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瑾秋+番外 作者:枪花怒放(晋江2013.11.18完结)
“文越,茅厕在哪里,我想解手。”
“小竹,你带夫人去吧。”
“是。”
秦秋去茅厕没多久。纳兰玉瑾来找他,却只看见文越一人,两人便随意说了几句,等着秦秋回来。原本不过是几句客套话,却不想引来了麻烦。秦秋回来,见二人坐在凉亭闲话,心里便别扭起来。
二人告辞。往回走的路上。
“我以为你掉茅坑里了。”玉瑾嘲讽道。
“哼……你不会是看上人家文公子了吧?对我一句好话都没有,就只会对别人献殷勤。”
玉瑾上下扫视他,“文公子谈吐高贵,举止优雅,样貌清丽脱俗,的确比你强多了,我看上他也不奇怪,我还想将他收了呢。”
“你、你、你敢!”秦秋绷着脸吼道。
“我有何不敢。”玉瑾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墨鸦默了,小荀子扶额,这两人有必要为个陌生人斗嘴吗?小姐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几人都知玉瑾不过是为了气秦秋说的玩笑话。可惜,有些人却不这样认为,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便是这个道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初相逢 拾】
“公子,公子,不好了。”小竹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一把拉住文越,“公子不好了,大人要将你送给小王爷。”
“什么?娘不会这么做的,我要去问问。”
“公子别去。”小竹连忙将人拦住,“大人已经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告诉你,而且还让管家把门口堵住,不许你出去。”
“不可能。娘明明答应过我,一月之期未到,怎么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文越不敢想自己的母亲居然为了权势要将他送人。
小竹急道,“公子这都是真的。听说是小王爷看上了你,大人为了讨好小王爷便……公子,你快逃吧,去找仇小姐。”
文越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快步跑向后门。可惜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他还未跑出去,便被逮了回去。连带着小竹也被关了起来。
文越抓着母亲的衣襟,“娘,娘,我求你不要把我送人,你明明答应仇孽了啊!”
文大人低头看向自己苦苦哀求的儿子,心中终有不忍,但一想起那个冷傲孤绝,又身无分文的仇孽,便恨得咬牙,“她算什么东西,哪里配得上你。越儿你怎么如此糊涂,小王爷往后便是睿亲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比起仇孽不知好上多少倍,娘这都是为你好。”文大人狠心推开儿子,喊道,“关门。谁也不准给他开门,严加看管,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唯你们是问。”
“是。”
“娘,娘,你不能这么做,娘……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文越使劲拍打着门,大声哭喊,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放了自己,却是哭喊了一夜,也无人理他,心中绝望之极。
仇孽,你快回来,快回来啊!
他在心里默默地祈求,只盼着明日仇孽就能回来带他离开这里。可他等啊等啊,却等来了一顶小轿,等来了继父。
“唉……你娘纵然有不对,也是为你好,莫怪她狠心。”文夫人唉声叹气几声,又开口劝慰起来,“小王爷仪表堂堂,身世显赫,你若跟了她,自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人这一生求得也不过如此,情啊爱啊总归不会长久。”
文越双眼通红,哭得太久,连眼泪也哭干了,只剩下满心的悲切。他声音沙哑,神情呆滞,“父亲,我知道了。我走。”他起身木然地让小厮给他换了一身喜服,化了淡妆,原本清丽的面孔竟是一下子变得犹如那开至盛极的花,凄美绝艳。
他行礼,拜别父亲,拜别母亲,坐上软轿,心中无限的悲怆,似乎再多的繁华都成了灰白,那些美好都成了过眼云烟,唯有那个人倨傲的样子清晰刻在脑海里。坐在轿子中,他默默垂泪,于心间千言万语,千思百念,只剩了一句对不起。
他和她终究有缘无分。
对不起,他没能等到她回来。
对不起,他要先走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有来生,天涯海角他也随她去了,再不困于牢笼,再不为人摆布。
