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王之名-那只狐狸
他屏息,等待着。
拟形毫不犹豫地攻上来,汛昕没有动,安静地看着。在快要触及的一刹那,拟形的身影突然消失。
汛昕笑了一下,果然,一模一样!他猛地转身,挥剑斩下。
拟形僵住了,身体被劈了开来。七彩的幻兽鳞,一分为二。幻影消失,一切归于了平寂。
李欣笑着拍手。
汛昕看她一眼,随即,笑了一下。“换个别的吧,你。”
李欣摇头,不说话。
音就解除自己的合体,样子还有些疲惫。
“好了,我们去赶上那些女孩子吧。”音就打起精神,开口道。
汛昕收起长剑,慢慢地走过来。
突然,脚下的冰面浮动起来。
“溶化?!”音就惊讶。
汛昕急忙退开。
“姐姐!”音就正要离开,却看见李欣站在原地。
李欣笑了笑。她真的已经无法迈动一步了……
眼看她的身子开始往下倒,汛昕冲了上去,接住她。
“李欣!”他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
这时,冰面完全碎裂开来,水流汹涌而上,吞没了他们。
“姐姐!汛昕哥哥!”音就大声地呼喊,却再也得不到回音。
……
以决心之名 '中'
“姐姐!汛昕哥哥!”音就大声地呼喊,却再也得不到回音。
……
音就怔在了水边,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那一刻,脚下的浮冰松动了起来,音就来不及闪避,眼看就要陷入那汹涌的波涛中去。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了音就的手臂。
音就看着自己被提离水面,惊讶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温柔如阳光的笑容。
那个棕色头发,琥珀色眼睛男子微笑着把音就拉上了骑兽,询问,“没事吧?”
音就愣了愣。身下,那赤红色的骑兽踏着火焰,完全不是属于兽神大陆的物种。
“很危险啊。”那男子说完,抬头看了看天空。
音就也抬头,数十艘空行舰船在盘桓在空中,扬起了异样的风。音就立刻察觉到了,这样的装备,无疑是明神大陆的军队。
“你是明神大陆……”音就惊讶地开口。
这时,几匹骑兽飞来。
“王!请您回舰吧!这里很危险!”士兵们开口道。
明王?!音就愣住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王明看了看音就,关切道。
“关心别人之前,先考虑自己吧。这样莽撞,有几条命都不够花……”平静的声音里,隐着嘲讽。
王明叹口气,抬头,“偶尔我也想身先士卒。”
“在你有那个能耐之后再说吧。”斗神笑一下,让骑兽飞到王明的身边。
音就看到斗神的时候,一下子激动起来。“哥哥!”
斗神有些惊讶,但随即就认出了音就。“你是……音就?”
音就点头,“哥哥,李欣姐姐她……”
那一个瞬间,音就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气氛变了。原本微笑着的王明和平静的斗神,都换上了另一种情绪。
“你见过李欣?!”王明拉着音就的手臂,声音急切。
“她,被水流卷走了……和汛昕哥哥一起。”音就说完。
王明的手渐渐松开,他转头看着破裂的冰面和冰下漆黑的水流。
“赤帝,下去!”他轻喝一声。
骑兽扬蹄,纵身而下。然而,汹涌的水流中,完全看不到任何迹象。冰面,还在不停的碎裂瓦解,大块的浮冰翻腾撞击,危险异常。
王明紧紧皱着眉,不甘全映在眼睛里。
斗神也跟了上来,问音就,“她跟汛昕在一起?”
这两人的表情让音就有些紧张,“嗯……”
“所有空行舰船听令!全力搜寻王后和异术族长!”王明大声喊道。
音就又愣了,“王……王后?”
一瞬间,所有的舰船都打开了搜寻用的灯光,四周立刻亮如白昼。
“传侍剑巫女,探知九契下落!”王明又一下下令。
“遵命。”士兵们恭敬地回答完毕,散了开来。
王明让骑兽上升,将音就交给了空行舰船上的人。音就这才看到,蒂安她们都已经在空行舰船上了。
彦华看到音就上来,便拿着毯子上前,替音就披上。
“没事了。你进去休息吧。”彦华开口,说道。
音就迟疑着,点了点头。
这时,红莲从舰内走了出来,“听说有小欣的消息?”
