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瑾秋+番外 作者:枪花怒放(晋江2013.11.18完结)





到她的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一副快死的样子。”
  也许是想到了初相识的惊心动魄,济文停下不再说话,陷入了回忆里,“现在想想,她身上的每一道伤都只是为了一个人而留,深的浅的,大的小的,她从未在乎过。”
  “你想说什么?”仇孽并不打算给她大发陈词的时间,手上迅速擦拭几下,拿过一旁的伤药洒在伤口上,做这些动作时,她的神情冷漠,动作飞快,全然不在乎身下人的痛苦。
  济文看着她的动作,面色一脸平静,“我以为我想说什么,你已经知道了。”
  仇孽抬头盯着她,“是,睿亲王与王夫伉俪情深,生死相许,与我有何干系?”
  “哼哼……”济文冷笑,“这不就是你的手段?”
  仇孽也不否认,她的确是用了这样卑鄙的手段来让所有人痛苦。“那又怎样?是她自己愿意,我可没有逼她。”自己不过是不轻不重地挑拨几句,让沐轻云的丧女之痛更重一些罢了,虽然,她一早便知道,沐轻云越是痛苦,睿亲王也会感同身受,但她从不觉得,睿亲王会不惜将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以此来保护脆弱的王夫。
  “暗卫是你调走的?”济文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
  “行刺的人也是你派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和我没关系。”仇孽一脸不耐。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济文甩袖离开。
  随后进来的医师和一干人等,将仇孽挤到外间。突然吹进来的冷风,吹散了浓郁地血腥味。仇孽的脑海里过来过去都是济文走时说的话,她不禁苦笑,是的,她清楚,这事和她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无。
  没有什么事情能这么巧合。她刚调走了暗卫,睿亲王便遇刺了,她就算是有心解释,也无人能信。唯一能想到的人,便只有小皇帝,想想她今日莫名其妙的传召,现在想来,也许并不是为了让她清楚自己的立场,反而是为了将这潭水搅得更浑。
  罢了,她也认了。反正这是迟早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早生华发 捌】

  【早生华发捌】
  “公子,公子……”来人一路小跑,穿过西华门,绕过月牙洞,一路闯进敏湘阁,却是没有人拦着。
  沐轻云抬眼望去,又惊又喜,却也只是淡淡笑道:“青枫,你来了。”这个从小陪着他长大人,从少年到青年,又到中年,一路相陪,难得如此忠心。
  “公子,青枫来迟了……”人未到,哭声便至,转眼就扑到沐轻云怀里,呜呜咽咽好一阵哭。
  沐轻云拍着他的后背给予安慰,面色淡淡地笑着,再不见前几日的悲痛和伤心。他看着窗外随风而动的落叶,在心里暗暗叹口气,真好啊,又能见到青枫,真好。以前他流了太多的泪,为女儿,为妻主,如今他连眼泪也流不出来,只能这般无奈地看着事态发展却无计可施。
  “好了,好了,都为人父了,怎还是小孩子气?快别哭了,我这不是挺好。”沐轻云出言劝慰。
  青枫抹抹眼泪,自知失态,有些尴尬地从沐轻云怀里退出来。两人这才好好说起话来,一会儿,秦秋命人送了些茶点,好让两人好好叙旧。及至中午时分,传了午膳,沐轻云又着人去喊秦秋一起过来。
  这厢两人正聊着,却见院外不远处走过来一人,渐渐近了,沐轻云便装作未看见,只拉着青枫说话。青枫本未在意,只等着那人走了,才又好奇地问了句,“刚刚那少女是谁?是去了王爷房里?”
  沐轻云并不愿谈及,只淡淡回了句,“现任兵部尚书仇孽,是王爷新收的义女。”
  青枫起初并未多想,只嘴里多念了几遍那人的名字。秦秋来后,都未说起这事。
  用过午膳,青枫看着天气不错,便和沐轻云一起去园子里走走。沐轻云也觉得心情不错,身体已无大碍,又好久没走动了,趁着青枫在,就起了念头。秦秋作陪,三人一路沿着花园小径慢慢走着,冬初,天气渐渐寒凉,恐沐轻云身子不适,秦秋便道:“夫人,不若回去吧?瞧着天儿也有些凉了。”
  沐轻云摇摇头,难得出来,他还不想回去。
  无法,秦秋便又道,“不如这样,夫人您且先到前面的亭子坐坐,我去给您再拿件衣物。”
  “也好。”青枫赞成道,看看沐轻云并没有反对,便拉着他一起往亭子走去。这栖霞亭建在一座小山包上,幸好这会子没有风,不然可就冷了。
  二人在亭子里刚坐下,青枫便又瞅见仇孽,心下好一阵疑惑,总觉得这名字好生耳熟,细细想了想,突然“啊”的喊了一声,倒是吓了沐轻云一跳。
  “怎么了?”
