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瑾秋+番外 作者:枪花怒放(晋江2013.11.18完结)





  “小姐,那你怎么办?”
  “混账东西,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快去,都给我上去帮忙!”玉瑾沉声冷喝,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命令车夫驾车冲入包围圈。
  坐在马车里的纳兰玉瑾狠狠地攥紧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外面传来剑气划破空气,斩断车辕,一声声嘶喊、怒吼,显示出外面战况是如何惨烈。
  蓦地,她掀开车帘,冷冷地望着虚空中的寒光。那一刻,剑气破空而来,眼前一片凌乱。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太多的画面涌入脑海,此情此景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她惊愕地做不出任何动作来,只能瞪大了眼,看着对方的剑犹如流星一般划过来。
  人影重叠,冷光闪动。飞来的剑被挑飞后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纳兰玉瑾这才回过神来,而那个袭来的人影已经带着幸存者遁远。她怔怔地望向关切着询问她的母亲,嚅动双唇,沙哑地说到,“母亲,你受伤了?”猛然醒悟的她,连连喊道,“来人,来人……”
  以手掌之力硬生生推开疾驰而来的剑,伤口深可见骨,里肉外翻,鲜血沿着手指往下滴落。纳兰若避开玉瑾的触摸,收回手,淡淡道,“小伤而已,不碍事。”转而对这虚空中的某处喊道,“穷寇莫追。”
  得令后,剩余的侍卫快速将尸体掩埋。纳兰若则坐着马车和纳兰玉瑾一道回府。回府后,自然又是人仰马翻。忙了两个时辰才算是把家里的几个男人安抚了下来。当然,也难怪他们的反应会如此大,毕竟自睿亲王纳兰若退隐中州,不问世事后,还从未受过伤。在中州地界胆敢行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试想谁会在别人的老巢玩刺客的游戏?
  只是这一次纳兰若和纳兰玉瑾都知道不可等闲视之。纳兰若出门从不张扬,想要知道她的行踪更是难上加难,那么是谁能够如此清楚的知道她们此行的行程、人数。这是二人心中最大的疑惑。
  夜深人静。
  一个身影缓缓地行驶在黑暗中,停在一处院落门口,抬头静静地看着那院门口挂着的匾额,清秀娟丽的三个字“碧翠居”。冬日的夜风凛冽而冷酷,吹刮这她的衣袂,天空中无星无月,黑沉沉一片,透不出丝毫的光亮。
  纳兰玉瑾滑进院子,推开屋门,屋内也是一片漆黑,似乎没有一点人气。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往里面滑去。户外的冷风长驱直入,将屋内的纱帐吹得飞舞,虚空中,好似有无数个幻影。乍然,一道寒光直逼而来。
  纳兰玉瑾就那么静静地高抬着头,冷冷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剑锋,道:“原来真的是你!”她毫无畏惧地看着仇孽,看着那柄犹带着血迹的剑,“你一贯用刀,如今特意换成剑,难道就是为了杀睿亲王吗?”说到最后,语气中透出一股无奈地嘲讽,她不是在嘲讽仇孽,而是在嘲讽自己,嘲讽一个像傻瓜似的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为什么?呵呵……真真是可笑,你问我为什么?”仇孽大笑,笑着悲切,眼神冷冷地看着纳兰玉瑾,“那我就告诉你!”仇孽长剑一扔,几步上去,狠狠地抓住纳兰玉瑾的双肩,俯视着她的双眼,双眼之中怒火喷薄而出,“你可还记得琼州文知府的公子文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这么久才来更新。同样,又要向大家说抱歉。想了很久,剩下的部分也看了几遍,觉得不是很满意。所以,此文可能会暂停更新一段时间,进行大修。我会尽快将整个文的风格改变,行文进行修整,争取让大家看到一篇全新的《暖玉瑾秋》,真正将友情、爱情、亲情用最特殊的手法诠释出来。
  希望等我回归的时候,大家还会继续支持我。
  
  




