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军少宠妻无度
其实仔细想想,他虽然时常板着张臭脸吓人,但那也都是因为被她气的,若她不去撩虎须,他似乎也没把她怎么样过。说到底,是她对他不好,用小六的话说:她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可是在凭祥庄园的时候,他却是真心真意的,为她着想过。
她突然再没有力气回忆,只是圈着自己坐在床上等着。
没一会,郝海云就端着粥碗出来。粥是小六熬的,比商店里的速食粥要有火候,米粒已经熬至化境。素问接过碗,手指被一烫,猛的收了回去,粥碗翻倒在床上,大半都撒了出去。
素问“嘶”了一声,把烫伤的手指咬在嘴里,郝海云赶紧掀开弄脏的被子,拉出她的手:“你烫到哪了?”
素问猝不及防的被他把手捉过去,房间里光线很暗,所以他凑得很近,很仔细的查看,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亦是明亮的,带着点自嘲说:“我忘了提醒你碗烫,以为你跟我一样皮糙肉厚呢。”
素问笑了一下,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没事,只是可惜了小六这碗粥……”
郝海云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要不我给你煮碗面吃吧?”
如果素问记得没错,厨房就在外间,连着楼梯走道。
郝海云把她身上弄脏的被子抽走了,一时也没有干净的被子换给她,素问只能盖夏天的薄被,郝海云又从柜子里找出件冬天的棉大衣,保安穿得那种,又长又大,给她盖在薄被上面,才出去煮面条。
素问还从来没见过郝海云下厨。事实上不仅她,连小六都没见过。
她揣着好奇心坐在床上等,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或者更久,郝海云端着碗面条出来了。素问看到他额头上都冒出汗来,显然这碗面条把他折磨得不轻。
素问忍着没笑。这次他有经验了,坐在床边给她端着碗,然后把筷子递给她:“吃吧。”
素问睁大眼睛:“就这样吃?”
“不然你想躺着吃?”
素问撇撇嘴,拿起筷子。面当然很难吃。亏他还在惨白的面条里加了两个鸡蛋,又加了很多的油,素问吃了一口就反胃得差点没吐出来。
郝海云看她表情就看出一二来,赶紧拿开面碗,说:“算了,便利店应该还没关门,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他说完起身,甚至是有些狼狈的带上门出去了。
素问盯着那碗被他整个扣到垃圾桶里的面条,不知为何,哧哧的笑了出来。
*
这一晚上的折腾,到了第二天,聂素问起来的时候,热度竟然出奇的退了。
郝海云一夜没走,就睡在外面的木板床上。那床本来是给保镖睡的,而素问现在睡的是他的房间。本来素问自己有一间房的,不过白天的时候她看见房门上了锁,她也没问为什么。
素问半夜吃饱了,又睡了一觉,发了身汗,起来时神清气爽,倒是外面的郝海云,跟一夜没睡似的,坐起来后还连连打瞌睡。
素问以前没来过郝海云这间房,自从她住在这后,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阁楼的窗台上,看着天上云彩慢慢的飘过,然后等着别人把早饭送来,过一会,又是午饭,晚饭,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仿佛生命就会永远这样,循环不息。
病着的时候,是有气无力,现在病好了,就忍不住要找点事做。
早上小六送了床干净被子过来,看见素问醒了,也格外高兴:“聂姑娘今年想吃什么?我待会正好下去买菜。”
素问一听,突然兴起,说:“你们还没吃过我煮的菜吧,今天午饭我来试试。”
小六和郝海云都面面相觑。没有点本事,怎么敢抢小六这个大厨的活儿?
末了还是顺了她的意,小六根据她的吩咐,出去买了许多菜回来,三个人吃肯定是绰绰有余了。郝海云不信似的,站在厨房门口看她捣鼓,素问嫌他烦,直接把他赶出去,让他和小六到楼道上择菜去。
老房子的灶台都是搭在楼梯走道上的,然后自家会砌个砖,围成一个简易的厨房。
小六和郝海云一人搬个凳子,接了一盆水坐走廊上洗菜,小六时不时的抬头瞄一眼聂素问,看她细细的手臂连铁锅都拿不起来似的,就满心的担心。
郝海云扔下节菜根,仿佛漫不经心似的问他:“外头情形怎么样?”
