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





右,我听到白素只是说了几句话,表示她还在车中。
  而当我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口,无目的地望著街景时,听得白素在问:“到了?”
  那男的道:“请!”
  又过了三四分钟,又是那男的声音:“白女士,你身边有精密的电子设置,请
把它除了下来。”
  白素的回答中,充满了惊讶:“这样隐藏,你们都查得出来!”
  那男的道:“我们的设备,并不落后,请你除下来,我们会妥善保管。”
  白素笑了起来:“真对不起,你偿可能不知我隐藏的方法  我吞进了肚子,
一时之间,难以`除下'。
  那男的笑:“白女士真幽默,像白女士目力至佳,何必戴这玩意?”我听到这
里,不禁苦笑  对方太厉害了,我和白素的联络要中断了!。
  白素坦然接受失败:“好,真了不起!”
  那男的却客气:“不算什么,主要是个察仪器的结果,啊,是超小型的通讯仪,
有效距离是多少?”
  白素道:“三千公里  它是靠人造卫星的线路运作的,很有
  用。”
  那男的“嗯”了一声:“在收听的,一定是卫先生了,真是名不虚
  传,你要不要向他说几句话?”
  我听到这里,暗骂了一句可恶,同时,也知道白素故意“有效距离,”
  说成三千公里,那可以使他们不能料到我跟了来。
  白素回答道:“不必了。”
  男的又道:“那么允许我来说几句  卫先生,首长也想见你,
  请你大驾光临。
  我没有给他回凌晨  对方的手段,极之高强,现在我和白素都处于下风,不
宜多暴露。
  那里的把话重复了三遍,才问白素:“卫先生应该听到了?”
  白素声音悠然:“你该去问他!”
  接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双手握著拳  我必须另辟途径去查红绫的下落,那当然得从保护区做起。
  从这大于市到保护区去,至少还有一千公里,我需要有效的交通工具,铁天半
的提出“兵分三路”建议的同时,也给了我几个他的“铁哥儿”的名字,都是和他
身份差不多,他说他们绝不会出卖我,可以找他们的帮忙。
  在这个城市中就有两个,我望著两个人的名字,选了其中一个,姓宣名保,外
号人称:“小命不保”铁天音设说这怪外号的来由,此人仗著老子在官场的势力,
开设了一家高档酒楼,据说其中的豪华程度,和所能提供的各种享受,超乎想像之
外。
  事不宜迟,我立即依址前往,其时已是夕阳丁下时时候,残阳如血,要经过一
条大江的时候,滚滚江水都映成 一片金红色。这条大江,在隆冬之际,整条会冰
封,夕阳映在冰层上,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色了。
  那家会所开设在一座俄国式的大洋房之内,房子外在是一座相当大的花园,被
布置得花团锦簇,虽然俗,倒也不失热闹,不时有些花枝招展,容颜鲜明的姑娘来
往,也有人骑著摩托车闯理来。
  屋之门口,有两个头戴歪帽,唇上吊著纸烟的男人站著,目光冷漠,声音更像
是机械人发出来的一个道:“找谁?”
  我道:“宣保。”
  另一个的声音,也好不了多少:“谁找?”
  这两个人像是连多说一个字也嫌费劲,我也懒得和他们计较,照铁天音的吩咐
回答:“石头里蹦出来的!