  青枫急急地指了指远去的仇孽,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急得团团转,眼看着人都走远了,青枫便更加着急了。
  “你这是怎么了?慢慢说,别急。”
  青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她,公子你难道不知道是她害死了玉瑾小姐?”
  沐轻云眼见着那人走远,心间一阵阵刺痛,知道,怎能不知,可他没法开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将她是真的当自己亲生女儿对待,真心以待,换来的却只有虚情假意,他甚至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祸心。可知道了,又能怎样?从心里,他不知为何总不愿看见她难过,看见她伤心,甚至不想伤害她。
  这样复杂的心情让他宁愿逃避,假装不知道,也不愿去面对。
  “公子啊!”青枫却只当他是被蒙在鼓里,焦急而担忧地脱口而出,“这个仇孽我听苏提起过,说是一开始就来王府寻仇什么的。你想想自从她出现后,王府出了多少事?无端牢狱之灾,小姐不明不白死在牢里,随后,随后,王爷又遇刺,岂不是太过巧合。我虽是不知王爷为何收她作义女,却也多少知道王爷如今是什么权也没有了,赤尾军兵权被夺,摄政王地位被夺,后来,后来,苏就再也不告诉我了。”
  说到这里,青枫有些底气不足,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这些,苏后来的沉默,也许也是不想让他知道的太多,说漏了嘴。
  沐轻云却是想到了别的事情,这段时间他太过伤心,很多事情都不关心。所以,才会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听青枫一说,他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
  “你可知她要报什么仇?为什么报仇?”
  清风摇头,“这些苏都没有提过,在玉瑾小姐去世后,苏就再没有说过这个人,我知道的都是之前的事情。那时好像还只是刑部的什么官吧,苏说这人心怀不轨,手段狠辣,不将王府铲草除根似是不会罢休!”
  “叶夫人你在胡说什么!”秦秋一进来就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生怕沐轻云知道了什么,便厉声呵责。
  沐轻云一惊,不可置信地问道,“秋儿,你也知道?那玉瑾确实是仇孽所害?”
  秦秋连忙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沐轻云,“夫人,人都去了,又何必问这些。我扶您回去吧。”
  “秋儿,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沐轻云抓着他得手急急问道,那些日子里的相处还历历在目,假装不知道,不愿相信,如今再次被人揭开心痛难当。纳兰若这段时间遭受了什么,从顶端坠入谷底,丧女失权,这些她却是只字未提。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秦秋低头,他不知说什么,既不能否认,也不能承认。那时,玉瑾刚刚入狱,他去求过仇孽,求她放过玉瑾,她却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要让睿亲王尝尽人间苦痛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听不到秦秋的回答,沐轻云心中绞痛,再怎么否认这都是不可更改的事情。可如今,又让他如何面对仇孽。他一路心神恍惚地来到敏湘阁,想看看纳兰若,看看她的伤,听听她的声音,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一番谈话。
  “济文,你什么时候变成煎药地小丫鬟了?”这是睿亲王调侃的声音,语气轻松,却也带了几分无奈。
  “这王府里如今有多少是自己人,有多少人已经易主,我如今也不敢保证了,你若还想多活几日,就别给我捣乱了。”这是济文气急败坏的声音。
  沉默一阵,纳兰若说,“不碍事的,就算是她下毒,也不会致命,不外乎就是慢性毒药罢了。”说得轻松,济文看得却是十分碍眼。
  “仇孽报仇心切,执念又深,就算她是你女儿,我也不赞成你拿命来赌。”
  后面的话,沐轻云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袋像是浆糊一般,搅成一团,迷迷糊糊地往外走。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他恍恍惚惚坐在屋里发呆,直至华灯初上,夜□临。
