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之谁都有秘密





声说:“阿汀,你终于肯回来了。”
    要不是那年轻玩笑的声音分明是韩无衣,陆汀真的以为是自己的的父亲横空降临,他有些明白韩无衣要做什么,倒吸了口凉气说:“韩无衣,你想……不是吧?”
    轻笑声后,老人略有些迷蒙的眼睛仿佛注入了活力般突然明亮起来。乔装后的韩无衣低声说:“陆汀,强龙难压地头蛇,小矛在这儿托的人连昌爷在哪儿都打听不出来,你信吗?只能说明这些人不愿意为了陆一水得罪昌爷,所以他们也不会借给你人马去救人。你们几个势单力薄,想要救陆一水只有铤而走险。”
    “这……能行吗?”陆汀不由自主地问。
    韩无衣笑了笑说:“陆一水知道金面具拿不出来是不是?”陆汀点点头。韩无衣点头:“我已经打电话找人追踪刚才那个手机号码,他在等你回复就一定会开机,只要开着手机就能追查出大致方位,陆一水又告诉了确切坐标,找到他不难。”
    陆汀点头赞同,忽然疑惑地说:“哎,陆一水什么时候说过确切坐标?”
    韩无衣摇摇头叹了口气,顶着陆老爷子的脸一副痛心的表情,说:“唉,儿子啊,你哥可比你聪明多了。他刚才不是说了嘛,离市区很近的农庄,门前种着一排大柳树。”
    “喂,你别一个劲儿地占我便宜!”陆汀气得头顶冒烟,可是对着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又不敢发脾气,仔细想了想,陆一水刚才好像是这么说过。
    “我还请了一个朋友帮忙,他正坐飞机赶过来,等人到齐了,差不多也能查出他们的位置,咱们就立即出发。昌爷一定想不到咱们会突然出现,加上‘陆老爷子’这个金字招牌,心理上和气势上就先输了一分,或许有几分胜算。”韩无衣指了指小矛、阿亮说:“他们两个接触陆老爷子比较多,按照他们说的,化妆师替我化了妆。你看看怎么样?”
    韩无衣的化妆师站在一旁得意托起韩无衣的脸,说:“按照老人的面貌特征,在电脑里用3D塑造模型,然后用最新材料的乳胶制作整个人物的头部和颈部,这样等于带了一个头套,就算扯动头发、胡子,捏鼻子、捏脸颊都不会露出破绽的。”
    韩无衣点点头说:“陆汀你要仔细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虽然昌爷十年没见陆老爷子了,但是他是个精明人。你们再告诉我陆老爷子的一些习惯、动作、说话的语气腔调。”
    陆汀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指出一些面目需要改进的地方。他还是有些担心,说:“韩无衣,那声音怎么办?你总不能不说话吧。”
    “有这个。”化妆师拿出一个微小的薄片装置说:“这是变声震动器,只要粘在韩无衣的喉咙上就可以让他的声音改变。颈部的乳胶会覆盖住它,发现不了。”
    陆汀松了口气,化妆师对韩无衣说:“小韩哥,这个变声器贴上之后你最好不要说太多话,这玩意儿会让喉咙很疼。要是你的嗓子有什么事儿,你可千万别说是我给你弄的,我会被公司解雇的。”
    “辛苦你啦,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韩无衣笑着安慰她。
    小矛摩拳擦掌,狠狠拍了下韩无衣的肩膀,说:“韩无衣,行啊你,还真有两下子!”
    轮椅上迟暮的老人猛地抬头,锐利的眼神依稀可见当年的霸气,低喝一声:“放肆!叫我什么?!”
    小矛、阿亮等人面面相觑,立正站好,低头恭敬地说:“老爷子!”
    ……
    电话打完了,《清宫秘史》又翻过去了一页,陆一水梗着脖子说:“哎,昌爷我电话打了,那书您别看了,多累眼睛啊。要是到点儿金面具送不来,您给我一刀痛快的不就行了,费这劲干嘛。”
    “没事儿。”昌爷示意手下再翻一页,说:“我这儿猫猫狗狗养得多,正好练习练习给他们做绝育手术。”
    陆一水干巴巴笑了两句:“现在有专门的宠物医院,您学这个干嘛,学着种种花养养鸟多好。”
    昌爷透过老花眼镜一笑,陆一水觉得一阵阴风从脚底板吹到了头顶。“听说你嫌‘拐子’的一口黄牙不顺眼,帮他拔了让他换了口烤瓷的?”昌爷瞄了一眼陆一水腿间说:“我觉得你这一拖络串儿的两颗……长的也不顺眼,给你剥出来换成两颗乒乓球塞进去怎么样?多圆啊。”
    陆一水嘴还硬着说:“别介,虽说看着不怎么顺眼可是好使啊,我可全靠它精力才旺盛呢。”
    昌爷冷笑一声:“你这走旱路的,种子洒的再多也种不出瓜来。”
    陆一水反唇相讥:“您还是操心您自己吧,得多保养了,要不然身边那么好的水地可都出去找种子了!”
