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门 作者:徐公子胜治(起点vip2014年3月29日完结)
他的肩上连捏带摸,也是无比的受用。
品茶只是为了餐前清口,紧接着茶点撤去,上来了八盘凉碟,是苏州传统的“素水八仙”——茭白、莲藕、水芹、芡实、慈菇、荸荠、莼菜、菱角,虽然全是素菜但却不是素做,浇的淡汁、浸的汤卤各异,尽皆美味。成天乐可以自己吃,更可以让别人喂着吃,只要用筷子点一下,自会有人起身给他夹好,或者换一种喂法也可以。
成天乐刚开始表现的挺老实,或者说在这种场合有点木讷。他本来就不是主客,只不过是陪同吴老板来做个见证的跟班,当然也有点不好放开。不过吴老板倒是放的很开,各种温柔享受来者不拒,成天乐则老老实实的自己吃菜。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呢?恐怕谁猜不到,他第一念想到的竟然是吴小溪
不要误会,他不是把身边的姑娘想成了吴小溪,而是看着吴老板的样子,忍不住在那里琢磨——“假如小溪看见他老爹在外面这么‘花天酒地’,会不会生气啊?”紧接着又想到那家饭店只有吴燕青这个老板,却没听说过有老板娘,据说小溪她娘很早就去世了。然后他又在想——“男人出来应酬嘛,这些也没什么。”
也真难为成天乐,坐在这桌上还在想那些。上完素水八仙之后,就是热的主菜了。通常的酒席上都有鱼,可是成天乐却从来却没见过哪一桌席面会同时上八盘鱼,每一种鱼都不一样、做法也各不相同,分别是花鳜、江刀、石首、白条、鳞鲥、斑鲈、河豚、银丝。
今天这一席是“苏州水席”,所谓“水席”不是流水席的意思,就像做篇文章总有一个主题,这一桌酒席的主题就是“水”,所以上的全是水产。三个人哪吃得下这么多鱼?但在这种宴席上也不可能把菜吃完,每盘鱼只是动几筷子尝几口而已,品的就是那种滋味。只要用筷子指一下,就会有人把每种鱼最值得吃的肉剔好,放到盘里或喂到嘴边。
有菜怎可无酒?这里的酒没有商标,装在精雅的粉彩瓷壶中,只要说一声“酒”,自有姑娘给斟上或含酒渡到唇边。左右两位姑娘一人斟酒一人夹菜,斟酒的姑娘一口菜都不吃,而夹菜的姑娘也是一口酒都不喝,这样才叫“原汁原味”嘛。
成天乐一开始没喝酒,因为他只顾着吃菜了。这么多好吃的菜啊,可不能浪费了,他吃得那个香啊上这种席面只顾埋头大吃,一边吃一边还在琢磨别的心思,在这家会所的客人中恐怕也只见过成天乐一个。
见此情景,花总咳嗽一声道:“吴老板,你的伙计好像不满意这里的酒,我们要再换一种酒吗?”
正在吃鱼的成天乐怔了怔才意识到花总是在说自己,吴老板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道:“成天乐,不要光顾着吃在我的饭店里难道没吃过好东西吗?……喝酒,这么好的酒,你替我多敬花总几杯”
哦,喝酒也是工作,跟吴老板来就是要替老板多敬花总几杯酒,那成天乐就开喝了。这酒不是白酒,呈琥珀金色,入口极佳。成天乐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要用“琼浆玉液”来形容酒,他的感觉只有一个字——香,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几杯酒下肚,身上渐渐发热,好似脑袋也变清醒、思维也开始活跃起来了,他不再像刚才那么拘谨,在酒桌上的话也多了,仿佛胆子也变大了。就算没有人问他什么,他也会主动开口了。这时又上菜了,成天乐瞪大眼睛道:“哇,乌龟也能杀出蛋来,太不容易了……花总啊,我替老板再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么好的宴席”
刚上来的这道菜是巴掌大小的乌龟,把腹甲去掉只留背壳,翻过来熏炙调汁做熟,连壳一起端上来,就像一只只小碗盛好的乌龟肉。乌龟肉倒也没什么太稀奇,难得的是每只乌龟里都带着一串大小不等的金黄色圆形蛋花这场面成天乐好似只在赵本山演的某个小品里见过,但那个“扯蛋”的小品里杀出的是甲鱼蛋,而这乌龟可比甲鱼好吃多了。
成天乐喝着酒就聊起自己看过的那个小品,他是真心的在赞叹这道菜,但听起来多少却有点像在讽刺。身边的姑娘掩口微笑,而花总也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将进酒,杯莫停……”
成天乐渐渐喝的有点亢奋了,觉得窗外画舫上的乐曲越来越动听,又问道:“花总,有演出吗?”
