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血
候别国的语言变的跟我们自己的语言一样重要了?凭什么?于是就忍不住的拒绝学习。因为我就不相信了,我生活在自己的国家会因为不学习别国的语言文字而无法生存?老师越是告诉我英文在将来进入社会后有多重要,我就越是厌恶和排斥,就像它变成跟语文数学一样的主科目后我就开始厌恶和排斥那样。”
陈依看萧乐的表情就知道她完全无法理解。
“其实这么说起来是任性的有些可笑。因为需要所以它重要。其实现在根本不能跟殖民地和被侵略时期的情况相提并论。可能小时候看那些电影和书太多了吧。总是忍不住觉得荒唐的不能接受。殖民地和日本侵略时期是迫于无奈的,等于被人用枪逼着学习非本国的语言文字,而现在,没有人逼迫,我们却把别国的语言文字放在跟本国语言文字一样的,至高无上不可忽视的位置。”
陈依说着晒然一笑道“当然。英语是不是应该被放在这种位置我没有资格评论,更没有资格批判或指责。因为相关的教育文化部门看的更清楚,对未来看的也更远。但是,我总可以决定自己的态度吧,我就是不能接受它是主科目。”
萧乐对他的这种固执,或者说是偏执根本不能理解,很有些无可奈何的劝道“老公何必这么认真呢。就算不喜欢,为了考试的分数记一记,背一背也没什么呀。你总这样排斥英文,升高中会被拖后腿,升大学更会被拖后腿。值得吗?老公你想想,如果不是英文交了白卷,你其它科目成绩的综合分数肯定在年级前几,就因为英文,变成年级81。”
“就算因此影响高中升学,甚至影响大学升学,我也不在乎。我绝对不学做为主科目的英文。就算因为英文不能上好点的高中和大学,我也不觉得遗憾,更不觉得对不起自己。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升高中的时候我英文还交白卷,还要在上面写上一句话。”
萧乐猜测半响,还是没有把握,最后忍不住追问他到底要写什么。
“我要在上面问‘为什么英文这个科目会对一个中国人升学和前途拥有三分之一的决定性?’。”
石化状态的萧乐声音僵硬的道“老公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很认真。升高中时英文绝对是白卷,上面绝对会有这句话!”
第三节 那些以为遗忘的记忆(上)
萧乐张嘴想劝他,看到陈依的表情很冷静时又打消了念头。她忽然才认识到他是一个多任性、又多么不以为然的人。
‘也许高考的时候不会再这么想,那时候该不会这么任性吧……’
萧乐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萧乐本来以为放假后会有很多时间相处,但这个寒假几乎没有见过多少次面。多数是靠电话联系。刚放假时陈依说白天也要去武馆练习,萧父早有主意说安排旅游,开始因为陈依说不想去,萧乐也不愿意去。
结果一连一个多星期也都是匆匆约会,后来陈依又告诉他过年的时候家里准备回故乡看看,萧乐当然不好意思说跟着去。于是就跟萧父乘年前的假期外出旅游了。
距离上一次回故乡已经五年。
陈父回来的比较频繁,但陈依就间隔了很久。
陈依的爷爷奶奶还在家乡,1992年的时候去过深圳,陈父陈母当时的意思是希望接他们来团聚。一来陈依的爷爷非常不习惯城市的生活,个性原本也比较古板,在故乡的高山上生活了几十年,根本就不舍得离开;二来陈依的爷爷奶奶跟陈母的关系很糟糕,频繁争吵。而陈父又是个非常孝顺,尤其偏袒陈依奶奶的人,陈母受的委屈越多,爆发的越频繁越厉害。
最终陈依的爷爷奶奶又回了故乡居住。
陈依很小的时候曾经被他爷爷奶奶照顾过些日子,是有感情基础的,彼此并没有陌生感。对于爷爷奶奶和她母亲的关系问题,他觉得难以论断对错,总之是一团糟糕,无法理清。
陈依的奶奶是个很多心的人,如果说陈母是个遇事多心的人,那么陈依的奶奶更胜十倍。因为多心故而挑剔。
陈父的祖屋一隔多年还是当初的模样。
独居高山上,左右邻居相隔几里山路。攀山上来时陈依累的险些想就那么睡倒在雪地里。实在不敢相信年幼时候的他竟然能够满山遍野的乱跑。还有祖屋旁边的山坡,约莫六十度的斜角,被厚厚的一层雪覆盖。
五岁时候的他竟然曾乐此不倦的坐在块木板上从三十多米的高处往下滑,一趟接一趟。现在他看着那斜坡,都觉得可怕。
‘越长大怎么越胆小?因为明白摔伤的严重性吗?’