    想到自己的女人出去泡小白脸儿的事儿昌爷面皮有些发紧,对身旁的手下说:“行了,书也不用看了,一刀割下来喂狗省事。”他一亮手里的刀,刀锋在灯光下闪出一道寒光。
    ……
    韩无衣的助理和保姆急匆匆出去了,陆汀不知道韩无衣安排他们做什么,但是看他有条不紊的模样,镇定自若,心里莫名地对他多了几分期待和信任。
    韩无衣弄了辆轮椅坐着,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反复练习陆老爷子的动作和说话语气。陆汀探头探脑瞅了一眼,忍不住笑说:“别说,还真是像,要不是声音还不对,几乎可以乱真了。”
    韩无衣转着轮椅回过身来,苍老的脸上神色凝重说:“阿汀,你这是对父亲说话的口气吗?”陆汀张了张嘴。韩无衣冷哼一声,说:“小矛,推我到洗手间。”
    “是。”小矛赶紧跑过来。
    陆汀冲韩无衣的背影撇撇嘴说:“切,还真倚老卖老起来了。”他高喊一声:“哎,韩无衣,你那个朋友再不来陆一水就真成太监了!”
    “要我推荐他入宫吗?”韩无衣起身关上卫生间的门回一句,顿了顿又说:“你打电话给昌爷,就说拿到了金面具,如果陆一水少了一根汗毛你就把它化了给‘拐子’做金牙!”
    “啊?”陆汀莫名其妙,但是为了陆一水的性福还是拨通了电话,照着韩无衣教的说了一遍,没等电话里回应就挂了。
    手机开着免提,正拿着刀在陆一水腿间照量的昌爷听到了陆汀打来的电话,慢慢抬起头,说:“这双黄蛋先给你留着。”
    陆一水呼呼喘气,鬓角的冷汗流出来,心里后怕,脚趾头居然开始抽筋。
    ……
    当苏郁背着旅行包站在门口的时候,陆一水的手下激动地冲上去围着他要签名,搞得苏郁脸红的像番茄。陆汀上下打量了苏郁几眼,不知道这个模样清秀又腼腆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韩无衣走上前打招呼,拉着苏郁到另一个房间,低声说:“打电话找你的时候听到乌鸦在旁边骂人,我还以为他不让你来呢。”
    苏郁一看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人声音居然是韩无衣的,不由睁大了眼睛。听完韩无衣的解释,他明白了,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嗯,乌鸦骂了两个小时才肯让我去机场,我进安检的时候他说只准让我保护你别受伤,别的不准管,呵呵。”
    韩无衣知道乌鸦嘴硬心软,拍了拍苏郁的肩膀说:“谢谢。”
    苏郁犹豫了一下,问:“那个……乌鸦让我问你,为什么精神错乱救陆一水,说你要真想救他为什么不给潘先生打个电话?”
    韩无衣摸了摸皮肤松弛的脸颊说:“三年前那场拳赛你是知道的,潘先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太待见陆一水,如果打电话找他……我有预感以潘先生的性格……陆一水死得更快。”
    苏郁点点头又连忙解释说:“其实我觉得陆一水不是坏人,他给嘟嘟的那个什么游乐场的券,嘟嘟带全班同学去都管用。听说他有危险嘟嘟在家里一直哭,乌鸦没办法这才肯让我来。我一直以为你也讨厌他,没想到你会救他。”
    韩无衣笑了笑:“苏郁,这次很危险,你肯来帮忙,我只能说谢谢。”
    苏郁脸红了红,说:“别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别的忙我也帮不上。对了,你化装了,我要不要也化装呢?乌鸦给我准备了。”他说着拉开背包,拿出一个粉红色小猪的口罩。他拿着口罩看了看韩无衣的眼神,摸摸脑袋说:“这个不太适合哦,没事儿,还有别的……”他又拿出一个画着简笔乌鸦的黑色海盗眼罩。
    韩无衣无奈地摇摇头。
    ……
    手机号码的方位查出来了,昌爷果然在那附近有一座农庄。
    一行人收拾妥当出门。陆汀已经从小矛那里听说了苏郁的事儿。他瞅着苏郁跟阿亮嘀咕说:“他是拳王?那我还是影帝呢。”
    小矛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韩无衣,经过陆汀身边,陆汀抓住韩无衣说:“为什么不让我去!那是我哥,你演的是我爸!”
