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军少宠妻无度
黛林跟薛绍峰一样,说普通话都带点港腔,薛绍峰在内地发展得多,已经纠正了许多,现在听黛林柳眉倒竖,声色俱厉的说出这些话,倒真有点tvb的勾心斗角的感觉。
素问失笑。是真的戏演多了,自编自导的能力也升级了么?
他们八个月前签字离婚,八个月前,自己还是电影学院一枚小虾米,压根没机会认识薛绍峰!
黛林这番指教听的化妆师一头雾水,化妆师望望黛林,正准备调转实现看向素问,就听见素问声音更平淡更冷傲的说:“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可腿长在男人身上,你拴不住,就该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素问看到黛林的脸色唰的一白。
“你什么意思?”
同一句话,现在角色倒转,轮到黛林来明知故问了。这样问下去有多自伤,素问很清楚。周沫常说她内心蛰伏着一只兽,因为贫困,卑躬屈膝太久容易内伤。在恶整萧媛以后,她很久没试过像现在这么畅快的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了。
“意思很简单,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你都处理得很失败。”
素问看了报纸,没觉得同情这黛林,反倒挺瞧不起她。又没人逼你为了结婚放弃事业,放弃了事业,又没能一心一意经营好婚姻。现在还把婚姻问题归结到她一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外人身上。
黛林落下的巴掌被她格住:“摆出前妻的姿态教训小三?黛小姐,你没这个资格。”
到了片场,果然聚集了无数记者——
素问和薛绍峰分别被困在各自的保姆车上,贴了反光纸的窗户,明明知道不可能拍到什么,摄像还是拼了命的把镜头伸到车窗上,发出磕磕的碰撞声。
从下车到走进化妆室,这一路简直如同打仗。到了化妆室,同组的其他演员也都遇到同样状况,记者是逮到人就问对薛绍峰离婚事件的看法,连路过的工作人员都没能幸免。人离婚都大半年了,现在才把人伤口撕开,把旧闻当新闻炒,忒不厚道。
素问已经换装完毕,薛绍峰比她进来得还要晚,毕竟是事件主角,记者的围堵追截肯定更凶猛。
他头戴宽沿帽,面色紧绷,素问刚想站起打个招呼,安慰几句,就见一脸怒气进来的卫导。
可这一脸怒气,在看到薛绍峰摘下帽子,眼底那一圈深重的青黑后,又被生生压制下去。
绯闻缠身,当事人本身也不好受。
“绍峰啊,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只有两场串戏吧。”
素问一愣,直接站了起来,她已经知道导演要说什么了。
果然——
“要不这样,你今天呢,就放天假。你的拉背镜头我用替身,到了后期给你补几个特写,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卫导最痛恨自己片子的主演炒绯闻,让宣传片子的时候媒体的话题都围绕着绯闻,这时候还能忍住这样客气说话,也全是看在他和薛绍峰私底下的交情上。
而且薛绍峰在这里,记者就不会走,也影响剧组拍摄。
薛绍峰摘帽子的手顿了住,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把牙一咬,刚摘到一半的帽子又戴回去了,郑重的向导演鞠躬,向剧组的同仁道歉:“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大家都三言两语的安慰,素问默默站在人群外,觉得心酸。这并不是峰哥的错。
等薛绍峰走后,立刻又恢复了议论纷纷,大家无不好奇导致二人婚变的原因是什么。
有人猜薛绍峰红了,看不上半红不红的妻子了,
有人说夫妻俩一个内地一个香港,分隔两地久了感情肯定要生疏,
还有人猜测第三者插足的……
总之版本繁多,一个个都绘声绘色,听起来就八九成真。
少了男主角,当天的拍摄任务也减半了。卫导指挥着剧组拍了半天,就把剩余的半天空出来做了个简易的小型发布会。就在拍摄场地里。
