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钱砸死我吧





收回脚步,他不再自找刺激了,乖乖地回到家居服区寻找自己能穿的睡衣,苏青弦喜欢的似乎都是大格子图案,从褐色到蓝色到褚红,那几件浴衣或者睡衣几乎全是这类图案。沈言随便拿了套藏青和深蓝相间的,然后去翻找苏青弦所说的另一个抽屉,再次站起来时,眼前居然黑了一黑。
扶墙,沈言感慨,自己有虚弱到这种程度么?
冲进浴室匆匆洗了个澡,沈言有点怕要是弄不好再眼睛翻黑直接睡倒在浴室里,那就糗大了。爬出浴室才觉得舒服不少,穿浴衣时再度证实自己和苏青弦的身材高矮都相差不多,穿上后觉得挺舒服的。摸着浴衣的料子,沈言又禁不住穷酸了一把,开始想这条衣服值多少大洋。。。。。。想着想着他又团进床上躺平,抖开被子后用力塞紧,开始思考今天要不要努力一把,跟苏大少讨论讨论昨天提到的项目,还是继续
正在思考间,门被敲响,他说了声〃进来〃后,苏青弦又佣人状飘了进来,手上还是昨晚上那个托盘,照旧是晚上见过的几个碗。等到苏青弦放下托盘,沈言撑脖子过去瞅了瞅,还是白粥,不过换了几样清口蔬菜小炒,看起来青青绿绿很是诱人。
苏青弦给他布置好筷子和勺子,沈言冲他一笑:〃谢谢。〃这回不再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平实的一声谢谢。
拿着象牙筷子,沈言想了想又问:〃你吃过了没?〃
〃还没吃。〃
〃啊?要不要分你一半?〃沈言很是大方。
〃。。。。。。〃苏青弦沉默地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勺子,微微摇了摇头,〃不用,我等下下楼去吃。〃
沈言倒也没跟他客气,开始呼噜呼噜吃东西。洗过澡后就觉得腹中饥饿,他也没觉得在苏青弦的面前有必要保持什么仪表。
大家这么熟了嘛。
苏青弦看他柔软的发因为垂头的动作而跌落下来,在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勾出一丝浅浅的阴影,笑容温柔。
苏大少动的念头却温柔不到哪里去,根据这段时间的交往,他算大概认识了沈言此人。
沈言这人的智商颇高,但在人际关系上实在谈不上精明,总之是很容易被人左右影响的人种,视为朋友应该就会交心,至少也会信赖,但论到自己与沈言的关系,恐怕还未到挚友这一地步。
目前看来,关于两人的关系有两种做法:一种是直接挑明好感,免得夜长梦多,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是如果沈言对于同性禁忌爱恋深有排斥,那就会直接导致两人的关系从10退步到0,game over;
第二种是潜移默化,成为沈言身边最重要的人,从朋友再到爱人。这样做乃是细水长流,苏青弦也相信以自己的条件,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被感动,但后遗症就是--过程会是十足的自虐,从此之后的日子对于他自己而言绝不好受。
该走那一条呢?苏青弦看着沈言头顶的发旋有些怔怔,肚子里全是坏水流来淌去。
沈言喝粥喝到一半,觉得背上的视线有些炙热,抬头朝苏青弦疑惑地看了一眼,苏青弦连忙对他微微一笑,把快要外流的坏水全收进腹里,在看着沈言因为喝到热粥而变得有些绯红的脸颊时,不禁有无限暇想:如果换个场合,这时候实在是亲吻的好时候啊。。。。。。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以一粥之缘挑破两人之间蒙着的厚纱,就看到沈言直接抬起手背擦了擦嘴,动作很是大咧咧,一时竟语塞。
苏大少家的教养太好了,还真没见过用手背擦嘴的动作。。。。。。
顿时柔情蜜意全变成了忍笑之意,他咳了咳,转过脸去:要换个人,他必会报以厌恶眼神,换到沈言身上,倒觉得很是可爱。
不用怀疑,苏青弦此刻的心中自然是两个大字:完了。
〃等下你去公司的时候要不捎我一起吧,我想看看昨天说的那个项目。〃因为一碗热粥而恢复了精神的沈言终于摆脱了起床后的低血压起床气,准备振作起来。
〃不行。〃苏青弦迅速进入状态。
〃啊?〃
〃你身体没好,好了再看也不妨。〃
〃我觉得精神好了唉。〃
〃不行。〃
〃喂,这身体是你的还是我的?〃
〃不行。〃
〃你这样。。。。。。〃
〃我是你债主。〃
下了结论的苏青弦冷冷看了沈言一眼,沈言立刻被冻结在床上。
好吧,给钱的是老大。
问题是,现在怎么是老大求着巴着要自己休息,而自己哭着嚷着要工作呢?