这日的清晨,两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城内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某家的公子投湖自尽了。声音传进马车,车内人暗暗叹口气,却始终不知,因她的一句玩笑话,便断送了一个人的性命。
仇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一进城,便听到全城百姓都在说,文知府的公子下葬的消息。官场上的,富豪殷绅,都去了知府。仇孽打马疯狂地穿过集市,不知撞翻了多少个摊子,一路狂奔,快到的时候,速度又慢了下来,她害怕了,害怕如众人所说,那个答应一个月后嫁给她的人真的死了,那个总是怯生生看着她不敢要求的人儿那般坚定的说等她,却先走了。
马停在知府门口。高高门楣上挂着白幔,风中的纸钱乱舞,进进出出的家丁都穿着一身丧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碍眼。她握紧了拳头,缓缓走进去,每个看到她的人都恐惧的往后退,谁也不敢拦。
灵堂上,大大的奠字,白纸黑字,白幡飞舞,撕了一地的纸钱,跪了一院子的人。她高高站着,重重的走着,她在众人中看见那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知府大人投来厌恶憎恨的目光,她看到文越贴身小厮小竹哭得撕心裂肺,她看到每个人的恐惧和排斥,唯独没有看到那个她要娶的人。
“你还来做什么?若不是你,我儿子不会死,不会死。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文学大声咒骂,让人赶她出去。
仇孽不看任何人,只朝着放在灵堂里的棺木走去,没有人敢去拦她,拦她的人都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她缓缓走上前,一点点推开棺盖,躺在里面的人已经有些腐烂了,却依旧能看出生前此人必然是清秀可人的。她颤抖着手摸他的连,低声唤着,“文越,文越,别睡了,我来接你了。”
斜刺里冲出一人,狠狠地撞上仇孽,仇孽如同失了灵魂的人怔怔地回头看他。“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公子他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啊,就算是最后一刻他也在问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他一直在等她啊。仇孽痛哭失声,她从不知这世上有种悲伤能让人心如刀绞,生不如死,“文越,文越……”她大声哭喊,却再也听不到他的回答。她的世界再次只剩下一片灰白,那突然闯入的亮丽犹如昙花一现,转瞬便被更大的灰暗所代替。
她颤抖着手抱起文越,低声细语道,“文越,我带你走。”
文大人拦在前面,“把我儿子放下,你想带他去哪里,你有什么资格带他走!再不把人放下,我就不客气了。”
仇孽冷眼望去,淡漠蔑视的眼神令文大人更加心虚,却还强装着镇定,仇孽一步步向前,文大人便步步后退,直至退无可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毕竟是他的母亲。”仇孽说道,从后背的包袱中拿出一叠银票扔在文大人脸上,“这是你要的一万两,从此以后,文越再与你无任何关系。”
她将文越葬在了城外的山上,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花开的时候,姹紫嫣红,芳香四溢。她希望他能够闻到花香,听到鸟鸣,她希望他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阳光,也希望他来世能够得到幸福。
天空下起蒙蒙细雨。仇孽却浑然不知,手指轻轻地来回抚摸墓碑。碑上锐利的刻着“爱夫文越之墓”几个字,后面的小字刻着生年卒日,只在最下面有刻着完全不同的一段话,“情深不寿,只恨缘浅”。
她用手指轻抚墓碑,道,“我原以为自幼潜心修行,早已勘破情爱,一心只为复仇,却不料遇到你,所有的屏障都不堪一击。我道是神灵遣你来,要我放下仇恨,却不想……”说到这里,她哽咽难言。
“那日,你问我可曾想过娶个夫郎,安安稳稳过日子。当时我虽说男人麻烦,却在心里道若是这个人是你,倒也可以。那日,看见你和其他女子走在一起,我只觉心中难受的很,却不明因由,连着跟了你几日,见你被人欺辱,直到说出娶你的话,才恍然惊觉,你早已入了我心,破了我的道。”
她摇头苦笑,“我只道是这世间再无人能牵了我心,挂了我意,明知不可,明知不能,却动了妄念,想留未留,相见永别,这是对我忘父仇的惩罚吗?为何这报应没报应在我身上,却让你替我受了过。”
