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门 作者:徐公子胜治(起点vip2014年3月29日完结)
郝墨解释道:“这就与我的爱好有关啊,我们是在网上一个聊文艺的群里认识的,后来又在三里屯一个画艺酒吧里聚会。去年有一次,我们约好了又在那个酒吧里见面,谈画画和捏泥人,反正都是雅事。……我到的有点晚,一进门就发现有个家伙正在调戏白菜,语气不阴不阳的,就是成总所画的这个人。”
方秋咏追问道:“那白菜既然是草木之精,也应该有法力修为,没有动手吗?”
郝墨:“那人也有法力修为,比白菜、榨菜还有我都要高强。地方是三里屯的酒吧,自然不好公然斗法,但双方也施开神识暗中较量,白菜她们显然不是对手。那人应该是识破了她们的身份、意图要挟,正在说让白菜跟他走、将会怎样怎样,否则又将怎样怎样,总之不是什么好听的话。”rq
299、燕门技,寒山一带伤心碧
方秋咏:“你一定也出手了,结果如何啊?”
郝墨很老实的答道:“我赶到时已察觉法力波动,见这个场面也出手了,企图不动声色的制住那人,不料仍然不敌。我施展的是燕山宗秘法,缠住他的神识之力,让他不能暗中控制住白菜,他若不公然展开法力激斗,也奈何我不得。
但我也自知不是对手,于是报出了燕山宗的身份,告诉他我是燕山宗门下弟子郝墨,才把那车轩给惊走,并没有再继续纠缠。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情况很险啊。若是白菜一人,很可能就被那车轩制住了,幸亏有榨菜在一旁帮忙,而我又及时赶到才化解这场危机。我当时就怀疑那人也是妖修,但匆匆出手并没有看透底细。我和车轩只打过这么一次交道,若不是今天成总相告,还不知他的身份姓名呢。”
欧阳海眉头紧锁道:“你在外面结交草木之精,并未禀报门中尊长,若是世间论交未谈及门中独传秘法也就罢了。可是你以燕山宗弟子的身份出手,为何事后也没说呢?”
郝墨低下头道:“白菜与榨菜原先并不知道我是燕山宗弟子,那次事件之后才清楚。师门有命,不得擅自在外与人纠缠争斗,而且这件事也没别人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没敢说。”
方秋咏又问道:“那白菜和榨菜呢,得知你是燕山宗弟子,后来又怎样了?”
郝墨答道:“后来我们再没见过面。我和她们是在网上文艺群里认识的。突然得知我是燕山宗弟子,估计心中也有所忌惮。再加上她们已被车轩识破了身份、受到威胁,自然是不敢再露面了。……门中尊长也说过,在外不要无故欺压草木之精,世间有仙家高人对此很反感,我一直记得呢。见到有别人这么做,当然也想出手阻止。难道不对吗?”
欧阳海的脸色微有缓和,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有这么个说法,我也跟你们提过。想当年我有幸做为燕山宗弟子。参加过天下宗门齐聚的三山会。人多势众的大派南海派弟子曾在市井中无故欺压一草木之精,结果场子都让人给砸了。后来因此事还有一场顶尖高人的论道斗法,那个场面你们是没看到啊。我至今心有余悸!”
郝墨张大嘴道:“还有这回事啊?”
方方长老插话道:“当然有这么回事,砸了南海派场子的人就是当今昆仑盟主石野,那位草木之精后来便是他的弟子丹果成,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说这些往事了,你出手阻止一位妖修在世间欺压草木之精,倒也没错,反而符合我燕山宗弟子的行止风范,只是事后应该说一声。否则那妖孽衔怨报复,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这位长老说话很有讲究,虽是在指出郝墨的不是。但也是在向成天乐等人暗示车轩那封信可能是故意的、就是想栽赃给郝墨,企图混淆视听,让人误以为燕山宗弟子郝墨就是与他有勾结的“捉妖师”。
这时訾浩在元神中暗道:“成天乐,你听明白那位方方长老的意思了吗?他想说那封信是故意栽赃,有人企图搅混水。把我们的追查方向引到燕山宗这边。”
成天乐暗中答道:“我正在听呢,差点都听傻了,原来还有那么多我们不了解的事情,这世上还有草木之精、世间修行各派还有什么三山聚会、昆仑盟主。我正在琢磨呢,要不是你提醒,我还没反应过来这茬!……但有点不对劲啊。车轩怎么知道我们会去、又恰好留了那封信让我们找到?”