小刘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压低声音回:“没动静。萧溶应该不敢把咱们供出来。他是没救了,他上面据说还有个司令的爷爷,不可能没顾忌的跟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姓陆的怎么样?”郝海云一边说一边把刚摘好的一盆菜放在台子上,还没扭过头,就听见素问在那大呼小叫:“你怎么把芹菜茎都给掐了,把菜叶给我留下来了?”
郝海云一愣,还没明白过来:“这玩意儿不是吃叶子吗?”
对面,小六捂着嘴噗哧噗哧笑。
郝海云瞪他一眼:“笑!有什么好笑?”
“没,我没笑……噗……真没笑,云哥……”
“姓陆的怎么样?”他悻悻的弯下腰,又把扔掉的芹菜茎给捡回来,一根根洗干净了重新放回盆里。
小六这才止住笑,看了眼那边炒菜的聂素问,小声说:“还没报警,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找着这儿来了。”
“嗯……”
“云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小六朝素问努努嘴:“人孩子都有了,要不……就算了吧。”
郝海云扔掉手里芹菜,终于看小六一眼:“我不早都跟她算了么?不然就她那样的,敢三番两次拿着枪威胁我,我不一早把她给崩了?”
小六直叹气:“云哥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不懂。这么多年了,但凡聂姑娘对你有一点心,也不会一次都不回头看你一眼。我看就算再这么几年过下去,结果也还是不会变。”
郝海云笑起来,漫不经心似的:“不会变又怎么样?她都恨我这么多年了,还能怎么样?再说了,我都习惯了她刺猬样满身的倒刺,忽然把毛给顺平了我还适应不了了。”
“云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就一个词儿,特精准。”
“说。”
小六含混了半天,愣是没胆子把那俩字说出来。
郝海云恐怕也猜到了,摸着下巴点了支烟,说:“就当我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来还吧。反正是我的命,赖也赖不过去,我认了。”
素问被旧式的灶火呛得满鼻子灰,最后也整出四菜一汤来。
素问进屋里去换身衣裳出来吃饭,郝海云和小六就负责摆碗筷。
素问走到阁楼的窗边,刚要关窗,忽然见到楼下窄巷子里好像走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她有点怔愣,等再凝神看时,那人又不见了,一切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她愣了半晌,外头小六在催她赶快出来开饭,她赶忙关上窗扇,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
这两天她都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某些人,某些事。就好象惯性失忆一样,只要不去想,似乎就可以不痛了。可记忆却不是真的你想删除就可以删除的,当她看到那道酷似陆铮的影子时,真的一瞬间以为自己幻觉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拿着衣服抱在手上,却迟迟未动。
这时候,屋外有人敲门。
知道他们在这儿的不多,熟悉的街坊邻居不会敲门,会直接叫“小六”。
小六去应门,很谨慎的透过猫眼往外看。当看到陆铮的影子时,本能的回头朝素问紧闭的房门看去。
郝海云是何等聪明,看他眼神就猜到怎么回事,当先也回避了起来。
小六这才拉开门,陆铮礼貌的先致歉:“打扰了。”
嘴上这么说,但眼神却早已越过小六,朝房内飘去,一眼便看见正中那张饭桌,上面摆了三双碗筷。
小六故意装不认识:“先生你找谁。走错门了吧?”
陆铮是记得小六的,上回他见到任任时,就是小六开车违章。
他又朝房内扫视了一眼,目光还是停在那饭桌上,小六显然也注意到那三双碗筷了,他现在倒不怕被拆穿,就怕进去换衣服的聂素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了。
陆铮收回目光,从怀里拿出张照片,说:“我有个朋友不见了,有人说在附近见过她,不知道你见没见过?”
小六心怀鬼胎的接过照片,一看,不是聂素问是谁?
