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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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尽了全身最后一股力气,他把刘辰一的尸体和衣物统统掀入湖中,再投剑把那些罪证钉入湖底。那一刻,殷红的血液迅速在湖水中洇开,染红了大片湖水……
当他用衣物包住了刘辰一的头颅和自己的身体后,已经完全不能动弹地趴在地上……西尽愁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救我……”岳凌楼隐约感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他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脚,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哀求着,“救我……那湖里有……有……食人鱼……”
闻言西尽愁蹲下身子,扶住了岳凌楼。
即使意识就快要消失,岳凌楼依然紧紧抱着自己的衣物,因为那衣物里藏有刘辰一的首级,他绝对不能让这个天大的秘密被别人发现!白衣已经被血染成了刺眼的红色——刘辰一头部的血,和自己腰部的血。他没有把握这次能骗过来人,但却只想得出这一个办法了——于是他选择了铤而走险。
西尽愁看着鲜血淋淋的岳凌楼,一把把他横抱了起来,自言自语着:“失血过多,若不及时救治,只怕这女子只有死路一条……”正想着,他突然听到了马嘶声。那匹被尹珉珉栓在树上的藏青马耐不住寂寞似的嘶叫起来。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天要我救你……连我的马也要我救你……”西尽愁自言自语着抱起岳凌楼,向自己那匹藏青马跑去——此时的岳凌楼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虽然西尽愁看见了湖水异常的红色,但他只当那是此女子被食人鱼攻击时流出的血而没有多想。谁能想到其实湖底还有一具尸体呢?
如果此时西尽愁回头去看那山湖,他就会发现刘辰一的尸体正浮在水面上。
因为岳凌楼最后投出那一剑时,力气所剩无几。所以刘辰一的尸体并未被固定牢固,现在已挣脱了剑的禁锢,张扬地漂在湖面朝中心流去。
但是,西尽愁却没有回头,也许就像他自己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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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渡口树林不远,便是离阳镇。镇子虽小,但是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西尽愁对这镇子非常熟悉,因为每次他回黄泉巷时都会在这里投宿一夜。离阳镇的名医丘然与西尽愁是故交。现在他正带着岳凌楼快马赶往丘府求医。
丘然号称是离阳的第一名医,他的名号甚至在整个云南都是响当当的。为了方便全镇的人求医,丘然把医馆建在了离阳镇的中心,所以找起来非常方便。医馆有前后两堂,前堂接待平时求医问诊的病人,后堂就是丘然一家的住所,即丘府。
西尽愁一手拉住马缰,一只手抱住昏迷不醒的岳凌楼,隔着衣物按住怀中人不断渗血的腰部。岳凌楼的体温正在不断的下降,手脚也变得冰冷。发觉这一变化的西尽愁低头一看,只见岳凌楼的嘴唇已呈酱紫色,血色也渐渐从皮肤上退去,变成死尸般的僵白。
很明显的中毒迹象!
难道那湖里的食人鱼竟是带毒的?西尽愁心里奇怪,狠夹一下马。要快!一定要快!不然就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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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阵阵,月已高悬。
喧嚣了一整天的离阳街道也安静下来。离西尽愁把岳凌楼送到丘然医馆已过了大半日,现在已是二更天了。岳凌楼正在一间客房里休息,他身上的毒虽然已没大碍,但因为失血过多,仍处于昏迷的状态。
此时,丘然正在后堂的一间露天阁子里款待一位稀客。
只见丘然斟了一杯酒递与西尽愁,有些戏弄地说:“我就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回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原来……是为了救一个美人啊……”
西尽愁只笑不语,轻轻晃动着酒杯,低头闻着酒香,望着那倒映在杯中的皎月出神。
但丘然却不放过西尽愁似的接着说道:“人家都说我丘然医馆不出死人,今天你竟然带了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进来,岂不是安心砸我的招牌?”