訾浩:“那信应该不是车轩自己留的,别忘了有人暗杀车轩灭口,还在车轩的办公室里留了一百万现金给你。……那封信和那盒冉遗鳍珠,应该是他们让车轩放在家里,就料到我们能找到。”
成天乐:“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也别着急下结论。我们先听听他们说的话,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呢,越听越有趣。”
几位尊长的话不仅成天乐感兴趣,燕山宗门下弟子也很感兴趣,有一位很年轻弟子插话道:“昆仑修行各派还有三山聚会,师父,我们能参加吗?”
欧阳海笑道:“若好好修炼自然有机会,但暂时是赶不上了。天下各派聚首的三山会定在农历辛未年,每六十年一度。上次是一九九一年,下次要等到二零五一年了。”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麻花辫说道:“郝墨道友,你自称曾与车轩结仇,因为他在酒吧里调戏草木之精,而你出手相助、以燕山宗弟子的身份惊走了他。……可是燕山宗各位尊长并不知此事,那白菜和榨菜谁也不认识,我们也不知真假,不知她们能否现身为你作证?”
郝墨答道:“虽然没有再见过面,但网上还有联系。我帮过她们,她们也应该会帮我这个忙,告诉她们车轩已被诸位诛杀,应该可以约出来见个面。”
欧阳海一拍大腿道:“这种事情,你干嘛不早说?昨天夜里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无辜,根本不认识车轩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假如你把私下里做的一切都交待清楚,就算不知那人就是车轩,我也多少能想明白其中蹊跷,你也不至于挨一顿揍!”
方秋咏则吩咐道:“既然你是以燕山宗弟子身份做的事情,那么就要负责,将那白菜和榨菜约出来与赤莲道友等人见面,证明你所言不虚。……那车轩确实与世间修行门派弟子有勾结,那盒冉遗鳍珠就是证据,却想把脏水泼到我燕山宗头上。这件事就算赤莲道友和成总不再追问,我们也要追查到底,不能就这样算了。”
麻花辫又说道:“我与成总怎么可能不再追问?否则成总也不可能不收那一百万继续追查到燕山宗,当时他们还想杀兑振华道友灭口呢!”
欧阳海突然问道:“你们当时看见一道碧光袭来,是不是?”
成天乐点头道:“是的,相当凌厉难防。”
欧阳海:“兑振华道友,能否请你站到十丈之外,我们做一番演示。你不必运功相抗,只需以神识感应,看看当时的偷袭与我所施展的法术是否一样?”
一直没敢怎么说话的兑振时站了起来,退到了空地之外、来的路上,距离欧阳海大约有十丈来远。欧阳海坐在那里突然一弹指,只见他带的指环上发出一道碧光直射兑振华的眉心。就在碧光堪堪要击中的时候,突然自行爆成一片光团,一股力量撞在兑振华的额头上包裹住全身,将他卷了个跟头又落地站稳,竟毫发未伤。
成天乐、麻花辫、訾浩等三人点头惊呼道:“不错,就是这样一道碧光,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欧阳掌门所施展,要比那天我们看见的要凌厉多了!”
被吓了一跳的兑振华却摸了摸脑门道:“不对,不对,有点不对劲。看上去是一模一样的手段,法力运转的巧妙却不同,应该只是模仿其形、未得其神。”
旁人都是看热闹的,只有亲自被那一道碧光击中脑门的兑振华才清楚其中门道。假如兑振华当时死了,事后恐怕谁也说不清,就连旁观的成天乐等人也分辨不出这种手段的区别。
欧阳海点了点头道:“幸亏兑道友无恙,否则我燕山宗真不好洗脱嫌疑。放才所施展的是我燕山宗的独门秘技燕山伤心碧,取自李太白的一句诗‘寒山一带伤心碧’。看来有人确实故意安排,想栽赃陷害燕山宗。诸位道友,我想问一句,如果是我亲自出手,你们当时拦的住吗?”
訾浩思忖道:“当时事发突然,如果那人有欧阳掌门如此凌厉的法力,我们肯定是挡不住的,兑大哥就要遭殃了!”