☆、【百舸争流 壹】

  纳兰玉瑾皱眉,沉思片刻后,反问道,“文越,文公子?”她记得那是个很文静的公子。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他。你知道吗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只差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但是你,就因为你一句话,他却命丧黄泉。”
  “你在胡说什么!我和他总共才见了一次面,何来仇怨何来害他之说?”纳兰玉瑾推开仇孽的钳制,大声反驳道。
  “哼……”仇孽冷笑,“你敢赌天咒誓说自己从未讲过一句要将他收入房里的话?你敢吗?”
  纳兰玉瑾瞪大了眼睛,有些事情不过是无心的玩笑话,她早已忘记,但听了仇孽的话,她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和秦秋开玩笑时,曾戏言要将文越收入房里,难道,难道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是说过,但当时只是和秦秋说的一句玩笑话,而且也并无其他人在场,怎会……”
  “无人知晓,你就以为可以隐瞒你干过肮脏事情吗?”仇孽恶狠狠地瞪着纳兰玉瑾,字字珠玑,毫不留情,“就因为你的一句玩笑话,文知府便要将自己的儿子送给你暖床,就因为你的一个无心,害得他走投无路,投河自尽,这些都可以用你的一句无心之过就能抹杀吗?啊……你告诉我,在纳兰家的面前别人的尊严、性命都是可以随便抹杀罔顾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纳兰玉瑾大声喊道,“文公子的事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在狡辩,我虽无心害他,但他终究因我而死,我难辞其咎。但是,你就算是要报仇,也该冲着我来,这与我纳兰家上下无关,与我母亲更无关系,你怎么能迁怒于他们?”
  “你纳兰家对不起我的,又何止这一件事!”仇孽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十七年前,你母亲杀人如麻,放火烧城,死得人何止一百一千个。个个都磨光了利齿,等着有朝一日能剥她的皮,喝她的血,以你满门祭奠死去的亡灵!”
  纳兰玉瑾抬头静静地看着她,“我娘做事从来都是敢做敢当,她说没做过,便一定没有做过,纵然她做了,也必定是因为这些人该死。你以为就凭着这些乌合之众,能奈我纳兰家如何?”
  “那你就等着看吧。看我如何让你纳兰家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地!”
  “好。我等着。从今往后,我便与你恩断义绝,再见便是仇人。”纳兰玉瑾狠狠地攥紧拳头,一手抓着扶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面无表情,目光坚定,一字一句说出这段话后,便冷冷地看着仇孽。
  仇孽靠着屏风,冷风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我与你从无恩,只有仇。杀父夺夫之仇,我必定要你纳兰家血债血偿。”说完,她也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仇孽。”纳兰玉瑾在身后喊她。
  她停步,却没有回头。她一只手扶着肩膀,鲜血顺着衣襟往下流,在青石路上留下一道血痕。
  “和他们告了别再走。”
  仇孽没有动,身上伤口疼痛难忍,麻木了她的神经,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回答纳兰玉瑾这个愚蠢的行为。只是在她要破口大骂之前,便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没有纳兰玉瑾的踪影,只有一个老妇人熬好了药,等在旁边。老妇人的话并不多,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句,但多多少少还是让仇孽清楚了自己处境。
  纳兰玉瑾竟然为她这个仇人请了个医师回来处理伤口,哼……真是可笑,纳兰玉瑾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她吗?就能让她放弃报仇吗?
  她曾经也想过放弃,也曾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
  如果,没有文越,没有文越的死。
  她也许真的会成为一个普通人。
  但是,没有如果,这世上最缺少的便是如果。
  从今往后,她必须,也只能为复仇而活着,直到纳兰家被打倒的那一天。
  