西尽愁也跟着笑了起来:“丘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样的病人到你这里不能治好?连半条腿都踏进阎王殿的人都能被你给拖回来,还怕我这个小人物砸你招牌?丘大哥真是太过谦虚了。”
丘然坦然道:“倒不是我谦虚。只是那毒虽然厉害,但人却中毒不深。毒术只停留在皮肤表层,并未流进血液。所以只需给他加盖几床棉被,让那毒随着汗液排出来就行了,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医术……”呷一口酒接着开玩笑说,“常听人说隐剑西尽愁很有女人缘,身边总有美女相伴。此话固然不假,不过……”
丘然说到这里顿了顿,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瞅了西尽愁一眼。
“不过什么?”西尽愁边说边把一片凉肉送入口中,偏头望着丘然,一点也猜不出对方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这话还不完整,应该说成是总有美人相伴……”
“美人?”西尽愁还是不太明白丘然的意思,听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啊,干嘛这么特别强调一下?
“你就不用避讳我这个老头子了。”丘然竟朗声笑了起来,拍拍西尽愁的肩膀道,“虽然我年龄大但还不至于迂腐。时下流行些什么,我还是略有耳闻。况且此人的确比很多女子都更有姿色,也不难怪贤弟你会……”
“打打打打打住,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西尽愁怎么越听越胡涂。
丘然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今天你送来的这个人……可是个男的。”
“男的!”西尽愁大吃一惊,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到,“长成那样竟然是个男的!”
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西尽愁感慨自己竟然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
看到西尽愁诧异的表情,丘然大笑了起来:“看来你这副表情,想必你是真不知道了。不过……”话锋陡然一转,丘然的眼神变得阴翳起来,忠告道,“不过这个人你还是少接触为好……”
“怎么?”没想到丘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西尽愁也跟着紧张了一下,问道,“难道丘大哥你知道他的身份?”
丘然低头淡笑着,摇摇头,暧昧地说道:“其它的我不敢多说,但单就看人这一点,我比你多活的这几十年可不是白活的。从那个人的身上,我只能感到一种讯息而已——那就是危险。”
猛然抬眼,丘然的眼睛里有某种非常深沉的东西。
西尽愁低头叹一口气,不再说话。危险的气息么?无所谓了……反正也只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也许明天就会分道扬镳。现在,西尽愁的心里挂念的却是一个人——就是尹珉珉。不知那小妮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月满西楼第一部 血鸿 〈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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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又深了一层,清月被几缕浮云蔽住了银辉,只有几点寒星在夜空中忽明忽暗。蓦然袭来的一阵夜风,吹灭了摇摇的烛火。一个小丫鬟呀地惊叫一声,然后打开了火折子,把蜡烛再次点上。
夜风未停,烛火摇曳。小丫鬟小心翼翼地用手护着火,想把烛台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才刚转头,便瞥见病榻上睡着的岳凌楼。
今天晌午,这少年被送来的时候,己是嘴唇乌黑面无血色了,小丫鬟吓得急忙回避,哪敢多看几眼。而现在,毒已解开,岳凌楼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小丫鬟忍不住靠近了几步,跪到岳凌楼的病榻前。
昏黄的烛火还在晃动,那不定的柔光打在岳凌楼的脸上,浅浅的毫毛也有了一层淡金的颜色。真的好美……小丫鬟用羡慕的眼光望着岳凌楼的睡脸,轻声感叹了一句。这么美丽的人只怕是天宫中也难看见。
忽然,岳凌楼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小丫鬟吓得慌忙起身,转身就欲逃出病房。刚跑出几步,再回头一看,见那少年还安睡在床上。小丫鬟这才舒了一口气,但她突然发现岳凌楼竟把一团满是血渍的白衣紧紧抱在怀中,觉得有些奇怪。眨眨眼,再次走到病榻前。
那团白衣当然不仅仅是白衣而已,里面还藏有刘辰一的人头。
岳凌楼一直死死地抱着,拔也拔不出来。丘然认为那抱在胸前的白衣并不影响他包扎腰后的伤口,于是见拔不出来也就不拔了,所以丘然并没有发现那白衣中的秘密。
小丫鬟慢慢靠近岳凌楼,伸手拉住那白衣的衣角,拽拽,不动。丘然都拽不出的衣物,小丫鬟自然也别想拽出来。但小丫鬟却做了另一个丘然没有做的动作,她用手指戳了戳那团白衣,硬的,不像是衣物啊,那是什么?
