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满月华





  
  白杨本来想就此罢休的,匍在床上的身子打算轻手轻脚地挪开,却忽然心惊肉跳地对上良兮的眼睛。
  
  她是什么时候睁开的,白杨已经无法去作猜想了。
  
  他只觉得这双眼睛美丽极了。
  
  且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弯弯上翘的睫毛,羞答答的合在眼上,竟是这等的诱人!每一次闪动的瞬间,都像是翘首守候盼望情人回归的纯真少女,如怨如诉,投出明媚的一瞥,所见者如何能不心神荡漾?
  
  良兮缓缓半坐起身,拥着白杨。
  
  “真的很感谢你在这个时刻还能帮我找辰矣。虽然他曾是皇子,但你却不计较他的身份。”如果辰矣要反过来对付白杨,可谓是出师有名,哪一任当朝者都不会留上一朝代的子嗣活着。
  
  白杨听了苦笑一下:“我是想要杀他,可关键是,你肯么?”
  
  良兮坚决地摇头。
  
  “你好好休息,我着人去查了,兴许明日就会有他的消息。”白杨拉了衣服盖在身上。
  
  良兮忽然一扑上前,压在白杨身上,两个人只隔着一两层衣服,相互之间的芬芳气味,都钻入鼻尖。体温在徐徐上飙。
  
  白杨别扭地转开头,光照下,脸庞格外红润:“你想干嘛?就算是那个……我不喜欢在下面。”
  
  素来都是白杨吃她豆腐,良兮坏念头一起,便停不下来。
  
  “你觉得应该从哪里入手更容易?”
  
  白杨轻咳一声,想不到过去那么胆小拘谨的女人还能开起这等玩笑。
  
  “早跟你说了,我是穿越过来的,这回便让你见识见识!”良兮说着竟然用一只手蒙住他的双眼。
  
  倏地,白杨的脸色居然深紫深紫的。
  
  其实不管怎么说,白杨也是一介,呃,美人。
  
  如果放在过去,她一定会上下其手,施展一系列的功夫让白杨痛恨作为男人。但,良兮只是微微抿嘴一笑,另一手描着他的唇线,隔了一会,感到白杨的的眼睫已经开始簌簌地颤抖,她才俯身凑上去亲吻。
  
  这一吻下去却不得了了,良兮感到灼热的窒息,使人意乱情迷,毫无理智可言。
  
  昏昏沉沉地,仿佛停不下来,那便只能继续下去。
  
  两个人的呼吸都吐在对方脸上,炽热急促,火烫般地一触即褪。
  
  白杨一双手慢慢握上她的腰,柔弱的骨头仿佛酥地一捏就会碎,但他狠狠地往身上嵌入,似乎多么紧密都嫌不够,他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良兮、良兮……”
  
  她用巧舌去回应,大脑已经轻微缺氧了,她毫无头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她本来只是要挑逗下他的,但此刻的迷醉,自身都已经不受控制,心口涌起的情潮越来越汹涌,她只能凭借着最根本的期盼,一步步走下去。
  
  一只手缓缓探进那层衣裳里面。
  
  紧致的肌肤,结实的臂膀,跳动的心房,无一不是火热的,她仿佛躺在一团烈火上面烘烤,全身上下都是大汗淋漓统统染在床单上,良兮放开白杨的唇舌,她已然累得喘息不已。
  
  但是还要继续下去?她竟然开始胆怯。
  
  良兮不知道这样对白杨是怎样的一种开始。算是同情怜悯还是报答?
  
  她明明是不爱他的,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辰矣啊,那个生死不明的男子。
  
  心口一凉。
  
  白杨抽走了被衾,裹住他赤膛的身子。
  
  他也不回地走出房,一声不吭地给了良兮这么洒脱的背影。
  
  良兮怔了怔,随即会意。白杨是故意不想她难堪罢,她大笑一声:“你大爷的,真有气魄!”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这样安排算不算合情合理,辰矣党或许会拍案滴,但是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想写一段,一方面我想这么写试试,练练笔,另一方面因为我是配角控,何况白杨太可怜了~。。。。。

完结的话,快了,就一两章吧,不想烂尾,于是很纠结。~
当然当中很多都是为了赶榜单啊啥的有点混乱,某微在构想新坑了,决计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大概8月底9月初开新坑。届时另行告知大家。
鞠躬!谢谢大家。~




丈崖深情(三)

  良兮以为什么都大不过理智,除了意乱情迷,就如她和白杨刚才那样。
  
  好在,良兮没有犯下大错,及时收手,否则她跟白杨之间就无论如何都纠缠不清了。
  
  白杨难得也似懂得她的心思般,不怎么出现在她面前,倒老是往外面跑。只是偶尔那么一次两次碰面,良兮还是觉得很尴尬。
  
  她自己做了什么啊!
  
