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军少宠妻无度
醋,磨灭成了记忆深处的一点泡影。
她后悔过吗?恐怕现在连后悔这件事本身都想不起了。
她沉溺在回忆中不可自拔,是顾淮安的问话将她叫醒:“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的。警方盯了他十年,一直没能逮到他的尾巴,现在他更跟西南最大的贩毒集团扯上关系,这是个将盘踞在国内的毒品贩毒网连根拔起的大好机会,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不要隐瞒。”
素问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顾淮安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你不用担心,你说出来,我们会派人保护你的家人和你的安全。”
他以为素问受人胁迫,或者有什么后顾之忧。
可在她记忆里的郝海云,只不过是个有点偏执得过分了的大孩子,一个三十四岁的孩子。不然他不会人生的前三十年里都为了一个抛弃他的女人醉生梦死,然后这四年又对她不依不饶。
有时候她回头想想,郝海云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的事情,他只是手段偏激,为人太过主观强势,相反,反倒是她,一而再的利用他,伤害他。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从没告诉过我他在做什么,也从不会带我去酒吧夜总会那种地方。”
聂素问这番回答,等于间接承认了她的确和郝海云有过一段。于是在顾淮安心中,这句话偏袒的成分似乎更高。
“你要想清楚,涉黑涉毒都比这件洗钱案不知道严重多少倍。”他试图最后说服她。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不让我到处乱跑,我只要走出那扇门,就会有保镖盯着我,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顾淮安无奈的叹了口气。片刻后,他拿起笔,准备起身离开。
素问叫住了他:“……我能见见陆铮吗?”
顾淮安转过身:“要看他愿不愿意申请进来看你,你现在没权利要求见外面的人。不过警方现在手中证据不足,只要你肯如实交代,很快就能出去,不然的话,就要取保候审或者等到整件案子结了以后才能放人。”
素问抬起的手一下子瘫了下去。顾淮安的意思是……如果陆铮不肯原谅她,她就要一直待在这等到案子水落石出?
*
陆铮坐在广场上供行人休憩的长凳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这里是繁华闹市的中心,仰面便是密密麻麻的钢铁森林,不知道有多少成功人士在这里铸就了自己的传奇,而此刻,他却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垂着头,手肘撑在双膝上,兜着脸,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许就像个游街的怪物。
行人在他面前川流不息,也有人停下歇息,但都会绕开他,坐到别的椅子上,或者大理石的台阶上。
直到夜幕降临,一个人悄然坐在他身边。
陆铮抬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燕北?”
曾经,他和萧溶,燕北并称为铁三角。
之后,他和萧溶闹翻,燕北回到C市。
如今,听闻萧溶出事,他又回到了北京。
燕北眯眼一笑:“我是不是看错了?怎么你报仇了,却还是一副斗败的模样?是谁这么大本事,能把你整成这样?”
陆铮哑然,用掌心揉了揉脸。或许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失败。
燕北二话不说拽着陆铮站起来:“走,去吃饭去。我刚下飞机,还饿着呢。”
他也不管陆铮吃没吃过,事实是,陆铮从中午就什么都没吃过。只是他现在脑子里非常混乱,对燕北这个提议显然没多大兴趣:“飞机上不是有飞机餐么?”
“那是人吃的东西么?”
燕北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拽着他往前走。
陆铮摸摸口袋,把手一摊:“随便你,我身上半毛钱也没有。”
他说的是实情。出来的时候哪能想到会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的事。
燕北无可奈何的摇头:“你这两年是越过越成葛朗台了。”
陆铮低头走路,没有作声,忽然他停下来,若有所思:“算了,你给我些零钱,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燕北站住了,双手插在裤袋里,将脚边的一片枯叶踢进人行道旁的灌木丛。
“你不是宁可在广场上坐着都不回去的吗?现在想通了?”
