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军少宠妻无度
陆铮拿起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亲吻着,摩挲着:“我没死,我还活着。素素,我们都活着。”
他激动的说,眼里有闪烁的晶莹。
“……”聂素问盯着他,似乎要一会儿才能消化他的话。一股酸楚自喉中涌出,然后漫过她的鼻子,泪腺,她忽然“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你这个大骗子……骗子!……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而陆铮只是紧紧抱着她,任她捶打,也不松开。
这一幕,不知感动了多少铁血硬汉。
身旁,顾淮安带队飞快感到尸体旁边,项前进俯身查看,一枪毙命,正中眉心。
上狙击课时,他们都学过,要想一枪致人于死地,打脑袋永远比打心口稳妥。在这场较量中,杨宗贤输给陆铮就是输在了这里。
项前进犹疑了片刻,答道:“安全。”
其他特种兵才陆续围过来清理现场。只是每一个走上前的人都愣了下,然后将眼神投向正跪在地上抱着哭泣的娇妻的陆铮,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担忧。
杨宗贤是死了,只是他的尸体倒在红线外,双脚的脚跟正好贴着红线。
顾淮安也沉下了脸色。
陆铮的行为,属于违抗上级命令,向境外射击,情形……非常严重。
☆、一六六,该谁负责
大队收队时已近凌晨,淡金色的晨曦在树林的上方初露。
战斗的收尾工作繁复而琐碎,顾淮安一直带队在处理,这期间,陆铮哪儿也去不了,就一直抱着哭得几乎背过了气的聂素问,轻拍着安慰。周围的战友们时不时晃过来,冲他笑笑,比个大拇指,然后再摇着头离开。
陆铮的“死而复生”,对聂素问来说是过大的惊喜,对狼牙的战友来说,也是同样。毕竟白天,他们才为他举办过追悼会。
这一刻,狼牙战士们的心情,也同聂素问一样,高兴得无法形容,又恨到牙痒痒。若不是看到素问在他怀里,只怕就要一齐冲过去把他按在地上胖揍一顿。
素问埋在陆铮怀里,一抽一抽的打着嗝,缓过劲儿来,她自己也觉得挺丢人的。刚开始那会儿,真像个刚出生的娃儿似的,扯着嗓子就是哭,想他想得抓着不放,恨他恨得又锤又打,怎么会有这么可恨的人?
陆铮一直在给她擦眼泪,可擦完又流出来,像怎么也哭不完似的。
后来大队的越野车来了,陆铮拍拍她背:“好了,中场休息,上车再接着哭啊。”
素问含着眼泪,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圈:“你怎么不真的去死啊?”
陆铮哈哈大笑,蹲下来往她腿弯一捞,就把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的小腹:“我怎么舍得你们母子?我还没看见我儿子呢,儿子,你说对不?”
素问脸红耳赤的在他怀里蹬着双脚:“你儿子还在月球上玩呢!快放下我下来!”
陆铮只是笑,就是不放,他这一吼,现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怀孕了,一边看着的特种兵都吁吁的吹起了口哨。
“弟妹,好样的!咱小侄子还没出生就见识这种大场面,将来肯定是人中龙凤!”
陆铮得意洋洋的把素问抱上车,而在不远处的另一边,顾淮安和缅方驻军沟通了良久,终于派人把杨宗贤的尸体抬了回去。
越野车在山地里颠簸。素问靠在陆铮怀里,胃里又有点犯呕。
陆铮给她拿了个纸袋过来,示意她不舒服就吐出来。
素问脸色苍白的摇摇头。这一晚上过来,她不知道吐了多少回了,胃里早没有东西了,就连酸水都快呕不出了,再加上大哭一场,现在嗓子里火辣辣的直冒烟,说话都有种毛毛的感觉。
陆铮拍拍她的发顶,低声说:“老婆,这段时间让你吃苦了,回去一定好好补偿你。”
说到这,素问眼神忽然有些黯。这段时间她心里有多苦,他又怎么会知道?虽说人活着就好,可心里总埋着颗疙瘩,有点不舒坦。
越野车沿着山路驶离了这片中缅边境的丛林,慢慢进入公路正轨。素问回头,透过车后窗,看到被晨雾弥漫笼罩的凭祥庄园。这颗顽固在中缅边境的毒瘤,终于被中国陆军特种兵和西南边境缉毒特警联手拔除。
一回市区,素问就被送进了军总医院接受检查,素问原先的主治医生听说了她的事,再见到她,也竖起了拇指:“不简单啊,怀着孕跑去当了人质。挟持你的犯人可赚了啊,抓一个送一个,别动,我来给你看看,这赠品还健在否?”
