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鸠声声+番外 作者:宫人草(晋江vip2013.8.7完结)






    虞展成似乎没有耐心等待宛如慢慢地品味此刻的感觉,他对于女人的热切,百分之八十来自欲念,就像逐猎山林,享受地是那种征服的欲望。

    他的手,伸到宛如的秀颈。他的手指修长,若不看他的脸,会让人觉得那是一个透着儒雅的文士,他手上的碧玺扳指,触碰着宛如尖尖的下巴,感觉冰冰凉凉的。指尖轻挑,貂裘风氅窸窣一声落地。

    宛如只觉得腰间大带一松,虞展成已经麻利地剥去了她的深衣,她的双峰如常年积雪的山,云雾刚褪去,清灵灵地耸立着。

    虞展成的手在她光滑的后背摩挲,俯首,埋在了云雾间。从锁骨处,一点,一点地往下啃噬,密密匝匝的,不放过一寸光洁的肌肤,就像抱着个烹香的玉米,一粒一粒的品尝。温厚的唇,辗转在俏立的玉女峰上啜饮,吮咂,用舌尖拨弄。

    宛如只觉得全身有种奇特的感觉在漫溢,那种渴望从芳草园,向上直串,她不禁莺啭,喘息。他们滚到地毯上,交缠,盘绕,你来我往,你进我推,那一瞬巫山云雨,欲生欲死。尔后,如大海退潮清光万里,万花吹雪繁花落尽,两人瘫倒在地上,痛快淋淋,气喘吁吁。

    宛如仰躺在地上,望着房顶的夜明珠。夜明珠从容地闪着光,欲念过后,她的心里就像一川溪流,淌过,那一刻她真的只想做一片落叶,逐水而流。

    片刻,宛如耳边响起虞展成均匀的呼吸,也许他酒喝大了,也许他真的累了。他睡着了,睡得很安详。宛如支起手臂,凝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闭上之后,虞展成的脸,显得柔和多了。

    虞展成天生帝王相,浓眉,鹰钩鼻,脸的轮廓刚硬而粗犷,唯独那张嘴饱满而温厚,有种别样的秀气。子南和虞展成的脸部轮廓很像,但子南的五官较之,显得精致,典雅多了,也许是子南遗传了他母亲的柔美。

    宛如正深思恍惚时,虞展成已经睁开眼,看着她了,他说:“宛如缘何如此审视寡人?”

    “君上在人前,总是一副威严刚毅的样子,宛如只是想看看卸掉铠甲后的君上,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虞展成好奇地问道。

    宛如笑而不答。

    “但说无妨,闺房密语,绝对不加追究。”

    “当真?”

    “君无戏言!”

    “登徒子好色之徒!”宛如玩笑地说道。

    “好啊,你敢戏辱君上,看寡人怎么收拾你。”

    虞展成一翻身,又压在宛如身上,只挠她痒痒,宛如笑地喘不过气来,只能讨饶。

    “说一些让寡人满意的话,不然决不饶你。”

    “君上身边有的都是谄媚之人的奉承话,怎么又到宛如这里讨了。”

    “那你就实话实说。”

    “这个,待宛如想好了再告诉君上。”宛如很认真地说。

    “宛如,你给寡人生个孩子吧,不管是男,是女,寡人都喜欢。”虞展成也很认真地说。

    “宛如福薄,承君上恩泽多年,未有所出。”

    “只要你愿意,我们很快就会孩子的。”

 34有女同车 颜如舜华(七)

    也许因为今年是闰年;中秋还没到;已经充满了晚秋的肃杀。秋夜;峭厉的西风把天空刷得愈加高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

    银杏;红枫的落叶稀里哗啦;王宫的角落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携着虞展成的手;迈出凤凰阁;宛如的心里突然莫名地涌上了一股晚秋般的悲凉。

    下完台阶,宛如说:“君上,我回萱香院理个妆再来。”

    “也好!”虞展成放开拉着如姬的手,目送宛如袅娜的身影,拐过墙角,才大踏步返回天行殿。

    宛如躲在墙角的阴影里,听着虞展成的脚步越行越远,直到耳朵捕捉不到脚步声,才从阴影里闪出。折回到凤凰阁,主事正准备锁门,见到如姬,有些诧异。

    如姬从容地说:“刚才走得急,落了个东西在里面,本宫上去一下就下来。”

