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往事 (香龙血树)
〃只要你从现在起一直下去,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现在这身制服,不做对不起大家的事,那么。。。。。。〃Anton看着他,出乎意料地放低了声音,〃。。。。。。你就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好吗?〃他轻声说,看向对面那人,后面这句话突然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Rene坐在他面前一直拼命地点着头,听见他最后一句话,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他激动地再次连连点头,两眼发亮,一把抓起Anton的手,深深地反复吻着,〃谢谢!谢谢你!〃
Rene大叫出来,高兴极了,手舞足蹈或许,以后的生活终于可以握在自己手里了,他想。
只要他们都安安稳稳活着,他保证什么都不再要求了。
〃我什么都不再要,我保证。〃那一刻,他在心里偷偷地向上帝允诺,〃求求你,就让我们这样一直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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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Anton换上衣服从自己家出来,早早回到特勤处弥补这几天的工作他已经跟Rene商量好,要等Susan正式离开之后才能和Rene开始〃交往〃,Rene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Rene则直到下午开会前才从楼上下来,一进特勤处门,吓了一跳。
门边不远的桌子后,Anton穿着一套暗蓝色方格花纹的Armani西装坐在那儿,明亮的蓝色衬衫配了一条红色带点的领带,跟头发耀眼的颜色正相得益彰,那是以前他买给Anton那些衣服里的,但是那些衣服Anton一次都没有穿过。
〃怎么?〃Anton看着他。
Rene回过神来,看看周围没人注意,急忙摇头说,〃没什么,〃低下头飞快向里走去,〃衣服很合身。〃经过Anton时他低声说。
简直帅得叫人发狂,他在心里说。
Anton等他走过去,回头瞥了眼,还是忍不住偷偷一笑。
他们的生活就这样在特勤处忙碌的工作中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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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特勤处所有人都知道Anton离婚了。所有听到消息的人都瞠目结舌。
他们都还记得Anton不久前那场盛大的婚礼,提起来,不胜唏嘘没有人想到Anton和妻子才共同生活了三个月,就离了。
最早,消息是从法庭Susan和他们都认识的老法官那里传来的,据说Susan提出离婚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受不了这么担惊受怕地过日子。
知道了消息的人多半第二天一早会走过去拍拍Anton,说句简单安慰的话;
有时他们也会在Anton不在的时候,背地议论几句。
没有人说那女人什么,也不能说Anton什么;只是他们都很同情那女人,也同情Anton。
毕竟,如果你是个结婚才三个月就被人用枪指着头的女人呢?
同事们有时偷偷打量着那才结婚又离婚男人,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Anton并没有明显显出沮丧的神情,反而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中。
雷诺知道消息后立刻建议Anton把攒了几年的年假休一休,好好放松放松。
〃你这一阵子太忙了。〃雷诺同情地劝他说,〃换个环境调整调整吧。〃
〃你该好好去放松放松。〃同事们也纷纷对他说。
不久之后,Anton和Rene终于有时间在一起。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Anton,我听Owen说你安排休假了是吗?〃Rene兴冲冲地问。
Owen终于培训归来了,很快就要去华盛顿。
〃对。〃Anton看看他说。
〃恩。。。。。。我把我的假期也调过来了,〃Rene犹豫了一下说,〃你知道我也有很多年没休过假了。。。。。。〃他看见Anton看着他,眼睛眨了眨,逐渐亮了起来,语气兴致勃勃,试图打动Anton,〃Anton!我们可以一起到郊区找一个木屋!〃
〃但是我已经约好了,要去旧金山的同学那儿。〃Anton平静地说。
