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
直到尹双曳嫁给郁辰铭以后,众人才以为那段三角恋情终于可以落幕。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尹双曳却怀上了燕冥无忧的孩子!
那之后,燕冥无忧和郁辰铭的关系彻底破裂。
几个月后,塞外雪山,燕冥无忧和郁辰铭决斗。
燕冥无忧对郁辰铭最后一战,没有任何人看到。
那是因为,为了防止麒麟魂在垂死挣扎时会脱离郁辰铭,而进入其他人的身体。所以那一战,他们选择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迹的雪山。
决战结果,燕冥无忧胜。
但就在郁辰铭死去的那一刻,麒麟魂果然想要脱离郁辰铭的身体,另寻替身。但是四处大雪纷飞,连野兽都没有,更别说是人了。
麒麟魂最后能找到的替身,也就只有燕冥无忧一个。
于是他诅咒着,进入了燕冥无忧的身体:
『你杀不了我,也摆脱不了我,我会在你的血脉里延续!永远!』
这句话,就是乾坤两人赶到决战现场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但是晚了,他们还来不及阻止这一切,就看见燕冥无忧已经挥剑自杀。
一、剑、穿、心。
其实燕冥无忧早已知道,这场决斗,本就注定要以全灭告终。如果自己不死,而被麒麟魂附身的话,也只会成为另外一个郁辰铭罢了。
燕冥无忧的计划本该很成功。杀掉郁辰铭,引麒麟魂附上自己的身体,再自杀。这样,再也找不到替身的麒麟魂魄,只能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彻底消亡。
但是,燕冥无忧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一点,就是——尹双曳。
她也来到了决斗的地点。
麒麟魂先是进入燕冥无忧的身体,但万没想到燕冥无忧早有自杀的打算。麒麟魂急忙逃窜,就在燕冥无忧死去的前一秒,终于脱离燕冥无忧的身体,进入尹双曳体内。
燕冥无忧自杀,圣血麒麟附身尹双曳,事情本该如此。
但奇怪的是,圣血麒麟虽然进入尹双曳的身体,但却并没在尹双曳的体内苏醒。
另一方面,鸿鹄教自郁辰铭死后迅速崩溃,离析瓦解。
尹双曳作为郁辰铭之妻,受到各门各派的追杀,好多次都险些毙命。当时是乾坤二人救助了她,隐于云南,建立紫星宫。立尹双曳为宫主,乾坤二人辅佐。
从此,各种追杀才渐渐消失。
乾坤两人对尹双曳的救助,只因为圣血麒麟对燕冥无忧说的最后那句话:『我会在你的血脉里延续。』
既然燕冥无忧已经死了,那么他的血脉,就在尹双曳体内。
尹双曳腹中的胎儿,流淌着的,正是燕冥无忧的血。
但令人失望的是,圣血麒麟并没有在尹双曳的孩子身上复活。乾坤二人想,是不是会在下一代复活?于是一代一代地等着,等了三百多年,但等到的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此后七代,圣血麒麟再也没有复活过。
乾坤二人开始着急,意见也产生分化。紫坤主张继续等待尹家血脉中圣血麒麟的复活,而紫乾却主张放弃尹家,寻找新的可以令圣血麒麟复活的方法。两人都坚持己见,不肯让步。终于,紫坤一怒之下,抽刀斩断两人相连的脚筋,宣布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紫乾离开紫星宫后,紫坤的脾气变得更加乖戾。
就在十七年前,她用迷药灌了七宫主和尹昀,逼迫让他们姐弟发生关系,生下尹珉珉。
尹家的第八代血脉,尹珉珉,她虽然是近亲结合的产物,但另一方面,也继承了尹家最纯的血液。所以在尹珉珉的身上,紫坤好像看到了一丝曙光。
尹珉珉的血,的确曾让一线天下寒潭沸腾过,但也仅仅是一次而已,后来再也没有成功。
所以,紫坤一方面对尹珉珉充满期望,但另一方面,又害怕她再次令自己失望。正因为如此,她对尹珉珉的态度时好时坏,难以琢磨。
第十三部 运天 第十七章
紫坤后来又讲了些什么,西尽愁并没有听清楚。
他的头很痛,特别是在对方讲到尹双曳和郁辰铭的时候。这两个名字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却不觉得陌生。相反,还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耳边紫坤的声音已经不那么清楚,西尽愁好像陷入了什么幻觉之中。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巍巍雪山。飞舞的衣袖之间闪烁的刀光剑影,冰寒之气直迫眉睫,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但是,自己绝对没有去过雪山!这点,西尽愁自然明白,所以才更加奇怪。
