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瑾秋+番外 作者:枪花怒放(晋江2013.11.18完结)
仇孽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解释。
玉瑾笑得越发高深莫测起来,看了眼这片死寂村庄,她道,“不如这样吧,我雇你。”
“雇我?”仇孽皱眉,似乎对于玉瑾这话的可信度产生怀疑。
“是啊。”玉瑾收敛了笑意,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是官府中人,亲眼看到这等惨剧,追查真相义不容辞。可你也看到了,这些人死的无声无息,杀他们的人必然都是些亡命徒,或是阴险狡诈之人,而我又是个伤残人士,身边的护卫也只有这两人,所以,我是真的想要请你帮忙。”
此时,提前一步回中州的济文决计不会想到,这个平日最放心不过的大小姐做了很等惊动四方的事情,也绝对无法想到原本半个月就能到的路程,让这位大小姐生生走了两个多月。济文若是能早知道,估计就不会放心的离开了。
仇孽皱着眉头,一脸沉思,似乎在考虑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她原本是打算去京城的,这样耽误下去,会不会影响她的计划?这些她都想了一遍,才缓缓点了点头,“多久?”
“少则一个月,多则……这个我就不好说了。”玉瑾想了想,又道,“至于佣金便先给你一千两,等事成之后,再付给你一千两如何?”
仇孽摇摇头,提起手里的人头晃了晃,道,“她的人头值一千两。”言外之意,则是指玉瑾给的价格并不合适。
“好吧,那就再加五百两。不能再多了。”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睿亲王的女儿竟会讨价还价,十足的商人气质。
仇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议完价没多久,前往村子里探查的二人也回来了。她们神色凝重,脸上一脸悲悯和愤怒,任夏沉声说道,“此间十五户全部被灭门,有被毒杀的,还有被砍下脑袋的,拦腰斩断的,死状十分惨烈,真不知是什么人下得了如此狠手,实在太歹毒了!”
果不其然。玉瑾拧眉,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不免有些惋惜,整整一村的人就这么死了,无声无息,近日若不是她们路过,还不知要过多久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惨剧。“可有收获?”
任夏一脸悲痛的摇摇头,“手法干净利落,招数也都是最基础的,无法看出出自何门何派。但从死者的体温判断,凶手应该刚刚才离开,甚至没有来得及毁尸灭迹。”
“仇孽,你来时可看到什么?”
仇孽淡淡地扫过死寂的村庄,“没有。”她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玉瑾一点也不怀疑仇孽的话,即便看到了她手里的人头,她似乎也从未想过仇孽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这种无端的信任让玉瑾自己也有些惊讶,随后又一笑而过。
几人正说着,仇孽突然犹如老鹰一般俯身冲进了村庄,下一刻便见整个村庄燃起熊熊烈火,火势迅猛,顷刻之间,便将村庄化为乌有。飞掠而去的仇孽只来得及抢救出一具尸体。
看着整个村庄化为乌有,所有的证据都灰飞烟灭。几人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气愤和懊恼。
“现在该怎么办?”仇孽拧眉问道。
火苗不断吞噬掉周围的建筑物。玉瑾最后再看了眼,说道,“先离开这里。”车帘后,便没有人看到她此刻铁青的脸色。
“你怎么了?”身侧小毛头凑过来蹭了蹭,用软糯的问道。
“没事。”她伸手推开小毛头,深深地望了眼外面熊熊烈火,神情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
☆、【鲜衣怒马 叁】
乌江镇位于漯河的西南方。说起来算是西梁界内为数不多的沙丘地带,谁也无法说清楚,明明周边的县城都有水流经过,就算没有水流,但也山清水秀,只有这乌江镇名不副实,无江无河,沙丘浮动,气候干旱,春秋季节风沙肆虐,冬季较之其他地方也更加严寒一些。总之,这是个奇特的地方。
此时,通向乌江镇的路上,罕见的出现了辆马车,驾车的人全身裹在白色纱巾中,不紧不慢地驾着马车,马车旁边是三个骑着马的青年女子,同样全身裹在白纱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却也被大大的斗笠遮挡,很难辨认出她们的样貌,只隐隐觉得她们一定是青年俊秀。
“咳、咳、咳……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啊?”说着又咳了几声,憋得满脸通红,痛苦不堪。
玉瑾皱眉,将水囊递过去,“平时看你活蹦乱跳,怎么才赶了几天路,就不停的生病。”
“都怪你。”秦秋委屈的抽噎起来,“都是你非要乱跑,晚上也不给我盖被子,害我风寒到现在都没有好。”
“好了,别哭了。”看他哭得伤心,显得越加可怜兮兮,又听他一声声指控,她不由觉得好笑,伸手将他拦在怀里,一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你不能再欺负我。”
“好。”
“你不能骂我。”
“好。”
“我踢了被子,你要给我盖上。”
“好。”
“你不能再娶别人。”
“……”这一刻,她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清雅冷贵的人影,他斜眼望来,分明是双魅惑众生的眼,却生出无端的沉痛和凄凉。他看着她,好似在说,天下乌鸦都一般黑,你也不例外。她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呢?
