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十二宫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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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点屁大的事也值得他思考犹豫?
“如果神医有把握的话,就在这里吧,如果需要准备一些器具,那……”
夜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挥挥手打断,“那就这里。”
好不容易替他决定了地点,那个脏兮兮的脑袋又开始左右晃动,咕哝声再一次回荡,“我是先救这个,还是先救那个?那个看上去快死了,但是其实不难救,这个看上去挺好,救晚了就残废了,可是男人比较娇弱,女人比较……”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您可以先救他,或者两个一起。”
他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两个一起,两个一起。”
就在他声音刚刚落地的瞬间,我看到他的手飞快的挥舞着,指缝中几只长细的针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落在镜池的胸口,另外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我的脉门。
快,快到连我和夜这样的武林高手都同时一惊,在贴靠着的身体中感觉到对方的诧异。
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仅仅靠的是熟练,能到如此境地,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你中了‘酥梦’。”一只手在镜池的胸口飞快的扎着针,一只手居然纹丝不动,还能从我的脉搏中探查出我中了什么药。
我嗯了声,“这个能解吗?”
夜抱着我,从背后扶着我的身体,一动也不动,好像也被他的技艺惊呆了。
“‘酥梦’这味药其实不难解,只是因为药源生长在极阴低洼地带,少有人去的沼泽深处,所以无论是武林还是宫廷都极其少见,也就令很多武林中人没有其解药,更因为不曾接触药源,身体没有适应能力,才在中招后极难恢复,传说中这是所谓神族对背叛或者妄图篡位者惩罚时用的一种药,把中药的人丢在山顶或者沼泽中,任秃鹰蚁虫咬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成为森森白骨,肠穿肚烂……”
我一声重咳,总算打断了他继续演讲的欲望,不明白他两手做不同的事,为什么还能说这么多话?
“神医,麻烦你解我的毒,替我接好筋脉。”
下巴被一掐,我不自觉的张开嘴,一粒药丸丢进了我的嘴巴里,入口即化,我感觉到内腑中的真气开始缓缓的流动,全身的麻木似乎有了一点好转。
而手脚处钻心的疼,也开始阵阵袭来。
就在我全心抵挡着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时,柳梦枫的一句话险些让我一口血喷了出来。
“‘酥梦’其实是不错的麻沸之药,你为什么要我这么早解?接筋续脉是很疼的,如果不解,你可以在无痛之中被我接好筋脉,奇怪啊奇怪,你真的好奇怪。”
我奇怪?
“你是医者,这应该你掌控的啊。”我的头上开始不断的冒出冷汗,全身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的小小抽搐着。
他的手,在镜池的胸口落下一针,整个身子突然转了过来,以极其认真严肃的态度吐出一句话,“是你说的,解毒,接脉,所以我就先解毒,后接脉,如果你说接脉,解毒,那我肯定先接脉后解毒,你又不让我说完,你要是让我说完……”
我要是让你说完,我就不止吐血而亡了!!!
我的额头上一颗颗的汗珠滚滚而下,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
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要不要我点你的穴道,少些疼?”
我刚想点头,柳梦枫的声音再一次飞快的传了过来,“不行,绝对不行!点穴又叫截脉,切筋,截血,会让人体的筋脉收缩,血流变速,点了你我更难接驳,虽然我也能接,但是为了你好,还是不要点。”
我的头,好晕。
咬着牙齿,看着他两只手捧着我的手腕,一排细亮的银针插满我的手指手背,一只银针,顺着我的伤口探入我的肌肉中,一点点的挑动,那种痛,仿佛千万只蚂蚁在肉中啮啃,蚀骨钻心的疼。
用尽所有的力气,我从牙缝中憋出几个字,“你还有没有麻沸散之类的药?”
他手一停,抬起脸,一排油腻的发丝后闪动着目光,“有啊,你要啊?”
如果他不是在替我疗伤,如果他不是天下第一圣手,如果我现在不是手脚筋全断,我一定会狠狠的扑上去,用手扯烂他的嘴巴,再用脚板狠狠的研磨。
“废话!”