冰雪芙蓉?这四个字在脑中一闪而过。
竟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影子,那是最近经常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女子。
女子结着长长发辫,发间装饰着柔软轻飘的雪绒。眉间从来不见舒展,总是带着一丝怨气。突然女子的眼眸一转,望向自己,似水柔波暗暗流转,柔情渐涌。
那一瞬间,西尽愁愣住了。
名字……仿佛就在嘴边,但还是叫不出来……
——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紫坤叫自己名字。西尽愁蓦然回神,这才发现众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到自己身上。
紫坤掩嘴取笑道:「难道我的故事真的这么无聊么?你竟然听得走神……」
西尽愁刚一张嘴,正想解释什么。但紫坤却止住了他,说道:「既然我已经把我们紫星宫的故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礼尚往来,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西尽愁,你究竟和燕家有什么关系?」
「又是燕家?」西尽愁淡淡一笑,「你怎么老是怀疑我和燕家有关系?」
紫坤道:「不是怀疑,我几乎可以肯定你就是燕家的人。因为你的脸,像极了当年的——燕冥无忧!」
『像极了』三字发得极重,紫坤目光骤然凝聚,灼灼目光,似乎想把西尽愁烧出两个洞来。
只看这眼神,就知道她恨极了燕冥无忧。
紫坤又道:「不过我听说,燕云山庄此代人丁稀薄。山庄现当家燕承晏,已经年近四十,但前年才终于得女一名,视若掌上明珠。而西尽愁,以你的年纪,既不像燕承晏的兄弟,也不像燕承晏的儿子……」
目光阴沉,声音里隐含威胁,「你究竟是什么人?」
紫坤话音一落,气氛骤然变冷。在场众人莫不吃惊,西尽愁竟和燕云山庄有牵连?这种话如果不是从紫坤嘴里说出来,恐怕没人会信。
尹珉珉眼中更是充满惊异,偏头盯着西尽愁。不仅是尹珉珉,就连荆希唯和陈绫安,都用又迷惑又怀疑的目光盯着他。
而西尽愁却淡然回答道:「只是脸长得像而已,你就这么肯定我是燕家的?况且你好像已经把燕家的底细摸透了,应该知道燕家不可能平白多出我这么一号人来吧?巧合而已,那么认真干什么?」
「巧合?」紫坤冷笑一声道,「那么西尽愁,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然你那么肯定自己不是燕家的,你可否告诉我,你父母是谁,师承何处,祖籍何方?」
「有必要吗?」西尽愁苦笑两声,摸了摸下巴。
「现在没有人跟你开玩笑!我还是那句话,说谎和隐瞒都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你的血,你的手,都是紫星宫的。你的人,也迟早是紫星宫的。所以你最好老实一点!」
「其实……」西尽愁稍稍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我的身世倒也不需要特别隐瞒……既然你这么有兴趣,说出来也无妨。」
紫坤微微一笑道:「洗耳恭听。」
「我四岁丧父,五岁丧母,六岁流浪街头,被师傅捡回家抚养长大。十八岁出师,此后一直四处行走,闯荡江湖。就这样,其实一点也不好听。」
「你是认真的?」
「千真万确。」西尽愁点点头。
「那好,我问你,你父母葬在何处?」
「这个……」西尽愁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不太清楚。」
紫坤一声冷笑,又问:「那你祖籍何处?」
「这个……」考虑了更长时间,但回答依然是,「不太清楚。」
「那你究竟清楚什么!」紫坤气急,忍不住拍了一下竹榻边缘。
西尽愁认真答道:「我就清楚我四岁丧父,五岁丧母,六岁流浪,十八岁出师而已。如果硬要补充的话,还可以补充一点,就是今年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三了。」
「好,很好……」
紫坤嘴上虽然如此说,但脸上的表情写的却是『如果有条鞭子,看我不抽死你!』
「我说的都是实话。」好像怕紫坤不信似的,西尽愁又强调了一下。
