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智者交易 作者:凌影
他隐形的力量,在我出手的瞬间,暴露自己的同时,他却比先前更加难以对付。
那现在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移动不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我感觉有一丝新奇的东西渗入了我的生命,这种新奇转移了我的注
意力,甚至让我觉得,我触手可及的这个答案也不再重要了。
那究竟是什么?比仇恨更加满溢我的心间?
快天亮的时候,罗密欧的后援部队赶到,将我们几个接走,罗密欧自傲不凡的说,你们再无须东躲西藏,
小小一个白鸦,量他插翅也难飞!
他的自信仅仅维持到下午,几队特工按照我、凌、苏门三个人给的确切地图找到白鸦曾经的营地时,那里
早已经空空荡荡,草长横飞,地面上连生过火的痕迹也没有,倒象全然没人类涉足过一般。
罗密欧望了我们三人一圈,不好意思怀疑我们共同的判断力。
所有人都在思索如何找到白鸦,我的忧心急躁令罗密欧很疑惑,他开我的玩笑:“怎么你好象比苏门更恨
白鸦似的?”
我没理他,即使白鸦曾经欺骗我利用我,事到如今我也可以抛却脑后,我忧心的是,白鸦匿逃后,那阿寻
呢?
毫无疑问他定然追随白鸦而去了,白鸦转移了阵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种可能,他发现情报局的大
网向他撒去,他没必要跟这个强劲的对手硬碰硬,他们之间并无恩怨,他只需要消失了一下子,时间久了
,情报局的人看无利益可图,自然不会再出手。
令人疑惑的是,情报局内部行事素来机密,这次搜捕行动也是临时决定,他白鸦纵然是拥有以色列的摩萨
德,耳眼通天,又怎会对美国情报局内部的操作了若执掌?
中央情报局跟摩萨德关系再亲密也只是表象,资源共享到没有隔阂绝不可能,除非是他在美国情报局内部
也动了手脚。
有一种恐怖的可能性突然冒出头来,让我心惊肉跳。阿寻曾经是美国秘密情报局的高级长官,白鸦或许早
就在芸芸众生中找到了他,他既然知道阿寻的身份,以他的作风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利用。他们是如此相似
,白鸦只需要略做改变就可以冒充阿寻进入情报局内部,享用阿寻在情报局的特权为自己行事之便。他本
就是阿寻,只不过拿回他应得的。
阿寻究竟知不知道这一切?
我苦笑,知道又怎样,他对弟弟的爱,恐怕可以纵容他去颠覆世界!甚至于阿寻在这其间起到怎样穿针引
线的作用也不得而知,为了白鸦,阿寻不惜背天弃地,这就是他的爱,他的守护。
想得越多就越觉得可怕,真希望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胡思乱想。否则,白鸦会是怎样一个人!他的可怕他的
心机远超过我们所有人的想像!
他运筹帷幄,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甚至将自己血缘之亲的哥哥也算计在内!他如此疯狂不顾一切,想
得到的又是什么?
第三十二章 婚礼的殉葬
事态似乎已经完全陷入僵局,白鸦可能躲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即使我们有了鹰一样的眼睛,在空中俯瞰
,也寻不到他的一根羽毛。
我嘲弄罗密欧,你们情报局自以为聪明盖世,自以为无孔不入,却早就被人扎得千疮百孔,你这漏了气的
热气球,究竟什么时候能追上飞翔的白鸦?
罗密欧气鼓鼓地看着我,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这几天来他几乎动用美国情报局跟军方全部的力量,白
鸦就是藏在大西洋底的千年沉船上也应该被打捞出来了,可是一个礼拜过去,毫无音讯。我心急似火,只
好天天靠揶揄罗密欧来发泄。
苏门回到以色列后又回来,他本来担心白鸦在掌握大局后会首先向他的父亲发难,继而动摇整个政权,可
是以色列全国上下一片安宁,老将军被蚊子叮了一口都算是重伤了。
白鸦彻底消失了,他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潇然离去,就好象他从没出现过。是什么牵制住了他?还是他
正在谋划更可怕的下一步?
我曾经背着众人,找到汤卜生,我说,弄条小船,我们去小岛上探险。
我回到白鸦当初带我进入澳洲时的小岛,他藏飞机的地方只剩一个大坑,这只大鸟就这么飞走了!
汤卜生望着那个大坑,风趣地说:“看来我们的宝藏先一步被人取走啦!”
