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十二宫第三卷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让一个男人站在我的面前保护我,但是他的这个动作,确实让我感动。
或许,没有死生契阔的执手,没有一生一世的约定,我和他,只是一晌贪欢的需索。
如果他愿意,我愿意带他回去。
感情,不是谈出来的,是做出来。
以我和他这么合拍的床上缠绵,还怕做不深感情?做不出爱?
不过就算我愿意带他走,也要人家肯出现啊。
现在的他,就一如我看见的那晚,忽然的出现在空气中,又突然的消失了。
我坐在竹林间,静静的等待着,希望在我睁开眼时,能看到那抹飘着各种颜色的奇装异服,能看到他晶莹剔透的面容
。
酒意上涌,睡意也慢慢的袭上心头,朦胧间,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几夜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氤氲迷雾中,我迷茫着。
一个人影宛然绰约,端立前方。
几近透明的身姿,飘渺如云丝,淡淡的被长袍拢着。
明明就在眼前,为何如此清淡如烟,雾霭沉沉?
呼吸,自动的放轻。
我怕,怕呼吸重了,他的影子就散了。
霜白,他的颜色,浅的让人心疼,这颜色太单薄,薄的象暖春最后一抹冰片,随时被吹化。
不敢伸手,因为我知道,我的挽留珍存,只会让他消失的更快。
我只能贪恋的汲取,他最后一丝绝艳出尘。
发丝被吹动,根根摇曳,如此亮眼的发,仿佛凝结汲取了他全部的精血,在他乘风而去后成为人间唯一的残留记忆。
我看到,衣袍动了,发丝动了,可那身影,也更虚幻了,在一点点的透明,一点点点的虚无。
他优雅的颈项,曾经在我记忆中散发着玉质的温润,可刚才那一眼,只余苍白。
沄逸呵,你又瘦了。
不知道最轻薄的一方纱巾,你的肩头能否承受?
纵然断情,依然无法控制的心疼。
你的蛊,下的好深,好深。
纵然骨肉剥离,亦无法解脱你的身影,因为那毒,早已经深入在骨髓中,与血肉凝为一体。
我的目光下移,那微露在袍外的手指,纤细,雪白的指间,勾着一块翠绿。
就这翠绿,已是他身上最艳丽的颜色,唯一有着生机的颜色。
我记得这方绿,是我赠与他的定情信物嘛,他居然还捏着。
笑容还来不及展示,心头突然咯噔一声。
那玉,那玉……
分明在决裂的那夜,被我亲手砸碎毁了,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如此完整,如此清脆欲滴,如此—
—妖异!
“沄逸……”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心魂欲裂,张开嘴叫着他,可我的声音,为什么只能在心底徘徊却喊不出
声?
我想伸手,牵住,拉扯住,只要能挽留他,什么代价都可以。
沄逸,不要走!
可我的手,象被绳索捆住了,无法动弹。
“呼……”一阵风吹来,云卷动,他的身影闪动,慢慢透明,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沄逸!!!”我一声惊叫,猛的坐了起来。
身边,空空如也。
没有那个霜白的人影,没有那方翠绿的玉佩,有的,只是呼呼的风,沙沙的竹叶声。
有的,只是我一头的冷汗,被风吹过,冰凉。
我呼呼的喘着气,还没有从刚才的梦中醒过神。
轻吸了口气,闭上眼。
我以为我早已经忘记了他,或者说,即使想起,也是恨而非爱。
可是刚才那种悸动,那种心口被捏住的感觉,让我恍然又回到了初见他的那一刻,那个飘渺到不似人间的男子。
眼角,有些酸涩,心情无法平复。
只有梦,才能让时光倒流,拾起自己已经遗忘的一切,甚至连动心的刹那,也被封印在了脑海深处,在午夜梦回时,
再一次重温,再一次在辛酸中,微笑。
目光投射在大石上,锦渊依旧没有出现,天边已经微微露了白。
看来他是不会出现了。
我悄悄的起身,行向军营,而那心口不安的感觉,更重了……
莫沧溟的算计
在等待降书的日子里我的心总是惴惴不安着,甚至可以说到了坐卧不宁的地步,有些人以为我是急着回家,急着看自
