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江山 作者:镜中影(17k小说网vip2014-1-16完结)
王顺一脸喜气地上前:“皇上,娘娘,晚膳已然上齐了。”
“走,我们去用膳,膳后……”兆惠帝俯于女子雪凝般的耳畔,道几句枕席密话。
她玄珠似的美眸内光彩璀璨,道:“光儿一定不负圣望。”
“皇上,娘娘。”王运的声嗓打殿外报进,“司药司为娘娘调制的药送来了。”
“光儿身子不好么?用什么药?”兆惠帝笑觑佳人问。这次第,任何枝节也化作闺房内的盎然情趣,
“是光儿服用的……”她俯在皇帝耳畔,喁喁细语,“光儿怕自己不能使皇上满意,配了些增加体香的药粉,但愿有所助益。”
他仰首大笑,尽得欢畅。
她勾唇浅笑,酒窝儿自由溜转,回眸道:“王公公,帮本宫把药粉接过来,皇上与本宫用膳期间,你寻人试药,确保无害圣体后,重赏司药司的人,打发她走罢。”
六八章 '本章字数:4109 最新更新时间:2013…12…04 11:40:23。0'
天子召宠贤妃当夜,突然昏迷。
慎太后惊闻此讯,即刻摆驾明元殿。殿外见得两副鸾驾,晓得有人已先一步到临,不由凤颜微凛。迈进外殿,但见诸太医悉数到场,交头接耳,窃议不绝。
伍福全高喝“太后驾到”,太医们跪地迎接。慎太后沉冷目光逡巡全场:“你们为何站在外面?皇上可醒过来了?”
有太医禀道:“禀太后,微臣等人已为皇上诊视完毕,正在讨论脉相。江太医刚刚从宫外赶来,正在寝殿为皇上请脉。”
“皇后在里面么?”
“是,皇后、贤妃、昭仪三位娘娘全在里面。”
“贤妃……”慎太后眯眸,“伍福全,传宗正寺胥远林到殿外候见。”
伍福全应声后还未及迈及,王顺打寝殿小步跑出,跪道:“奴才见过太后,禀太后,皇后娘娘方才已命人将胥大人传至偏殿,等待江院使做出诊断后再来定夺。”
“定夺什么?皇帝在贤妃侍寝之夜无故昏倒,贤妃自是难脱干系,速将贤妃送入宗正寺牢内,彻查德馨宫每人,待哀家看过皇上后,亲审此案!”慎太后言罢,迈进寝殿。
殿内,立在榻尾的周后、魏昭仪屈身参拜,俯身榻前的薄光回身见礼,本是闭目切诊的江斌听见动静,双膝跪地。
慎太后疾步迈到天子近侧,细细觑视龙颜后,方在榻畔落座,沉声问:“江院使,可已寻到病因?”
“禀太后,微臣初步诊断,皇上是旧疾复发。”江斌答。
“什么旧疾?皇帝正值盛年,哪有什么旧疾?”慎太后眉眼疾厉,“你身为太医院之首,也是侍奉哀家和皇帝多年的第一国医,哀家信任你的医术,赏识你的医德,事关皇上龙体,不是你一个初步诊断便可草草敷衍的!”
江斌一颤,惶道:“太后,微臣绝不敢妄言,虽是初步诊断,但皇上今时脉相与前度突发昏厥时极为近似,皆是积劳成疾风邪入体之状,是而诊为旧疾复发。”
前度?慎太后记起了皇帝前度病发事故,稍稍一窒:“把其他人叫进来,哀家要问他们怎么说……且慢,哀家方才吩咐王顺速去传宗正寺的前来拿人,为何还不见过来?贤妃,你可知罪么?”
“臣妾不知。”薄光跪应。
“……大胆!”慎太后冷喝,“皇帝发病在你侍寝之夜,仅仅是侍驾不力便该问责,更莫说你精通医术,谁知你对皇帝做了什么大逆之事?”
薄光覆睑,道:“太后,皇上发病之际,王公公及几位宫人皆在近前,若非臣妾及时为皇上拍打穴道,只怕皇上气血堵塞,此刻早已唇鼻歪斜,龙颜受损。太后不信,可宣这几人前来问话。”
“你……”
她未给太后指叱机会,继续道:“正如江院使所诊,皇上前段时间操劳国事,龙体疲惫损耗,致使风邪入侵,损及心脉,较之上次更形严重,倘若今夜侍寝者不是臣妾,情形不堪设想。”
“放肆!你真真是放肆!”慎太后目**出两道寒镞冷芒,“你侍驾不力,还敢砌词狡辩,无礼狂妄至极!宗正寺的人何在?”