    “娘娘请!”主事恭恭敬敬地说。

    如姬快步上楼,御书房的门还敞着,里面还残留着她与虞展成温存的余韵。

    如姬掩上门,深吸一口气。没有太多的时间,她用目光将房间扫视一番。她琢磨过,虎符的重要,可以比同玉玺,一定被国君慎重收藏,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如姬之前见国君用过玉玺,就放在一个黄金匣子里。当时黄金匣子就摆在大案上。她想虎符说不定就跟玉玺放在一起。况且,玉玺是需要随时取用的东西,不可能放在僻处,应该就在随手可以取到的地方。宛如把目光集中到了紫檀木的大案上。她把大案上的竹简,缣帛捋了一遍,就在大案的边角找暗屉。

    细心的宛如,终于在右下角,发现了一个按窝,她用手指摁住按窝,没有反应。她蹲下瞅了瞅,用大拇指摁住,旋转一圈,暗屉弹了出来。黄金匣子赫然就在里面,黄金的强光透着一般金属没有的冷硬和质感,傲然地仰视。

    宛如禁不住内心狂喜。她打开金匣子,匣子里只有硕大的玉玺平放着,像一个优雅的贵妇般从容。宛如翻遍暗屉,除了黄金匣子,还有一打帛书,几件精致的玉佩,没有找到她要的虎符。宛如从惊喜,又变得焦急。她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在各种形式的承物木案、木禁、木俎上略翻一下,器箱,竹笥,妆奁等都被一一被排除。

    宛如心想,时间耽搁太长了,再消磨势必引起主事的疑虑,她平复一下心情,出了凤凰阁。回到萱香院,她打发如燕向国君回一声,说自己疲乏了,就没再回天行殿。宛如躺在绣榻上辗转反侧,直到天破晓,才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不上早朝。晌午,国君到凤凰阁批阅竹简。宛如精心准备了一些清爽可口的点心,带着青烟、如燕,来到凤凰阁。青烟,如燕在门外候着。宛如上楼,虞展成见到宛如,放下手中的竹简,笑意融融地说:

    “宛如,你怎么来了?”

    “听石总管说,君上到现在都没有用过膳,想必是昨晚宴饮,觉得腻味了,宛如备了些清口的汤点。君上总这么忙碌,多多少少得吃点。”

    “你先搁在墙角那个案几上,寡人看完这卷就吃。”

    宛如把汤点一应摆在西北角的一个案几上。什么砂锅煨鹿筋、 鸡丝银耳、 桂花鱼条 、八宝兔丁、玉笋蕨菜,还有一鼎捣珍,一一摆到几上。

    宛如看到屏风后面有一个与墙其高的大书柜,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层层叠叠的竹简。

    虞展成舒展了一□体,起身,在如姬跟前坐定。

    宛如含笑地说:

    “君上,这些竹简都是您批阅过的。”

    “这里码放的竹简,不过是寡人批阅过的竹简的百分之一。寡人把重要的竹简码在这,以便随时查阅。”

    “君上勤政,是百姓的福祉。”

    “宛如什么时候也学会恭维寡人了?”

    “君上这么说,是笑话宛如平时笨嘴拙舌的了?”

    “寡人后宫这么多女人,谁都伶牙俐齿,叽叽喳喳,那寡人怎么应付地过来。所以女人嘴笨点好,只要心思纤巧就行。”

    “不用妖娆些,妩媚些?”

    “哈!哈!哈!”虞展成很爽朗地笑了。

    他的眼角有两只小鱼在游动。平心而论,虞展成应该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虽人到中年,但精力旺盛,丰朗俊逸,最重要的是眉宇间有一股灼灼逼人的帝王气势,但他可敬却不可亲,可望却不可及。

    他明锐而犀利,心若洞渊,望不见底。

    “看看宛如,给寡人弄什么好吃的了?”虞展成兴致盎然地揭开了顶盖,一股奇香扑面而来,不禁欣喜地说:“好香!”