“我想睡一会儿。”她的沉默让秦秋心头一阵阵酸涩疼痛,但他再没有说下去,也没有强求一个承诺。
“……哦,好。”她匆忙将他放下,让他斜躺在马车里,自己则坐到另一边去,望着他的背影怔怔难言,心中轻轻叹口气,自己怕是又伤了他吧。
乌江住着一个奇特的民族谒族,她们自古以来信奉妮古拉神,一个以爱与性着称的神灵。传说中,妮古拉神相信自由恋爱,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的告白,为得所爱即便不择手段、付出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是以,在这里的,男女都不会强迫自己嫁或娶不爱的人,即便成了亲,发现不如意,也会和平分手。婚姻并不会约束他们对爱的追求,同时,他们也要求对爱人毫无保留的坦诚。当然,前提是光明正大。
此外,乌江境界还生长着一种奇特的植物,这种植物从叶到根皆有剧毒,只要一片叶子便足以毒杀一人。但这种植物也极难寻找,只因在毒草的周围生活着一种食肉类爬虫,它们会在毒草周围密密的结成一圈圈的网状物,在网上聚集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爬虫足有三寸长,外表有坚硬的壳保护,捕获猎物的速度非常快,一旦被它们缠上便很难摆脱。此番,玉瑾一行主要是为了这种毒草而来。
进入谒族人的寨子,墨鸦驾着马车,秦秋坐在旁边,兴致高昂的看着周围身着异族服装的人,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指指那个。小荀子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慢慢地走在马车前面,警惕地望着四周。而仇孽则和玉瑾坐在马车内讨论起命案。
全村被灭门,让人更惊奇则是周边村庄、小镇,无一人知道此村落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无人知道它的来历,如果没有玉瑾和仇孽的恰巧,那么也将无人知道它的灭亡。如此神秘的一个村落为何突遭灭门?而被带出来的尸体上竟然沾染着只有乌江镇才有的剧毒。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为了寻找答案,她们来到乌江,却发现乌江比她们所有的认知还要神秘得多。
任夏牵着马朝一顶巨大的帐篷走去,帐篷门口站着一个典型地谒族女子,深目高鼻,盈盈含笑,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显然是认识的。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迎上来,两人抱在一起,大力拍着对方的后背,以表达友好。旁边早早已有人替任夏牵过缰绳。
“莫加尔,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任夏笑道。
“当然,已经有三个诺尔了。”
“哦?”任夏惊奇地睁大眼,这个比她还要年轻几岁的人居然已经当奶奶了。“那可真要恭喜你了。”
“好了,达达,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到底为什么事而来?”
任夏犹豫了一下,板起脸极为认真的说道,“自从我退出江湖后,就一直在照顾一位恩人的女儿,此番她有些事情要叨扰几日,还请你寻个方便。”
“这算什么事!”莫加尔大笑,“我这就让人给你安排。”
任夏十分感激的道谢。
玉瑾一行人到这里的时候,任夏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秦秋坐在马车上,眼珠子骨碌地在任夏和莫加尔之间打转。见状,莫加尔笑了:“好俊俏地小男孩,可有婚配?”