  在仇孽养伤的这段时间,没有人来质问她,也没有人来打扰。她不知道纳兰玉瑾在想什么,也不清楚纳兰玉瑾为什么要留自己这样一个危险的人在这里。
  闭上眼,脑海中还残留着那日刺杀时的情景。睿亲王的行踪、随行人数这些她都事先探得清清楚楚,花重金招募一批高手在城外伏击睿亲王。但她仍然低估了睿亲王的实力。她拼命一击,却万万没有料到马车里出来的居然是纳兰玉瑾。那时,她收剑已来不及,只能就那样刺过去。在这危急时刻,纳兰若突然撞了过来,徒手握住剑锋,整个手掌都被剑刃所伤,鲜血直流,但她仍不为所动,硬是将剑夺走,救下了自己的女儿。这就是母爱吗?
  仇孽嘲讽地笑着。她承认,纳兰若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却是一个好母亲。
  连续几天,直至她伤好。这一日清晨,天气晴好,阳光灿烂。一大早,她收拾好东西来到敏湘阁,打算向王夫辞行。正是早膳的时辰,原本应该在花厅用餐的人却都聚到了敏湘阁,好似所有人都知道她今日要走一般,默契地没有多问,没有挽留。
  简单的用过早饭后,下人们都退了出去。王夫沐轻云拉着她的手,略有些感伤地说道,“原本还想多留你几日,你这孩子却执意要走,连着几日也不来看看我。罢了罢了,要走就走吧。只是这一路跋山涉水,路途遥远,可得好好注意身体。时间尚早,不必忙着赶路。”王夫回身从身旁的侍从手里拿过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包袱。“这里面有封信,是写给我家人的。烦你跑一趟送到京都沐家便好。银两就当是给你跑路费好了。可别再推辞了,不然我可就真生气了。”王夫佯装生气地看着仇孽。
  仇孽犹豫了一下,终是不忍驳了王夫的好意,便将包袱收下了。回身,玉润拉着她的手臂摇来摇去,用他特有的软糯的声音央求道:“姐姐,真的不能多留些日子吗?润儿舍不得你,姐姐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
  “玉润,放手。”这一声严厉的呵责来自于一直阴沉着脸的纳兰玉瑾,她眼神冰冷,口气严厉,着实把玉润吓了一跳。看到这样的姐姐,玉润也不敢再多言一句,只在一旁抽抽噎噎地埋怨自家姐姐不近人情。
  仇孽收起东西,退了出来。在院子里,她和纳兰玉瑾并肩而立。
  “后会无期。”纳兰玉瑾如是说,再见便是仇敌,倒不如再不相见。
  仇孽低头静静地看着纳兰预警,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她不能答应。“我说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说完,她大步向前坚定不移地走向自己既定的道路。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剩下的生命,复仇将成为她人生的全部意义。
  中州城外,五里亭。
  仇孽骑马停在这里,只因为亭内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是她的仇人,是她要杀的人,但是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巧合。
  天下哪里来得那么多巧合!
  仇孽下马,牵着马走到亭子跟前,看着亭内的人喝着仍然冒着热气的茶水。纳兰若抬头淡淡地瞥了眼仇孽,放下手中的茶杯,做请状。仇孽松开马缰绳,走上台阶,坐在她对面。
  济大总管冷着脸为仇孽沏茶后,退至纳兰若身后,冷淡地看着她,好似在看一个该死的人。
  仇孽也不以为忤,端起杯子一口饮尽杯中热茶,暖暖的水流滑过食道,顷刻间所有寒凉都被冲散。“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纳兰若勾唇冷笑,望着她的目光犹带了几分杀意,却很好的收了起来,只是那般嘲弄地看着她,“年轻人,做人不能太锋芒毕露,不然很容易折断羽翼。”
  “唰!”仇孽一下子站了起来,冷声道,“多谢王爷指点,告辞。”
  “站住!”
  “王爷还有何指教?”仇孽回身,目中已显露怒气,紧握了拳头,好似随时都会扑过去的猛兽。
  “仇孽,你的同伴你也不顾了吗?”济文说道。
  “什么意思?”
  济文挥手,一辆囚车从一侧缓缓走过来,囚车上绑着四个人,这四人皆着黑衣,双手被粗壮的绳索捆住,双腿绵软连挣扎也没有,似乎根本用不上力,蒙面的布已经被撕了下来,露出一张张疲惫惊恐的面孔,尤其在见到仇孽的时候,那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希冀。
  仇孽大惊,强自镇定下来,不发一言,只冷冷地看着囚车上的人,一个一个的被拉下来,推倒在她面前。
  指着地上瘫软的人,济文说道,“此四人胆敢刺杀睿亲王,罪大恶极,当诛九族。赏金猎人仇孽武艺高强,忠君报国,智勇双全,生擒刺客,为朝廷立下大功一件,你说是与不是?”
  仇孽呆愣,后退半步,皱着眉瞪向济文,“你这是何意?”
  纳兰若走过来,拍拍济文的肩膀,“差不多就行了。走吧。”她淡淡地看了眼仇孽,“本王成全玉瑾,并不代表会一再姑息。你好自为之!”
  “哼!”济文冷哼一声,转而对仇孽道,“此事到此为止。这几个人该如何处置不用我说,你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