  此言一出,两人的态度,顿时大大改变,虽然他们歪打量,你是一副不信的神
色,但是态度好多了,各自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齐声:“宣老大在三楼上楼梯左
拐,后房间  进门去之前要敲门,老大难免正在小命不保”
  我知道宣保的外号叫“小命不保”,但这时两人这样说,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也不好问,以免他们识穿我根本不认识宣保。
  反正那不是什么好话,倒可以肯定,因为两人在说的时候,大有不折好意的笑
容。我也回以性质相类似的笑容,迳自走了进去。
  一进房子,我倒大是诧异,屋子的格局很好,是有气派的旧建筑,难得的是所
有的布置,华丽宏大,看得出是专家的手笔,而且布置装饰者,胸中大有丘壑,不
是泛泛之辈。
  屋中男女都有,有的在谈下棋,有的在看书,一个画家正替一个几乎全裸的模
特儿作画,那模特儿美得颇有性格,也很脸熟,可能是一个著名的电影演员。其他
各色人等,不知身份如何,但造型神态,和门口那两人,却大异其趣,背景音乐,
是著名的A小调钢琴三重奏,优雅动人。
  我直上三楼,没有人和我打招呼,我也不理人。然后到了那两个人所说的房门
口,敲门,门内有人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我又好气又好笑:“石头里蹦出来的找上门来了。”
  门内“啊”地一声,过了一会,门才找开,开门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  
何以一见就知他身材瘦削?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是穿著长褂,赤著上身,肋骨根根
可数。
  现在并非打赤膊的天气,再一看,房中还有两个妖里妖气的女子,正神情尴尬,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且衣衫凌乱。
  这一来,我多少有点明白了门口那两人所说“小命不保”的意思了。我笑了笑
:“不好意思,打扰了!”
  门口那男子一把拉了我进去,瞪了那两个女人一眼,两个女人急忙走出去,他
才把门关上,向我一笑:“漂亮妞儿太多,迟早小命不保!”
  我回了一句:“人不风流枉少年。”  至此,才算知道了他这个古怪外号的
来历。
  他大是得意,一面穿衣服,一面问:“你就是铁天音所说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铁天音如何向他介绍我,我这时看起来是普通,所以他看来觉得不像

  我点了点头:“他说,有事可以找你,我要到丹顶鹤保护区去,见保护区主任
。”
  宣保为人虽然吊儿郎当,可是办事倒不含糊,他问:“你是要到保护区去,还
是要见那区的主任?”
  我想了一想:“先见了主任再说。”
  宣保道:“那好,限他七十二小时来报到,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我怔了一怔。他笑了起来:“我当然没有那权力,借用老头子办公室的名义,
省长也叫来了。”
  我一面想,一面摇头:“不好了,这样一来,会让人知道可能是我来了。
  宣保道:“有人找你麻烦?你不用怕  ”
  我压低声音:“我妻子一到,在机舱,就叫两男两女请了去见`首长',我不
想步她的后尘。”
  宣保听了我的话,神情讶异之至,盯了我好一会,才道:“你还真有来头,大
头子是为你们来这里的。”
  我皱眉:“我不知道大头子是谁。”
  宣保道:“我是听老头子说的  老头子是我爸,叫我这几天听著点,说是京
城下来了位大头子,有特别任务。大头子来头不小,要是犯在他手里,老头子也罩
不住,这大头子,就简称首长,一人出动,光是警卫,就排了三节专列!”
  宣保以地那位首长的形容有点夸张,我冷冷地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宣保嚷叫了起来:“没有什么了不起`老人家'的特使!”
  我叹了一声:“就是因为我女儿和另一位小朋友,打了老人家惹了祸,我才来
的。”
  刹那之间,自开门以来,一直有著一种不可一世神情的宣保,如自在鼻孔之中,
燃著了一对电光炮一样。我从来也未曾看到过一个人在刹那之间,可以变得如此彷
徨无依,几近恐慎,如此不知所措的!
  他在整个人发了一阵颤之后,就不断团团转,一面转,一面拍打打著自己的头,
同时不住地道:“小命不保!小命不保,这次真是小命不保了啊!”
  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大声道:“你要是害怕了,当我没来过!”
  我连说了三遍,他看来灵魂已吓出了窍,竟没有改变他的动作一一这使我感到
事态确然严重之至。我抬脚,在他的小腿胚骨上踢了一下,那地方痛感神经集中,
受了刺激,颇有提神醒脑之效。
  果然,他发出了一声怪叫,不再转动,身子一歪,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向
我定定望业,我再把话重复了一遍,又过了好一会,他眼中才算有了些生气。
  他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是:“唉,我早说,铁天音比我有种多了!”