“太后容禀。”周后掀足上前,“贤妃妹妹对皇上情深义重,且有一颗医者仁心,决计做不出任何危及龙体之举。而且嫔妃进明元殿侍寝,尚寝局的人皆会搜查其身,贤妃妹妹连一根针也带不进来。方才江院使还叹,若是贤妃及时施针,说不定此刻龙体无虞。”
“臣妾也愿为贤妃娘娘作保。”魏昭仪姗姗递步,“皇上病发,贤妃娘娘一则忙于救治,二则命宫人去请太医,三则遣侍卫出宫传唤今晚并不当值的江院使。如此条理分明,指挥若定,臣妾自愧不如。不奖也就罢了,断没有治罪的道理。”
这两个女人,本该水火不容,眼下却同声同气,足见那个薄光无论如何也留其不得。慎太后精利眸光轮番打量:“你们一个个都比哀家来得早是不是?皇上病发,为何不是第一时知会哀家?贤妃你拖延哀家到场,是何居心?”
“太后,奴才有两句话。”王顺跪爬了几步,“皇上病发,贤妃娘娘当即命奴才亲自去请太后,奴才不想离开皇上跟前,便打发了两个小太监去传话。谁知那两个奴才都是今晚刚刚分派到明元殿的新人,慌里慌张地走错了路,误打误撞地先到了毓秀宫。”
周后颔首:“臣妾正与魏昭仪在宫里说话,听说皇上病发,立刻赶来,到了此间不见太后鸾驾,方知太后那边无人通传,这才派了腿快的侍卫前往报信。太后若怪,就怪臣妾无能,有失从容。”
慎太后眯眸:“皇后,你这般为贤妃说话,是因为她救了你的女儿么?”
周后面色肃然:“臣妾的确感念贤妃救助柔儿之恩,但个人恩德比及圣上龙体,何足挂齿?臣妾在晓得皇上发病之际,便将宗正寺卿传至偏殿待命,但江院使及一干御医俱诊断皇上为旧疾复发,与贤妃妹妹毫无干系,臣妾又如何冤枉无辜?如今皇上病倒龙榻,正是亟需良医之际,臣妾恳请太后允准贤妃妹妹助江院使一臂之力,早日救得龙体康愈。”
这代表着,这位皇后堂皇站在了薄光那方,公然与自己对立了么?慎太后压住心头怒火,道:“江院使,把太医院的御医全给哀家传至西便殿,哀家要问个水落石出。”
“微臣遵命……恕微臣斗胆说一句,太医们可否轮流接受盘问?龙体要紧,皇上榻前不可无人。”
“准。”慎太后抖袖起身,“贤妃,你给哀家到偏殿自省,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得离开偏殿一步。伍福全,传命卫免亲自率人看管。”
“臣妾谨遵懿旨。”薄光叩首。
慎太后再观望了皇帝一眼,端起一身威严,举步移驾西便殿。
殿内归座,宝怜斟来一盅安神宁心的甘草茶,忧心道:“太后现在便开始询问太医么?天色这么晚了……”
“和皇帝龙体比起来,哀家的身子有什么打紧?”慎太后心烦意乱,抬手把茶推开,“你且说说,你觉得皇帝的病与薄光有无关联?”
宝怜迟疑道:“奴才认为如今皇后执意维护,魏昭仪也站在那边,这两位单是一个或不足以与太后抗衡,但若两家合并一处,稍有不慎保不齐引来一场宫变。欲治薄光罪过,惟有找准其确凿罪证,使前朝后宫心服口服。”
“哀家不正在寻找铁证?”
“奴婢是觉得薄光的医术既然得自茯苓山庄,若想识破她耍了什么伎俩,也惟有茯苓山庄的人做得到,太后不如宣白庄主兄妹进宫为皇上诊治。”
慎太后皱眉:“近来茯苓山庄那边也不太平,白英把几个叔辈驱逐出庄,连下落也无从打听。哀家对白英知之甚少,难说堪不堪用。”
“白英图得是庄主之位,太后只须动个手指便可如其所愿,他又如何不为太后所用?况且,不是还有明王府的白孺人么?”