“我的宝藏就是我的,绝不允许别人抢走!”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苏门走了上来。他眼神幽静地望
向那个大坑,完全找回了他将军的磅薄气势。
苏门腿上的伤还未痊愈,凌每天陪他做康复治疗,象个负责任的大哥哥。他说,我真为奥斯卡目光中的仇
恨担心。
那么,你可曾注视到我的仇恨?
是你视而不见,还是它已经熄灭了?
凌说,我们可能都错了,我们并不知道白鸦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一天晚上,我正要睡觉,却在阳台上看到了一个人,他屈膝坐在阳台边缘,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却并不沾
唇。
我上前打趣道:“月亮啊,你为什么总有阴晴圆缺?今天来到我窗前的,本该是亲爱的罗密欧,怎么会是
你?”
凌没有对我的话做任何回应,非常不符合他的风格,他极严肃地转过头来,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乔伊
司,你有没有最爱的人?”
他的语调深沉如水,一瞬间我差点溺毙其中,心中冷笑,难道你要我回答,在我心中只有最恨的人。
可是我现在却疑惑了。
“爱……什么才是爱呢?”
我想起白鸦,他也问过我:你有没有心甘情愿被网住过?他说,你没有,跟你无从谈起。
我是没有,可我不认为他有资格跟我谈这个问题,他有吗?爱和恨都是那么纯粹,爱和恨应该是水火不容
的两面,一个人怎么可能爱着,同时又仇恨着?
“如果你爱着一个人,那令你最伤心的是什么?”
最令人伤心的,莫过于爱人的背叛。
我以为凌那天晚上突然来找我聊天,真的是要伤春悲秋一番,真的要畅谈一番哲学,他却话峰渐转。他说
,我们都错了,白鸦想得到的,不是世界,只是世界上的一个人。
他说,他想要,我们偏不给他,我们要让他痛极,恨极,让他疯,让他狂。
我说,他现在已经够疯狂了。
凌说,不够,远远不够。
他的脸上带着山雨欲来的疯狂,仿佛在揭示未来这场可怕劫难的预言!他要故意激怒白鸦,逼得他将那双
利爪浮出水面!
这一切本该就此结束,从历史中沉淀下去。
假如我们忘却仇恨。
以色列少将苏门的婚礼,将要在英国伦敦举行,这场婚礼的盛大轰动,将不亚于皇室世纪婚礼。传媒的力
量无远弗界,这个消息将通过无数肉眼难以辨别的光纤信号,传递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苏门不加思索就同意了凌的主意,他甚至不过目凌为他挑选的新娘,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报复那个伤害
他的人!
他的心情我再理解不过,凌说,我真不想看到他眼中的仇恨。只有仇恨。
我怀疑地望着凌那一脸悲切的面容,看不出虚实。他究竟是在结束这一切,还是掀起更可怕的高潮?
伦敦的夏天,白昼极长,钟表指钟朝向九的时候,天还是大亮,伦敦人向往阳光,却想象不到阳光下暗藏
杀机,他们犹然未觉,可怕的灾难穿越无摭无掩的天空,渐渐向他们靠近。
海德公园的草坪上躺着惠夫曼一家四口,他们贪婪地享受着阳光,那会为他们带来永远的健康。丈夫的眼
睛时不时瞄过路过的比基尼美女,惠夫曼太太有些恼怒地拍拍他的脑袋,后者将眼睛收回来,调皮地笑笑
,闭上眼睛做养神状。
过了几个小时,惠夫曼太太从草坪上坐起来,看看手表,板球比赛就要开始了,再望望丈夫,熟睡成死猪
状,她拉起吃冰淇淋的两个小女儿,悄悄离开。
小女儿问:“妈妈,我们不叫醒爸爸吗?”
惠夫曼太太俏皮地眨眨眼睛:“我们去看比赛,回来讲给爸爸听,让他羡慕死我们!”