素问哭笑不得,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配合检查。除此之外,大队还给她安排了心理辅导医生。因为一般正常人没接受过训练的,近距离看到爆头都会产生心理阴影。就连部队的狙击手有些都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
为了能让她睡个好觉,护士给她打了针,陆铮连作战服都没来及换,就一直陪在她旁边。
只是谁也没想到聂素问这一睡意识就再没清醒过,胃中空荡荡的,又发起了烧,持续高烧下恍恍惚惚,陆铮叫她起来给她喂饭,结果她眼睛睁开的时候目光是没有焦距的,嘴里不断呓语。一口白粥才吃下去,就“哇”的全吐了出来,喃喃了半天,陆铮才听懂,她在说“脑浆”。
他低头看看碗里白粥,忽然也觉得有点恶心。
素问做了一个梦,梦中天旋地转,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在转。她站不稳,想抓住点什么,伸出手却是两手空空。陆铮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冷冷的看着她,不帮忙,冷漠的令人心凉。她身上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绑住了,脖子被人勒得生疼,双腿沉得像绑了块铅。眼看陆铮就要转身走远了,她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黑暗中她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着。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听清是谁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让她心里疼的要命。每叫她一声,就像刀子从她心上割下一块肉似的疼。
太疼了,疼的她想把心抓出来丢掉……
蓦的,素问睁开眼睛,张着唇急促的喘着气。浑身都是汗,眼眶里被雾气笼罩。一只冰凉的手撩开她额前的湿发,托起她尖尖的下颚。
“刚才只是做梦,我在这里,素素,看看清楚,我在这里。”
素问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视线聚集在面前这个人身上……她看见他松枝绿的军装,立起的领子上的军衔,坚毅的下巴上生出点点青色胡茬,深黑的眼睛里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漩涡。
陆铮以指腹摩挲她的皮肤,半晌才声音沙哑的开口:“素素,看清楚了吗?我是谁?”
素问苍白的唇瓣半张着,一直怔怔的盯着他的脸,眼泪无声的扑簌而下:“你不是……”
“什么?”陆铮不懂她的话。
素问深处的手在半空停了下来,又无力的垂在床边,自言自语:“是啊,我忘了你是假死……我怎么还在做梦……”
陆铮喉咙里翻出阵阵胀痛的感觉,心口莫名的发堵,牵起她的手碰触自己的脸。
“素素,你看,我在这,是真的。”
……
……
……
陆铮满心以为素问知道自己没死会喜极而泣,事实上只有泣没有喜。
她烧的厉害,之前得知他“死讯”时都没有倒下,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还有胆量去凭祥庄园找他。现在得知他安然无恙,却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断断续续烧了几天,怎么也不见好。
她清醒后喝了点水,没多久又睡过去,陆铮一直守在她床边沉默不语。他身上的伤口也还没完全痊愈,那些鞭痕,他都不敢让她看到,生怕她再担心。连着几夜不睡,嘴巴上也有点上火,嘴唇上起了白色的碎皮。
换药他也就在素问的病房里自己来,有些背上的伤他自己够不到,只能麻烦护士。
饶是军医大学毕业的护士,解开他衣服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也都愣住了,发出“啊”的感叹。
陆铮竖起手指贴着嘴唇,指指床上睡着的素问,示意她别出声。
小护士会意的点点头,仍是胆战心惊,谁会想到这么帅的军官,脱掉衣服身上有这么多伤呢?
她有点好奇的小声问:“我听她们说你是特种部队的?你们特种部队这么危险?”