  我耸了耸肩:“看来是,为了使你小命得保,我这就告辞!”
  他忽然又跳了起来:“你一出门口,就会叫人抓了去!”
  我摇头:“没那么容易,我改了容貌。”
  宣保一顿足:“你想要什么帮助?”
  我道:“一辆不起眼,但性能好的车,以及一个熟悉保护区的助手  我可以
付任何酬劳。”
  宣保这时,看来已从突如其来的打击之中恢复了过来,他想了一想:“车易人
难。”
  我道:“这个人非但要熟悉地理,而且还要熟悉人头,这才有用,我再重复一
遍,不论事情成不成,酬劳都照付。”
  宣保口中念念有词。神态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他忽然问:“像我这样,在外面美美的过上一年,得花多少钱?”
  我闷哼了一声:“不是钱的问题  像你这样,没有可能在外面美美地生活,
只能在这个闭塞的环境里泡著!”
  宣保大怒:“你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从北大荒下来的姑娘小伙子,有
不少在法国瑞士美国得比谁都好,像……”
  他接著,说了五六个人名,男女都有。这些人都确然“混得很好”。他又道:
“我的条件都比他们好,像杜小难,他老子远不是权力中心人物,也一出去就人五
人六的了  他叫人打断了手指,听说那是他自己招的,把外面当里头了。”
  我笑:“那个桂小什么的,手指断了,也是我女儿的杰作。”
  宣保伸舌缩头:“可千万别叫我遇见了那女霸王,不然,真正小命不保了  
你还没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我道:“那没有底,十万美元一年是过,一百万一年也是过。”
  宣保口气大:一百万一年我也拿得出,可是我不想像杜小基那样丢人现眼,我
要一出去,就前呼后拥,大大吃得开。”
  我道:“只要有拥,和你老子的名号,容易,外面很多人在找攀上你这种衙内
的机会,要一夜之间,成为社会名人,也不是难事。”
  宣保又想了一会,又道:“好,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安全带你去见保护区主任,
就我带你去!
  我想不到搞了半天,他会自荐。我摇头道:“算了,看你刚才那种三魂不在,
六魄消散的样子,我怕你帮不了我什么忙。”
  宣保冷类一声:“那是迅雷不及掩耳,连`老人家'都敢得罪,哪能不叫人吃
惊,你先别拒绝,我还没有说我要的酬劳哩!”
  我闷哼:“你想要佬酬劳?”
  宣保提出来的要求,当真是我再也想不到的,匪夷所思的意料之外!
【第五章】
  宣保盯著我,一字一顿:“你得和我拜个把子!
  一时之间,我实在无法接受  “拜个把子”这种语言,几十年都没听说过了,
那是北方土话,意思就是义结金兰,两人成为结义弟兄!
  定过神一后,我只觉得事情荒谬可笑之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宣保瞪著眼
:“你笑什么?我不自量力,想和你拜把子?”
  我知道在这种事上,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不能和他纠缠不清,所以我毫不客气
地道:“正是此意。”
  他也不沮丧,反应极快:“那我就拜你为师!”
  他说著,就要下跪叩头,我一伸手、把他拽了起来,加重语气:“我从来不收
徒弟!”
  他发起急来:“那你和铁天音是什么关系?”
  我告诉他:“我和铁大将军是童年好友,天音叫我一声`叔'我自然得应著。”
  宣保又有了新发现:“那我就跟他叫,我和天音,是拜过把子,砍过血的!”
  我不知道他何以一再要确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想来是为了行事的方便,他最
后提出来的这个方法,自然可以接受。所以就点了点头。
  他道:“你说两句广东话来听听。”
  我依言说了几句,他很高兴:“就像老头子说的一样,你就用这口音说话,我
叫你叔,人家一准认为你是老头子的弟弟!”
  我现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宣保道:“你不知道,要是你有了这个身份,做起舒
适事来,都方便多了,你先在这里住下,我替你先去联络保护区主任。”
  我沉声道:“先别说有我这个人在。”
  宣保一扬手:“小心,?