他不由想起更多很久不曾回忆的事情。
刚到深圳跟着陈父生活时,他身上仍旧带着农村孩子的野性。特别喜欢找高的地方往下跳,五六岁大,竟然从一层楼高度的地方朝下跳,一次不够,还乐此不倦。他还记得曾有一次傻乎乎的吸足了气跳下去,结果双足传递到身体的冲力震的他胸口难受了两天。
他不由想起曾经一次在桂林米粉店遇到两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看到他放辣椒的份量后问他在学校是不是常跟人打架。当时陈依不知道怎么回答,觉得也打过些架,但也不算是‘经常’。
那两个大哥哥淡淡然笑着说一看他就是。辣椒吃的那么夸张,典型的喜欢找刺激。随后说起他们读书时老成群结队找刺激打架追女孩的往事。末了还笑说年轻就那样,工作了才发觉一点意义都没有。
陈依看着眼前的斜坡,忽然想起这些事,觉得当时感到莫名其妙的那番话也许说的对,他可能从小就有这种找刺激的天性。
来时路的另一头渐渐走过来个身影,远远看到陈依,歪头打量半响,有些拿不准的试探叫道“是君君?”
陈父结婚晚,有陈依的时候已经28岁。陈父是长子,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陈依的爷爷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身体很好,仍旧跟年轻时候一样的习惯,早出晚归,都在田地里忙。
无论陈父怎么劝都没有用,这是一种习惯,也是生活的意义。
“爷爷。”
“真是君君!长这么大了?”
陈依被他爷爷抓着手往屋里领,直说天气冷进去烤火别站外头。
陈依觉得爷爷的手掌还是跟过去一样,长满厚厚的老茧,即使不经意的牵手也充满力量感,像钳子一样不容挣扎。
“咋想起回来了啊?”
“都好几年没回来了,都想你们啊。”
屋里陈父陈母和文文坐成一圈,枯柴堆在一起,燃烧熊熊烈火,浓浓的烟雾有些呛人,只有陈依的爷爷满不在乎的坐在顶着烟雾的那面。陈父让他挪过来,他摆摆手说不用。又拉了文文到面前打量半天,高兴的关问了几句,就忙乎着让陈依的奶奶去拿几个土豆放火里烤。
看着几个土豆被埋进火下面的碳灰里时,陈依倍感亲切。
文文喜欢吃土豆,这么烤熟的土豆剥皮就能吃,味道也确实很香,她一口气吃了几个。就听她爷爷说饿了吧,她奶奶连忙跑去张罗做饭,陈母也忙追过去帮忙。
“你们也是的,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这么大年纪了还去检柴?直接买点碳烧不方便多了,也没有烟子。”
“买什么碳?哪里来那么多讲究,有那钱买点别的什么不行。满山都是柴火还去花钱买?”
陈父有些无可奈何,但他太清楚自己父亲的脾气,那就是头牛,多少人拉不回头的那种倔牛。
“还是到S市跟我们一起住吧,虽然不大总也有你们两个老的住的地方。你们两呆这老高山上,万一有个病痛找哪个帮忙?我在外头也总惦记,总是担心。你现在也不年轻了,身体也不比以前。”
“哎呀!莫罗嗦了,我不去!你们那麻烦的很,做饭不烧柴用什么煤气炉子,风一吹就灭了。经常半天也打不着火。出门进门都得上楼梯,我受不了那个罪!”
文文过去就曾问陈父说爷爷在山上忙活一天都不嫌累,为什么害怕那几层楼梯。
陈父就说山上住惯了的人不习惯水泥地板,城市里的鞋穿着总容易打滑,是很难习惯。
“要不然我在山下找个房子买下来给你们两个老的住吧,家里那婆娘河边村子里老房子都还在,她妹妹也能就近照顾你们……”
“我在这住惯了,莫没完没了的罗嗦搬这搬那的事。我这么多粮食,这些地,家业,搬走了怎么办?”
“这些东西值几个钱?到时候再给你们买新的……”
“我这些都是好东西,你看这些家业,都是花柳子树木头做的,能买到这么好的?用了几十年都没坏……”
陈父没好气的听他说着,无可奈何。他常抱怨陈依的爷爷顽固,觉得拖累了陈依的奶奶也要跟着住在高山上,有点病痛还得走二十多里山路才能在小镇上找到医生,还不是医院!