在他的印象中,很多上档次的大饭店在客人用餐时都会有才艺表演,何况是这样的高档会所呢,有丝竹怎可无歌舞?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提要求的意思,花总呵呵笑出了声,击掌道:“洞萧声中无长袖善卷,怎可尽兴?”
成天乐已经有点喝多了,没太听明白花总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那是让歌舞演出开始。果然窗外的乐曲声一变,洞萧声起轻扬婉转,有一对穿着半透明贴身丝衣的姑娘竟然脚踏水面走到了池塘的中间。洞萧声中响板又起,那两名女子翩翩起舞,长袖乱拂香雾四散,腰肢柳转美不胜收。
吃饭时花总的座位正对着后窗,吴老板和成天乐则是一左一右,楼上的联排雕花长窗都是敞开的,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后花园里的情形,居高临下观赏的特别清楚。成天乐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置信,随即想到那池塘水面下一定搭了一个反光的舞台,正好可以贴着水面,在上面行走还能溅起水花,但是从楼上却不太容易看清,恍惚以为舞女就走在水面上
就算没喝酒,成天乐也感觉有点醉了。一边吃菜一边看歌舞,酒不知不觉中喝得越来越多,他也放开了,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坐好,懒得自己夹菜端杯,手脚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满臂软玉温香、又品嘘暖呵柔,他在心里想的还挺好——花总已经花了钱包下会所请这顿饭,如果不好好享受,也未免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
阳澄湖就在苏州,而且时令也近中秋,既然是“苏州水席”怎能少得了大闸蟹?歌舞声中又上了一盘蟹膏,这盘菜还有个名字,取自《红楼梦》中贾宝玉的一句诗——“横行公子却无肠”。上来一看果然无肠,连肉都没有,它是把蟹腿蟹腹全部去掉,将公蟹膏和母蟹黄一起做好,在蟹壳里端上来。
成天乐也学会享受了,自己不动手,让身边的姑娘用小勺舀好,含在唇边喂着吃,也不知道他吃的是蟹膏还是软香唇膏。这场面真是应了《红楼梦》里的那首诗——
持螯更喜桂阴凉,泼醋擂姜兴欲狂。
饕餮王孙应有酒,横行公子却无肠。
脐间积冷馋忘忌,指上沾腥洗尚香。
原为世人美口腹,坡仙曾笑一生忙。
窗外天色已暗,成天乐也是醉眼迷离,酒意上来了人却觉得很兴奋。只见后花园的池塘边有几棵枇杷树,树上挂起了八盏八角宫灯,正是来的路上看见的那八位姑娘手中提的。此刻微风吹拂灯上的罩纱,画中的美人仿佛是活了,就像要从灯纱上飞出来似的。看见这些宫灯,成天乐的心神仿佛也跟着飘动。
这时席上已经开始撤盘子,又上果品茶点了,菜吃得差不多了,酒还在继续喝。花总突然问道:“小伙子,你可知道那八盏宫灯的讲究?待会儿你可以让姑娘端着酒,到花园里逛逛,如果有兴致的话,就摘走一盏灯。”
成天乐好奇的问道:“吃完饭我还真想进花园逛逛,那宫灯有什么讲究?”
花总笑得有些神秘、有些暧昧、有些得意道:“每盏灯上都画了八位著名的古代美人,各具风情特色,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不喜欢的你只要摘下一盏灯,自会有人带你去客房休息。然后把那盏灯挂好仔细看,你看中哪幅画中的美人,那位美人就会从灯上下来陪你喝酒,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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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黄粱一瓠, 徒笑此生忙
047、黄粱一瓠, 徒笑此生忙
花总说的已经是醉话了,吴老板却有些画蛇添足的解释了一句:“这家会所后园的八盏宫灯,上面画的古代美人,都有气质容貌神似的姑娘做同样的打扮陪酒,就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成天乐又追问道:“宫灯只有八盏,假如不够客人挑的怎么办?”