彦华起身,点了头,“嗯。”
红莲走到舰船入口,眺望着漆黑的夜色。
音就看着红莲,神情古怪。
漠漠则直接跳上了红莲的肩膀,一副亲密的样子。
红莲看着那红色的小兽,有些不解。
“你……”音就开口,“你是火兽族人?”
红莲抱下漠漠,笑了笑,“是啊~”
音就看着红莲,心里的感觉,复杂难辨……
……
……
漆黑的冰下,让人窒息的水流,被火种抵御却又丝丝渗入的寒意。各种各样陌生的感觉,汇成了最原始的恐惧。
汛昕不知道这样的恐惧继续了多久,只记得自己牢牢抱紧怀里的人,随波逐流。突然涌进胸腔的空气,让他猛然醒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里呛出了水。他睁开眼睛,立刻想到了什么。他翻身起来,四下找寻。
溶化的冰水形成了河流,而他就刚巧被水流冲到了“岸边”。他只走了几步,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李欣站在“河边”,看到他的时候,笑了一下。
汛昕几步过去,喊道,“别站在水边!刚才的教训还不够?!”他伸手,一把拉住李欣。
而下一秒,李欣一下子倒了下去。
“……我才刚站起来……”李欣虚弱地抱怨。
汛昕愣住了,他抱着李欣,突然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慢慢渗出,流过了他的手臂。
“你……”他看着李欣,这才发现,她的肩上插着一支小小的冰锥。也许是在水流中,撞上了浮冰所致。
他不再说什么,抱起了她,远离冰水。
李欣只是觉得很累。那种疲劳的感觉,早已吞没了痛楚。她看着汛昕紧张的表情,想起了那个刚被“劫持”到冰障海的夜晚。她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然后,努力地想办法救人……这个,就叫做风水轮流转啊……
大陆地势西高东低,水流自然会将他们冲往冰障海的中央。漆黑的天宇,漫天的风雪……虽然有火种,但没有食物,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生机。汛昕已经不止一次怨恨自己的力量了。如果能发动契约的话,即使是最底层的也好。至少能够做些什么。
这时,他的眼前突然一亮。那是一处小小的冰雪丘陵,让他惊讶的是,这里有很多人为的东西。帐篷,炊具,车辆……他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冰雪虽有掩埋,但是,几具枯骨还是隐约可见。显然,这里是那些冒险者的临时营地。可惜的是,在冰障海不消融的情况下,这样的冒险,不过是自杀行为罢了。
此时此刻,他却由衷地感谢他们的自杀行为。
他把李欣放下,转身去找可以燃烧的东西。车辆上,可燃的东西,早已被拆的所剩无几。而帐篷也已残破,连能拿来御寒的东西都没有。更不用说食物了。
他不再找寻,转身回到李欣身边。他拔剑,撕开自己的衣服。
“咬牙忍住,我帮你拔出冰锥。”他伸手,握上那截冰锥。
李欣立刻摇头,“等……等它自己溶化,不行么?”
“不行……”汛昕皱眉,教训道,“在这样下去,伤口就无法愈合了!”
这种时候,李欣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晕过去呢?只要晕过去,就不会感到痛了……看看电视里演的,拔箭这种情况,谁不是疼得死去活来的……
汛昕看着她伤口,神情愈发严峻。冰锥已经将伤口周边的肌肤冻住了。要拔是可以,但是牵扯到肌肉,痛苦恐怕会加剧。
他正在犹豫,抬眸就看到了李欣略带恐惧的目光。
她也有怕的时候?他不禁笑笑,“怕了?”