    “这是母夫人最拿手的厨艺——捣珍。宛如只学了皮毛,不知合不合君上的口味。”

    捣珍是春秋战国时期只有皇室才能吃的食物。《礼记》中的记载是:“取牛、羊、麋、鹿、麕之肉,必脄。每物与牛若一,捶反侧之,去其饵,孰出之,去其皽,柔其肉。”就是用大小相等的牛、羊、鹿、獐子等的里脊肉合在一起,反复捶打到软烂,去掉筯膜,烧熟之后再加上酱料,即可食用。

    虞展成用银汤勺尝了一口,微咸,爽滑,略带酸辣,虽是荤菜却口味中、平、淡。

    他欣喜地说道:“几年前寡人和宛君会猎的时候,吃到宛夫人做的捣珍,就是这个味。这口味现在吃再合适不过了。”

    “君上,宛如刚才看见石总管在清点昨晚贵族公卿进献的贡品。”

    “你有喜欢的尽管挑去。”

    “宛如不是这个意思。君上的御书房,常年累月都是一个样,整天看,不觉得疲乏吗?”

    虞展成扫了一眼室内,见犀牛尊、珊瑚、玉器,、金银器、青铜器以及漆器摆件,虽然都擦拭得很干净,却因为年久已经变得暗沉无光。

    “平时只顾忙,没太在意这些,现在一看这些东西,摆在这,真有些年头了。”

    “君上何不挑一些精品更放一下,好让御书房也变个样。”

    “行!”虞展成爽快地答应了。

    宛如欢喜异常,心想总算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御书房翻腾了。她携着青烟和如燕,到内廷总务府精心挑选了一些高贵,典雅的摆件,派几个得力的太监,把东西搬到凤凰阁。

    进到御书房,虞展成已经吃完,继续在批阅竹简。

    宛如想支开国君,就说:“君上,这里置换摆件,可能动静比较大,要不您先去午休一会儿,我们马上弄完。”

    “不碍事!你们只管忙活你们的。”虞展成继续伏案看竹简。

    宛如不好再说什么。吩咐内侍原先的旧件取下,新挑的器件一一摆上。还将书房的边边角角,擦洗的一尘不染。

    大概忙活了一炷香的功夫。内廷主管石樊心急火燎地跑来,对国君说道:

    “君上,不好了!琪美人流产了!”

    “怎么回事?”

    “听娘娘身边的侍女筱禾说,琪美人过羲和桥的时候,踏空了,掉落河里,受了惊吓,回到憩园就流产了。”

    “好好地怎么就踏空了?”

    “具体情况,属下知会君上之后,就去调查。”

    “寡人过去看看。”

    “宛如和你一起过去吧。”宛如上前说道。

    “你先把这里忙完,晚些时候你再去看琪美人。寡人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也好!”

    “恭送君上!”御书房里的人齐声跪送国君。

    虞展成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嘱咐道:“对了宛如,橱窗西北角的那个升鼎别动,其他的你都可以看着处置。”

    “是!”

    虞展成带着随从去了憩园。

    憩园是琪美人的寝宫,偏居东北角,是一座小小的独立院落。琪美人年内刚进宫,出身寒微,她的父亲是军中的一名中级武官,虽然蒙国君恩宠,但在宫里的处境依然有些凄惶。琪美人出身小户人家,却是个秀慧可喜的人儿。较之那些家室高贵,声望隆重的世卿娇生惯养出来的嫔妃,自是多了一些自然,清新。

    这在国君虞展成的眼里亦有了别样的风姿绰约。

    琪美人得到宠幸,虽然不像如姬那般炙手可热,却也足以让许多人眼馋。

    五个月前,琪美人怀孕的好消息,像晚春的柳絮一般,在宫里被传得纷纷扬扬。一向羞怯的琪美人,似乎也有了傲慢的底气,走起路来,总是有意无意地挺着肚子,仰着头,像一只报晓的公鸡一般居功。

    自从怀孕后,琪美人就经常领着侍女筱禾,拿着鱼食,过羲和桥,到望舒亭喂鱼。望舒亭在后花园人工湖的湖心。湖里种着荷花,养着各种各样的鱼。羲和桥是一座木桥,是通往望舒亭的唯一通道。

    虞展成走进憩园,里面的下人进进出出忙成一团。琪美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正吞声饮泣。

    “君上。”见国君来了,琪美人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躺着吧!”虞展成扶着她躺下,然后坐到床边。

    “君上,臣妾该死!”琪美人说着就啜泣开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虞展成带着责备地语气说道。

    “臣妾,这些日子天天在那里走动,谁曾想今日一个趔趄,竟然踏空,掉进湖里,孩子就这么没了!呜!呜!呜!”

    正在这时,石总管进来了。

    “参见君上。”

    “起来吧!”

    “君上,属下刚才去羲和桥仔细勘察了一番,发现娘娘摔倒的地方,一块木板松动了。也许就是这块木板导致娘娘不慎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