    韩无衣按住推把停住,低声说:“今天这场戏中途没有人会对你说‘NOGOOD’,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一旦NG……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你不想陆家两个儿子都被人阉了吧。”
    陆汀呆了呆,看着韩无衣上了车。夜风带着清新海水的气息扑在脸上,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繁星密布,月在西天。他把香烟狠狠扔在地上辗灭,嘴里咒骂一句,却无计可施。
    ……
    GPS显示着道路,所有车灯都熄灭了在夜色里潜行,果然占地颇大的农庄出现在远处,门前柳树成排,枝条在夜风中拂动。
    车停下车门打开,苏郁一跃而出,迅速跑到柳树下遮蔽着。车里的人看着他灵活地攀上墙头,在隐蔽的地方跃进院里。
    “走吧,去敲门。”苍老的声音响起。韩无衣摸了摸脖子贴着震动器的地方,一说话喉咙一阵阵刺痛。
    桌上摆着丰盛的农家宴,昌爷挟起一筷子嫩黄的大葱炒山鸡蛋,细嚼慢咽说:“还是这味儿香,吃着对胃口。大同,你多吃点儿,胳膊怎么样了?”
    齐大同手臂上架着拖板陪在一旁,恭敬说:“谢谢昌爷,我没事儿。”
    昌爷笑了笑安抚说:“你放心,等我拿到了东西就把那姓陆的交给你。来,吃点油炸蝎子。”
    他正说着,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呼喝声响起来,天井大门被踹开,一个手下飞了进来,跌倒在地上。齐大同扔下饭碗站起来,昌爷不动声色,挟起一根肉骨头往旁边一扔,一条小狗张口接住,用爪子按着“咔啦”啃起来。昌爷对眼前的变故丝毫没放在心上,端起桌上的酒盅,闻了闻酒香。
    “好兴致。十年没见什么也没变。狗还是喜欢啃骨头,你还是喜欢吃大葱炒鸡蛋。”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昌爷猛地转头寻声看去,手微微一抖,酒洒了些在手指上,香气更浓。
    两个年轻人抬着轮椅跨进门槛轻放下,轮椅上坐着的老人叼着烟斗,膝上搭着一条薄毯,皮鞋擦得锃亮。雪白的头发往脑后抿着露出饱满的额头,腰杆标枪一样笔直,虽然年华老去却依然风度翩翩。
    轮椅被推着缓缓到了正厅前,老人看了看剑拔弩张的齐大同等人,抽了一口烟斗轻咳了一声,微微皱眉说:“这是谁教出来的,这么不懂规矩。”
    昌爷站起来,惊讶的神色忍了又忍,面上虽然绷住了,可是嘴巴始终张着,声音有些发涩说:“原来是陆老爷子大驾光临。”
    老人脸色一沉,说:“小矛,没看到有人在我面前直愣愣地挡路吗?”
    “是,老爷子。”小矛话音刚落,“蹭”地从腰后拔出枪来,抬手对准齐大同的膝盖骨。昌爷猛地把齐大同推开,只听“砰”一声响,小狗吓跑了。子弹射进了中堂前江酸枝的桌腿上,木屑飞溅,桌腿断了,杯盘碗碟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齐大同眼珠子红了,刚想要往前冲被昌爷抬手拦住。小矛把枪口对准了齐大同的眉心,冷声问:“老爷子,留不留他?”
    老人喷出一口烟雾,说:“打狗先问问主人吧。”
    昌爷走出正厅,走到老人身侧,弯腰说:“陆老爷子,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吧?您老人家还是这么硬朗。”
    吸了一口烟,对上昌爷笑里藏奸的眼神,老人眼睛一眯,拇指按了按烟斗说:“老了,只剩下等着抱孙子的力气了,可是儿子都不争气。”
    “来人,把地上收拾了,摆上茶,请陆老爷子上座。”昌爷喊了一声。
    酒精炉炖着矿泉水,昌爷洗了一遍茶,冲上水笑说:“老爷子您尝尝,这是极品的‘红印’。”
    老人掸了掸膝头的毯子说:“你刚过知天命的年纪,记性就变差了?我不喝普洱。”
    昌爷忙陪笑说:“您瞧我这记性,来人,拿……”
    “不用了,来的路上没少喝,年纪大了前列腺的毛病多。”老人把烟斗在轮椅推把上磕了磕,掏出烟丝荷包重新压上烟丝,不急不慢地说:“听说吃什么补什么,你是不是准备拿陆一水的卵黄子泡茶喝?”
    昌爷笑了笑,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