李欣咬牙,“怕?……没看到我一脸期待么?!”她努力地死撑,“告诉你,我从幼儿园到高中,打针抽血都是最镇定的,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汛昕不屑地打断她。
“我们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李欣说的时候,呼吸异常沉重,显然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汛昕不再跟她争论,左手覆上了她的伤口。
李欣一直都觉得,他是冷血动物,手脚比她还冷。但是现在,那种微微的暖意从伤口传来,让她一阵心悸。
“别动。”汛昕瞪她一眼。他看着冰锥因他的体温开始有了稍稍地溶化,便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紧了冰锥,用力一提。
“啊——”那是完全无法自抑的喊声。无关乎意志,只是这样的疼痛超过了忍耐极限。
汛昕立刻用布堵上她的伤口,再用布条扎紧,止住了血。
“……你……你要拔……”李欣皱着眉头,不满地抱怨,“要拔……也通知一声吧?!”
汛昕吁口气,按着她的额头,“有体力说废话,看来是没事了?”
“没事?……你让我拔一个试试……”李欣咬牙切齿。
汛昕笑了笑,“下次让你拔。”
下次?什么概念?李欣咬着下唇,忍着痛,瞪着他。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但是幸好有火种,不至于觉得冷……她开始想东想西。很快的,痛楚变成了极度的疲惫。她感觉意识一点点地游离,不再受自己的掌握。
“……你……给我等着……”李欣恶狠狠地威胁完最后一句,沉沉入睡。
汛昕的笑容并未淡去,他拿开了放在李欣额头上的手,轻声回答,“我等着……”
他起身,继续去查看。
身上浸水的衣服,已经开始结冰了。真是有点讽刺,冰障海明明在溶化,可是,气温却丝毫没有升高……
在兽神大陆,他可以期待有人来救援吗?他立刻自己嘲笑自己……没有燃料,没有食物,没有御寒的衣物,他和她,最终也只能变成一堆白骨吧?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死在一起?以后若有人看到他们的尸骨,会作何猜测呢?也是,妄图穿过冰海的冒险者么?
他站在那里,想着这样的问题。不……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事。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下定决心而已。在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执著于过去。这样的执著,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不是只要他愿意,就能改变现在的情况吗……
他想着,突然,四周传来了野兽的低吼。漆黑的风雪中,他清楚地看见了几双妖异的眼睛。
“冰戾兽?”他抬头,看着那些不断逼近的野兽。
然后,他也看见了,那些冰戾兽的额前,有着一枚细小的七彩鳞片。
幻兽鳞?这种情况和先前的追兵不同,那些拟形的野兽,幻兽鳞不会这么明显。这些,是操纵?
他突然笑了,操纵的话,就是有血有肉了?他的眼神里,带着残酷的快意。冰戾兽,毛皮可以御寒,肉可以食用,脂肪可以燃烧……这样的追兵,是补给吗?
他退到李欣身边,拿起了长剑。开口,“九契……你听得到吧。”
在侍剑巫女体内的剑,无法和外人交流。但是,汛昕也并未执著于回答。
“我要你解除暗盾。”汛昕说道,“别担心。她不会生气的……你也知道吧,在这样下去,她的体力会被耗尽,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待会儿,我让你解除,你就解除。知道么?”
四周还是一片静默。
汛昕站直了身子,看着手里的剑。寒冰制作的锋刃,泛着冷冷的光辉。
这一次,他下定了决心。不是异术的族长又如何,失去操纵九种契约的力量又如何?他是汛昕,而现在,想要作为汛昕活下去。更坦率地活着,然后,不再厌恶原来的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胸口正中,是契约文字的中心。他举剑,刺向了那个文字的中心。鲜血涌出的一刹那,文字爆出了光辉,然后归于沉寂。
“九契!解除暗盾,帮我止血!”汛昕大声喊道。
契约立刻被发动了。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但文字已经毁损,不再有效。那时陌生而熟稔的感觉,久违的力量,从胸口爆发出来,渗入全身。
他的脸色苍白,但笑意却是明亮的。他看着那些逼近的冰戾兽,将剑插在了地上。痛楚?这样的痛楚,算什么呢?
他伸手,开口,“风扬天启!”
狂风顿时席卷,和着冰障海上的风雪,将那几只冰戾兽卷了起来,抛向空中。
汛昕单手撑地,喝道,“冰阵!”
无数坚冰刺上,冰戾兽完全来不及反抗,就被钉死在了冰柱之上。
汛昕喘息着,身体慢慢跪下。只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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