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不来





詈笠黄髌罚游业囊皆捍舐ヌ讼氯ァ!?br />   宁远说不得话,顾七笑道:“我很后悔。这辈子唯一觉得失败的一件事,就是没有问过他做什么工作。现在想想,他大概一开始就决心要离开,最后的日子不过是为了那本书。我帮他修改,拿去投稿发表,算是完成了他的遗愿。”
  宁远说:“他一定能明白你的心意。”
  顾七无奈地摇头:“他不明白。出差之前,我还忙着给他做复健,四处留了纸条。我说,‘我爱你。’”他笑了笑,道:“就说到这里吧,太晚了。即使我把那栋楼拆了,再不准建三层以上的楼,我那个偏执的病人也回不来啦。”
  顾七背光坐着。灯光从他周身绕过,他脸上的阴影因此更加浓郁,只余一个突兀的轮廓。宁远不知为何,竟觉得心酸起来。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问题,后悔到恨不得甩上自己几拳。
  顾七转过身去,宁远满心懊恼,从床上跳下来,轻轻靠在他的背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当你的病人吗?”
  他的口气学得很有几分顾七的味道。顾七淡淡一笑,伸手搂过他。
  “好,不过要乖乖的。”
  宁远偏头看着他的笔在病例上唰唰勾画,皱着眉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耐不住要小心翼翼地发问,“可以告诉我书名吗?”
  顾七笑道:“不行,这是我的秘密。”
  
  
                  夏林
  
  2、天蒙蒙亮时,宁远就察觉到了旁边的动静。顾七起身时带来一阵寒意,令他忍不住又往臂弯里缩了一缩,整个人像只蜷起来的小虾米。
  顾七一笑,轻轻弹了下他的额角,把被子重又掖好。
  厨房里断续传来一些细微声响,紧跟着是一阵似有似无的香味。宁远像小狗似的嗡动鼻子,嗅了嗅,确认没有煎蛋的味道,这才满足地继续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七的脚步声带着香味由远及近。
  “小笨蛋。”
  他隔着被子轻轻推着宁远弓起的背,宁远有些不满地把头伸出来,揉了揉眼睛,看着顾七脱去身上图案可笑的卡通围裙:“这称呼很肉麻,大叔。”
  “那好吧,小傻瓜。”顾七朝他眨眼,笑道:“该起床了。”
  宁远蠕动,不肯掀开被子:“我今天没课,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知道你今天没课,不到下午肯定不会出门。午餐做好放在冰箱里了,你到时热热,吃饱睡足了再走。”顾七边说边掀开被角,抓住宁远的脚踝,轻松地把他从壳里拖了出来,接着顺势提起,直到和他鼻尖相碰:“不过,你必须先吃早餐。”
  宁远嘿嘿一笑,像只树袋熊似的懒懒挂在顾七身上,调侃道:“看不出来,你比保姆还会照顾人。”
  顾七淡淡笑道:“没办法,习惯了。以前也这样。”
  宁远顿了顿,看向他的眼睛。安静的对视之间,那眼里的神色越来越深,深得叫人看不透。宁远几乎觉得自己掉进了一片寂静的山谷里,他想,顾七一定是又想起了那个人。
  这么想着,他心里不由自责起来,觉得自己鲁莽地揭开了顾七身体里最大的伤疤。
  “好吧、好吧。我马上去吃,陪你一起。”
  他急忙补救。
  “乖。”
  顾七拍了拍他的头,转过身去,在宁远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丝狡黠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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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很美味。宁远抱着盘子坐在沙发上,很快消灭得干干净净。狼吞虎咽的过程中,他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却始终也想不起来。对着空空的盘子发呆半小时之后,宁远终于果断地决定放弃,窜回床上继续蒙头大睡。
  等他回到那间破烂公寓,已经是傍晚六点。路上一片夕阳红。
  宁远百无聊赖地拿出钥匙,心想夏林大约又碰到了某位百合或是蔷薇小姐,沉醉在温柔乡里,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打开门,却不由得一愣。
  夏林光着上身坐在地板上,神游似的,看到他进门了,才僵硬地转了转脖子,声音硬得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你回来了。”
  “嗯。”宁远赔笑,大步走过去,想把他扯起来。手碰到那胳膊,却只觉一片冷,不由得微微一缩。他皱了皱眉头,问道:“在这坐多久了?酒还没醒全呢。”
  “不知道。”夏林面无表情:“你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宁远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答道。俯下身来继续去扯他。
  夏林的眉峰耸了起来,眼里不知为何带上了点凶狠。宁远觉得奇怪,却也不介意,谁没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呢。身子越来越低,夏林突然一把按住他。
  “这是什么?”