边想着,小丫鬟边抬手掀开了白衣,烛火还在闪!
烛光照在了刘辰一的脸上,那脸上凝着黑血!
“啊——”
一声尖叫劈开了夜的静默。突然,烛火灭了,因为烛台掉落到地上,接着小丫鬟也跌坐到地上,不断地往后退缩,身体瑟瑟发抖。
叫声以后,屋外也变得嘈杂起来,阵阵脚步声朝着这个房间走来。
就在这时候,岳凌楼蓦然睁开了眼,他是被小丫鬟的叫声给惊醒的。他醒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用手按紧怀中的白衣,当手掌触及那坚硬的物体时,岳凌楼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在。但立刻,他便发现那白衣竟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刘辰一僵白和血红双色混杂的脸。
被发现了?运功想要跳窗逃走,但脚尖刚一用力,便从床上跌倒在地板上。想必是昏迷了太长时间,所以全身依然没有什么力气。
不等岳凌楼从地上爬起来,房门已经被人撞开!
刘辰一的头颅自岳凌楼的怀中滚落出来,滚到他手边一米外的地方!
岳凌楼已经没有时间再把人头藏起来了。他抬眼望向来人,没有月光没有星光也没有烛光,他只看见了黑压压的人影。
此时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如果现在跳出窗外还有机会逃走,但他却没有逃走。因为他如果逃走就无异于承认了自己是杀害刘辰一的凶手。这样一来他一切的计划便会被打乱,岳凌楼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定还有其它的办法,岳凌楼思索着。
渐渐,房间变亮了。因为空中的那几缕浮云已被冷风牵走,月又明了起来。岳凌楼终于看清了站在最前面那人的脸,那种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直直盯着自己,岳凌楼背脊侵上一股寒意。
那人正是西尽愁,他在听到尖叫后立刻从阁子那边冲了过来。
岳凌楼不喜欢有这样眼神的人,每当他和这样的眼神对上时,他会觉得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要被看穿,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但是现在西尽愁却没有看岳凌楼,而是低头看着地面上那个恐怖而又突兀的人头。
沉默,还是沉默。
这事情的发生对所有人来说都太过突然。
这所有人,包含了岳凌楼。
岳凌楼顺着西尽愁的目光望向刘辰一的首级,那一刻,他的瞳孔收缩了,发疯般的尖叫了一声,不断向后退缩到病榻边,紧紧抱住了床脚,身体瑟瑟发抖,不敢回头再望向那颗人头一眼。
仿佛刚刚是他第一次看到那颗首级,仿佛刚刚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白衣里包裹着的东西。仿佛他是无辜的,仿佛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已经习惯了去欺骗所有的人,因为他要保护自己……从十年前的那一天起,他便失去了所有可以保护他的人,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还是没有人说话,但是却有抽气的声音。
西尽愁却走进了病房,拾起了那颗人头,再用白衣包好。
他认得那是刘辰一,两年前云南千鸿一派的少将,后来归属了天翔门,现在却已入冥府。今天,段瑞南死了,刘辰一也死了,两人都是天翔门中的高手,但都死得这样轻易。
西尽愁想不通,现在头绪还太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场风波又要被掀起了……
提着那颗人头,西尽愁转身欲出,但他却突然停住了,因为身边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不要走……不要代他走……”是岳凌楼的声音,此刻他还伏在床脚不敢抬头,像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为什么?”西尽愁望着岳凌楼,不带任何感情地问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把他还给我……好吗?”
岳凌楼的声音已带着哭腔,他抬头回望了西尽愁一眼,瞬时泪水便涌了出来。西尽愁愣住了,纵使他有两个脑袋也想不出这纤弱的少年要这颗死人头有什么用。
“把他还给我……”岳凌楼还在苦苦哀求着。
看到对方泪水婆娑的样子,西尽愁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个时候,丘然走到西尽愁身边说道:“今天你把他送过来的时候,他就一直抱着那一团白衣,我虽然奇怪但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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