  青枫也好,秦秋也好,都担心地守在门外。过了晚饭时间,也不见他出来,两人正打算进去,就看见沐轻云出来了,还特地化了妆,遮住了连日来的病容。见到他们,却是淡淡笑道:“正好,你们也没吃吧,就一起吃晚饭吧。”
  这一顿饭吃得两人心上忐忑不已,可又找不出一点办法。等到他们都走了,沐轻云对着一室的阴冷灰暗,模糊地笑了起来。
  
  仇孽进来的时候,沐轻云正对着窗外的大树怔怔出神。仇孽的脚步便不由得放轻,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又瘦了,脸色也不好,在心里暗暗评价着,却丝毫没有察觉有何不妥。
  待走得近些,沐轻云蓦然回神,露出个淡淡地温暖的笑来,“你来了。坐吧,好久没有一起说过话了。”安排人奉了茶,端了点心,才有继续说道,“这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先尝尝吧。”
  仇孽怔了一下,有些搞不懂他为何突然对她这么热情,但却没有驳了他的好意,还是拿起了一块点心慢慢嚼着,淡淡的甜味,淡淡的香味,香而不烈,甜而不腻。她微微有些讶异,这些竟都是他亲手所做。
  沐轻云笑得淡,带着一股暖意,手中的酒杯轻轻递过去,自然而然地她就接过来了,等她发现的时候,他却是一脸期待地看她。她想,这个人自己多少有些不忍伤害,却每每让他伤心。
  仰头一杯酒下去。这酒并非烈酒,而带着淡淡花香的菊花酒,不会醉人,反而唇齿留香。
  沐轻云见她喝完,又斟了一杯,这次却是自己也举了杯,“这杯酒就当我谢谢你,也请你原谅我。”他始终笑着,温暖而恬静,似是冬日里的暖阳,让人忍不住亲近。
  仇孽举杯,望着那笑容,在心里一阵翻腾,最终口中的余香变成苦涩,眼里也多了几分无奈。“好。”她说着,仰头,眼看这杯酒就要喝下去的时候,突然从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不偏不倚正好打掉了杯子。
  仇孽愣了一下,看到来人,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反而是来人一脸铁青,愤怒不已,“轻云,你疯了!”
  沐轻云眼角滚落泪滴,神情蓦然悲怆,冰冷而绝望,杯中酒转瞬下肚,他微微笑着,默默流着泪,让纳兰若看得不忍苛责,她上前欲扶他,却见他站起的身体颓然倒地。
  她吓得连忙伸手去扶,却只扶住他绵软的身体,他嘴角流出鲜红的血,眼中的笑渐渐变得悲伤,纳兰若惊愕,不知所措,“轻云,轻云,你怎么了?”
  沐轻云倒在她怀里,毒发的很快,此刻他连说话都有些吃力,可他依然开口决绝的说道,“我……好后悔……错嫁……以致骨肉分离……手足相残……母女成仇。”
  仇孽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睿亲王发疯似的又喊又叫,看着睿亲王满身的伤口一一裂开,鲜血染红了白衫,看着睿亲王抱着沐轻云跑出去,她伸手,又颓然放下,她好想问一句为什么,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啊!”手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桌子当即从中间断裂,杯盏碎了一地狼藉。满室寂寥,满眼挥不去的身影,她以为她已经可以面对,可当真正遇到的时候,竟是如此难以承受。
  她早知道他会下毒,她原本想着自己喝下毒酒,来结束这一切,可没想到喝下毒酒的竟会是他,若是早一点知道,她一定会阻止他的。
  为何他想死,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是想让自己内疚吗?
  不,她不会内疚,这本也是她的目的,不过是提前一点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对的,没什么大不了。
  仇孽朗朗跄跄,一路走过去,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人最多的地方。她站在院外,听见有人喊,王夫快不行了。听见大夫跪了一地,喊着无能为力。
  她不可置信地走过去,一院子的人都跪在那里,屋内传来阵阵恸哭声。一个柔软的脑袋撞进她怀里,她愕然,低头看着哭得如小猫一般地玉润,两只眼湿漉漉犹挂着泪珠儿,“姐姐,她们说,她们说,爹爹不行了。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伸手想要擦掉他的眼泪儿,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