「为人子者,怎么可能连父母的埋骨之处都不记得!」
「年纪小嘛……」西尽愁厚脸皮地给自己找借口。
「四五岁地孩子,应该记事了。」
「可能……我先天记忆不好?」
「我看你根本是在胡说八道!」
紫坤狂吼一声,打断西尽愁的话,一掌拍到竹榻上,把在场众人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
西尽愁轻叹一口,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对方不信,情理之中。
西尽愁没有任何关于父母的记忆,他知道的一切都是从他师傅那里听说的。师傅告诉他,他四岁丧父,于是他就知道他四岁丧父。但师傅没告诉他他父亲葬在那里,所以他就不知道自己父亲葬在那里。
紫坤稳住情绪,转而问道:「你师傅呢?」
「他死了。」
「他姓谁名谁?」
西尽愁如实道:「他无名无姓。」
紫坤微微蹙眉,想要发作,但终于按捺住,好声好气地又问:「听珉珉说,她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是一人一剑,了无牵挂。而那剑,据说你师傅留给你的,那么现在,剑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已经送人了。不过,我曾听尹昀说,那剑是出自紫星宫的。」
「剑名呢?」
「启天。」
「启天剑?」紫坤微微一愣。随即又阴沉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她捂住自己的脸,笑得有点气喘,「启天剑?……呵呵,原来……原来是那个人……呵呵,天下竟是如此之小,你竟是那个人的徒弟?」
「你知道我师傅?」西尽愁皱眉。
「何止知道,还是大熟人。我可以告诉你,你师傅无名无姓,因为他根本就不算一个人,而是一具傀儡,一只鬼鸳。一只三十年前就被我逐出紫星宫的鬼鸳!」
「鬼鸳?」西尽愁下意识地重复一遍,心中巨震。
虽然早已猜到师傅和紫星宫之间有着很深的关系,但万没想到他是紫星宫的鬼鸳。
「原来如此,看来……西尽愁,你和我们紫星宫,还真是有缘……」
紫坤阴沉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西尽愁的脸。
西尽愁被她看得陡升寒意,不再说话。
紫坤悠然道:「说了这么久,其实可以听出来,你对自己的身世,也不怎么明白,对吧?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始终不好。不如我们想个办法,把事情弄清楚……你究竟是不是燕家的人,和燕家有什么关系,看来只有去一趟燕云山庄,问一问燕承晏,才能明白了!」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对于自己的身世,西尽愁的确不怎么清楚。但同时,他也不认为自己和燕云山庄会有什么联系。
而紫坤的回答,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明天,我们启程去长安落霞山!」
说到这里,轻轻笑了起来,像是陷入什么回忆,自言自语般低喃道:「燕云山庄……我们真是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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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部 运天 第十八章
当天晚上,荆希唯送来的海盐被倾入一线天下寒潭。
十船海盐,从半夜一直倾到黎明,才总算把最后一袋也倾空了。当东方天空微微透出薄明的时候,潭水突然变了颜色。先是发亮,继而水面出现淡黄色的光晕。
见潭水出现异状,侍卫们急忙惊呼,奔走相告。不到一会儿,寒潭边便聚集起一大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光晕越来越强烈的潭水。其中包括紫坤,包括西尽愁,也包括尹珉珉,以及荆希唯。谁都没有发表议论,都只是静静注视着水面的涟漪。
那涟漪极为奇怪,不是向四周扩散,而是向中间聚拢,好像被一股力量吸到潭水中心似的。
不多时,光晕变淡了。
正在众人奇怪之时,只见一人指着水面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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