他的手指,神奇的变幻出一个药瓶,又是一粒药丸在指间弹射而出,进入我的口内,“你要你就说嘛,我以为你不要,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下次疼就不要硬撑了,早点说出来……”
他絮絮叨叨着,我终于不再那么疼痛,肌肉一松,瘫软在夜的怀抱中,凝起声音,传音到夜的耳朵里,“我想拿鞋底狠狠的抽他丫的嘴巴子,抽到他不能说话为止。”
夜轻笑着,恢复了潇洒慵懒的语调,一下下的哼着,显然憋的很惨,“我也想!”
柳梦枫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声轻咦让我的心揪了起来,“好奇怪啊好奇怪。”
“什么好奇怪?”难道我的筋脉接不上了?空欢喜一场?
“你的筋脉好奇怪啊,看伤口最少已经切开了有两个时辰,为什么筋脉一点萎缩的症状都没有?而且,你身体里的脉络很奇怪。”他盯着我,“不象人的脉络。”
我发誓,我好了,一定要抽他大嘴巴!!!
“也不是不象人的脉络,而是普通人的大小脉络你都有,但是你有比其他人更细微的一些地方,明明很多大的筋脉都堵死了,可你的身体运转没有问题啊,没见过啊没见过,真想切开来看看。”
你当肉摊子上切猪头呢?切开来看看?
“这么多的脉络,你的身体恢复一定比常人快许多,要杀死你,十几二十刀问题不大,估计要剁肉馅一样方法,才能杀了你。”
我发现了,他不仅啰嗦话多,嘴巴还很毒。
“还有吗?”我已经完全无力了,这话不是我问的,是夜多嘴。
“有!”他挠挠头,反手一针落在镜池的胸前,看也没看一眼,这动作让我一惊,真怕他落针不稳,后面的话却让我更加的心惊,“你身体里血液活动很快,极容易冲动,更容易□冲脑,见男人就上,但是你无后,也就是绝种,对么?”
“夜,我不想抽他嘴巴子了,我想把他嘴巴一针一针的缝上。”咬牙切齿中,我传音给夜。
夜的手指掠过我的耳边,擦去我额头的汗水,轻松的调调更象是调侃我,“人家又没说错。”
是没说错,但是突然被人这么把秘密都曝出来,还是很难堪,很难堪。
“为什么会这样?”夜,似乎比我更关心这些,对什么都漠然的他,居然对我的身体一问再问。
“为什么会这样?”柳梦枫的声音有些奇怪,“咦?不是病,哦?也不是毒,啊?也不是蛊,难道是神族禁咒?可那是传说啊,不对,不对,切开来看看!”
别切了,我不治了还不行么?
但是,我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一个奇异的词,“神族禁咒?”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利落的拔下我手上的针,雪白的棉布一层层的包裹上我的手,一只手缠绕着棉布,一只手的针已经飞速的排插而下,落在我的大腿上。
“我只是研究巫蛊之术的时候,在书上偶尔看到过这样的说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谓神族禁咒,是神族为了保持高贵的血统,不让他们的血统外传而制定的功法,封印自己或者他人传承香火的能力却不影响交合,但是据说神族中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破解和下咒,解咒无非三个可能,第一,找施术人,第二,找同源高深修为的神族,第三,你的修为超越施术者。”
一堆言辞,说的我云山雾罩的,末了还加上一句,“这些只是传说,不属于我能确认的范畴,所以做不得数。”
那你说个屁啊!?
就在我分神间,他已经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你的筋脉已经接好了,只是这男子,体质极虚,我施了针,让他七日内不会苏醒,好好的修养,即便醒来,最好短时间也不要长途奔波,静养一段时间。”
镜池的胸口,已经看到微微的起伏,想起刚刚差点被我和夜一把火烧了他,我的背后就是一阵恐惧的汗湿,我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
“柳梦枫,你为什么把我的手包的象个超级大号的包子?为什么脚也象个球?你想让我滚下去?”怒吼在山间飘荡,还有夜银铃般脆生生的笑,顺风而下……
某人抱着他的药篓子,再一次开始了他的口若悬河三千尺,“因为你的筋脉刚刚接驳上,不小心就会挣断,为了不让我再一次返工,我决定包的严实一定,还有三日内你不能动,不然血液一旦加速,筋脉就会承受不住,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躺着,或者趴着,不准动肝火,不准动怨念,不准动□……”
我呜咽着,可怜巴巴的,“我怎么吃饭,怎么穿衣,怎么撒尿?”