方秋咏满面怒容:“太可恨了!他们知道郝墨是燕山宗弟子,所以模仿燕山宗的独门法术杀人灭口。可是他们太想当然了,反而露了马脚,兑道友无恙、能察觉出手法不对。想以此栽赃郝墨,却不清楚一件事,郝墨本人根本不会这手法术,他还没学呢!”
燕山伤心碧,是燕山宗的独门秘技,但燕山宗弟子也不是想学就能学到或学会的。郝墨在燕山宗中地位不高、修为尚浅,还没有得到此法传承。
兑振华已归座,欧阳海又说道:“郝墨,对方是冲你来的,也是冲我们燕山宗来的。燕山宗虽是小门小派,但也不能让人这样陷害!这几天你就陪同赤莲道友等人,好好招待宾客,也协助他们把事情查清楚。……成总,我们也会追查车轩之事,这几日你们就在北京逛逛,我让小妖亲自陪着,若发现他的举止有什么不对,千万别客气!”
欧阳海的处置挺有意思,就让郝墨接下来几天代表燕山宗陪同与接待成天乐等人,而这件事就是因为成天乐他们来找郝墨算账引起的。如果这是一场误会的话,也是一个化解矛盾的机会,若郝墨真有问题,也就等于把人交给他们了。
300、相逢笑,屡貌寻常行路人
如今看来此事确实是一场误会,郝墨是遭人陷害,样子被收拾的这么惨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心里委屈啊。成天乐若想道歉或安慰,有什么话就私下里说好了。会做人的话,这是个结交修好的机会,不会做人的话也可能会结仇,这对双方来说都一样。
当天还是郝墨开车把成天乐等人送回市区酒店住下,并说立刻就联系白菜与榨菜,安排时间和地点尽快见面,以证明他所言不虚。訾浩又说道:“那两颗菜确实应该见一见,不仅证明你今天说的话,可能还会发现别的线索。”
郝墨:“还能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訾浩:“你就那么肯定她们没问题吗?她们以前不知你是燕山宗弟子,但你也不清楚她们的情况啊。那天只是在酒吧见到车轩调戏白菜,你便出手了,事后便再没有见过面。你怎么知道她们以前认不认识车轩、曾经又发生过什么事情?”
郝墨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多呢?我当时并不知车轩是什么人,如今是应该多问一问。她们是否和车轩早就认识、了解更多的情况?……假如她们与这件事有牵连的话,这次恐怕就不敢来了。”
成天乐:“那你就试试呗,假如不敢来,可能就有问题,我们就去追查。说实话,我还没见过草木之精呢,也很好奇。”
郝墨却说道:“那天地间自感成灵的草木之精,与一般的修士不同。它们从不敢轻易与修士打交道,更惧怕陌生的妖修,身份来历都是绝对的隐秘。假如能见面的话,成总可不要把人家给吓着了!”
訾浩不解的问道:“我知道混入人间的妖修很害怕所谓的捉妖师,那草木之精为什么连妖修都怕呢?”
郝墨很好奇的看了訾浩一眼,神情仿佛在问——你怎么连这些都不清楚?但他还是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草木之精当然与人不同,且与其他的妖修、鬼修都不同。他们要么是因为原身特异、要么所生长的地方灵气特殊、要么有玄妙难言的机缘。在漫长的岁月里自感成精。
草木原身是扎根不动的、受天地的滋养,它们成精后的修行也与此有关,与世间各派的传承法诀修炼方式不同。因此很难在各派修士那里得到太多指点。而另一方面,自感成精的草木,其修行岁月之长久远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其原身要么是炼器的天材地宝,要么就是炼制外丹饵药的珍贵材料,在世间可遇不可求。
比如斩枝可以炼器、摘果可以入饵药,对于草木之精的原身来说虽不至陨落却多有损伤,但这些对人间修士包括各类妖修都很有用,它们如何不忌惮?假如遇上了心怀叵测之人,别说原身受损、多年修为空废,甚至连命都可能丢了。修行数百上千年终于自感成精,谁愿意有那样的下场呢?
所以很多草木之精很少涉足人烟,多数只在山野中观望红尘。就算来到人间也不会暴露身份。至于出身何种草木、原身所在何地,更是它们的绝对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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