己的爱人,只有我自己无奈,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唯一的解释,是某种预感,一种恐惧的预感。
这几日,我无数次的去到那林间等待,只可惜,根本看不到锦渊的身影,甚至连残存的气息也没有。
他就这么彻彻底底的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追查的半分线索都没有。
无奈中的我,只好在树上订了我的银色发带,在发带上提笔写了几个字,“锦渊,如见字条,可于十日内至‘云梦’
逍遥王府寻我,上官楚烨留。”
就算他不识字,好歹也会找人问吧,这是我没有办法中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我没有更多的心力去等待,因为签署停战书的日子来了,我又一次与莫沧溟见面。
依然是霸气的光辉压住所有人,耀眼的让人第一眼就无法忘记那外放的气质,我身边的将官与他那双凌厉的眼光一触
,都飞快的低下头,脸上的喜悦都变成瑟缩。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一面之间被人如此压制,少见啊,少见。
不得不承认,莫沧溟异域深邃的面容在一众平板的脸中极有特色,尤其是一名男子率领女子,他那头红发张扬着,身
后的人都低垂着头,脸上或多或少残留着战败的失落,唯独只有他,骄傲而高贵,骨子里透着高高在上,让人不敢逼视。
也只有他,才能这么坦然的露着脸,昂然前行。
也只有他,让人不敢露出不屑的目光,嘲笑讥讽。
如果不是因为流波,我会欣赏他,因为狂需要本钱,傲需要资格,而他,都有。
当然,有这么一个对手,也是令人感觉舒坦的,越是霸道的人,在打击征服的时候,越能带来快感,这一次,我算赢
了。
“几日不见,上官将军居然神情憔悴,莫非是爱人爬墙给你带绿帽子才如此忧心匆匆?”他大量着我,唇边扯出一丝
讥讽。
这几日,为了让流波整理清楚思绪,我并没有过多的纠缠,因为放下真的需要时间,我能做的,就是保持该有的尺度
,给他足够的空间。
这很难,很揪心,但是我能忍。
我忍着自己不去骚扰他,忍着不去想他,就连今日,我都没有要求他一定陪在我身边,就是怕他夹在中间难过。
“真是不好意思,让莫将军见笑了,昨日挑灯夜战,数百回合刀光剑影,当然有些憔悴,不过我的对手现在还躺着没
起来呢,也算是小有成就。”我漫不经心的一句,他的脸瞬间变的冰冷僵硬。
随意的往桌子前一坐,歪在椅子里,我眼神流转,语笑嫣然,“莫副帅的表情,怎么和我早晨床上那位刚醒来时一样
?难道您也蛋疼?”
他眼神一眯,我感觉到两道刀光带着杀意刺了过来,一刀刀的切割着我的肉体,试图凌迟我。
“上官将军如此鞠躬尽瘁,莫不是想死而后已?”他往桌前一坐,手指扣着桌面,一眼就能看到蜜色的肌肤下有力的
指节。
“美男鸟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人最后还是要躺在床上死的,有人陪着也不寂寞。”我手指勾勾,示意他把停战书
拿过来,“你长的倒是不让人讨厌,哎,我害怕啊我害怕……”
不等他说话,我径自展开降书阅读起来。
在我的猜测中,这一次的战役因为莫沧溟的撤退及时和皇姐那一面金牌的作用下,‘沧水’并没有遭受到万劫不复的
打击,这个时候的停战,我们是占不到很大便宜的,谁知道上面的条款,让我又是一次震惊。
‘沧水’自此开始,若无他国大军压境,不得有超过两万人马装备的离境。
为表示停战的决心,‘沧水’与其他三国修好,向三国其他两国各送礼物一万万两白银,另向‘云梦’赠与两万万两
白银,‘云梦’释放华倾风,‘沧水’撤兵。
‘沧水’守兵后撤三百里,土地交由‘云梦’管辖。
零零总总数十条,看的我目瞪口呆,这根本不是停战书,而是丧权辱国割地赔款啊,这四万万两一送,本来四国中最
富有的‘沧水’顿时国库被掏空,这空缺只怕要很长时间才能填补,后撤三百里,压根就是城池相赔了。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场不算输的战役,为什么要如此赔偿?