  宁远顺着夏林的目光看过去,领口若隐若现的,似乎是一片可疑的暗红痕迹。
  “呃,这个——啊……!”
  话没来得及说完,已经被一阵剧痛堵在喉间。宁远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只看到一片乱糟糟的发旋儿。夏林野狗似的咬上了他胸口,齿间带着森森寒意,来回碾磨。宁远痛得不由又“嘶”地一声,直拍上夏林的头。
  “疯狗,松开!”
  夏林又狠狠拉扯了一下,宁远悲哀地发现这猛烈的痛感竟还让他隐隐兴奋。
  唇齿离开之前,夏林满足的伸出舌头来舔了一舔,才满意地偏头欣赏自己的杰作。原本围绕周身的阴沉怒意消散得干干净净,整个人一片神清气爽。宁远却完全陷入当机状态。
  隔了好一阵子,他才终于暴跳起来,抓着脑袋大骂。
  “你,你这个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意思就不要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会让人误会不明白吗?
  “我喝醉了,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夏林耸肩道:“我只知道老子坐在地板上担心了你一夜一天,你却在外面风流潇洒,还带着成果到刚、刚、失、恋的我眼前来炫耀。老子气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把你这种不讲义气的家伙拆掉吃了才解气。有哪里不对?”
  有哪里对!宁远烦恼地敲了敲额头,觉得自己总是在夏林的逻辑里越陷越深,简直就像慢性毒药。
  偏偏中毒的只有他一个。
  夏林说:“你不爽,咬回来就是了。”
  他一边还挥舞了几下手臂,把浑身恶臭和酒气扇向宁远身边,一脸痞笑,似乎认定宁远不敢靠近。
  宁远才不吃这一招,恶狠狠地盯着夏林,很快直截了当地扑了上去,用力咬上他的肩膀。
  “啧,麻烦了。”在夏林的惨叫声里,他含糊地嘟哝道,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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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林终于不叫了,宁远也终于松口了。
  “扶我起来。”夏林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一张脸好委屈。
  宁远不禁好笑,用力把他扯起。夏林刚刚直起身,还没一秒,就呼啦一下往旁边歪去,带得宁远也跟着摔倒,扎扎实实倒在他身上。
  手挥动间不小心碰到夏林的脸颊,宁远一愣,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身子还是冰冷的,只有这处烫得惊人。
  “操,你发烧了。”
  宁远破口大骂,拽住他的脖子,往卧室拖去。
  “我忘了,原来感冒也会眼冒金星。”夏林望着天花板,呆呆说。
  病人总是有优待。夏林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着宁远翻箱倒柜。
  “没有药,只能去买了。”宁远套上外套,用被子把夏林裹了个严实,面贴面地警告他:“给我好好等着。”
  夏林摇头:“我吃感冒药没有效。不用忙活,它自己总会好的。”
  “这是什么怪毛病?”宁远皱眉,回想起来,夏林的确从来没有感冒过,任何小毛病也不见,健康得可怕。
  夏林气若游丝地哼哼,“哪里奇怪,只是抗药性太好。再说,就许你有奇葩体质,我就不行啦?”
  宁远没再和他斗嘴,抓了抓头,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一件东西。
  翻了翻墙角,果然还在。顾七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红艳艳俗到不忍让人看第二眼的包装,里面装着常用退烧消炎剂,注射专用。
  宁远弯嘴一笑,又在旁边发现了自己从实验室捞回来的一次性塑料注射器。
  “打过退烧针吗?”他一边撕开包装,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嗯。”
  宁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所有的液体全都抽取完毕,这才想起一个问题:配得对不对倒还是其次,这东西放了一个月还能不能用呢?