第四节 那些以为遗忘的记忆(中)
陈依觉得爷爷实在很难改变观念。无法理解城市什么都花钱购买的生活方式,更无法放下辛苦一辈子积攒的家业。的确这些家具不值钱,在现在看来。
不过陈依小时候就听奶奶说过些以前的事情,其实也听陈父说过。
他爷爷年轻的时候还曾经参加过游击队,后来因为受伤,也因为家里人拼命的拦阻才继续田园生活。年轻时就是个很拼的人,在附近村子里他种田是第一把好手,过去算工分的年代总是最高,家里也从来没有真正断过粮,即使在五九年全国大饥荒的时候,也总有些吃的勉强饱腹。
他爷爷年轻时比现在还高,有1。78米的个头,而且很英俊帅气,那时候的家业在当时而言是很让人羡慕的。
但陈依的爷爷太在意粮食,或者说那时候处事太过分明。因此总被陈父不时挂嘴上跟陈依他们抱怨。
“我伯这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那时候饿饭,你们奶奶心疼我把自己的稀饭给我喝,他看到了就把碗一夺,你们猜他说啥子?他说‘我个小娃子又不能下地里干活,饿不死就行了,说我妈还得到地里帮忙能多吃就多吃点!’你们说他心多狠……”
陈父一直称呼陈依的爷爷叫‘伯’,说是他们山上就这么叫爸。
陈依有次接口反问说“爷爷是不是心疼奶奶?”
陈父当时黑着脸,仍旧为往事耿耿于怀的模样,听到这话时,抹了把脸,不太情愿的承认道“他就是那种在意老婆不在意子女的人!你二爹当年淹死后,他说他儿子死了都没有地里粮食糟蹋了让他觉得心疼!他这人就是心狠。对我妈也不见得就多心疼,病了几天还打着骂着非要她从床上爬起来做饭,就顾着吃完饭下地里干活……”
陈母当时没好气的插话道“妈不起来做饭给他吃他怎么下地干活?你们全家大小喝西北风去!”
“你晓得啥子!”
“你伯面条都不会煮,不靠你妈做饭靠哪个去?”
是的,陈依家乡农村里的男人真正的只主外,最简单的面条都不会煮,白米饭煮出来也肯定是生饭。如果妻子不做饭,除非厚着脸皮去别人家蹭饭,否则就真只能挨饿,要么往火堆里丢个红薯土豆。不过对于他们的饭量来说,绝对吃不饱。
陈母非常气恨陈父过度偏袒他母亲的事实,但陈父从来不承认,哪怕刚抱怨完自己的父亲也绝对不承认他对父母的孝心轻重有别。
不过,陈母觉得事实是有偏重,陈依也这么觉得,文文也这么觉得,甚至他们家里的亲友都这么觉得。
其实陈父心里并非不承认他父亲的勤劳,常提起59年大饥荒的事情时,就骄傲的说当时他们能熬过来没饿死的确靠他父亲的勤恳。还总说那时候村子里就有人挖埋下的死人吃的事情,说他们虽然饿,但从来没到那种地步。
“爷爷你跟奶奶住老家不想我们啊?过去S市一起住不就能天天见面了。”
“想嘛……有时候也想啊。不过你伯要忙工作,要养家糊口没得办法。你们小还在读书,读完书也不能回农村种地。我在这也习惯了,反正你们有空也能回来看我们,也没得啥子大不了的。”
晚饭没多久就好了。
吃饭时,文文看着面前的碗,哦,不对,是城市里用来盛汤的盆子,傻眼了。
“哥,我吃不完这么多。”
陈依爱莫能助的悄声道“我也发愁。”
陈父陈母吃了一碗,已经等于在S市时的三碗多份量。
但陈依的爷爷很不高兴的说他们作假,在自己家里作假,一定要再来两碗。
吓的陈父陈母双双抱着碗回夺。直说在城里住久了吃不了那么多,也不下地里干活,饭量越来越少。
陈依的爷爷开始不信,后来陈父实在急了叫了,他才半信半疑的叫他们再多吃点菜。
陈依记得上一次回来也是类似情景。家乡的女人普遍饭量似乎都是两盆,男人三盆,有的还能吃四盆。
对于城市里生活的人而言,那实在不可思议。
不过陈依隐约记得小时候在农村这种碗也能消灭两盆。只怀疑当时那么点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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