沈言默默低下头去,喝完他那碗已经有些温了的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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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默默低下头去,喝完他那碗已经有些温了的白粥。
待他吃完,苏青弦又甘愿沦为佣人,拿了托盘出去,临走前冲着沈言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叫下人吧,我已经叮嘱过了,他们会照顾你的需要的,不用客气。另外,午饭之后黄医生会再给你检查一次,你乖乖地听医生的话。〃词句用得很像是叮咛未成年儿童,不过无论是宠溺的那方还是被宠溺的那方对这一现象都没有深刻而坚决的认识和觉悟。
沈言眼巴巴地望着他,说话的声音很有些有气无力:〃我倒是希望你也不用对我客气,让我工作吧。。。。。。〃天生受虐狂沈言同学终于完全抛弃了偷懒的美好前景,一门心思想要搭着苏青弦的顺风车开始他新的工作之旅。
苏青弦一手托盘,另一只的食指缓缓伸到胸前,慢而坚定地摇了摇,然后冷冷看向沈言:〃八百万。〃
沈言完全蔫了,软趴趴地倒回床上,泪汪汪地看着苏青弦志得意满地关上房门。
沈言的体质向来不错,不错的概念是:等到苏青弦忙碌一天担心一天回到家后,就看到沈言穿着他那套心爱的睡衣正在教厨娘怎样做红烧鱼。
他本来一进门放下钥匙就直奔二楼卧室的,结果正在布置饭桌的张妈神秘兮兮地冲他笑,然后指了指厨房,说〃沈先生在那儿呢〃。
苏青弦的两条眉毛直接开始聚会讨论打架事宜。他放缓了脚步,镇定地走向厨房,一边走一边想:感冒发烧的人倒还真有精神。。。。。。
苏青弦甚至已经想好了冲着那个白痴猪头应该骂些什么:〃你想让我们一家子都病倒么?〃--这样的话够冷酷吧?
结果一进门,他就看到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猪头--沈言很自觉地戴了个口罩,但却把苏青弦向来心爱的那套睡衣穿得歪七扭八,袖子卷到胳臂上,衣襟上有可疑的点点花斑,估计是锅里的酱油的杰作。
空气里有着很美好的红烧鱼的味道,沈言转头看到他,立刻满脸笑容地巴结跑来:〃嗨,你回来啦。〃眼睛因为微笑的关系眯了起来,沈言再度以此把自己的年龄缩水了好几岁。
苏青弦抱胸,上下打量着他,不用凑近,以自己那嗅觉就能闻到沈言身上一股子的鱼腥味:这件衣服彻底泡汤了。
对于这种葬送自己心爱物品的行为,苏青弦倒没有多少谴责的意图,而原来想好的刻薄言论一时也因为沈言脸上亮晃晃分外扎眼的口罩而无用武之地,不过苏大少很快有了新的理由:〃你知不知道感冒要忌鱼腥?〃苏青弦上下打量沈言的眼神像是无数飞射的小刀子,恨不得把这个24小时前方才发过烧的家伙直接削成木乃伊然后整到床上躺平拉倒。
然后沈言视若无睹:他对于熟悉的朋友远不如与陌生人相处那么善解人意,神经大条到令人惊讶的地步,所以他依旧保持笑容:〃张妈提到说你很喜欢吃鱼啊,我烧鱼的手艺是祖传密方,所以想让你试一试。〃
这番话顿时把苏青弦满脸的冷意冰销雪融了,他甚至有些太过罗曼蒂克的联想:家有娇妻,洗手甘做羹汤。。。。。。一时间空气里的鱼腥味都变得美好了几分。
〃呀,起锅起锅!再不起锅就老了!〃大呼小叫的沈言把美好的联想再度送进鱼锅,苏青弦望望跟自己一般身材的男人,自叹自己的联想似乎太不靠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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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起锅起锅!再不起锅就老了!〃大呼小叫的沈言把苏青弦满脑子美好的联想再度毫不留情地送进鱼锅,苏青弦望望跟自己一般身材的男人,自叹自己的联想似乎太不靠谱了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此刻的沈言都与那种浪漫距离千丈。他懒懒地靠着墙,看着沈言指挥着厨娘放葱花,心底有些暖意。就连沈言衣服上那些酱油斑点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鱼腥味都能比上最好的木质调香水。
戴着口罩的沈言满眼的得意洋洋,隔着一米都能把空气变成〃夸奖我吧〃的字体绕着苏青弦打转,他端着白瓷蓝花的鱼瓷,回头朝苏青弦献宝,眼都笑得弯了。
苏青弦又想摸对方的头发了,这次他没克制,抬步向沈言走去,抬手就摸向沈言的头发,却被沈言侧头躲过:〃你什么毛病啊,我端着鱼呢,去去去,别挡道。〃身体也一侧,完全把苏青弦给挡开了,顺便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大男人总喜欢这么做,实在是对自己的莫大污辱!