  他略微有些苦恼,不过很快又跃跃欲试。
  夏林像是困了,虚弱地闭着眼睛。宁远拿着针筒小心翼翼走近,脸上由于兴奋而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在他即将扒下夏林裤子的零点零零零一秒,他一直偷看的那双眼睛却陡然睁开,把他吓了一跳。
  夏林抓住了他的手,眼里尽是无奈:“圆圆,给人打空气针是直接谋杀。”
  宁远不死心地问:“打屁股也不行吗?”
  夏林看着他针筒前端留下的半截空泡,抽搐道:“我想最好还是不要。”
  “明白了。”
  宁远气馁地坐倒在地板上,怀念起实验室里简单的加样步骤。0。5ml二乙烯基砜加上5ml水,混匀了直接对准塑胶瓶盖插上去,“呲”,干净利索,哪里还会有人来埋怨?
  现在,他很想夏林也变成一个听话的橡胶瓶盖。
  嘟哝归嘟哝,宁远还是悻悻站起身,跑到客厅去打电话。
  “回家了?”数声铃响之后,顾七懒懒的声音传来。
  “有病患发烧,过来帮个忙吧,医生。”
  顾七的声音微微沙哑,大约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连笑声也在不经意间透出了些疲惫。宁远有些抱歉,本想要好好解释一番,即使要哀求也可以。
  但顾七却什么也没有问,就爽快地同意了。
  “等我,半小时。”
  他笑道,声音比往常更为轻柔,像是特意抚慰。
  宁远挂上电话的时候想,他一定不知道他这句话有多么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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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电话回来,夏林还没有闭眼,看得出来是在硬撑。宁远蹲到他跟前,拿手指戳他的额头。夏林呆呆的,他于是玩得愈发开心。
  “医生就要来了,安心睡吧。我不会谋杀你。”他笑道。
  夏林摇了摇头,眼里带着一股蛮劲,又嘶声问道:“你去了哪里?”
  “怎么这么固执。”宁远苦笑,只好答道:“好吧。我昨晚喝醉了,不大舒服,就想出去走走。一迷糊,又不小心在路边上睡了一夜。接下来的事就丢脸啦,早晨搞清洁的老大爷把我当流浪汉,叫来警车,我就被带去了收容所,说了好半天才肯放我回来。”
  “……扯!”
  “知道我扯还问。”宁远笑:“睡吧。”
  “你没有问我这次为什么分手。”夏林突然像小孩子似的嘟哝道:“平常你都问的。”
  宁远一愣,有好几秒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以前的每一次,夏林总是旁敲侧击地向他抱怨分手理由,言语里尽是惋惜。分手或许真的伤到他,宁远这么想着,于是每次都当个尽职的安静的听众,但夏林一定不知道,他其实每次都想要偷偷找个耳塞来塞上。
  他不是个垃圾桶,他从来就没有这种耐心。
  可是——面对夏林的时候,任何不满与反抗都萎靡起来。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克星”吧。
  宁远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问,你也可以和我说。”
  “不,你问。”
  这种场景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宁远觉得夏林在生病时表现出来的年纪简直倒退了十岁。
  “……好吧,‘你为什么分手’?”
  “因为该死的纪念日。”夏林咬牙切齿。
  “就因为你忘了你们的纪念日?海棠不像这么小气的女人。”问出这句话时,宁远心中莫名生出一点小小的恍惚,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就不该记得!”夏林突然暴躁起来,用力捶了一下床板,把宁远吓了一跳。
  “我他妈就不该记得今天除了是我和海棠两周月,还该死的是我和你同住两周年!”
  宁远脑中这才有一道亮光闪过,“宾果”,烟花亮起,被忘记的东西刷刷冒出来。是了,今天是他们搬来公寓的第二年整,他和夏林说过要亲自下厨,整出点东西来。他怎么会忘了?
  “说好了做什么大餐庆贺,又放老子鸽子。老子傻坐着等了一天,还白白惹了一巴掌。妈的,真不是兄弟。”夏林抓头,“我怎么会跟她说出什么,还是和你在一块玩儿比较有意思这种蠢话?”
  夏林越说越恼怒,偏头去看宁远,却只看到他低下头,把脑袋磕在床沿上,只留给他一个整整齐齐的发旋儿。
  “喂喂,怎么了?”
  宁远闷闷说:“没什么,我还以为你忘了。对不起。”
  “你当我是你!”夏林翻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