花总哈哈笑道:“这家会所的后宅,每次招待的客人从未超过八个,今天只有我们三人。小伙子,你就感谢吴老板吧,要不是你说那番话,让你来见证一下我是怎么请的吴老板?否则你在饭店打一辈子工,也没机会见识这些”
这话有点寒碜成天乐的意思了,但说的也是实话,让人不服气都不行。别说饭店里的打杂,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没见识过这样一顿酒席。成天乐倒也不生气,只是在心里直叹气,他原先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得意的,自诩连欧洲的***都逛过,可如今这么一对比,他在欧洲逛过的***简直就是蛮荒不毛之地嘛、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成天乐带着酒意,原本的厚脸皮此刻更厚,又问道:“每盏灯上都有八幅美人图,我要是都点了呢?”
花总的笑声显得更为爽朗:“那这八位美人都会来陪你的,小伙子,就看你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了”
成天乐这人想事情本来就直接,脑袋不爱带拐弯的,现在又喝多了,自然更加干脆。他当即把筷子一放道:“姑娘们,端上酒走,逛窑子去”
他身后那位宫装姑娘柔声提醒了一句:“成先生,是逛园子”
成天乐倒并非是好色之徒,此刻也不是色心大发。在取得第二步修炼法诀、得到练气之术后,他已经了解一件事。前阵子在传销团伙中那段本能欲望勃发的难熬经历,实际上也是修炼中的一种考验,被称为“色()欲劫”。所谓色()欲不仅指男女之欲,这世间万物能令人动心之冲动,皆称为色()欲,比如成天乐那段时间也感觉特别馋。但其中最重要、最强烈、最本能的冲动还是男女之欲。
他在传销团伙那段日子,已经不知不觉度过“色()欲劫”的考验了。有意思的是,度过此劫并非意味着就从此无欲,假如原先是个好色之徒,可能同样还是个好色之徒,所区别的就是他在修炼时的心神不会随欲望冲击而散失,总能保持清晰的心智。但真正的好色之徒想度过这种考验是非常难的,假如不改变心性的话几乎是不可能。更有意思的是,看似无欲之人也未必能度过,比如一个太监在修炼中同样很难过得了色()欲劫,有很多障碍是心理上的或者心境上的。
成天乐是色()欲劫已渡的“妖修高人”,照说应该不会为这场面而神魂颠倒、迷失心智,但他毕竟喝多了,而且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酒,要去逛园子也很正常。既然到了这个场合,谁不想见识一下花总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呢,否则不是白来一趟吗?
成天乐在姑娘的掺扶中下楼,吴老板也没阻止,只是咳嗽一声道:“成天乐,花总盛情难却,你该享受就享受,但注意点,别闹笑话!”
成天乐答应一声便下了楼,进了园子晃悠悠的从回廊上逛过去,来到池塘边一株枇杷树下,顺手摘了一盏宫灯。灯立刻就被那位宫装姑娘接了过去,另外两位姑娘一人捧酒,一人扶着成天乐,将他又领上了二楼。却不是进主厅用餐,而是从屏风后走到侧面,进了一间布置的非常精雅的客房。
螺细大床、烟罗锦帐、绣榻软被,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然而房内却有装修得非常现代豪华的卫生间,浴缸也非常大。成天乐自己上了个洗手间,没让姑娘扶着进去,用冷水洗了把脸走出来,只见宫灯已在房内挂好。那三位姑娘都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在无声的询问他要点宫灯上的哪一位古代美人?
嗯?姑娘们的眼神似乎还有一点点幽怨。想想也对啊,三位美女就在眼前,成天乐还要在灯上点美人吗?不过说句实话,只要客人来到这里,恐怕都会点的,不仅是因为好奇而且感觉也不一样,大不了连这三位姑娘一起留下便是,反正屋里的地方足够大。
姑娘们在房中又斟上了酒,成天乐满饮一杯,顺手一指宫灯上的某幅画。他并没真的把八幅画上的美人都点出来,只是点其中一幅验证一下花总所说的话。醉眼朦胧中,他依稀看见自己点的是妲己……然后“妲已”就进来了,门也关上了、帐子也放下了,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不是成天乐不好意思说才事后故意不提,也不是想隐瞒自己做过什么荒唐事,他真的是不记得了。那天晚上最后的、朦胧的记忆,好像是在床上抱着“妲已”,但又不是那么真切,等到再一睁眼,他已经躺在宿舍里自己那张床上,怀里抱着一根细长光嫩的瓠子。
“瓠”这个字念“护”,瓠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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