我的目光,没有错过那停战书的最下方,是‘沧水’之帝的亲笔印鉴。
短短几日,莫沧溟居然拿出了皇帝的亲笔书,扣除往返的快马加鞭,也就是说‘沧水’朝野上下甚至没有就这赔偿进
行过讨论就通过了,这,这也太奇怪了。
目光越过停战书,停留在莫沧溟的脸上。
他捕捉到我的眼神,微挑了下眉头,明亮的瞳孔内高傲一直没收敛,与身后那些人的悲凉完全不同。
事不关己,我能理解,毕竟他是更高阶层的神族。
可是如此轻松惬意到舒心快乐,就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他目光看看我,又看看我拿在手中的停战书,唇角细细的拉伸。
他的唇,有些薄,这让他的张扬中带了些阴狠,却也给他那中狂傲的气质添了几分轻薄,从来没见过有男人可以把这
样的气质糅合的如此恰到好处。
若是别人,无论哪一种气质都足够他被人指责不正经,独独他,不正经又如何,那狂傲已经足够他人闭嘴。
目光再次投回书上,在‘沧水’国王印鉴旁边,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莫沧溟——一如他人般狂放。
字都签好了?
我眼神一扫,忽然对着身后人挥挥手,“你们都出去。”
就在同时,他也做了个同样的手指,“出去!”
人陆陆续续的走了,他索性一翘凳子,有力的腿往桌子上一架,“问吧,想问什么。”
“聪明。”我弹了下手,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是你要来的吧,我们没有对‘沧水’提任何要求,这样的赔偿太过
,反而让我不放心了。”
“你太小心了,有钱收,有礼拿,有名声就够了。”他斜眼看看我,自顾自的掏出把小刀,修着指甲。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丝毫不放松,“告诉我真正的理由,不然我不会签的,也不会停战,我会攻打‘沧水’。”
他手一停,那薄薄的唇角再一次细细的拉伸,“一道金牌不够将你召回?那么两道?三道?还是四道?够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
皇姐的金牌,出了能进军帐议事的人,没有人知道,而我能保证那里面没有奸细,莫沧溟是从哪得到的这个消息?
我的迟疑,他的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一次,我发现我小觑了这个男人,他远比我想象中,聪明的多,他有本钱张狂,有本钱傲气。
思绪电转,我从千丝万缕中捕捉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因为他此刻的表情。
“是你?”我的手撑上桌子,差一点失控的站了起来,“皇姐那道金牌,是你操纵发出来的?”
皇姐身为一国之君,我根本不会相信她为人控制,但是莫沧溟的肯定,他的那种万物捏在手中的睥睨,让我不得不这
么猜。
他半侧着脸,面容如雕刻般英俊,目光隐在脸部的阴影中,“聪明,不过不算操纵,我也是为了四国平衡而这么做。
”
“四国平衡?”我看看手中那巨额的赔偿,“当今国力最强大的是‘沧水’,所以你在‘沧水’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帮
他们,而是为了监视他们,遏制他们的发展?”
“那也多亏有你啊。”他一弹手指,“你是我至今见过,最值得赞赏的人,如果没有你出众的才能,‘沧水’不会如
此轻易的失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削弱他们,我怎么会放过?‘沧水’的野心太大,势力扩张太狠,触角伸的太远,是该吃点
苦头。”他看着我,眼神中神色复杂,轻轻啧啧嘴,“只可惜你的能力注定只能做最强大的棋子而不是下棋的人,这是你的悲
哀。”
利用我表面上打败‘沧水’,却不让我伤其根本,神族命令一下,皇姐不下金牌又能如何?
灭‘沧水’的下场是四国平衡被打破,‘云梦’独大,他不会让事态朝那个方向发展。
他没有说错,我是个强大的棋子,永远都能达到下棋者想要的目的,但我永远都不是下棋的人,不能自主,不能由自
己率性而为。
他指挥皇姐,皇姐指挥我,看似我在战场上赢了他,却是他一人之力,完成了四国最不可能的平衡。
流波说过,莫沧溟不会让我灭‘沧水’,果然不错。
夜说,宿命不可违抗,我依然不信。
我拿起笔,在书上签下秀逸的四个字,上官楚烨。
手指一送,信笺缓缓飞起,朝着他的方向,他两指一伸,将信笺夹在手中,终于毫不掩饰他目光中胜利的表情。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