  要有别人在场肯定都以为是她对白杨用强的。
  
  这一日,良兮去了城郊的小村询问了下情况,依旧是两手空空的回来。对此她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是打击,因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他们还是希望的。
  
  哪怕一刻,良兮都不是不在思考着辰矣会在哪里,寻找了那么久,去了那日现场翻查了很多腐败的尸身,并没有找到丝毫可疑,可假如辰矣当真活着,却迟迟不肯出现,可是故意躲着他们?
  
  那日的情形一幕幕回忆在良兮的脑海中,她根本不曾想到过辰矣会坐到龙撵上去,如果她知道……应该是不会扔的吧?
  
  当初青婶和木景他们之所以那么急着要救人,除了辰矣还有一大批弱水门的兄弟。当时,良兮不扔出霹雳弹,也许辰矣就会平平安安的,但一定是平安到皇宫里去了,赔上一大群弱水门无辜兄弟的性命。青婶不止一次这样劝慰她:“你要往好处看罢,就算辰矣真的……还是会感到值得的。”
  
  良兮当时正假装失忆呢,表面上没什么,可心里跟针扎似的,真想大吼一声:“可那不是别人呐!”
  
  刚走至里屋,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良兮陷在回忆中,被这声音猛然惊醒,不知所以地趴在窗口张望。
  
  这边地处偏僻,除了白杨手下的卓延,还未曾有人经过。
  
  正瞧见,远远的,地平线端走来两个人,一个是面带喜又带忧但禁不住一脸泛起红光的白杨,一个是不断拿手比划,恨不得连脚趾头都用上的扑通农村妇人。
  
  良兮心底蹬的一下,不知是好是坏,总之心跳不停,面部也泛红发烫,似感觉到有什么事会发生。
  
  不等白杨他们走近,她吱嘎一下拉开门,笑嘻嘻地迎着:“请。”
  
  白杨方才泛光的脸颊一下怔住:“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恩,那边没什么消息。”良兮回答地很平淡。
  
  妇人道:“这位是?”
  
  “哦,正是我跟你谈起那位公子的家眷。”白杨说的平淡,似乎无关紧要,风轻云淡。
  
  这在良兮心底却掀起千层浪,一把扯住妇人的手:“请问,有他的消息么?”
  
  “姑娘别担心,我之前确实遇到过那位公子。”妇人一看良兮含泪的双眸,赶紧劝慰道,“他虽然受了伤,但还不至于死。”
  
  “什么,受伤?”良兮喃喃自语,但一想到,辰矣能独自在外行走了,该不会很严重,况且,那股霹雳弹的威力如此之大,怎能不受点伤?
  
  白杨沉道:“先让这位婶婶坐下你再问罢。”他的脸色不好,尤其看见良兮泪眼婆娑,紧张地询问辰矣的下落,他从前额到脖子根的皮肤,都发绿,放在朝堂之上,那都不知会吓破多少人的胆。
  
  良兮哪管得那么多,就差没跪下求那妇人快点说出“辰矣现在在哪?”
  
  妇人被良兮的样子感动,话语声声也是微微啜泣:“前些日子在后山的坡前,我家那口子得了风寒,我便去那采点药,哪里知道居然看见一个人倒在那,穿得是像模像样,可都染上血污沙尘,还有那张脸也看不清楚了。我顺带也采了点止血祛瘀的草药,塞给他一点,可是他根本不能动弹。”
  
  “那后来?”
  