〃啊?!〃Rene一下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埋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一会儿,用左手指头无奈地搓起了自己的右掌心。
Anton看着那男孩沮丧的样子,故意默不作声,慢条斯理地在阳光下翻杂志喝咖啡。
〃不。。。。。。不能推掉吗?〃许久,那男孩涨红了脸,对着手指,艰难地说。他还以为这下Anton的生活终于能有他什么事儿了呢。
〃不能!〃Rene听到对面一个异常坚决的声音说。
〃。。。。。。〃Rene低下了头,露出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唔。。。。。。那,那好吧。。。。。。〃
〃但是你可以考虑跟我一起去。〃话音未落,他听到耳畔说。
〃什么?!〃Rene一下子抬起了头,刚好来得及抓住对面,重新藏回杂志背后那张脸上一抹狡黠的笑容,立刻像个才挨了妈妈骂又得到心爱礼物的小破孩,一下子乐开了花,〃真的?!真的可以吗?!我跟你一起?〃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对面的人放下了杂志。
〃啊!〃Rene叫起来,〃你是说我们也可以住在一起了?!〃
〃还不快去订票!〃话音未落,他的大腿上挨了Anton狠狠一脚,〃我已经订完了票!如果你赶得及说不定还能和我坐同一班飞机。〃
那一刻的欢乐,如此难忘,多年以后,俩人回望过去:他们说过的话,午后明亮的阳光,周围微醺的风,依然像老录影带上定格的画面,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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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他们有几个晚上在一起,把Rene原先房子里的东西整理出来,准备陆续搬到新房子去。
〃这都是什么?〃Anton指指Rene面前的桌上。
Rene把抽屉倒空了,东西都堆在了桌子上,乱糟糟的,上面有几只透明夹。最上面一只里,塞着张咖啡色的卡片。
〃这还是当年莱恩第一次去我那儿,给我的卡片。Rene笑了一下。
〃这些呢?〃Anton于是撇了撇嘴,转身搜寻了一圈,最后指着起居室角落地上散乱的一摊东西问道,那里有两只大提箱、旧的电脑机箱、还有一只旧文件橱和保险柜。
〃呃。。。。。。〃Rene犹豫了,看了他一下,有点尴尬了,〃那,那是莱恩的东西,〃
〃都带过去吗?〃Anton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Rene忽然犹豫了,他看看Anton,〃我要整理一下。〃
Rene在那堆东西前坐了下来,许久地看着它们。
从他那天离开康州小镇踏上培训的路途,到现在已经不止十年了。。。。。。莱恩走了也快四年多了。。。。。。
他生命里又一个十年悄然而逝了。
他毫无建树。但是依然活着。
Rene记得他刚进队集训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猎鹰〃是什么、更不了解它在司法系统中的位置。
而他周围,所有学员都为能进那集训异常骄傲;不少人在私下聊天时纷纷说起,能加入猎鹰这样的队伍,是他们从小梦寐以求的理想。
但是在Rene看来,〃猎鹰〃,也就只是〃警察〃而已,也只是他要活下去的经过而已,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
看着眼前那堆东西,Rene耳畔渐渐响起了集训中心挥汗如雨的操场上急促的口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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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告诉过他,集训对他很会艰苦。但实际上,那集训对Rene来说,早已远远超出了艰苦,Rene碰到了超乎寻常的麻烦那是他和莱恩都预料不及的。
第一天训练前站队点名,Rene就被人拎了出来。
Rene站在队伍中间,教官点到他的名字时,Rene本能地迟疑了一下,所以回答慢了一点,立刻被当场罚了50个俯卧撑。
莱恩之前三个月的体能强化训练不是做样子的,Rene赶紧趴在地上,一口气做了下来,然后麻利地起来立正站好,看见那教官正看着自己。
〃我还没说开始呢!〃那教官异常愤怒!把他轻率的表现当成了对自己的蔑视。
Rene差点愣在了那儿他完全不懂规矩可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那教官,这下彻底激怒了教官。
〃再做100个。现在开始!〃教官吼了起来。
那天早晨,Rene总共作了320个俯卧撑还剩三十个没做完,他实在做不动了!