记者是这样的,你越不让他拍,他越想着法子变着花样拍,等上了报了还得给你加工加工编排编排,倒不如和和气气,大方站那儿让他拍。而且记者会由你办,问什么问题聊什么话题你还能控制下,真封得死死的,记者什么吐血的都能给问出来。
记者是冲着薛绍峰来的,那就前半段都介绍电影,后半段留点小时间给他们问绯闻,宣传了电影,也算剧组对媒体有了个交代了。
素问跟其他主演们戏服还没脱,站在一起摆着各种姿势给记者拍照,一边笑着通过小幅度的开合嘴唇私下交流。这情景,就和小时候被老师禁令不许说话,却还要偷偷通过微弱的吐息沟通一样可笑。明星站台也是很累的,不这样打发时间还真是很无聊。
大部分娱记边拍还边借问着薛绍峰平常在剧组的事,有没有什么离婚男人的表现。
陈老师在剧组算最有资历的老戏骨了,忍不住感慨:“我们演员光有演技怎么拼得过人家明星。”
老师级别的人说话,都带有一层深意。她特意把演员和明星划分开了,其他人都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这情形就跟当初在北京电视剧开播发布会上一样,谁都不愿意让一个人抢了全剧组的风头。
卫导对此也很不满意:“唉,绍峰啊,真是,怎么能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历来,这样子我们后期宣传都很难做的。”
采访后期,素问是女主,自然坐在卫导的左右手,但大部分时间她拿着话筒也是做布景,并不怎么说话。几乎所有参演人员都被问到了关于薛绍峰的离婚事件,大家顶多扼腕,会发点无关紧要的感慨,大部分人选择三缄其口,唯独到了素问,一向沉默低调的小丫头,忽然自信满满的扬声说:“我相信峰哥的人品。这件事虽然我不清楚内情,但峰哥作为一个演员,以及演艺界的大哥,都是十分尽职尽责的,风雨总会过去,峰哥,我支持你,公司和剧组都会力挺你的。”
一句话,把先前没有明确开口的剧组其他人的立场都带明了。
连卫导都是瞪大了眼睛,怔怔看她。
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她不后悔。再问一遍,她还是会这么说。朋友是什么,就是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挺胸站住来。峰哥以前那么照顾她,她能有今天,有一半都靠峰哥拉扯出来的,现在让她玩低调装孙子,她做不到!
素问一说完这些就觉得胸腔激荡,仿佛有古时侠者行侠仗义之后的快感,迎面见小艾向她走来,没等对方开口,她已经截住了对方的话头:“你不用劝我。忘恩负义不是我的风格!”
小艾愣了下,然后捂着嘴直偷笑,啥也没说,递给她一张信封。
这下换素问发呆了,她打开信封一看,是金鹰电视节的邀请函。他们之前拍的那部电视剧,也算小火了一把,加上周晓川现在车祸,电视剧也再次成为话题,所以她这个女二号也捞得个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不过得奖这种事,跟她真没缘。她小时候摸奖连盒面巾纸都没中过,更别说这种大奖了。估计去了也是给人做陪衬。
“不去行不行?”素问苦着脸问。
“行——”小艾拉长了尾音,“不过等叶子杀到上海来,到时候神仙也拯救不了有情有义的你了。”
这丫头还记仇,拐弯抹角的埋汰她呢。
收拾收拾上了保姆车,往酒店方向开。
“这是你第一次在国内正规的颁奖礼上露面,就算没什么分量的奖拿,怎么也得好好准备一下。到时配合卫导新戏的片花公开,拿不到奖你也绝对是当晚的话题之一。”
走红毯对女明星来说,基本跟出嫁一样是人生大事。
“那礼服怎么办,还是去麻烦小嘉哥?”想到峰哥现在的情况,她真不忍心为这种事烦他。
“那倒不必,叶姐给了我一个上海的设计师电话,让你有空过去拜访一下。还有珠宝……哦,你不是代言了燕氏珠宝吗?他们到时应该会有赞助的吧。”
一直到酒店,小艾还在絮絮念叨。
素问站在电梯前与她告别:“行了,我知道了。这几天特殊时期,如果有记者找上你,记得封紧口风。”
“我懂的。”小艾点点头,看着她上了电梯。
素问低着头研究电视节的邀请函,听闻电梯“叮”一声就走下来了,直到自己房门前掏房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目光下多了一双男人的皮鞋。
她“啊”了一声,吓得僵直了背脊,抬头就望见薛绍峰定定的瞧着自己。
半晌,她回头看看楼层,再看看房号,没走错啊,这才抚着跳动不已的心口问:“峰哥你怎么没在自己房里休息?”