她对他的爱那么浅薄,他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想到此,她更多的是愧疚和懊悔,若是当初她没有给他承诺,没有给他过多的希望,没有留在琼州,没有遇到他,也许他还能活得更久一些,更幸福一些。
她将文越的一缕发丝,收在贴身的香囊内,无论去哪里都带在身上。自从知府府出来后,她便再没有落泪,不是不悲伤,而是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掩盖内心的伤痕,再多的悲伤也不足弥补文越的离世。
纳兰家杀我父,夺我夫,此仇我定要纳兰家血债血偿,以慰你在天之灵。
作者有话要说:
☆、【鲜衣怒马 壹】
从边城到西阳,从西阳到汉阳,又从汉阳到琼州,过了琼州又往南,来了这风景秀丽,景色怡人的月河。月河城不大不小,不富不强,却因为风景别致而吸引着各地的商旅游客。
月河最美的时候当属冬季,雪鸢花开满山野,白茫茫一片,似雪非雪,似花非花,就连往日凛冽的寒风都被融化了,拂面暖人。只是现在还算是夏季。月河依然美丽,只是没有那么动人心魄罢了。
此时这个美丽的边塞小城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盛况。各地的江湖人士纷纷涌向此地,为的不过是见识见识珍宝大会。这个珍宝大会并非每年都举办,也不是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只是恰巧今年在月河。
江湖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纷争也多。原本想着绕道月河闲情逸致一番的玉瑾,看着满大街走来走去,飞来飞去的江湖人士,脸色顿时黑了,心情无比郁结。倒是秦秋兴致勃勃,看到飞檐走壁的,都会惊叫连连,眼中冒着羡慕。
“啪……”玉瑾用力甩上窗子,“有什么好看的。”
秦秋扑过去,又将窗户打开,愤愤道,“你这完全是嫉妒。”
玉瑾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我们也去看看珍宝大会吧。”秦秋掂着一只脚,趴在窗口,双手撑着下巴,讨好地说道。
玉瑾又哼了一声,不耐烦道,“不去。”
秦秋跳起来,扑过去,推着玉瑾往外走,“去嘛去嘛,说不定有什么奇珍异宝啊!”
“去珍宝大会是需要邀请函的,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玉瑾不屑道。
“你们想去看珍宝大会?”从斜侧传来的声音,让玉瑾的眼皮顿时一跳,转头一看,果不其然真是任夏。
“少主,我这里有邀请函。”
“任姨,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少主。”玉瑾无奈的摇头。任夏是自己母亲当年救过的一个江湖人士,在江湖中也有些名望。当年母亲曾拜托任夏保护父亲,但是,父亲最后还是出了事,对此任夏觉得有愧,便自愿留在王府做起了侍卫。这些年,任夏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算是自己的良师益友。
“是,少主。”任夏这人一向固执,认定了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就像这样的对话,从玉瑾记事起,不知说了多少次,但每次都会无疾而终。久而久之,玉瑾也随她去了。
任夏拿出邀请函,看看一旁眼睛贼亮的秦秋,皱了皱眉头,再看玉瑾不停地冲她眨眼,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手里的邀请函就被秦秋抢走了。
“墨鸦,我们去看珍宝啦。”秦秋拉着墨鸦就跑,根本不给玉瑾阻拦的机会。墨鸦的性子本就欢脱,加上个秦秋,便是无人能管。
唉,玉瑾叹口气,“小荀子,看着他们。”转而,又对任夏说道,“又要劳烦任姨了。”
任夏望着已经跑远的人,心思一动,“无碍。”似乎除了王公子,还未见少主对谁这么宠溺过。她看看身边的玉瑾,想问一句,真的无情吗?
等纳兰玉瑾到会客山庄的时候,就看见小荀子双手抱胸,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斜靠着一根柱子,漫不经心地看着墨鸦。墨鸦双手叉腰,面目狰狞,和会客山庄的家丁当街骂架,气势气魄都有了,只是这场景要多不和谐就又多不和谐。再加上墨鸦旁边拽拽这个,又拽拽那个,一脸沮丧的秦秋。
玉瑾不禁掩面,真想装作不认识他们。
整个会客山庄的人都在看着门口的这出闹剧。人群中的议论声一波又一波。玉瑾只得硬着头皮,咳了两声,那原本优哉游哉的小荀子立刻站直了身体,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就连正骂的火热的墨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