陆铮惘然。原来燕北什么都知道,他早已看清了一切。
他索性实话实说:“我原本是不打算回去的。不过我在这坐了一下午,想了想,避着也不是办法。燕北,你跟我一块回去,也算帮我个忙。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怎么单独面对她。”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种事外人怎么插的上嘴。有什么话摊开来说就是,夫妻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不懂。”如果素问真的一早肯跟他说,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燕北说不清陆铮嘴里的“不懂”,是因为聂素问不是他的爱人,所以他并不那么在乎她隐瞒过什么,或者和谁有过一段过去。
他问:“如果你老婆告诉你,她没有帮萧溶做过任何事,也没有和照片里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你信不信?”
陆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信。”
“那不就结了?”
“我当然相信,我知道素素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是为她辩解啊,不管照片里的是真是假,那都是过去的事,她现在……”
“我知道。”陆铮的反应之快令燕北诧异,“猜到和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
陆铮快走了几步,燕北没见过天塌下来都满不在乎的他这么焦躁不安,“淮安给我看过类似的照片,那时候我以为我能容忍。我不停的对自己说,她现在是爱我的,只爱我。可是我闭上眼睛,那些照片就在我眼前,我记得那个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每个位置,同是男人,我知道那种眼光的意义,我受不了……再说,这件事闹大了,我怎么向姨妈交代?我要说服她,让她接受她的媳妇儿和一个黑道的龙头老大厮混了那么久,还拍了照片让满世界的人都有眼福欣赏?我不能不为她着想,她身居政坛那么多年,不能因我而晚节不保……”
他想起外公去世时的情景,没多久,他就因涉嫌肇事进了局子,让整个陆家都因他而蒙羞。
他活了这么大,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外公,他不想再拖累陆文漪。
“你要跟她断了?”燕北不可置信的问。
陆铮茫然的摆头:“不行,她现在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不能不负责任。所以我觉得我该好好想想,最起码现在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
……
……
然而陆铮和燕北到家后,面对的却是空荡荡的屋子。客厅里弥漫着浓郁的煲汤的鲜香味,燕北鼻尖耸动,循着香味就往厨房钻去,嘴里还念叨着:“弟妹怎么知道我饿了……”
厨房的灶台上,用开到最小的微火温吞炖着一只砂锅。燕北忙不迭的揭开锅盖,看到锅里早已烧得快干了的鸡汤,不禁皱起眉来。
“弟妹到底出去了多久啊?这汤都烧干了。”唉,可惜了一锅好汤。
他贼心不死的找调羹要去试试这最后一点汤底的味道,被陆铮一巴掌拍开:“别闹了。”
他关掉灶台的火,看着锅里烧得几乎见底的汤,想起中午时,他们还那样甜蜜,她系着围裙手里举着汤勺,仰着脸任他亲吻她的额头。他答应过她,会回来陪她喝汤。
可是这一走,竟然物是人非。
他心里忽然有点乱,匆忙拿起手机拨打素问的号码,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燕北趁他不注意,又拈起筷子,撕了块鸡肉放进嘴里,鸡肉被炖得都快化了,连鸡骨头都是酥的:“弟妹厨艺还不错哈……”
正说着,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忽然被人拿起,陆铮一怔,正准备着说辞,那边,一个陌生冷硬的男声已经响起。
“你是聂素问小姐的家属吗?”
“是……”陆铮无意识的答着,感觉心间忽然一沉。
……
……
……
陆铮在顾淮安的带领下,走过临讯室外的走廊。素问就坐在里面等他。
临讯室里各个角度都装有监控摄像,两名刑警一边吃着晚饭的盒饭,一边漫不经心的盯着监视器。从监视器里的画面可以看出,她还穿着白天在家时的那身衣服,坐得很端正,等待似乎让她感到不安,她还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顾淮安看了他一眼,询问:“现在进去?”