他“哈哈”笑了两声,摸着脑门肯定的说:“不知道,没见过。”
陆铮的眼神失望和怀疑并存。
小六故意调侃了句:“这姑娘挺漂亮啊,你女朋友。”
“是我老婆。”陆铮纠正他。
“哦,那得赶紧找,赶紧找,不送了哈。”
小六忙不迭把他往门外推,关上门然后趴在猫眼上往外看,等他走远了,才招呼郝海云出来。俩人交换了个眼神,良久,小六说:“这地方看来也待不长了。”
郝海云没说话,过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聂素问进去换衣服换多久了?
他想也没想,冲到卧室前就要撞门,还没等他撞出去,门从里面自己开了,聂素问站在门口,看着一脸紧张的小六和郝海云:“你们怎么都站这?”
郝海云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面色如常,没有什么波澜,于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以为你走了。”
“走?”素问眨了眨眼睛,扑哧笑了出来,“拜托这是五楼好不好,门在你身后我从哪儿走?”
郝海云也跟着笑了笑,笑声却有点勉强。在陆铮出现的那一刻,他本能反应到素问会冲出来跟着他走。但是她没有,所以他又怀疑她是不是用其他方法跑了,甚至忘了这是五楼!以他对聂素问的了解,如果她想走,就算五楼,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翻出去!
虚惊一场,三人坐回饭桌边,都没有说话。
沉默的气氛使人胃口也不佳,郝海云尝了两口就搁了筷子。素问看他一个人走到天台上抽烟去了,于是问小六:“我做得很难吃吗?”
小六很给面子的多吃了一碗饭,对她说:“其实不错了,就是菜有点淡,感觉像没放盐。”
素问脸有点红:“我这两天发烧烧得嘴里没味儿,都尝不好咸淡了。”
小六安慰她:“没事,熟能生巧。”
小六帮她一起收拾碗筷,站在水池边刷碗。这房子是一个“回”字的形状,中间围着天井,站在水池这正好能看见对面的天台。郝海云就坐在水泥围栏上抽烟,两只脚都悬空了,搭在外面,晃来晃去的,素问看着都心惊胆寒。
小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放心,当年几十个人拿刀把他围堵在楼上,都没能把他砍死,这区区五楼,摔不死他。”
素问没吭声。
小六低着头刷碗,忽然说:“聂姑娘,你刚才在屋里都听到了吧?其实这事不该我多嘴,你觉得云哥对你不好,这我能理解,可聂姑娘你也一天没让他好受过,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希望你不要恨他。”
素问扭过头,怔怔看了他一会儿,茫然的说:“我没有恨他。”
“既然你不恨他,那请你看清你自己的心。我从没见过云哥这样子,他能忍让的,不能忍让的,为了你,都忍了。你要只把这当个暂时的避风港,等哪天想开了,忽然就把云哥一脚踢开回去找你老公了,那我劝你高抬贵手,还是放过云哥吧。其实刚才我是希望你能出来跟他走的,你很清楚你心里的人是谁,你只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题外话------
—,—真的被某同学说中了,昨天说好的今天多更点,结果……我切腹谢罪吧……
☆、一八四,失之交臂
素问收拾完就又回房睡了一会。刚眯上眼,凌乱的梦境就纷至沓来。
很多零碎的片段,像走马灯一样,那年她和陆铮在C市的酒吧初识,后来她追随他到北京,三年离别,一直到民政局领证。哭的,笑的,流血的,流泪的,她像个局外人,静静的看着过去的自己,流光般划过。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个冷雨的夜晚。
她站在虚空处,看着那个跪倒在雨中的自己,多想走过去叫醒她:别傻了,他不会来的。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最想回到过去,告诉那个年轻任性的自己:千万不要爱上一个叫陆铮的男人。
她在梦里都在哭,郝海云以为她做了噩梦,坐在她床边,犹豫着,慢慢把她搂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把她吵醒。就那样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好像在哄她,素问抓着他的衣襟,只是哭,嘴里呢喃着,声音很小,挣扎的却很用力。
也许是梦到可怕的事情,他却不忍心叫醒她。
因为她一旦醒来,他就不可以再这样抱着她。
时间仿佛停滞,又仿佛过得飞快,他就这样静静坐着,看着她慢慢恢复平静睡着,自己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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