人,更易说服苗人联手平匪;二则也曾有过领兵作战的经验,按当下情势来说,没有人比他更适宜此行。小光原谅朕罢。”
她展颜:“微臣没有埋怨皇上的意思,因司相将是小光的义父,一时感触罢了。”
“这就是答应了?”天子面透些微喜色,“小光认司相为义父后,朕即封你昭仪,住在离明元殿最近的撷嫣斋如何?还是你更喜欢天池近处的义秀殿?”
“这么快?”她面生窘迫,“已经等到了今日,便越发不能操之过急了罢?倘使认了司相即得晋封,那些老臣面上不说,心中对薄光必然诸多微词,对司相也必有各样猜想,甚而连累皇上圣誉。”
他不以为意:“小光过于在意了,无论朕怎么做,那些人皆有话说,反不如不予理睬。”
她低叹:“说得少,总好过说得多不是么?小光一己之身倒也罢了,皇上和司相乃是要在青史留名的明君贤臣,毁誉之争能免则免。”
既为励精图治的君主,自是有心留芳百世。他坐回宝椅,默忖片刻,问:“以小光之见,又要等到何时?”
“嗯……”她颦眉苦思,良久缄语。
他一笑,方待好言宽慰,听她低声讶呼:“有了!”
她瞳仁大亮,兴致盎然:“小光若做了司相的义女,与司晗、司晨便是兄妹名分,小光请旨前往苗寨代父探望义姐,过后至军中做随军大夫,助兄长平定乱匪。待凯旋归来,皇上再行封赏时,小光受之无愧,各方攻讦无辞。”
他遽怔:“你要去云州?你可知云州是个什么地方?”
“知道呀。”她指着对面墙上一张大燕舆图,“在大燕的南方,常年酷热,瘟疫横行,多族杂居,民风剽悍。”
“明知如此,你还敢走往那等凶险地方?”
她掰数着手指,道:“微臣到云州,一不领兵打仗,二不私走民间,是奉皇上的旨意,探视嫁为苗人主母的义姐,协助运筹帷幄的义兄,哪里有什么凶险?小光听说苗人重大事件并非大图司一人定夺,而是由长老议会中的五位长老商讨表决。倘司大哥说得动苗人再度协助也就罢了,若遇上阻难,小光献上治疗横行云州的时疫药方,换长老们的点头通融。”
兆惠帝一怔:“这短短工夫,你竟然想得这般透彻周详?”
她芳心惊怦,面上缓哂道:“多谢皇上夸奖。微臣说到那边,也便想到了这层,因微臣别无所长,能够依恃得不外就是这身医术而已。”
他觎眸含笑:“你这身医术屡次为朕分忧,绝非而已。”
她一喜:“皇上准许微臣前往了?”
“朕还在考虑。”
“皇……”
“你去到云州,除了你所说的理由,有没有几分是为了司晗?”他突问。
“……有。”她答。
“哦?”他瞳光灼灼。
她正眸正颜,逐字逐句:“司大哥待我如至亲妹妹,我也视他为至亲兄长,他如今远在边疆酷热多疫之地,微臣没有一日不挂念担心。我既认司相为父,自是当尽为女为妹之责,以这身医术多救几位伤病兵士,助司大哥带他们早日返回父母妻儿身旁。”
“说得好。”他浅笑,“听小光这般慷慨陈辞,二哥若不允,岂不成了不通情理不知变通的昏聩之主?既然要去,便须去得隆重。六日后即是吉日,你至司府认父,朕同往观礼。礼过后,朕亲自挑选精卫,护送你前往云州。待你归来,朕看那些迂腐书生还敢不敢拿你的身份大做道德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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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胥浏收养于淑妃膝下。
三品御诏薄光拜中书令司勤学为义父。
这两桩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足以震动朝野,想那薄家之事距今不过匆匆数载,天子即对薄家后人这般眷恩隆重,可是薄家从新崛起的前兆?
“听说司相认了薄御诏为义女,这件事……”
啪。
明亲王府内膳桌上,齐悦一面为丈夫添菜加肴,一面以随意口吻谈起近期事件,忽听一声不轻不重的叩击响动,明亲王爷掷箸而去。
“王爷啊,还是放不下她呢。”不该试探的……齐悦苦涩叹息。
身后的陪嫁丫鬟春喜煞是困惑:“奴婢不明白,王爷若真放不下薄光,如今她认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义父,王爷不是该替她高兴的么?”