陆铮点点头。
顾淮安推开临讯室的门时,素问忽然抬起头来,当陆铮出现在她的视线时,她的眼中明显的露出欣喜,脸上甚至挂着微笑。
“对不起,我来晚了。”陆铮在她对面坐下后,低声道。
“干嘛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她打量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顾淮安,然后双眼继续紧紧盯着陆铮,像往常般嘘寒问暖:“对了,你吃过晚饭没?我出门的时候把汤用小火放在炉上炖着了,我算着你回去应该正好能喝到热汤。”
“嗯,我吃过了。”陆铮眼神闪烁了下,避开了她。
“好喝吗?我按照书上的教法,在鸡皮上抹了点盐,这次应该皮脆肉嫩了……”
素问仿佛全然没察觉似的,滔滔不绝的说着她在厨艺上的心得,说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另两个人好像都没有心思在听。她也不气馁,又说起今天的天气,陆铮有时应她一声,有时就闭着嘴沉默的听,他们说的多是不咸不淡的对白,仿佛是怕一不留神就扯落了蔽体的最后一件衣裳,虽然这衣裳早已千疮百孔。
顾淮安有些不耐烦了,他叫陆铮来,是希望他能劝动聂素问,让她开口说出一些有用的讯息。而素问的谈兴明显正浓,她的话比顾淮安印象中的每一次都多,兴致勃勃的说着她今天一天里的感悟,在路上看到的随便一个路人的事,也能说上半天。
顾淮安用拳头虚掩在唇上,轻咳了两声。
陆铮打断她:“说了那么久,你也累了。”
“不会啊,我一点也没觉得累。”素问笑道。可就连顾淮安也不忍心细看她眼里的血丝,她明显是刚刚哭过,可现在她表现得那样开心,像个孩子一般雀跃的叽叽喳喳。
“素素,你知道什么就说吧,或者说那个男人的身份,来历。只要你肯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
在今晚,陆铮第一次抬起眸子,正面迎视她。
素问不解的回应着他的目光:“陆铮……”她无比自然的伸出手,带着一丝娇态,亲昵的想要去抓住陆铮放在桌上的手,然而,在她即将触到的那一瞬间陆铮的手却不落痕迹的往后一缩。
素问的手随即落空,两人的表情都有点怔然。
仿佛是为了掩饰这一瞬间的反应,他突然间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他退得“咯吱”一响,那声音尖利得就像勒在谁的脖子上一样。
陆铮随即垂眸:“你今天不想说的话,就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下次再来看你……”
前一刻的笑意还凝固在素问的嘴角,她微笑着,微笑着,渐渐笑成了一种通晓和理解。
那只落空了的手也徐徐收回,藏在了桌下。
她眨眨格外明亮的眼睛,说:“好。”
那一瞬间,也许是错觉,陆铮把她眼里的闪光看成了眼泪。他几乎是仓惶转身,不敢去看她的眼神。
陆铮走后良久,素问被两个警察带回了关押她的房间。也许顾淮安交代过,关押她的是单间,只是房间依旧清冷,高途四壁,头顶只有一扇狭窄的天窗,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里,透下一点半点清冷的月光,素问的心也开始慢慢的凉透。
她知道陆铮不会来了。
她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没有人相信她,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解释。就连她最爱的人也是。
她低头冷笑,像是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异想天开,以为这世上总有一人,无论如何,都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护着自己,原来是痴人说梦。
她坐到墙角的一张单人床上,床铺冷硬,她靠着墙角抱起双膝,将自己圈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在这圈里,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
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一张床以外,再没有任何一项多余的事物,这是为了防止嫌犯在看守期间自杀。
可是聂素问心里确切的明白,早在她伸出手,陆铮微微往回一所的刹那,她就已经死了。
幸福总是无限趋近,只差一点点,就永远无法企及。
她蜷在那个狭小的角落里,看着从天窗透进来的月光变成日光,黑夜变成白天,艳阳的热情从森森的铁笼缝隙里炫耀般的透进了几缕,她却瑟瑟发抖。
五天后,她得以取保候审,陆铮开车来接她。
再怎么说,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陆铮是她法律上的亲人,无论发生过什么,她终究是要回家去的,而他也必须尽这个义务来接她。
素问坦然的迎着他的视线,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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