秦秋甜甜一笑,“如果没有呢?”
“正好我那么女也未婚配,她可是我们这儿最能干的姑娘,不如考虑一下做我女婿如何?”莫加尔笑呵呵说道,好似真的能成事一般。
眼珠骨碌一转,秦秋从马车上跳下来,好奇宝宝似的眨着眼,问,“真的是最能干的吗?”
“当然,佳希娜不仅是打猎的能手,还是织毯子的能手,她做得花样都是最漂亮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看。”莫加尔还在推销自家可爱的女儿,对于旁人渐渐变化的脸色,丝毫不在意。
“真的吗?”笑颜如花的秦秋此刻完全忽略了玉瑾一张铁青的脸,兀自高兴地嚷着要去看最漂亮毛毯。
“咳咳咳……”玉瑾瞪眼!
“咦,玉瑾你病了吗?看吧看吧,一定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遭报应了吧。”秦秋弯月似的笑眼,衬得他越加耀眼,晃花了人的眼。
看着和墨鸦一块儿跑开的某人,玉瑾一个眼刀过去,小荀子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才不紧不慢地一路跟了上去。玉瑾和仇孽则跟着莫加尔钻进了帐篷,又有人送了一大堆水果之类的东西,摆满了桌子。
“莫加尔,这就是我说的故人之女。”任夏向莫加尔介绍道。
莫加尔微微眯了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瑾,然后在她肩上大力地拍了起来,“任夏你这故人之女怕是有些来头吧?”
不得不说作为谒族中比较有威望的莫加尔的确有过人之处,一眼便看出玉瑾出生不凡,却绝口不问任夏其中曲折,可见此人观察入微。
玉瑾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中常用的礼,便开口道,“阿朵安,我等此番前来其实是为了穆马草。”
“穆马草?”莫加尔愣了一下,回头看看任夏,见她郑重地点头,心中疑惑不解,“这与穆马草有何干系?”
“是这样,我们有位朋友数日前中毒身亡,有认识的人告诉我们,她中的毒正是穆马草之毒。据说,穆马草从未被人带离乌江境内,却不知这毒为何会出现在千里之外,为了解真相,故而,我们特地来此,想问问近三个月内有没有外人来过这里,或者有什么可疑的人带走穆马草。”由于情况不明,她暂时还不想因为疏忽而打草惊蛇,所以并没有说出灭门惨案。
莫加尔来来回回摸着下巴,一脸沉思,“我们这里一年到头也很少有外地人来,如果有,我们都会记得很清楚,算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来过外地人。只有后村的洛亚洁回来过一次。”
“洛亚洁?就是那个几年前离家出走的小丫头?”任夏问道。洛亚洁多年前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听信一位过往的商旅挑唆,再也耐不住性子,就跟着商队去了外面,至此已经有七八年了吧。
对于一个在江湖中行走几十年的人来说,洛亚洁真的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但时隔七八年,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她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于是,玉瑾便在心里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下。
莫加尔离开之后。任夏给玉瑾斟了一杯水,说道,“似乎又是个死角。”
坐在旁边的仇孽一脸沉思,道,“也许未必是死角。至少给了我们一个方向。”仇孽喝了口水,继而说道,“我们一直以为是什么人从乌江偷偷带走穆马草,但如果,偷走穆马草的不是外地来的人,而是当地人呢?穆马草虽然是剧毒,但却被谒族人视为禁忌,这种植物在其他地方根本无法生存,甚至只要活株离开土壤就会立即枯萎,而其中缘由,外面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那么就只有通过当地人才可以成功将穆马草带出去。”
玉瑾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桌面,“不,也许穆马草从未离开过乌江。”穆马草有很多奇特之处,第一,它只要离开生长的土壤就会立即枯萎,最后飞灰湮灭;第二,它的根茎叶皆有剧毒,但它的果实却是解药;第三,穆马草只有乌江有,也只有在圆月的夜里才会开花结果,太阳一出来果实就会消失,而且它一年只结一次果。故而,毒药难制,解药难寻。
想到这里,她微微有些惆怅。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子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