“你这傻瓜懂什么?”同是陪嫁来的春闹啐了一口,“王爷气得不是薄光认了个大官义父,而是认了这个义父后,恐怕就是……”
“休得胡说!”齐悦花容一紧,“那些话是你们能说得的么?若是被外人听了去,莫说你们,连王爷和本王妃也要被连累,你们有几条命来抵?”
……
若在此时,明亲王仅是尚可压抑的不快,及至听闻薄光启程云州之际,便是怒意昭然,无所遁形了。
“臣弟想问,薄光赶赴云州那个乱匪出没之地,是皇兄的主意?还是她自作主张?”明元殿御书房,他当口直诘。
兆惠帝唇角勾扬:“是朕的主意如何?是她的主张如何?”
明亲王唇线抿紧,问:“皇兄如此,仅是为了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位分?”
“莫以问题回答朕的问题,允执。”兆惠帝道。
他蹙眉:“无论是皇兄的主意,还是她自己的主张,俱因不知云州实况,那里……”
兆惠帝抬手,悠悠道:“朕虽然没有御驾亲征,但为了一体前线疾苦,在犒觉有功将领时,也从他们口中打听了不少云州之事,对那处境况略知一二。小光虽不曾去过,也未将那处当作天堂。由她行前的充分准备,足以见得她深知个中艰难。允执,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么?他淡淡道:“臣弟不解,若是单为了给她一个位分,方法途径不胜枚举,为什么选一条最是凶顽莫测的路来走?”
“因为这条路无论是对朕,还是对小光,都是一条捷径。”
他一僵:“皇兄不怕她……”
“她不会有事,朕派在明暗两处的人,会将她护得滴水不漏。及至到了军营,司晗亦绝不会容她发生任何一丝不测。”
兄长沉笃的话声,令他沸腾的情绪瞬时冷却了下来。方才,当真是太过冲动,冲动到从容尽失,冷静全无,全不似自己。
“允执。”兆惠帝面色平寂无澜,一双细眸隐现揣摩,“你对小光,可曾有过后悔么?”
十七章 '本章字数:3368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7 23:01:13。0'
胥允执抬头。
“后悔过么?”兆惠帝问。
“后悔过么?”他微声复述。
兆惠帝目色清淡,道:“倘若如今的薄家仍在,你和她仍然是那对郎才女貌的璧人。我们摧毁了薄家,也摧毁了你和她的情缘。为此,你后悔过么?”
“……没有。”半晌后,他道。
“没有么?”帝徐徐反诘,“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即使重新回到那时,允执的选择依旧不变?”
他平静承接着皇兄深暗的凝视,道:“重新回到那时,薄呈衍仍然是权倾朝野的薄呈衍,臣弟仍然是助皇兄夺回天家威严的臣弟。那时,臣弟没有选择。重回那时,依然没有选择。”
“果然是允执说出的话呢。”天子浅喟,挑起的眉峰间些许钦赞,些许无奈,“虽说个中存有诸多曲折,可是在旁人眼里,朕似乎成了那个既得利益者。但,朕很明白,无论如何倾尽全力,那个纯真无邪喜笑爱闹的笑儿永远也回不来了。我们杀死了薄呈衍,也杀死了那个笑儿。”
今日的皇兄,竟是罕见的直白。他意味不明的一笑:“皇兄几度告诉我,我不该因为怀念那个热情如火的笑儿,对眼前的她求全责备。”
“是啊,朕从不曾强求过往,哪怕她是为了浏儿选择留在宫廷。”兆惠帝道。
他覆眸,眸底晕开浓深如墨。
“允执,安心放手罢。”
放手啊……
就算不放,就算他有心去抓,她也不会回握呢。
她从未想过与她旧情重燃,种种针锋相对,赌得是他对往事的那丝愧疚,不忍在皇兄面前真正将她揭穿。
恍惚间,他突然有所顿悟:重逢后,她从未掩饰过对他的恨意,是因为他不是最顶峰的那个人,无法助她遂心如愿,于是连敷衍塞责也懒。
“从此她的事,当真与臣弟无关了,皇兄。”他道。
~
“奴婢拜见淑妃娘娘。”
“你叫绿蘅?”淑妃左手牵着女儿胥静,右臂揽着二皇子胥浏,端坐正殿宝椅,打量着跪地的俏丽少女,颔首道,“平身罢。果然是个出色的丫头,难怪薄御诏中意你来伺候二皇子。”
“娘娘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听着还是个读书识字的?”淑妃满意颔首,“二皇子如今年幼,在跟前侍奉的人不需要太多。薄御诏回天都前,尚仪局的瑞巧过来当差,还望你们同心协力,精心伺候好二皇子。本宫说得明白一点,你们是贴身伺候的人,等同是二皇子前面的一道屏障,所有的入口之物,你们必须先行尝过;所有的触身之物,你们必须先行碰过。明白么?”