一旦将苏大少的定位提拔到〃好友〃的位置,苏青弦在沈言眼里就不值钱了。也难怪,大部分人只会对敬而远之的人或事物肃然起敬,对于熟视无睹的东西才不会花这闲工夫。
苏青弦笑了笑侧身让开,没看到身后厨娘被吓到的眼神:苏家大少啥时候被人用这种口气训过?从父母这一辈开始,苏青弦是名符其实的掌上宝,再加上他本人实在出色,走到哪儿都让人青眼有加,只恨不能在他走过的路上一路铺满红地毯,哪里有人会白眼相加?而且苏青弦没有生气也没有冷眼,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
厨娘一手端着铲子一手拿着锅子思考良久后,得出结论:沈先生真是苏先生的好朋友啊!
沈言的鱼卖相其实不好,也不知道是酱油洒太多了还是煎太久了,鱼皮已经全黑了。苏青弦平时的饮食习惯虽然说不上清淡,但却不喜酱油做的菜,何况他舌头极刁,一向认为好鱼就应该清蒸。所以下筷前还是有些踌躇,不过看到沈言摘下口罩,直直盯着自己的脸,苏青弦就一脸憧憬状向那鱼伸出筷子去。
区区红烧鱼算什么!
不过结果比他想像中好很多,虽然长得颇像黑炭,但却很香。虽然酱油的味道还是让苏青弦不甚喜,不过总体水平还是出乎意料了。
大概是苏青弦的表情取悦了沈言,沈言身周〃夸奖我吧〃的氛围愈发明显,苏青弦原本是忍着不肯给他个痛快,这回见到沈言不吃饭却直直盯着自己的亮晶晶的眼睛,终于破功,朝沈言微笑:〃不错。〃
沈言这才动筷,看来心情极好。
两人的脾气都不喜欢在餐桌上说话,所以一时冷场,但苏青弦却仔细留意着对方。沈言因为病刚好,吃的是厨娘特制的食物,更清淡一点。不过看来沈言也喜欢吃鱼,他一边拨拉着几筷子青菜,一边却直瞅着桌子中间那一盘鱼。
苏青弦看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实在很像猫馋嘴的样子。他的坏心眼又起来,夹了好大一块鱼肉往自己的碟子里放,一时引来沈言微有些含恨的眼,苏青弦心中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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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苏青弦的表情取悦了沈言,沈言身周〃夸奖我吧〃的氛围愈发明显,苏青弦原本是忍着不肯给他个痛快,这回见到沈言不吃饭却直直盯着自己的亮晶晶的眼睛,终于破功,朝沈言微笑:〃不错。〃
沈言这才动筷,看来心情极好。
两人的脾气都不喜欢在餐桌上说话,所以一时冷场,但苏青弦却仔细留意着对方。沈言因为病刚好,吃的是厨娘特制的食物,更清淡一点。不过显然他也爱吃鱼:沈言一边拨拉着几筷子青菜,一边却直瞅着桌子中间那一盘鱼。
苏青弦看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实在很像猫馋嘴贪吃却又碰不到的样子。他的坏心眼又起来,夹了好大一块鱼肉往自己的碟子里放,一时引来沈言微有些含恨的眼,苏青弦心中大悦,咬着香滑的鱼肉也觉得味道特别香。
此刻的两人智商都直逼幼稚园小朋友,但是偏偏心情都异常的好,虽然正是月上枝头人约黄昏后天凉好个秋,却感觉如同温暖春日白昼。
苏青弦看着焦黑的鱼身,再看看对面依旧穿着自己那身看来零乱的睡衣,突然想到古早之前,当自己还是少年之时,曾经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像普通人一般,回家有人做一些饭菜,不需要玉食良粟,只要家常便饭即可。那样的生活对于十多岁的苏青弦而言实在是难言的诱惑,他一直认为必定温暖窝心无比。
苏青弦年已近而立,经历之于同龄人而言可谓丰富:因为家境的缘故,他接触过大部分人难以想象同时或许也是今生无望接触到的奢华世界;也是同样因为这样的家境的缘故,苏青弦身边的人事变动亦是纷繁复杂,人心更是难测深沉。在这样的世界里,那样简单的〃家常便饭〃情境是他从未接触过,亦不曾奢望过的东西。
或许少年时的苏青弦曾经渴望过普通人家的家长里短,然而随着年岁渐长他很快就知道这样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无异于奢望。所谓的命运就是当你背负起某些东西时就必须舍弃另一些,因为生命不可能十全十美。而那样的平常生活对于苏青弦而言,就是难以接触到的命运另一端。
随着年龄增长,很多无谓的情感都会被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