慎太后饱经深思,点头:“明儿将这兄妹两人传进宫来,哀家要他们当着皇后、薄光及太医院一众太医的面为皇上诊视。”
“奴婢去安排。”宝怜撤身向外。
“回来。哀家差点忘了,速去德亲王府报信,请他明日一早进宫。”
“是。”
“还有……”慎太后眸光一闪,“明日命卫免率人守在外面,一旦有所发现,立即将薄光收监,若有反抗……”
“奴婢明白。”
太后心绪稍定,意兴阑珊地挥手:“告诉外面那些太医,不必来见哀家了,他们还是多想想如何医治圣上龙体罢。”
~
翌日,白家兄妹与德亲王前后来至明元殿。
胥怀恭进得殿后,两目直视薄光,容颜冷峭如霜。
薄光淡然相觑,意味莫名。
“如何?你可得出什么结论没有?”
白英进寝殿诊视过后,即至西便殿内面见诸位贵人,慎太后诘问结果。
“草民认为皇上晕厥也不全是旧疾复发之故。”白英道。
慎太后目芒陡利。
胥怀恭眉峰疾扬:“快说,还有什么病因导致圣躬违和?”
白英沉吟道:“大急大躁,引得逆气上升;大喜大悦,令得气息疾走。情绪极致的起伏激荡,致使经脉紊乱,逢上旧疾重袭,从而病情剧于前度。”
慎太后掀眉:“这便是你的诊断结果?”
白英称是。
慎太后冷冷道:“哀家说过,你无须忌讳太医院的脸面,也不必畏惧病者是皇帝,抑或其他因由,只须畅所欲言。你的结论,这当真是你诊断出来的么?”
白英面色平常,道:“草民或许学艺不精,却不敢欺瞒太后,以草民的本事,也只能诊断得出这个结果。”
“白果。”慎太后眸线投向另人,“方才王顺将皇上发病前的膳饮交你甄验,可做完了么?”
后者福礼回道:“太后,臣妾不仅看了皇上病前的膳饮,还向王公公讨了皇上病后的尿液……”
“如何?”
“俱无异样。”
“俱无异样?”慎太后倏然立起,“你再说一遍。”
“禀太后,俱无异样。”进宫前,兄长一再叮嘱,薄天前几日突将父亲请去做客,至今下落不明,进宫后不可胡言乱语。虽然那个老头没有给过自己多少疼爱,但好歹也是这世上最近的亲人,万不能由自己葬送了他的性命。遑论那些物什内确实不见毒素迹象,实言实说,心安理得。
“你们这两个人……”慎太后目色咄咄,“哀家早该想到,你们是贤妃的亲戚,不足为信!”
周后眉尖微颦:“太后此话,臣妾甚是不解,但不知什么样的结果方合太后心意?”
慎太后面色一沉:“皇后这是在对哀家说话么?”
“恕臣妾不孝。”周后惶怖跪倒,容颜悲戚,“太后身为人母,自是担忧皇上。臣妾身为**,何尝不担心自己的丈夫?可是,江院使诊定在前,白庄主判断在后,铁证如山,皆不能使太后打消疑虑,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惟有为贤妃妹妹疾声一呼,望太后勿让悲伤扰了清明,错判无辜。”
此时此刻,慎太后无法不对这个曾经认定懦弱无用的妇人刮目相看,淡淡道:“皇后的口齿前所未有的伶俐,胆色更教人耳目一新,竟是在判断哀家的对错呢。”
“臣妾不敢。”
“母后。”胥怀恭发声,目色直厉,“儿臣有几句话想问贤妃娘娘。”
慎太后面现欣然:“准。”
薄光欠首:“王爷请讲。”
“皇兄的病,是否因你而起?”
她摇头:“皇上的病,从来不是因为薄光而起。”
“你既然是医国圣手,长伴皇兄身边,为何从未发现龙体有恙?”
“前段时日各项国事交杂,皇上日理万机,恨不能将一时当成一日,连江院使每日的平安脉也给断却,何况本宫?本宫纵然有心看顾龙体,也须皇上给予本宫这个机会。”
“皇兄晕倒前,难道不见任何症状?你没有半点发觉?”
“皇上其时精神焕发,王公公可为力证。我虽然是医者,但面对自己敬爱的男子时,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喜羞交加,岂敢直视龙颜?时下惟记得皇上在晕倒前,兴致盎然地说起派德亲王前往江南惩治讯灾腐败事宜,期待德亲王肃清吏治,建功立业。”
慎太后哑然失笑:“你为了脱罪,居然敢凭空杜撰圣言?皇帝与哀家商议如何唤德亲王回京时,只说到想命怀恭为西北战事集结军资以解当前之急,何时说过派他到江南行事?”
这是当然。薄光腹语如是。
因为那时,她曾建言天子——
“皇上,惩治贪官不比发放赈灾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