绿蘅欠首道:“奴婢明白,奴婢定然不负娘娘和御诏大人的厚望。”
“这就好,抱浏儿去午憩。昨晚,他因为想念薄御诏,闹了大半夜,这会儿也该乏了。”淑妃抚了抚臂中小儿的头顶,笑道。这真是个可人的娃儿,纵算思念至亲,也不曾以声嘶力竭的哭闹来惹人烦厌,反是吭吭哧哧哧地令人心疼,招人怜爱……难道因为他们今生注定了这场母子缘分?
“娘,静儿想和弟弟一起睡。”胥静娇声道。
淑妃抚了抚女儿红润脸颊,宠溺一笑:“不得吵弟弟哟。”
“静儿知道!”
淑妃看向女儿的随身嬷嬷:“公主暂且有绿蘅看着,你为本宫换杯热茶过来。”
后者会意,先依命下去换茶,回来时,正殿内已惟余淑妃一人。
“绿蘅进门前,你向本宫禀报的是麦氏的事罢?”淑妃问
“是,娘娘。”李嫂躬身,“按照宫规,无论上妃罪名是否存在,麦氏以下犯上,均须接受惩戒。案结时,她被判发往东郊窖厂服役。”
淑妃惑锁蛾眉:“这些本宫晓得呀,本宫前两日还知会宫外的母家兄长给她送些衣食过去。”
“娘娘的美景她怕是消受不到了,她已经消失了七八日。”
“……什么?”淑妃一震,“是遭了魏氏的毒手?”
“案未结时,有太后娘娘派去的人暗中保护,麦氏勉强躲过一死。如今事情已了,她这个证人再无用处,太后娘娘的人撤走,魏氏也势必出手。”
“在案情初结的第二日,本宫曾为了麦氏向太后求情,乞望太后娘娘能多加维护。如今这人消失了七八日,本宫想,太后那边怕是连晓得也不晓得罢?没有用处的人,自然不必多费心思。”好歹主仆一场,淑妃心中涌起一股酸楚,美目内泪光乍现。
“奴婢想向娘娘禀报的,是这个麦氏当前的去处。”李嫂道。
“……呃?”
“奴婢把她藏到了一位友人家中暂避风头。魏氏到窖厂寻她不着,肯定以为是太后那边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
淑妃呆了须臾,讷讷问:“是薄御诏吩咐你救下她的么?”
“是。御诏大人说,皇子和公主将来需要用到许多人,随在主子身边的下人,忠心是第一要紧。麦氏一心挂念公主,嘱咐了奴婢许多事,奴婢才能恁快得心应手。”
“薄御诏她……”淑妃蛾眉浅拢,喃喃低语,“撇开皇上作主的拜认义父不说,先使浏儿认母,后调忠婢进宫,尚分出心思安排其它,桩桩件件无不是细致盘算……本宫怎有种错觉,好像她此去是永远不归一般?”
~
长途漫漫,薄光弃车选马,晓行夜宿,尘满面,霜满鬓,历经七日,终是云州在望。
“四小姐,现在天已经晚了,咱们先在城外寻个地方下榻,明日一早进城罢?”走在最前方的薄良回首问。
薄光掀开帷帽,望了望前方影影绰绰的城池轮廓,再望一眼四遭,道:“这座山是什么山?”
高猛禀道:“此地乃素节山,属苗人地面。”
“我们可以在此停留么?”仅凭空气中的气味,便知这山中药草丰沛,奇珍盘踞,是座难得一遇的宝地。
高猛面有难色:“为了不生事端,还是到山脚下落宿罢。”
入宝山空手而归,说得便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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