惠夫曼太太刚走没多久,惠夫曼先生就从草坪上一跃而起,几乎要哈哈大笑,不是他不愿意去参加精彩的
板球比赛,可今天是太太的生日,他要赶回家,在她回来前给他一个生日惊喜。
与此同时,全英国几千万观众坐在电视机前面观看他们热爱的板球比赛,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精采的赛事
,而是天塌地陷般的惊愕。
在威尔球场这个夏天第一次举行国际型赛事,门票一天就卖光了,今天到场的观众很多,他们极有秩序地
进场,有些人安坐下来,有些人则在寻找自己的座位。
然而这时,不知道因为到场的观众太过拥挤,还是他们今天出门没有向上帝祈祷,钢筋水泥架构的会场突
然就象小孩子手中不规格的积木一般,芨芨可危地颤抖起来,在场的人感受到大地在恐惧地呻吟,所有的
人惊慌失措,还未入场地远远跑开,已经入了场的拥在出入口,没命地想要挤出来。一时间场面已经混乱
难以控制,负责管理秩序的保安试图阻止惊恐的人群,结果被他们从身上踩过,不稳定的体育场终于也不
堪重负,在人们未曾逃开时就扑天盖地压下来,淹没所有惨叫声。
惠夫曼并没有看这场转播,他没有眼睁睁看着妻子从这个人间地狱沦陷下去,他很幸运,妻子在另一个世
界向他告别时,他还在家中乐陶陶地准备烛光晚餐。
然而,他再也等不到妻子跟两个小女儿的归来。
婚礼明天就举行了,在此之前,伦敦四处不断传来噩耗,这些枉死的灵魂不会明白,居然是即将到来的盛
大婚礼害死了他们!
白鸦用这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向苏门宣示他疯狂的爱,他深情款款地道出:亲爱的,我将用流淌着鲜血的
泰晤士河,作为新婚礼物献给你。
罗密欧被这一幕幕惨剧弄得也有些于心不惨,他冲过房间来对苏门大喊:“够了!停下吧!我恐怕等不到
你的婚礼到来,伦敦城已经没有人可以活着来为你祝福了!”
我对他摆出讥讽的笑,他难道看不出来,坐在面前这具冷冰冰的石雕,眼睛里面没有别人的生死,他根本
不在意这个城市血染成河?
凌说:“再找不到白鸦,死的人将会更多。”
罗密欧咆哮一声,撞开门冲出去,他这一生恐怕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苏门跟凌每天呆在苏门伦敦的宫殿中商量事宜,我不敢加入,怕那是残酷到我不忍知情的,即使我知道,
他们也不允许我阻止。
如果苏门的婚礼成功,这个名为沃宁的宫殿将会成为他与新婚妻子的洞房,在那个本该绮丽的夜晚真正会
发生什么,谁也不敢预知。
我沿着沃宁花园中心的花坛漫步,郁金香静静地绽放,流露如泣如诉的忧郁。明天,你们是盛放依旧,还
是任由生命在恶梦中渐渐流失掉。
我救不了你们。
花从后面传来悉悉蔌蔌的声响,我立刻提高警惕,居然有人穿过防卫森严的警卫网闯了进来,对手不可小
觎。
掏出腰间的枪,我掩起声息悄悄向花丛间靠近,枝叶缝隙间确定对方的位置,正欲对他腿的位置开一枪,
对方却先发现我的打算,在花丛那方迅速地移开。我跳上花坛中追上去,从后面看,那人的穿着将自己包
得密密实实,猥琐不堪,倒真像个入室行窃的小偷。
这是个绝不普通的小偷,他身手敏捷不凡,毫不费力就闪避过我从后方射出的子弹,纵跳如飞,几步就来
到宫殿边的高大院墙,他本可攀着绳索利落地爬上去,就此远走高飞,可是他爬上院墙就必不可少地将自
己暴露在我的射击范围内,虽然他在上面的时间极短,对我来说,也足够拿他练靶子了。
对方对我的枪法极有信心,所以躲在院墙边的树林里,一动不动。他隐藏得很好,我不确定他的位置,怕
他有武器突然攻击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都藏身在相距不远的林木间,时间在我们静默的对恃间流失着,我再也等不耐烦,向那边喊一声:“
既然来了,就别再藏头藏尾的!”
那边毫无动静。
“你有胆子闯进来,没胆子露面?”
还是沉默。
我心想不会吧,握着枪捏手捏脚地靠近那边的树林,一路上那边一点反应没有,我一个纵身翻过树林将枪
对准对方,却发现所谓的对手已经逃之夭夭,边墙那根绳子的下面,只有一个直径半米的小洞。
妈的!我暗骂一声,居然被耍得团团转!
我丧气地注视了一眼那个小洞,转身欲走,后脑却突然被一硬物砸中,顿时天悬地转,原来他在这儿等着
我呢!
我不支倒在地上,对方才敢向我靠近来,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我试探我是否还有反应,我一动不动所以他开
始放心地在我身上四处搜寻。我身上不可能有值钱的东西,这也不是普通小偷,他要找的,肯定是沃宁的
钥匙!
他的手插在我裤兜时,我两手支地反身跃起,一把制住他的手,一巴掌就向他脸上掴去,他的反应极快,
向后一仰躲开,可一只手被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