  “后来,我就回村子叫了两个儿子,一起把他带会家,敷了点药。”
  
  “你是说,辰矣还没有走?现现在,我说的是辰矣啊,哎,就是他,他还在你家么?”良兮说话已经语无伦次,激动得双目澈亮。
  
  妇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忧虑:“姑娘啊,其实我来时就跟这位公子说过,并不能肯定那位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位。如果不是……”
  
  良兮这般激动,双颊红光怒放,如果那不是她所要找的人,失望会很大吧。
  
  白杨一瞥她,不做声。
  
  事实上,白杨早便做好打算了。门口又是一阵马蹄声,接着越来越近,“嘶”一声,卓延架着马车已到门前庭院。
  
  “大婶,烦请指路。”白杨朝妇人一鞠身,彬彬有礼,然而目不斜视,始终不曾望向良兮。
  
  山区小路崎岖蜿蜒,坐在马车上备受颠簸。然而深冬时节,万物一片银白,针叶的苍松却依旧笔直硬朗,掀开窗帘,良兮亟不可待地巴望着远处由一个小点一个小点渐渐放大的屋子小院,全身发烫,一阵口干舌燥。
  
  身旁是穿着狐裘的白杨,一卷寒风进来,他发出嘶的一颤低音。
  
  良兮赶紧关上,一脸犯了错误地表情。这时候坐的是白杨的马车,驾马车的是他的人,吃穿用度也都是他在破费,更别提带路的大婶都是他找到的。关键时刻,怎能叨扰到他大爷的雅兴,万一他一个喷嚏,改变行程,这山高路远的,她都不知道何时能再找到辰矣。
  
  “你没事吧?”
  
  白杨知道她只是假意的问候,但仍是很受用,舒服地“嗯哼”了一声。
  
  良兮再不敢多言多动,正襟危坐,直想着碰见辰矣以后要说的第一句话该是什么?“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失误。”
  
  她翻了个身复又靠到窗口,想来想去,辰矣应该最不想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了,这简直就是在戳他的伤疤,他的家都毁了,她这样说不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这么一经思来想去的,她还没有个结果,就听妇人道:“就在披着黑布的井前面,便是了。”
  
  良兮再次紧张,别人都下马车了,她却死拽着窗,不肯下去。
  
  裹着银狐裘衣的白杨往雪里那么一站,仿佛就是个隐形人,以至于他到了窗下,良兮也没发觉,只等他掰开她的指节,怒喝一声:“再不下来,我们就回去,这天寒地冻的,我也受够了!”
  
  良兮这才不情不愿般下来。仿佛是要去相亲一样。她感觉别扭极了。
  
  白杨附在她耳边,用一种危言耸听、怒其不争的谩骂来表示鼓励:“该死的良兮,你夫君就在里面,再不进去被别人占了,你就晚了,到时候即便是你主动来找我,要我娶你,我也要表示看不起你,责罚够了你再跟你成亲!”
  
  被他这么一说,妇人明显知道他们之间和辰矣之间的微妙关系,露出一脸醒悟的神情。
  
  良兮顿时娇羞地红了脸,跺了两脚,踩地的声音都被厚厚的积雪给吞噬了,她一步一个脚印,终于站在那间屋子跟前。
  
  妇人就在远处看着她,指手画脚地表示,没错,辰矣就在那间屋子。还有白杨也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用一双包含复杂情愫的眼睛,温温火火地看着她。
  
  这种被众多人所重视,所鼓舞的感觉,似乎不错,良兮终于鼓起勇气,不去想方才马车上,苦思冥想也不得结果的见面语,她先扣门,一下,两下,也不等里面有动静,便推了进去。




丈崖深情(四)

  门里面,很黑,窗子都关上了,也没有点灯。
  
  良兮按捺住怦怦的心跳,一步步,踩着细碎的步伐,往她唯一能稍微看得清轮廓的床上,踱去。
  
  床上有人躺着吗?有点话,那人会是辰矣吗?他受伤严重吗,有没有忘了她?小小的一张单人床,一时间,竟然承载着良兮那么多惊喜,焦虑,难过和忧心。
  
  近了。
  
  她的膝盖磕着床沿了。手往下探去。较之外面的严寒,床上铺着层层打着补丁的棉絮,柔软的床,带着黏人的温热气息。
  
  妇人果然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便是暂时留宿的伤员,她也定是拿出平日子里舍不得用的棉絮,垫着,哪怕是一个陌生的过客,她们总是如此善待。
  
  床上有人,良兮心尖一颤,她仿佛感受到那种规律的呼吸,那人应该是睡着了。如果床榻上躺着辰矣,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