被人伺候,身不由己
“你可以去我家,虽然是简陋些,但是还能遮风避雨,你家夫君的伤情我也能照看着。他不用我照看也没有事,看看总比较好,我家……”
他除了啰嗦,其实还算是个好人。
我叹了口气,赶紧打断他的话头,“方便的话去府上吧,可能还要叨扰数日。”
他猛点了下头,“行,去我家。”
夜先把我背在了背后,再小心的抱起了镜池,面对柳梦枫,“不知贵府在何处?”
“我家就在山脚下,旁边有条河,顺着河下行,有一个黄篱笆院子,门口两株柳树,一株高一点一株矮一点,矮的正对着我家大门口。”这话说的极快,仿佛他每天都要念叨上百遍般。
“要不要我带你一起走?”夜看了眼他脏兮兮的衣服,声音颇有些无奈。
柳梦枫看看夜,身子也不自觉的僵了下,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在家里等我,我自己会回去,记得啊,我的家就在山脚下,旁边有条河……”
千叮咛万嘱咐消失在耳边,因为夜已经抱起我纵入林间,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有声音的打扰,世界真的好清静。
山脚下很近,几乎出了山林就看到了那间茅屋,什么河边篱笆院,柳树对着大门,啰嗦。
一推开门,一股奇异的酸臭味迎面扑来,差点把我熏昏过去,夜几乎是下意识的窜上了屋顶,吹着清新的山风,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神医的家?”我无奈的看看四周,整个小院中全是灰土,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有修整过了,一片萧条的感觉,黑漆漆的屋子里挂满了蜘蛛网和灰尘,和鬼屋有什么差别?
顺着大开的屋门,依稀桌子上还放着馒头放着菜,上面的绿毛都快两寸高了,那股可怕的味道就是从这传来的吧。
“夜,我宁愿睡在树上,也不要进他的屋子。”
于是,我就真的被丢在树杈中,怀里抱着沉睡着的镜池,手脚被包成了四个硕大的球,夜居然冒着被熏晕过去的生命危险,冲进了房子里,真难为了平时吃穿讲究,极度奢华的夜。
从树枝的斑驳阳光间,我看到红影摇曳,从屋子里拖出一张落满灰尘的竹床,还有几床灰扑扑的被褥,轻轻一抖,迷雾散开,景观壮丽。
夜窜上枝头,整个脑袋都灰蒙蒙的,可怜了一头青丝乌黑,也变成了灰白色,他一晃脑袋,我呛的直咳。
“日,我把被子晒晒,晚上我们就睡在院子里吧,房间里太可怕了。”
夜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叹气,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在枝头颠着,一边享受这难得深秋初冬午后煦暖的阳光。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我别过脸,看着夜,可惜依然只能看到一张黄金面具,“以你的性格,不是会多事的人,绝不会跟在我的身后。”
他飞身掠起,再归来时,手中已多了几串紫不溜丢的葡萄,他拈着葡萄,手指一划,汁水顺着开口处渗出,缓缓滑下。
递到我的唇边,雪白的手指紫色的葡萄,明艳呼应,我张开唇,轻轻一吸,吸了满口葡萄的汁液,也吸了满口他身上独特的诱惑香。
他坐在我的身后,让我可以靠的更舒服,我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双伸从我背后伸来的纤细长指,我听到黄金面具被解下的声音,我听到葡萄被他唇齿咬破的小小崩裂声,还有他叹息中的低语,“我说我算到的,你信不信?”
“又是命盘吗?”我无所谓信,无所谓不信,不知道的时候也是这么过,回头想想又依稀是那么回事。
“命中注定的东西,无法改变。”夜的声音,有些落寞和凄凉,仿佛是躲藏在潇洒不羁身后的情绪偷偷的冒了出来。
我呵呵笑了,“你从哪看出来我要倒大霉?难道我长了张衰神的脸?”
他的手指从身后伸了过来,摊开放在我的唇下,白皙的掌心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灿烂光芒好像穿过了他的手,最中间,一道深深的痕迹从左至右贯穿手掌,而其他的地方居然光滑的没有一点细纹。
断掌?
我一楞,身后他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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