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满月华
人不咋滴的良兮对自己的要求很低,对朋友的标准还是有的。
想到此,她看着辰矣温和的侧脸,忽然就念起小羊,向来就小羊一个朋友,自然忆起现代的生活力除了那花花公子就是死党小羊。可是小羊跟她不一样,小羊有很多朋友,失去她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损失。所以良兮从来不为小羊会不会想念她而费脑子。
“对了!”良兮叫道,“那个白杨说的千年灵芝凑不凑效是怎么回事?”
辰矣怔住,脸上的神情纯净得她一看就知道是在想着措辞:“你原来敢直呼他的名字。”
“那是当然啦,你不要扯开话题,快说灵芝的事情!”
“呃……”
“我送了一支千年灵芝给府衙大人,听说府衙夫人病重,唯有灵芝能够医治。”
“然后就跟府衙大人谈了下你的案情。”
“他觉得你有被冤枉的可能性,所以就放了你……”
辰矣说不下去了,他本来就话少,不知怎么莫名其妙的看到良兮越变越绿的脸色就一股脑地蹦出那么多解释的话来。
良兮叫起来:“啊哟哟——”
“你怎么了,还好吗?”
“不好!我的千年灵芝啊!”良兮又习惯性地把辰矣的东西当成是自己的了。
“呃?”辰矣头冒黑线三条。
“啊不,是你的千年灵芝啊!”
“是,怎么了?”
“多贵的东西啊,你就这么拱手送人,起码也要让我见识见识再送走吧……”
“呵呵。”辰矣焦虑的神情一扫而空,“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买了两支,拿其中一支送给府衙大人的。”
“有什么区别,还是少了一支……”
辰矣终于明白了良兮方才的叫喊是因为心疼,说什么“见识见识”都是假,他顿时无语。
曲曲折折的小山路上不闻鸟鸣,听不到虫叫,良兮方才突然反应到辰矣的沉默。
“那个,辰矣……”
“其实你救我出狱,我很感激你的,真的。”
“我说的那些都是因为心疼……呃,让你破费了那么多银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回报。”
良兮正打算将场面话一一说完,却听到辰矣轻轻一笑:“不必回报。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要求你回报什么,我也不是做这些来要你以身相许的登徒浪子,我只是……纯粹地想帮你。”
那就是真心地看她可怜,混蛋!
“像你这样的人,世界上再多几个的话就乱了套了。”
“呃?此话怎讲?”
“多几个你这样的祸害,人们都不用做事了,只等着守株待兔,期望碰见你这样的傻蛋来纯粹地帮忙。”心里头不爽,良兮故意将“纯粹”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嘲讽道。
“谬论。”辰矣笑着忖道,“不过,歪理也有几分道理。”
“这么多告示,你确定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良兮想着五天时间,也差不多能贴完了,于是豪迈地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虽然过了四五年的小三生活,但自幼勤奋能干的良兮还没忘记当初辛勤干活换来的快乐。
斑驳的树影没有遮掉辰矣一闪而过的失望神情:“哦,这样,那我走了,我是说我要离开白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会回来。”
“恩。”要离开一顿时间……良兮空落落地走了两步,忽而猛地转过身,挥手急呼道,“有没有定下什么时候回来?”
“五日后。”辰矣最后翩然一笑,神采奕奕地朝着反方向渐行渐远。
山坡上拖着他越拉越长的身影,良兮纳闷地板起手指头数着“一、二、三……五”。只是五日而已,怎么心底感觉莫名的难受。
诶,他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怜她就不知道遭遇不幸的时候还有谁会来解救。
多情自古伤离别,罢了,贴完告示他就回来的。对了,还有一大叠告示呢,安良兮,a za fighting!
******
堂皇富丽之白府。
白杨端坐在正堂之上,身旁是一群平日里没少欺压百姓的跟班,当然卓延除外。
“卓延,今天是第几日?”
“小的愚昧,不知公子要问的是什么日子?”
“你还果真是愚昧不堪!当然是良兮出狱第几日。”
“是是是。”卓延抹了抹汗,心算了一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附上前以便白杨能听得清楚些:“正好第三日。”
“得了,让你派去的人怎么说?”
“据说……还有一半以上。”后面的话,卓延哆哆嗦嗦地说了出来,他就搞不懂这个前程似锦的主子干嘛要监视平凡无华的良兮的一举一动,还而派了不少人轮班地去跟踪她。
“还有一半多!”白杨诧异地大喊出声,扑通一下挺直要搬,“这个女人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卓延为了避免怒火烧身,凑上一句:“小的看她就是不知道。”
白杨斜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不教教她?所以说,你也要罚!”
“啊?”火上浇油啊,真的是越烧越旺了。
“夫君要卓延教人习字吗?”宣裴尖声尖气的娇声,“那也不必去教那个下作的女人呀,好歹也要找个符合卓延身份地位的女子?”
白杨瞪了瞪卓延,像是在不满地问他怎么不早说宣裴在外面听着。
“哦,依夫人之见,什么样的才配得上卓延呢?”
“既然卓延是夫君的贴身心腹,那起码也要是个官宦世家的女儿才配得。”
“呵呵……”白杨眯起眼睛笑,“夫人这么说不怕抬高了我。”
宣裴将手伏在白杨肩上,柔若无骨的身子整个都依附着他,甜甜笑道:“怎会呢。”
“真的?”
宣裴一字一字不轻不响地正好能让众人都听到,缓缓吐在他耳边:“句句属实。”
白杨轻笑一声,伸手圈住她纤弱的腰:“哈哈……夫人啊,为夫就是喜欢听你说实话。”
“贱妾还有一言,夫君可还想听听?”