薛绍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她面色不改,反而像是有些失落,很简单明了的说着:“我来看看你。”
素问反而不好意思:“你来多久了,进来坐吧。”说着掏出房卡开门。
薛绍峰被请进房,素问一眼即看见早上被她丢在床上散乱的报纸,赶紧上前三两下收拾好,表情显得尴尬。
薛绍峰肯定已经看到了,不过他倒挺淡定:“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在我意料之中了。”
显然,他指的是这些报道。
素问不自然的应了声,在床沿上坐下来,已做好倾听者的姿态。
“阿林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薛绍峰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听起来挺天方夜谭的,认识阿林,我才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女孩子谈恋爱。追一个女孩该做什么,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恋情又不能公开,战战兢兢,还有点地下情的刺激,现在看来,都觉得那时候我是疯了。”
薛绍峰是十几岁还在念书就被星探看重签约的,自此就是一路封闭式的艺人培训。现在华谊也有很多这种储备新人,甚至更早,从七八岁就开始培训,却要到十七八岁甚至二十来岁才能出道。这种环境下成长的艺人,通常感情生活单一,对待感情的态度也很稚嫩,容许传绯闻,却不能真真实实的谈恋爱。
素问有些同情:“我也没初恋的,少年时代都蹉跎度过了。”陆铮算是她晦暗人生中唯一一抹亮色了。
不过薛绍峰却陷入了回忆,神色起伏,有点不能自拔:“那时候是年轻气盛吧,还有点儿自负,总觉得我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所以在拿到第一尊重量级的奖杯时,就向她求婚了。阿林很好,为了爱我她放弃了很多,可我除了能给她鲜花钻戒,再也给不了别的了,我们连注册都是在拉斯维加斯秘密登记的,没人知道她是我太太。结婚后我继续拍片赚钱,她在家中持家,我以为我们会很幸福,等到将来我演不了了,我们可以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牵手在公园里散步。直到阿林跟我提出分手……”
素问眉毛一挑:“是她先提出的?”
薛绍峰点点头:“刚结婚那段时间正是我事业的上升期,常常两岸三地的跑,后来接了几部内地的片子,一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内地了。起初我们还每天电话联系,后来我拍夜戏,有时不能及时接电话,或者太累了忘了打给她,她体谅我,让我以后每个礼拜打一次就可以。”
他有点自嘲的笑了笑,“后来频率就从每周变成每月,甚至两三个月才一通。我们总是不在一起,电话接通了也不知说什么,反而觉得尴尬。我拍戏一天很累了,自然听不进去她和闺蜜们去了哪间spa,买了哪家的衣服,而她隐退之后也不愿再听我提起圈内的事,她怕自己会觉得不甘心。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后来索性就不打了。我们对彼此的依赖都慢慢的在消失,有时我难得回香港的家一趟,她却不在家中,和闺蜜在一起夜不归宿。我没有立场责备她,因为最常不回家的人是我。两个人实在太冷淡了,连架都吵不起来,最后一次面对面的坐在一起,我记得很清楚,是今年的情人节。我在外地拍戏,原以为赶不回来了,后来整个剧组陪我赶了三天的戏,终于在那天挪出空来,飞回香港。”
他的回忆停在此处,素问直觉后面的故事不是什么花前月下赏心悦目的桥段,但也问不出口。戳人伤疤这种缺德事还是少做。等她抬起头来,才发现薛绍峰一直在阴翳的光线里注视着自己。
素问在房间里很少拉开窗帘,或许做艺人的总有这个习惯,生怕从什么地方伸出一只摄像头。所以白天房间里也很暗,影影绰绰的黯光,淡淡的勾勒出她的轮廓。
薛绍峰的声音停止得那么恰到好处,又那么不合时宜。两人相顾,一时无言。
素问岔开话题,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他:“喝杯水吧,润润喉再说。”
薛绍峰没有作声,他攥了攥手里的杯子,目光沉坠在杯中的水面上。
香槟美酒,鲜花烛光,仿佛就在昨天。那一晚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
他以为那是妻子要给自己的惊喜,直到他看到坐在餐桌另一头的男人。
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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