陆铮怔了下,眉目微舒:“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小护士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还好,我男朋友也是部队上的,侦察兵,说要明年去考特种兵呢,真把我吓死了。”
陆铮没再说话。上完药他重新穿上军装,护士在那边收拾仪器,他抬手抚上素问的长发,手指穿过发丝时好似有什么东西流入进心里。她瘦的让人心疼,身上看不见一丝多余的肉。是他不好,不该同意让她来随军,害她吃了这么多苦。她睡着时一直是不安的,眉头紧锁,有任何动静都会惊得她的身体紧绷弹动。
陆铮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心中五味杂陈。
小护士收拾完针管药瓶,带上病房门时,又看了看病床边的男人和病床上的女人,摇摇头:“真可怜。回头还是劝他别去考特种兵了。”
顾淮安进来的时候,陆铮像尊雕像似的注视着素问,一点儿都没发觉他进来。
顾淮安轻咳一声,走到病床边探头看了聂素问一眼:“情况怎么样?”
雕像复活:“我们出去谈。”
他起身,把素问的手塞回被子里,又小心翼翼的给她掖好被子。
他们这一层病房外有大片露台,有病人在这里晒太阳,下棋,聊天,做一些简单的运动。顾淮安一上来就伸手到口袋里去摸,结果摸了个空,神情看起来有点郁燥。
陆铮掏了根烟并且给他点上,口中却说:“少抽点,对你身体不好。”
顾淮安吞云吐雾一番,目光放得悠远:“像咱们这种光棍,烟就是老婆,你有多爱弟妹,我就有多离不开这玩意儿。”
陆铮挑眉:“将来你要被嫂子收服了,我得把这话告诉她。”
顾淮安笑:“别忒么给我扯远了,今天是来说你的问题。”
陆铮的眼光动了动,顾淮安一来,他心里就猜到七八分。其实那天他开枪射击前,就已经知道目标越线了,可是他不能迟疑,如果放走杨宗贤,素问在境外,就更增加了营救难度。
“你是个难得的苗子,文化课不必说,学历在那摆着,脑子聪明,反应也灵敏,协调性好,够沉稳冷静,不张扬也不沉闷,各项成绩都拔尖儿,几乎没有弱项,说实话……我每次看到你我就很兴奋,我很久没碰着过对手了。”
陆铮听着听着就笑起来:“队长,你以前怎么不当面这么夸夸我。你不知道训练那会儿,我都快被你打击得没信心了。”
顾淮安悻悻的哼了声:“我从不当面夸自己手下的兵。”
那怎么现在就夸了呢?
“我是不是当不成你的兵了?”陆铮无声笑了笑,心不在焉。
“……”
一句话,就把气氛搞得严肃起来,顾淮安把烟掐了,挠了挠头:“我现在要说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话,我忒么也太不是人了。不过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的问题,你有多优秀,同时也就有同等程度的不足——太过感情用事。”
当初他不愿意来特种部队,是为了聂素问,后来肯来,还是因为聂素问。他那么努力拚命都是为了一个女人,甚至为了她向红线外开枪。这事往严了说去,就是侵略他国。
要是就陆铮单方面这样他还可以劝,偏偏聂素问也是这一类人,这两个人爱得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胆战心惊,这样子赌上了全部去爱,一旦有一方被辜负,那就是天崩地裂。
这样的爱情,会让人望而却步。
为了爱情不是不可以,只是一个人的一生还有太多可以追求的东西,若把它当作唯一,太容易让人失去自我。
因为爱情二字,太过变幻莫测,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它带给你的是欢欣鼓舞还是毁天灭地的伤害。
顾淮安给他带了套换洗的军装,走的时候,碰碰他肩:“撑着点,有什么需要,跟哥们开口。”
陆铮点点头。
“等弟妹好一点了,你回趟部队。”语气显得沉重。
等顾淮安走了,他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军装。这身军装……恐怕是穿不长了吧。
*
连续烧了几日之后,素问的提问终于逐渐退了下来,体温计上越来越低的温度让陆铮心中大石陆地。他去给她打饭,回来时发现她醒了,睁着眼睛愣愣的望着自己。瘦瘦的笑脸,黑水晶似的眼珠儿跟着他的动作转,模样可爱的有点傻气。
陆铮忙活完坐到她床边,轻拍她脸蛋,觉得好笑。素问眨着眼睛看他,似乎依然不敢相信他是真的,手从被子下面伸出来碰了碰他的军装,又迟疑着去碰他的手臂。
这两天她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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