队伍已经解散休息,他还在地上艰难地支撑,脸涨得通红,脑袋里嗡嗡地响着。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笑,照例嘲弄着新学员中的倒霉蛋儿。最后他完全趴在了地上,汗水从脸上落到地上,打湿了下巴下的地面,鞋和衣服全湿透了。
终于,他那进队成绩排名第一的室友David一言未发地冷着脸走了上去,和小个子斯科特一起扯起了他。
不久之后的摸底测试,Rene是最后几名。从那之后,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集训中,几乎每周都有人离开。
有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点名离开自己的位置;有时是有的学员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跟教官大吼起来,主动离开。
Rene胆战心惊地看着,生怕有一天会轮到自己。
他没有接触过基础训练,那些科目他甚至叫不出名字,更不知道怎么做。
然而每次训练时,他却不敢开口问,怕一问,自己就露了馅,于是只能全神贯注地偷偷仔细观察着前面几个学员的动作,生怕轮到自己时被看出漏洞。他害怕只要有一个漏洞,他就完了,他就会被永远踢出这支队伍了。
有时候他只有一个模仿的机会,后面就轮到他。
有时,他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与教官捉迷藏,比如默默地数着位置,偷偷与学员交换站位,避免轮到他第一个去做那些必须项目。
然而即便如此,几乎每堂训练课Rene还是照样都要挨罚,有时,他甚至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Rene丝毫不知道,就在训练开始没几天的一个下午,培训中心的几个主要教官和主任,就在楼顶上注视着操场上的他们,当然,他们的眼睛没有漏过Rene。
〃你看见那个学员吗?〃负责带这一届学员的主任问。
〃看见了。〃旁边的助理说。
〃他从哪儿来的?〃他们一起看着不远处的Rene,他再次趴下去做俯卧撑了。
〃听说他以前是个乡警。〃有人答道。
主任远远地看着Rene,摇摇头,〃踢他出去。〃他冷漠地说,〃我可不想因为一只烂鱼坏了一锅汤。〃
几个教官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集训中心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教官的处罚不能耽误正常科目的训练,没有完成的处罚要自己找时间补完。
那些日子里,Rene每天没有完成的加罚,要一直进行到夜里。
那个空荡荡的训练场,Rene记得异常清楚,环绕一周是1公里。
训练开始的第二个晚上,直到夜深,所有队友已经上床休息,他还独自一人在那操场上跑圈。
那时候,那个操场,每天单是被罚,他就要跑到三四十圈,现在回想起来,简直不能想象。
那天,最后,他趴倒在了跑道上,再也爬不起来,满脸泪水,胳膊腿都再也动不了了。还是室友David和斯科特一言不发地把他从跑道上架了下来。从那以后,每天把他从跑道上架下来,几乎成了David和斯科特第一个16周集训内的习惯。
然而回到宿舍后,他不敢脱衣服睡觉因为手册上说,有时晚上会有紧急集合,于是他把白天的衣服扔进洗衣桶,就赶紧换上新的衣服,和衣抱着枪艰难地卧到了床上
David就那样看着他和衣睡了28周。
Rene挨罚的第一天中午,他们去集训中心的学员餐厅吃饭。
他刚刚坐下,队内一个值班的学员走了过来,请他站起来。
什么?!Rene诧异地问。
结果那个值班学员告诉他,所有被罚没做完的学员,需要站在桌子上吃饭。
Rene听见那句话,与其说看了那学员一眼,不如说傲慢地瞥了那人一眼,抓起盘子,一步就跨上了桌子。
妈的!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跟在希金斯那儿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被人任意欺侮相比,这还远算不了什么。
他看看饭厅周围,偌大的餐厅里并不止他一个人高高站着,还有三五个学员面色不平地站在那里。
Rene看了看他们,又扫视了一眼周围,居高临下,大模大样开始吃饭。
但是到了晚饭,那餐厅里就剩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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