卓延自觉地退了一大步,毕竟人家两口子新婚要说的搞不好就是甜死人蜜死人了话,都是私密……他人听了去也没什么好处,而且偷听白杨和女人讲话简直就是找抽。
“夫人有什么尽管直说。”
宣裴故意吊人胃口般先笑了笑,道:“贱妾觉得夫君委实不该与那些贫贱之人有来往,此等事情有辱白府名声,更对夫君将来的仕途不利。”
白杨把手收回,不置可否:“夫人指的是?”
“安良兮,她刚刚经过牢狱之灾,身上沾满了晦气,是个不祥之人。”
白杨笑得双肩轻颤,从宣裴的角度看上去,他俊俏的侧面显得越加鲜明:“她的牢狱之灾都是你硬要给她的。”
“她偷了倾心玉镯,人赃并获……”
“夫人,此事为夫心中有数,不过还是多谢你提醒。”
“有数?”宣裴加重话音,“夫君上回特意带贱妾去府衙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是安良兮?”
白杨点头:“就是因为她。”
“听说辰矣千里取得灵芝你就坐不住了,急着带我去府衙。”
“天下只有两株经过御医确认的千年灵芝,一支被皇上赏赐于宣府,另一支……而他竟然能取到千年灵芝,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宣裴不假思索:“定是取了假的来糊弄府衙大人,这世上,还有谁会为安良兮千辛万苦取灵芝呢?”
白杨的嘴角一扬,眼底尽是期待:“夫人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等着看府衙夫人服药后的结果了。”
卓延这就不明白了,主子明明很挂记安良兮的,怎么又那么希望那支千年灵芝是假的呢,灵芝是假的话,安良兮肯定会被杀头的呀……
主子的心意难猜啊,看他与那个女子不是柔言蜜意的,到底真心放在谁那里?
良兮戴罪立功 和尚诱拐劫色
“贴告示贴告示贴告示……”
良兮咧着嘴,一手拿着刷子,一手拿着告示,先往青砖墙上刷两个来回,再把纸往上一按,OK,大功告成,又与一张告示成功道别。
“我爱贴纸身体好好……”
大街上的百姓看见这一幕,无一不是赶紧脱身离开的,速度与良兮上次进城见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良兮被白杨关进大牢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一传十十传百导致的,弄得她连算账都没地方。
良兮看了看左右,跟小孩子故意搞恶作剧似的大笑一声:“哈哈哈!”笑着笑着怎么感觉眼眶湿润润的……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这样贴告示是事倍功半,适得其反啊。”
“啥?”良兮跳着转了个身,眼前站着一个素袍的秃驴和尚,“我说和尚你有贴过告示吗?你怎么知道……呀呀呀,我的告示!”
只是一阵徐徐的微风吹过。
良兮方才贴的告示全数都没有情意地从墙上飘落,良兮的心八拔凉拔凉的,随着告示的坠地,她感觉心都碎成许多块了,还“咔嚓咔嚓”地响。
“女施主,你看。”
“看什么看,都掉光了啦!”良兮将怒火悉数都撒向和尚,“你,都是因为你靠近我,还带了一阵风过来,所以责任全在你,你给我把那些都贴上去!”
“女施主,你这么说可就大错特错了。”和尚并不肯吃亏,执意要良兮再贴一次告示,“现在我站着不动,你再试试便知是不是和尚的责任。”
其结果当然是……城门外,古道旁,轻风一缕……事情毫无悬念地以良兮贴的告示在一分钟之内再一次落地收尾。
“这这这怎么可能!”良兮抓起和尚的衣领,“说,你刚才是不是吹了一口气!”
“和尚没有吹气。”
“那你张嘴干什么!”
“和尚只是……吐纳放气……”
“我看你是放屁,答不出来了吧,就是你的责任!”良兮赶时间,又顺手贴了一张告示在墙上。
“……”
“你怎么不说话了?”
和尚保持缄默,还紧紧闭着嘴巴。
“神经病!”良兮回过头,却惊讶地发现墙上的告示再一次飘落。
“你!”
这回和尚眉开眼笑,得意地道:“是吧?”
良兮无语,想骂他却又找不到理由……于是只能发泄般恶狠狠地仇视着和尚。不是说和尚都是吃素的吗,这只和尚怎么这么不好欺负!
和尚两手一合:“阿弥陀佛,如果女施主答应和尚一个条件,和尚会另外泄露一条天机给你。”
天机?书上不是说,泄露天机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么,看来和尚又要耍她。
“哼哼。”良兮轻咳两声,道,“条件,说说看。”
“请和尚去本地最好的酒楼一尝。”
“有酒哪够啊,还需要狗肉啊啥的下酒菜才是。”
“呵呵,想不到女施主也有此同感,和尚正有此意。”
原来这只和尚果真不是吃素的!切,一壶酒一条狗就能买你的天机,那你的天机也太不值钱了吧。且看你能编出什么天机来!
良兮转转了眼眸,一脸急切地问:“还请大师将天机说与小女子听听。”
“这个嘛……”和尚故作为难地摸了摸铮亮的秃头,“这里人多口杂,不如去酒楼再说。”
良兮点头哈腰,道:“好呀,大师这边请。”
白镇,最好的酒楼莫过于白杨亲自督造的闻香楼。哼哼,蚊香楼啊,蚊香楼,争气点把这个和尚给毒挂了最好!
良兮特意挑了一个小包厢,毕竟等会和尚喝酒吃肉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外人看到,免得打扰了他们喝酒的雅兴。
“大师,请坐。”做足了恭恭敬敬的姿态。
“让人上酒上肉吧。”
“好。”良兮跑到外面,过了一会又跑回来,“大师稍等片刻,马上就上菜了。”
和尚点了点头,竟旁若无人般匹自闭目养神起来。
良兮心底里恨得牙痒痒,斜着眼睛打量他。
其实这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